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医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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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手腕的力度与掌心的触感，江楠忍不住浮想联翩。
楚誉还是记忆里的模样，温柔耐心，为了让他好分辨每句话都尽量简短每个字都尽量写大写慢。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呢？
因为这一刻实在美好，江楠不免妄想，如果自己完成了任务拿到奖励，那在未来的某一天，有没有可能有资格追求对方？
但那要到什么时候呢？
那时他身边应该早就有一个或漂亮贤惠或甜美活泼的人相伴了……
就像一个开关，江楠忍不住思绪发散，自己口齿不清要劳烦他在旁边一遍一遍的听，可是他已经两天没刷牙了，有没有口臭会不会熏到他？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他的声音模糊沙哑他会不会觉得刺耳？旁边病床的家属一直在说话他会不会觉得吵闹？还有萦绕在鼻尖的那股挥之不去的腐烂气息，他会不会……
江楠像一个最严苛的检查者审视挑剔着周围的一切。
“要是他没来就好了，”江楠突然想，“要是他没来就看不到这么糟糕的自己，也就不会嫌弃了……”
系统将面前的人与资料核对，再见对方这姿态，直接下结论道：“不改了，你直接攻略主角的成功率最大，别人几乎没希望的。”
虽然他不是很懂人类感情，但情绪分析程序告诉他，面前的人对宿主有较高好感度。
“为什么？我们明明说好咳咳咳……”
所有的旖旎在系统出声的那一刻消失殆尽，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一口气没上来引起剧烈的咳嗽。
“怎么样，”楚誉抚着他的背满是担忧“有没有好点？”
脸色苍白的青年无力地蜷缩在床上，唯一能灵活动作的右手捂着喉咙，皱着眉头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意识才勉强恢复清晰，对着系统，江楠忍着眩晕语气危险：“告诉我理由。”
系统：“当然是因为你的成功率大。”
“我们之前说好了，”江楠语气冰冷，“你不能这么独断。”
系统不同意：“这是基于计算，是最科学高效的！”
一人一统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病号江楠先撤，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整个大脑，不一会儿就令他的意识陷入模糊。
“疼……好疼……”苍白的唇瓣微微抖动，可能是生物追逐温暖的本能，唯一能动的手向着光的方向。
“你说什么？”楚誉捏了捏他的手十指相扣，伏下身倾听。
“疼……我头好疼……”
“头疼……”楚誉无措地看着那被固定的头部，不敢动他分毫。
护士按灭床头铃顺口解释道：“38.1，这几天脑部水肿，持续的头痛发烧昏迷是正常现象。”
原本就动了开颅手术正是虚弱的时候，结果强撑着说那么多话，之前因为心情愉悦那些疼痛还能忍，现在系统一打岔将未来的希望直接掐了，可不就是身心俱疲直接昏迷了嘛。
“可是他刚才咳嗽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说到这里的楚誉不免生怨，明明这么严重还说正常现象，这护士到底懂不懂。
很显然护士比楚誉懂：“用棉签多给他喂点水，插了胃管喉咙容易干，一干就咳嗽，一咳嗽就会牵动头部的伤。”
“好的好的，谢谢护士。”赶回来的护工连忙端来水杯，“我刚刚去忙忘了说。”
楚誉：“……”
护士瞟了那紧紧相握的手一眼叮嘱楚誉：“你作为家属要自己多注意，最少两个小时翻一次身拍一次背，腿部肌肉也要定时按摩，像他这样的估计要躺一个月。”
护士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楚誉认真记下后将其送走。
见护工上手给江楠翻身，楚誉礼貌道：“我来吧，您在旁边教就行。”既然自己在这儿自然不劳烦护工出手。
“？行，他身体能用力会配合还是很好照顾的。”
有个人帮她分担工作，自然乐的清闲。
然后楚誉很自然接手了给江楠翻身拍背腿部按摩嘴唇点水的工作。
等到跟着老师查房的杨博进门就看到某人趁小学弟昏迷占人家便宜。
抓住老师查看老人病历的间隙，杨博低声鄙夷：“来看我？呵！”
被嘲讽的楚誉连姿势都没变：“你查房还要好久，我总不能在办公室空等，正好认识的人在，我来看看。”
“……”
杨博就纳闷儿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家伙，那些眼瞎的是怎么说他是高冷男神的，靠臆想吗？
但杨博也没多少时间吐槽，作为学生还要时不时回答老师的提问。
到了29床，头发稀疏的主任医师翻开病历，沉默一会儿看着楚誉：“你是家属？”
扫了眼对方胸前的铭牌，楚誉解释：“是朋友，不过有什么都能帮忙，吴主任，他现在怎么样？体温一直下不去。”
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医生点头：“正常，颅内出血还是要多观察注意，这一周正是水肿开始的时候，对大脑有一定挤压，等会儿去拍个脑部CT。”
“可是他很难受，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大脑是人体最精密的部位。
