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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作孽 ...

  •   季锦衾忆起当初的事,一直垂首的脑袋蓦地抬起,双眼却粹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千嘛。”季锦衾站起身子,莫名退后了好几步。
      江云哲手中拎起一沓卷子,放在书桌上捋直铺平:“不写卷子?”
      季锦衾搓了搓胳膊:“就一支笔,怎么写?”
      “你写完再到我写。”
      有时候男人骨子里的争夺欲总是莫名地浮起。
      “为什么不是你写完再到我写?”一句话概括就是非要跟你对着干,你说这个我偏不做这个,叛反心理极其严重。
      江云哲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季锦衾往他肩上不轻不重捶了一拳,“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江云哲不否认,眼眸稍抬落到自己被触碰的肩膀上,开口:“我卷子写得快。”
      季锦衾又往他胸前捶了一拳,曈眸瞪着他:“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写得不快?”
      江云哲颔首,眉梢微挑:“不快。”
      “你オ不快”这次又往他腿边踹了一脚。
      江云哲的舌尖顶了顶上鄂,问:“你又知道我不快?”
      “我当然知道。”季锦衾双眼微眯,才反应过来这人在耍他。“论坛上还有人在扒江神的初夜能有几次呢,评论下面还有几条回复说绝对不超过十五分钟。”
      流氓嘛,谁不会?何况还是本色出演。
      “无凭无据,你又是从哪分析出来的?“江云哲背靠桌沿,两手撑在后腰侧两旁,睫毛微抬无言地看着他。
      季锦衾被他问的话噎住在喉咙里。
      江云哲矮身低头靠近,凉薄的气息闻起来异常清冷,眉目硬朗俊俏,瞳孔深处不见光影。
      “你知道,难不成你试过?”他睫毛半垂落,遮掩住眸中轻佻的的情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妨拿出来跟人分享分享你跟我一起做过的经验。”
      季锦衾算是发现了,轮骚没人能比得上江云哲。
      他面上有些烫热,张唇无声地骂:“变态。”
      江云哲掐了掐他脸颊上的软肉,闷笑着:“小流氓。”
      云泽三中是省里的一级高中,教学质量也是一顶一的严格,教育方式简单硬式苛刻严谨不说,几乎连下课也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松喘。学生里平时的作业都不少于三张卷子,尤其是一到节假日子,卷子就像是街上纷飞乱飘在地上的传单,一眼望去遍地都是。
      周末两天时间,统共发下来六张卷子,其中包含语数英和物化生,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算少。
      季锦衾坐着的椅子正一晃一动,手掌托在了脑门上,另只握笔的手速度不变,勾勾画画很快就把基础部分给写完。
      大题分四大部分,每一部分就是两三个知识点集合体的板块,轮到最后两题几乎是融合了所有的知识点来考。
      题目即有简又有难,总体来说很适合中游分数上的学生来做,对于季锦衾来说就有些小巫见大巫,矮了一大半截了。
      他写完最后一问,一转头就看见江云哲已经开始在做英语的阅读题了。
      窗台外的阳光从窗沿处攀爬而来,光束倒影在卷子的一侧上,热风卷着窗缝吹拂进来,掠起季锦衾压在手臂下书页的某一角。
      他目光下移,江云哲腕骨处随牵动的小痣在他眼中若隐若现,冷白的肌肤透过光束的打照下显露根根分明的青筋,骨节被勾勒出有力流畅的线条。
      不知道是不是吹拂进来的热风过于炙热干燥,季锦衾的背后开始冒出热汗,喉咙也干涩的发紧。
      他起身下楼倒了两杯冷水,一杯放在了自己的隔壁,另一杯放在了江云哲的书桌上。
      放下响起的声音似乎是故意而为之,音量把控的不大不小,却恰好能引起某人的注意力。
      江云哲抬头,盯了会儿眼前杯沿挂着几滴水珠的杯子,随后撇眼看他。
      季锦衾正扯起衣领往体内扇风,试图驱赶身上那阵怪异的热潮,突然发现他盯着自己,莫名地心里开始发虚。
      江云哲将杯子推回到他面前,没再看他,而是低头做起题目。
      季锦衾虚完又是一阵不爽,一直踩着桌沿的脚掌又开始使坏,顺着线条一路往上滑走,最后在江云哲的小腿边踢了过去,踢完也没过瘾,又补上了一脚。
      他脚上没穿拖鞋,冰冷的脚掌踩上江云哲小腿处时忽然被那里的温度烫的一缩,膝盖直直地撞上了江云哲的腿根处。
      这下淡定的某人终于有了反应,笔放到了一边,眼尾轻轻往上挑,宽大的掌心覆住了他的膝盖,手上用了点力往里拽了拽,脸上要笑不笑地说道:“你真是一刻都不能停。”
      距离被拉的骤然一近,季锦衾直视着他漆黑的双眸:“你干嘛不喝水。”
      “不渴。”江云哲把手松开,扭头又继续看起题目。
      季锦衾的膝盖依旧抵在了江云哲的腿根处,听到他冷冰冰的回答第一反应就是用力地一撞。
      “良心当驴肝肺。”
      他又是一记不满地控诉:“处不熟的白眼狼。”
      即使说出的话有些歧义,但还是止不住的小心翼翼试探出口。
      听完,果不其然,江云哲没什么反应,只是毫不在意地“嗯”了句。
      季锦衾像是习惯了他一向索然无味的回答,从自己说出来的话中挑了些乐趣子来问他:“江哥,问你个事儿。”
      江云哲眼皮微掀,眼尾掠向季锦衾正一脸坏笑的面容。
      “你喜欢过人吗?”
