《审判庭》fuliki

2、美人面

　　可能是洛白的某个字刺激到女鬼了，她惊慌失措地捂住自己的脸，自顾自地喃喃：“湘竹……丑……丑……”
　　洛白趁机会溜之大吉。
　　三个人一路狂奔，等女鬼反应过来追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大厅。
　　午夜的淮水楼依旧灯火通明，不少荒唐景象，女鬼冲进大厅，所有人都抱头鼠窜。
　　“好丑的东西！”
　　“怪物啊！”
　　“快跑，有怪物！”
　　……
　　一片混乱。
　　“丑”“怪物”……各种形容容貌丑陋的词语涌入女鬼的耳中，她像遭受了什么酷刑似的，抱着头蹲在原地，尖锐的声音不停嘶吼：“丑……丑……丑……”
　　这女鬼竟流下了几滴眼泪，融入血肉。
　　季糜三人站在淮水楼门口停下看着女鬼痛苦的样子。
　　洛白忍不住吐槽：“这什么玩意儿？”
　　季糜接茬：“怪渗人的。”
　　孟祁点点头：“脸皮都没有。”
　　半空中浮现出熟悉的蓝字——
　　【恭喜完成任务“找队友”！各位以后就是患难与共的固定队友啦！要和睦相处哦！】
　　【任务奖励：一次抽奖机会！】
　　又是骨碌碌的骰子声。
　　【恭喜获得道具——时空逆转玻璃珠！】
　　【用途：穿越回十年前再穿回来。】
　　【正式任务：请努力活下去解决事件！】
　　季糜说：“那我们应该就不是穿越……而是进某个游戏里了吧？”
　　孟祁点点头：“恐怖游戏。”
　　“解决事件？怎么解决？把这丑东西杀了？”洛白问。
　　“应该不至于吧……她不像个人啊。”季糜回答。
　　“先别管这个，淮水楼里没多少人了，她好像也快能动了。”孟祁指了指努力挣扎的女鬼。
　　“跑呗。”洛白相当平静。
　　“那我们今晚睡哪儿？我拿的钱用完了。”孟祁看了洛白一眼，“我不能接受睡大街。”
　　“……”季糜略一思考，“我知道睡哪儿。”
　　“哪儿？”洛白和孟祁齐齐向他投去目光。
　　“皇宫。”
　　“好主意！”
　　“但是这个女鬼跑很快诶。”洛白想了下，“对了，咱们可以……。”
　　洛白和孟祁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季糜知道他们打的主意，欲言又止。
　　洛白对季糜摆摆手：“反正是游戏npc，无所谓啦。”
　　“……好吧。”季糜妥协。
　　他们从人群中抓了几个已经吓得腿软跑不动了的，对着女鬼围成一个圈，女鬼就是圆心。
　　洛影后笑吟吟对他们讲：“不想死吧？”
　　几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整齐地摇头。
　　“那就按我说的做。”洛白已经俨然一副魔鬼样子，“很简单的！你们只需要对着这个东西，不停地说‘丑东西’就好了！不想死就不要停。”
　　几个人腿更软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谁能想到这个长得跟仙女一样清纯冷淡的女人，实际切开是个黑心的呢。
　　洛白退回门口，打了个响指：“开始吧！”
　　那几个人声音颤抖着念起了“丑东西”，颇有大悲咒的效果。
　　听一晚上这个，女鬼听了疯不疯他们三个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疯。
　　季糜三人火速逃离现场，按照来时的路返回皇宫。
　　季糜再次亮出玉佩，顺利地进入了皇宫。
　　孟祁问：“然后呢？睡哪儿？”
　　季糜脚步没停：“别急，我记得路。”
　　季糜领着孟祁和洛白回到了自己白天被关的宫殿，季糜推开殿门，黑暗中一双澄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洛白好奇地歪头：“这里也有鬼？”
　　季糜：“……”
　　那“鬼”开口说话了，“鬼”说：“太傅！你回来啦！”语调毫不掩抑地上扬。
　　孟祁问：“太傅是谁？”
　　季糜扶额：“……这不是鬼……这是……皇帝……”
　　季糜问小皇帝：“你怎么不点蜡？”
　　“朕已经睡着了呀。”小皇帝语气欢欣。
　　“？”
　　小皇帝继续说：“太傅晚上带两个人来朕的寝宫要干什么啊？”
　　季糜疑惑道：“这里是你的寝宫？”
　　洛白拍拍季糜的肩膀：“你就是太傅啊？”
　　季糜连忙否认：“不是……他认错了……我不是。”
　　小皇帝撇了撇嘴：“太傅这样说朕好难过哦。”
　　“啧啧啧啧，”洛白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竟然还是负心汉啊。”
　　季糜解释道：“我不是！”
　　孟祁摸到了烛台，用打火机点了火，宫殿里多了一点微弱的光。
　　洛白问小皇帝：“你叫什么？”
　　小皇帝愣了一下，似乎很苦恼地想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朕不知道。”
　　真可怜，游戏里不重要的NPC都是没有名字的。
　　洛影后看向小皇帝的眼神里多了些怜悯，让小皇帝觉得很不舒服。
　　季糜咳了一声：“说正事。陛下，我们想在您的皇宫里借宿，多久说不准，您看？”
　　小皇帝的眼睛亮晶晶的：“太傅是有求于朕吗？”
　　“对。”
　　“朕对太傅而言，是有用的吗？”
　　“对。”
　　“朕准了！”
　　“多谢陛下。”季糜微微颔首，以示礼节。
　　跪是不可能跪的，只有这样了。
