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滚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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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被一场雨洗过的街道吹来凉爽的晚风。
在便利店里躲雨的人们随手拿过一瓶水或一包纸巾谢过老板踏上回家的路。
玄关处的感应灯一亮，暖色调的灯光照亮了这一片区域。
开门进来的人身材高挑皮肤雪白，看五官，漂亮勾人的桃花眼，鼻梁挺翘薄唇粉嫩，忽略耳朵上戴着的助听器，这是个外形非常完美的男生。
正转身关门，一双粗长但保养良好的手拍了拍书包上的水珠。
突如其来的动静令江楠下意识缩了下肩膀，一回头看到是自家母亲，暗自松口气后笑道：“妈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等你啊。”江惠风笑得异常和蔼，“有没有累着？妈妈看看有没有晒伤。”
“不累，”江楠挂好书包接过拖鞋，“教官都让我们在树荫底下站，没怎么晒。”
“那就好那就好”江惠风一边拍着他的衣服一边叨叨，“你们老师有没有说你琴弹得怎么样啊？我说的那位林教授还在不在啊？”
江楠手下一顿，心里紧了紧，但还是习惯性保持微笑：“才刚入学，大家都忙着军训呢。”
“就是刚入学才要好好表现啊，说过多少遍，音乐系每年招那么多人，只有一开始在老师那儿留了好印象,以后进入中央乐团才顺利，学院里的老师很多都是乐团里的领导，要好好打交道知道吗？”
面对妈妈的殷殷叮嘱，江楠嘴角僵硬，眼神飘忽，心虚点头。
“你们学院学钢琴的多不多？”
江楠迟疑：“好像不多？不过你干嘛关心这个，提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嘛。”说完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
江惠风眉眼舒展，好像认同对方的话，但也只是后半句：“那他们水平怎么样？”
江楠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不会没注意吧？”江惠风当即变了脸色，好像下一秒那巴掌就要扇上来了。
“妈，”江楠缩着脖子小心道，“我大一刚入学，只能在公共音乐教室弹，上面的都上不去。”
“那你同学呢？他们水平怎么样？”
“呃……”我练琴时没遇到过同学。
江惠风眼神危险：“你不会压根没练吧？”
“我练了，”江楠马上补充“我没看到他们，可能军训完了都很累。”
“你刚刚还说不累，所有乐器都是要天天练的，能考上音乐学院的小孩会不知道吗？”
在抓儿子有没有偷懒上，江惠风精明得如同最顶级的侦探。
但毕竟母子俩对垒这么多年，江楠勉强稳得住，认真解释道：“妈，你不是说练琴要专心吗？况且音乐教室隔音这么好，我没听到很正常，我只要练好自己的就行，干嘛要把注意力放别人身上。”
“……好像是这样。”对于儿子的专注力她无话可说。
江惠风勉强被说服，厨这时房里传来一道和蔼但有力的声音，“小楠回来了，快来端菜。”
“来了！”
江楠应了一声逃命似的绕过他妈蹦跶到厨房。
满头白发的老人看着灶上的火，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和蔼。
瞥了眼正拿碗的外孙：“你舅舅今天回来。”
“真的？”江楠满是惊喜但马上又察觉到不对“他不是说要十月底才杀青吗？制片人国庆给放假？”
江楠的舅舅江和畅是个三流导演，没有爆款，但也不会赔钱的那种。
“我哪儿知道，这么好奇干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哦，不过挺好的，回来陪陪家里人。”
饭桌上江和畅就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的演员啊……”
江楠支着耳朵语气气愤：“怎么这样！太过分了。”
“是啊，你也觉得，我跟你说……”
巴拉巴拉又一堆，每次都把那些抖得底朝天。
“这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种人走不远。”
整个家里，也就甥舅俩在那儿同仇敌忾。
“还有啊……”
“吃你的，”放下碗筷的老爷子直接让儿子闭嘴，“这么大的人了，受了委屈还跟小辈说，出息。”
“爸”戏精江和畅数着饭粒委屈道，“家里就小楠会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
这表情动作，辣的得老爷子眼疼。
但江楠却配合得很好。
“舅舅，”江楠拍拍他的肩认真出主意，“你跟演员交涉的时候可以开着摄像录音什么的吗？或者安排个什么‘工作人员’，到时候剧出来骂声一片，来个‘工作人员’爆料什么的。”
“这……倒不至于，我也就是跟你们吐槽一下嘛，话说小楠，你们开始上课了吗？”
外甥怎么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难道真的外甥效舅？