      手中握住的笔忽地被用力捏着,笔尖上滴落下来的墨水在卷面上晕起浓重的涟漪,一圈一圈的在干净整洁的空白界处留下斑驳的痕迹。
      江云哲喉结上下滚了滚,即使心里再怎么仓皇无措,但面上的神情却未变一分。
      见江云哲没答话,季锦衾便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一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没喜欢过人。”
      “如果问的是我的话……”季锦衾边说边盯起江云哲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嘴里下意识地吐出在心里演说过无数遍的真心话。
      “他是我放在心上根本不敢肖想的人。”
      他又垂下眉眼,思绪有些游离,“他对我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
      继天台醉酒后的第二天,季锦衾刚踩点踏进教室门口的时候,就被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喊去搬新教材书。
      那时已经步入了期末考试的中旬阶段,而这学期所学的知识点早在前两周就复习完毕,接下来剩余的时间则是用来学习下阶段的新内容,教学速度可谓不是一般的快。
      三中的后楼就是专门用来发放新教材书和新练习册的,离得不是很远,就挨在便利店的隔壁。
      二室里的灯管早已损坏年久,室内黑漆漆一片,唯有那扇雾尘蒙蒙的窗户偶尔透出一缕光亮。
      教材书就摆放在地面上,一层层摞的及腰侧那么高,一人搬起来估计也够呛的。
      季锦衾站在原地想了半会儿也没能想到“怎么搬才能不腰酸背痛”对策。
      忽然,背后响起开门声,年朽的木头随着推拉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放大回荡,二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季锦衾扭头看了眼,原先一副忧愁的脸色立刻被兴奋代替。
      他眉眼弯弯,笑着喊道:“江哥!你就是我的救星!”
      隐匿在半暗处的高大人影似乎动了动,貌似一眼都不想看到他转身就要走。
      “哎哎!”季锦衾拉住欲要离开的江云哲,攥紧他衣角的同时又微侧身挨在他胳膊上,像只黏人的兔子精在他身上乱蹦乱跳。
      “来了便是客,不如带几摞我们这儿特有的产品再走呗?”
      江云哲推开他准备贴蹭过来的脸颊,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带。”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拿书。”江云哲动了动被往下拽的胳膊,岂料被人反手剪在身后。
      他蹙起眉,低头去看那双在黑暗中隐隐发亮的瞳眸,鬼神使差地说不出一声怒斥的话语。
      脑海中依稀模糊的片段像是回光返照般一点点在他脑里拼凑起来,一帧帧的画面渐渐清晰透彻,缓慢有序地在他脑中滚动播放。
      “你来,我很高兴。”
      江云哲似是终于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向寒若冰霜的那张俊脸有一瞬间泛起绯红,下颔蓦地绷紧,脸色黑的不忍直视,试图用脸皮伪装自己。
      季锦衾抬头看着他,睫毛垂落,像是看穿了江云哲心里所想的东西,偏偏面上和语气装的比谁都还要单纯稚嫩。
      他仰头在江云哲耳边小声询问:“咦?江哥你脸怎么那么红。”
      他还想上手摸摸,不过被人一掌狠狠地拍掉爪子。
      江云哲撇开脸不想看他,脚下的步子却并未挪动半分。
      季锦衾越逗越起劲,脸凑的很近,近到能闻到江云哲身上清冷的檀木气息。
      淡泊清香,倒是和他本人无相差异。
      季锦衾侧头在他颈间嗅了嗅,察觉江云哲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地变得怪异无比,心中了然,乐趣味愈发愈演严重。
      “江哥,你身上这股清淡味平时不细闻还真闻不到。”季锦衾扬手在鼻前挥了挥,唇角的梨涡陷落在脸颊边。“还……挺香的。”
      江云哲脸上维持的脸色再也绷不住,淡漠的黑眸下开始撕出裂痕,沉寂的目光在暗中翻腾汹涌。
      “早知道这么好闻,就应该……哎哎!江云哲你干什么?!”