　　就这样，三人在皇宫里歇下了，折腾了大半夜，就寝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三个人就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被宫女一顿捯饬后，季糜享受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凭自己吃到的丰盛早餐，女鬼的事早就被忘在了脑后。
　　孟祁问：“所以呢？解决事件到底是怎么解决法？”
　　洛白也跟着问：“那女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季糜说：“她是叫湘竹吧？”
　　“？”洛白和孟祁都看向他
　　“别看我啊，她昨天自己说的。”
　　洛白摆摆手：“没注意。”
　　季糜说：“不如去打听打听谁认识湘竹？”
　　洛白只想找乐子玩：“好啊！那从近的开始。”
　　季糜无奈地叩响小皇帝寝宫的门。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口齿不清地告诉季糜：“陛下上早朝去了。”
　　季糜算是艰难地听懂了：“好的，谢谢婆婆。婆婆认识一个叫湘竹的女人吗？”
　　老婆婆闪过一丝奇怪神色，连连摇头：“不认得不认得，我年龄大了……”
　　她认识。
　　季糜注意到了她脸上一瞬的怪异：“冒昧问一下，您贵姓？”
　　老婆婆像是机械一样卡顿着重复：“我是伺候皇帝的嬷嬷……我是伺候皇帝的嬷嬷……”
　　看来没有名字。
　　季糜回到自己的寝宫，洛白和孟祁齐齐向他投去目光：“怎么样？”
　　季糜说：“皇帝不在，但是有个嬷嬷。嬷嬷说不认识，但是绝对认识。”
　　洛白不解：“她为什么骗你？”
　　季糜推测道：“要么湘竹跟她个人有关系，要么湘竹跟皇宫有关系。顺便一提，嬷嬷没有名字。”
　　孟祁说：“那就是后者了。”
　　洛白把玩着手上的白瓷杯：“那女鬼不会是什么先皇的妃嫔因为长的丑被打入冷宫郁郁而终然后化成的怨念吧？”
　　季糜点点头：“有可能。”
　　孟祁说：“我的建议是，等皇帝回来。如果是先皇妃子，在皇宫长大的小皇帝应该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吧。”
　　小皇帝下朝已经是正午了，季糜一直在他寝宫外等。
　　小皇帝看到季糜，肉眼可见的高兴，扑到季糜怀里蹭，虽然他比季糜高半个头。
　　季糜顺从地揉了揉小皇帝的头发。
　　真的好像大型犬怎么办，感觉都能看到尾巴了。季糜心想。
　　季糜直奔主题：“我来其实是因为有些事想要问你。”
　　“您问。”
　　“你认识湘竹吗？”
　　季糜能明显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小皇帝扯出一个笑：“您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有个女鬼说自己叫湘竹。”
　　“太傅不要打趣了，怪力乱神都是假的。”
　　季糜笃定地说：“你认识她。她是谁？”
　　“……”小皇帝跟季糜对视良久，终于败下阵，“她是湘贵妃，是朕的母妃。”
　　“她的长相呢？是妍是媸？”
　　“……大美人。”
　　“客观的？”
　　小皇帝点点头。
　　“那她很在意保养自己的脸吗？”
　　“好像也没有。”
　　“你跟她亲近吗？”
　　“不太亲近。”
　　“为什么？”
　　“她很讨厌朕，她也讨厌先皇。”
　　“她的背景呢？”
　　“好像是前朝陈祭酒的嫡女，但是祭酒大人对她不大好，朕经常能看见她被打。”
　　“她得宠吗？”
　　“刚开始是盛宠，但是先皇一辈子见到的美人太多了，后来她老了，也就被冷落了。”
　　“她什么时候死的？”
　　“被入冷宫之后。”
　　“冷宫？”
　　“对，据说是干了很残忍的坏事，具体朕不清楚。”
　　“她有什么亲近的人吗？”
　　“她有时候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喊着‘刘郎’哭。”
　　姓刘，季糜突然就想起了昨天孟祁说的“刘探花”。
　　“朝中有什么官员姓刘吗？”
　　“之前礼部有个叫刘一文的，但是他吃喝嫖赌，就罢了。”
　　“谢谢你了。”
　　刘郎有可能是湘竹入宫之前心悦的人。
　　如果真是的话……说不定三个人最初所在的地方跟这个故事有关。
　　那淮水楼也与之相关，只是目前没有指向。
　　季糜路上与洛白和孟祁碰面。
　　洛白打了个招呼：“呀，聊完了？”
　　孟祁解释道：“我们打算去刘探花家里看看。”
　　季糜：“？”
　　洛白说：“你去找皇帝聊的时候，我们出去打听了一下，二十多年前吧，淮水楼有个姑娘就叫湘竹。”
　　孟祁接着说：“皇宫有了，淮水楼有了，就剩刘探花家。”
　　季糜问：“这个刘探花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吗？”
　　孟祁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知道他是探花是因为他账房里巨大一张匾，写着‘丰历三十年探花郎刘一文’。”
　　果然是他。
　　季糜又问：“他是湘竹入宫之前的情郎。”
　　洛白歪头：“小皇帝告诉你的？”
　　季糜笑了笑：“我猜的。湘竹是皇帝的亲娘，皇帝说她晚上有时候念着刘一文哭。”
　　洛白点点头：“那应该就是了。哦，对了，我们昨天抓的那几个人，被她吃了一个。”
　　差不多十个人却只死了一个？
　　季糜一挑眉：“她只能吃一个？”
　　洛白耸耸肩：“谁知道呢。”
　　季糜：“先去刘一文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