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残梦》清籁残像

36、第 36 章

　　“这就是李斎将军？”茗柯拿手巾抹去头上细密的汗珠，看着熟睡在平台上的患者，问着玄杜。
　　“嗯！”玄杜把手伸到水盆里面，仔细清洗着刚才帮忙时沾上的血污。
　　“为什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这不像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玄杜苦笑：“是他们救了我的命，我只是想把这条命再还给她。”
　　“那么找其他人治病不就行了吗？何必到这里来……”
　　“那么你希望他们来吗？”玄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我……”茗柯一时语塞。
　　“你知道吗，现在的里祠里面还有一个我，一个变成我的样子的妖魔。”
　　“这，这怎么会？”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忧没事，否则我是不会放过它的。”
　　“这也是出于他的安排吗？”茗柯一阵心痛，“终于要把我们也一起毁灭掉了吗？”
　　“他要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柯婆婆，我很敬重你，但是我需要人来帮助我救出离忧。”
　　茗柯能够听出玄杜口气里面的坚决，这个男人对于杀戮、阴谋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他只是想守护着他想守护的人，为了那个人的安宁而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阿选又是何苦，要这样地逼迫一个无心与他争斗的人。
　　“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她叹了口气，“医者唯一的使命，就是要阻止流血，阻止死亡，不管是邪恶还是正义，胜利或是失败，对于我都没有什么意义。你们有谁倒下了，我都不会放任不管。你们选择你们自己的路，我来收拾残局吧。”
　　茗柯说着话，推开了堂屋沉重的门，走到庭院里面去了。
　　李斎躺在那里，刚包扎固定好的伤处让她动弹不得，但是痛楚已经减轻了许多。
　　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对话，却不了解其中的具体情况。
　　只有那一个叫做“离忧”的名字，曾经听过，所以才能记得很牢。
　　门在这个时候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泰麒的脑袋伸了进来。
　　“李斎大人？”他轻轻地喊着，希望得到回音，又怕把熟睡的人吵醒。
　　李斎睁开了眼睛，向他微微一笑。
　　站在身边的玄杜，无法掩饰得知泰麒身份之后的尴尬，悄悄地推门出去了。
　　“泰麒的手在发抖呢，怎么了，是不是很冷？”李斎关心地问道。
　　泰麒朝她摇了摇头。
　　“那么就是在为李斎担心喽？我不会有事的，每一次有泰麒在身边，我总能得救的。”
　　泰麒依然是摇了摇头。
　　“你不舒服吗？”李斎心急了，努力地要仰起身来，去探泰麒的额头。然而她的手被泰麒紧紧地抓住了。
　　“李斎大人要快一点好起来，一定要快一点好起来。你为高里受了这么多的苦，实在是没有办法来报答。”
　　“说什么傻话，您是台甫，我们是臣下，这些都是应该的呀。”李斎安慰道，“泰麒才受了很多苦呢，李斎没有能够早一点想办法把你接回来……对了，这里是哪里呀？”
　　“这里已经是琳宇了，是里家的柯婆婆救了你。”
　　“真是个好大夫呀，固定骨头的时候，手法好轻巧，都不觉得疼痛。”李斎赞赏道。
　　“李斎大人！”泰麒的口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我们来的时候，真君就一直在这里，本来延麒也在，但是为了去庆国接我，至今还没有回来。据真君说，他今天早上潜入了里祠，发现里面有很厉害的妖魔。而且……”
　　“而且？”听到泰麒的话，李斎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而且，真君在里面看到了骁宗主上！”
　　“这是真的吗？”李斎一下子惊呆了，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人，就在这样的阴差阳错里面，和自己只有咫尺之隔。
　　琳宇果然没有白来，除了她之外，原来天仙也在关注着戴国的命运，骁宗并没有被天帝抛弃！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流下来，所有的无望都被冲走了。所有的辛苦都变得有意义了。只要能够和天仙联手，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完成呢？
　　“但是，真君也说了，他来戴国的目的并不是骁宗主上。”
　　“啊？”李斎又一次惊讶了，“戴国还有其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吗？”
　　“是时贙。”泰麒说道。
　　李斎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个名字的陌生。
　　“谁也不知道时贙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但是真君的天犬，根本没有办法伤到它一根毫毛。”
　　“天仙也没有办法吗？”失望的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其实也是，以主上的勇猛，如果只是泛泛之辈，根本不能抑制他的行动。这么多年来，难道他就是一直被扣押在这里吗？那么说来，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和阿选有关系的。被封在峂霖峰山洞里面的玄杜，函养山突袭的妖魔，医治自己的茗柯……快离开这里，泰麒！”李斎摇晃着起身，拽着泰麒的手，踉踉跄跄地朝门口撞出去。她不能容许泰麒也陷入骁宗一样的危险。
　　门被撞开了，院落里面一头赤红身体的巨大的妖魔正伏在当中。
　　李斎本能地去摸身边的佩剑，但是身体的右侧空空如也。
　　“你醒啦？”茗柯从那巨大的妖魔身边站起来，朝她微笑。
　　“别害怕，六太刚刚睡着。”更夜也走了过来，“它受了伤，别吵醒它。”
　　原来是真君的天犬，李斎一下子放松地瘫软在了堂屋门口。
　　坐在旁边的玄杜也把话语说得很简单明了。
　　“我只要能够救出我的妹妹离忧，你们想在里祠寻找什么，是你们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