      姿势陡然被人翻折逆转,背脊紧贴在了门前,双手也被人盘绕在身后。
      季锦衾睫毛微掀,额头却刚好碰到他鼻尖,唇若即若离擦过他凹凸有致的锁骨处。
      他眼尾轻轻地往江云哲喉结边一扫,瞥见那颗突出引人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说不过就动手,江云哲你脸皮还真薄。”被拧在身后的手指依旧不安分地在他腕处轻微剐蹭,换来的却是更紧的缠绕。
      江云哲眼帘低垂,身上此时清冷的气息似乎变了味,炙热的呼吸间满是余烬后的盈香,有着轻微晕眩迷糊的作用。
      他低哑地嗓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回荡:“我没有。”
      季锦衾全身上下都被压制住,只剩下在外的嘴皮子,“你没?谁信。”
      “你不如先摸摸自己的那张脸红成什么样了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江云哲一向说不过他,逞嘴舌之快永远都是季锦衾一马当先。
      被逼得紧了,他只会用行动做派。
      江云哲欺身向前,腕处握住的指尖也往自己怀里用力一勾,身下人脚下一个没站稳,跌跌撞撞地靠近了他胸口处。他低头,额上散落下来的黑发遮掩住了眸中异样的情绪。
      季锦衾抬眼,眸中充斥着茫然失措的水光,依旧乐此不疲地扮演着纯情懵懂男高中生设定,竟意外的与他那张脸贴切而成。
      他不知道自己无论怎样都勾人摄魂。
      江云哲侧头,泄气般咬上了那细嫩白瓷的脖颈。
      当齿尖划破肌肤,舌尖舔舐着血液,鼻翼间满是季锦衾独有的气味时,他才明白自己对季锦衾的所有。
      情感和欲望,都是从这个人身上汲取到的。
      渴望他的所有,包括一切。
      季锦衾被他咬住脖颈的时候四肢都是僵硬的,怔愣了半天神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咬疼了才开始哼唧着去推江云哲的肩膀。
      江云哲咬完脖颈又去探颈后,尖锐的齿尖再次狠狠地在软肉上留下印痕,仿佛在执行着什么凶狠的惩罚,代价就是将心给全盘托付出去,即使最后输的一片狼藉也不能后悔。
      因为那是江云哲选择的唯一,而他的唯一就是季锦衾。
      季锦衾忍不住地叫了声:“江云哲,你上辈子就是条狗。”
      江云哲呼吸间微微有些紊乱,慌乱失控的情绪一股脑地倾斜着所有的情绪,跳动滚烫的血液在体系里不断加速循环,唇边咬着的地方依旧没松口,似乎是留恋着上面的温度和气息。
      他闷闷地嗓音从胸肺里震出显得委屈可怜,“是你活该。”
      总是跑来招惹他,现在好了,喜欢到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又挑起一处地方,再次咬下口:“自作孽不可活。”
      不管,不理,就赖上你了。
      季锦衾抓着他的肩膀,眉心因痛意微微皱起,头受不住地往后仰,细腻的脖颈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江云哲的视线里。
      二室内仅剩的光亮也被途中经过的乌云掠夺了所有,只剩下了污秽的黑暗在这狭隘的环境里肆无忌惮地索取。
      江云哲眸色深沉黝黑,犬下的齿尖掠扫过脖颈的每一处,最终停留在那脆弱的喉结上。
      没有想象而来的痛意,伴随而来的却是一枚裹挟着炽热的吻。
      像是温柔的触碰,又像是厮杀掠夺。
      季锦衾迷茫迟钝的瞳孔倏然被无限放大,眸里闪烁的泪光浸湿眼尾,嫣红的唇瓣微张不合,藏伏在唇缝中的舌尖隐约能窥见。
      怀中人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听使唤,腿脚愈发绵软无力,停留在他肩上的双手渐渐成了暧昧环抱的姿势。
      他搂紧了季锦衾的腰侧,头埋进了他的颈窝下。
      昨晚的场景在今日再次重演,而这次,他认清了内心里一直慌动燥乱的那份悸动。
      最后是江云哲走在了前面帮他搬教材书,季锦衾走在后面低头看路。
      他不自在地捂住被咬的满是红痕的脖颈,食指蜷起轻轻碰了碰被咬疼的地方。
      “不干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份量超级足噢~
    求收藏求留言啊~(左右翻滚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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