吴主任叹息：“脑部并没有发现出血点，但根据家属给的照片看到的出血量，我们担心内部有损伤，还是要继续观察。”
听医生这么说，楚誉不免担心：“他说头痛，刚刚都昏过去了……”
“还能说话？”吴主任有些惊讶，“能判断出是有意识的吗？”
“刚开始能”楚誉点头：“我在他手上写字，他能回答，后来咳嗽昏迷之前没有。”
“那很好，”吴主任松了口气，“逻辑清晰吗？”
“虽然声音模糊，但都能答得上。”
“很难得，通常手术后病人就陷入昏迷，直到水肿结束吸收才醒”吴主任笑了笑，“他还能分辨你写的内容回答你，运气很好了，看来内部没什么损伤。”
29床下来时，光看那输血量他就想将人往ICU送，但后面却写着‘经检查未在脑内发现出血点’，再加上ICU常年人满为患，只好捏着鼻子接下。
“不过还是要拍个CT，挺过这一周才能放心。”作为临床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还是要等到病人出院才敢彻底放心。
过了一会儿，杨博拿着拍片单回来，见楚誉就要起身，没好气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他家属啊？”
楚誉懒得理他，重新坐下给江楠按摩腿部肌肉，那盯着人看的眼神，恨不得把人溺在里面。
杨博啧了一声，还不待说什么，楚誉却抬头看向门口与拿着药的江和畅。
“你是？”
杨博：“？！”完蛋，楚小誉暗恋人家儿子的事是不是要暴露了？
“你好。”楚誉神色自如地起身自我介绍，“我是江楠的朋友楚誉，今天来看这位发小时知道江楠住院了，所以来探病顺便帮忙。”
“是嘛，那谢谢啊，我是他舅舅，你……”
江和畅一不留神看到两人紧握着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这样……”
楚誉直接用医嘱开头，江和畅瞬间将注意力转移过去，两人交谈了不到一会儿，江和畅已经完全相信对方与自家外甥的关系非常要好。
在杨博佩服的目光中，两人一起推着江楠的病床去放射科。
***
系统的修复效果很棒，到了第二天江楠就醒了过来，虽然脑袋还是很疼，但眩晕的症状明显减轻。
“系统，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明明说好的，只要主角与他的心上人在一起就行，其他的他自由操作，但现在一人一统却出现了分歧。
系统：“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基于计算，是最科学高效的！”
“滚！”江楠也怒了，“你一个计算机懂什么感情，世界上最不可预测的东西就是感情。”
系统：“我有最高级的情绪分析算法，结果显示主角已经对你有一定好感。”
“呲！”江楠冷笑“你的算法分析得出我现在的情绪吗？”
系统：“你在鄙视嘲笑我。”
“还有怜悯。”
系统：“你胡说！计算结果里没有。”
“我的确在怜悯，怜悯你的制造者，竟然妄想通过算法完全读懂他人的情绪，他得是个多么冰冷无情的人。”
系统：“……”
“还有一点，好感，是最容易败坏的东西，你确定要插手我的任务吗？”
系统：“你自己攻略是最高效的，难道你不想早点得到奖励吗？”
“当然想，但总有些东西要坚持，这就是人和系统最大的差别，所以不要干涉我。”
“……行吧，”到底寄宿的系统无法干预宿主的行动，“是否接收攻略对象信息？”
“接收”
既然达成共识，那就有必要好好完成任务。
【姓名：楚誉
性别：男
年龄：20
就读于长华大学计算机+工商管理专业
……】
后面的内容江楠已经不在意了，他有些艰难道：“你说的主角，是他？”
“是，人家来探病的同时还照顾你，对你这么好，结果你看不上。”说道这里系统的语气里带上了控诉。
江楠：“……”
这就很尴尬了，刚刚还态度强硬的逼迫系统更改任务内容，还信誓旦旦的说是为了坚守的东西，现在才一分钟不到就要将之前的话全部推翻。
只可惜系统无从知晓宿主的尴尬，直接将楚誉的各项信息列出来：“主角自己足够优秀，身边优秀的人也一大堆，但就是这样他却没有发展出感情线，我觉得我们得把标准放低。”
标准放低？“什么意思？”
系统分析的有理有据：“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我们可以试着反过来。”
江楠提着心：“比如？”
系统：“他本身是高贵冷艳那一挂，那对象的性格就要活泼热情一些，这样才不会冷场。”
“楚誉很温柔非常有亲和力，你的资料错了。”
系统：“你确定？”
“昨天你也见到了，哪有一点高冷。”
“……”系统调出影像跑了一遍算法，“行，可是这样的性格选择就太多了，算了下一项，主角的家世很好，那对象的家室可以低一些才能带他体会那些最平凡的美好。”
“高中时学校旁边的小饭店他吃的很开心，元旦跨年夜江边的烟花大会也愿意和同学坐在花坛上看。”那些美好他本就拥有。
“……”系统干脆跳过这一项接着分析：“主角的家庭环境不是很好，那应该会被家庭有爱的人吸引，对方最好是个小太阳。”
“他爷爷和哥哥很疼他，楚誉本身就是太阳，再来一个你也不怕哪天引力失衡撞一起。”
系统：“……我分析了一堆，结果你给全否了，那你来啊！”
江楠：“……”
系统：“你说话啊！别沉默，来，畅所欲言！”
病床上的人拉了拉被子，识海里对话的江楠柔声道：“我觉得还是要问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一切以他的意愿为主，现在崇尚自由恋爱。”
系统：“……自由恋爱要是可以他还会单身一辈子？还需要我穿梭时空来绑定你？”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医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