不不不，绝对不是自己带坏的。
江和畅拒绝承认自己的不靠谱。
轻松愉快的晚饭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洗完碗打算回房间玩会儿游戏的江楠一转身就吓了一跳。
“妈，你站这儿干嘛？”
“楠楠，”江惠风笑着拉江楠来到客厅角落：“快，来练琴。”
瞥了眼墙上的钟，江楠试着讲道理：“妈，不是六点才开始吗？”
“你在学校肯定没好好练，现在当然要补回来。”
“……”江楠试着做最后挣扎：“那要练多久啊？”
“看情况。”
“……”江楠笑容勉强地坐在那儿。
感情是要练到您满意为止啊。
温馨的客厅里，悠扬美妙的音乐从白腻指尖流出，旁边的江惠风笑着听了半晌转身出去。
孩子这么努力听话，她得买点东西奖励奖励。
弹完一遍练习曲目，江楠松了松手臂正打算换点其他的，突然，门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江楠连忙出去，地上扔了个塑料袋，滚出一地葡萄草莓，而他妈抓着头发蹲在那儿嚎叫，旁边是看到外甥后心虚低头的舅舅。
“楠楠，楠楠怎么可以不学音乐，楠楠怎么可以不学音乐！！！”
江楠呼吸一窒，知道是舅舅漏泄儿了，上前抱她，笑容勉强：“学着呢学着呢，刚刚不还在练琴嘛，别听舅舅乱说。”
哀嚎的声音一顿，江惠风抬头看儿子：“真的？”
“真的。”江楠点头。
“我就知道，”江惠风缓缓起身，笑容欣慰地摸儿子脸颊，“我就知道我的楠楠最听话。”
指尖碰到一个光滑的物体，视线一转，是一根从耳背进入耳内的晶体管。
“患者因为长期的伤害，听骨链中断鼓膜穿孔，建议尽快手术。”
“对乐感的影响？这要看术后恢复情况，因为发炎有一段时间，对听力肯定有影响。”
“妈？”
突然回过神的江惠风一把推开儿子，抱着自己浑身发抖却不敢看面前的人。
“妈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江惠风恐惧地看着面前已经长得比她高的青年。
“？”江楠不明所以，这是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妈，我是楠楠，你儿子”说着就要上前。
但这却让她反应更激烈。
旁边的江和畅也摸不着头脑：“姐，这就是小楠，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走开！”江惠风眼神凌厉地看向两人，“这不是我的楠楠，我的楠楠最听话，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想都别想，我的楠楠，我的楠楠在哪？你们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啊？我的楠楠，把我的楠楠还给我！”
见她真的打算出去找儿子，甥舅俩无法，只好上前制止。
也许是江楠命该如此，没注意脚下，脚底一滑身子后仰，直接摔下楼梯。
“！！！小楠！”江和畅急忙伸手去抓，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外甥滚下去。
“砰！”
头骨和台阶碰撞的声音如此清晰，江楠捂着后脑勺，鲜红的血液染湿了手掌顺着手腕流下，倒在中间平台上，有些呆楞地看着冲到面前的母亲。
“楠楠，楠楠你有没有撞到哪儿？”
“姐你别动他，快叫救护车，我去拿纱布……”
舅舅上楼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他只觉得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机械电子音，快要把他搞炸了。
“都怪我都怪我！”恢复过来的江惠风抱着儿子狂扇自己耳光，“是我害了楠楠是我。”那架势恨不得直接将自己打死。
看她这样，江楠心里一空，忍着眩晕去抓她的手，麻木地安抚，最终陷入无尽黑暗。
***
江楠是被一阵电子音唤醒的。
【您已绑定‘支线补充系统jj2333’，点击领取任务】
动了动眼皮，好不容易裂开一条缝，更强烈的眩晕感扑面而来。
江楠索性放弃挣扎，张嘴想喊人，但从鼻腔到咽喉食道的软管怎么都无法忽略，还有被固定着的手和下半身的异状。
“……”
这待遇，江楠一瞬间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要是没有我，你这的确是不治之症”
“……？”他这是撞到脑袋所以幻听了？
“不是幻听，本系统是真实存在的，宿主颅内出血，要不是我你根本撑不到手术室。”
“……”这幻觉还挺会给自己加戏，大概是以江和畅为原型。
被直接当成幻觉的系统非常无语：“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
“你怎样我都不信。”他一个聋子，听到就不正常好吧。
系统：“……这届宿主真难带，那别怪我哦。”
“？”
在江楠惊讶电子音也能表现出恶劣语气时，一通电流窜遍全身，浑身酥麻，他甚至能听到电火花在耳边炸裂的声音。
“！！！”
这系统这么残暴的？
一言不合就电击！
过分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