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残梦》清籁残像

18、第 18 章

　　离优很久没见玄杜出过房门了。自从他回来了之后，怪事一桩接着一桩。从不爱黑暗的他，夜里居然不再点灯。一向视财物为身外粪土，现在居然袖藏玉石。虽说本来就对仆人们并不热情，但是现在的冷漠也算是奇怪。没有人可以靠近他的房间。
　　有几个仆人，深夜的时候一下子消失了踪影。剩下的人，只会慌乱地打着手势，却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联系。有的是清晨起来打扫，有的是夜间出去如厕……
　　但是离优知道，出事的人只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行走的路线，都经过了玄杜的房间。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这样的结果，但是现在的事实摆在眼前。玄杜一定在策划什么事情，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如果她去找他，是不是也会向那些仆人一样神秘地消失呢？离优无奈于自己的胡思乱想，然而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玄杜的门前。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玄杜，从此仆人们都不往这里走动了。离优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点心托盘，心想这也算一个托词。于是她抬手，轻轻叩了叩那房间的门。但是很久里面都没有回应。
　　“啊……”她努力的发出一点声音，好让里面的人知道自己要进来。但是还是没有反应。
　　离优推了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就好像是为她开着的一样。她把头伸进去，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闪。空气中充满了寒冷的感觉，离优本能地往旁边一闪。
　　那道白光就这样从她的脸颊上擦了过去，钉在走廊的柱子上，银光闪闪。那是一把匕首，一把用冰做成的匕首。离优看着这把匕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刀刃，到刀把，全部都是用真冰制成，仿佛是有一个精巧的工匠巧夺天工的产物。
　　还没等她来得及发出惊讶的声音，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倒吸回了房间的里面。
　　门，再一次关上了，精致的点心撒了一地。

　　阳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湿答答的。本来以为天气会很好，结果还是被雨淋得很狼狈。夏季的暴雨，会突然转变晴朗的天气，让人措手不及。
　　“主上！”景麒远远地就迎上来，“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金波宫，大臣们对你会有意见的……”
　　“我只是想到民间去看看，这也不行么？”景麒听到那个声音，明显带着疲惫。
　　水珠顺着阳子被淋湿的头发滑落下来，一身的粘腻让她心情郁闷。
　　“总之先让主上换了衣服再说吧！”女官玉叶从景麒的身后走上来，带着阳子离开了。
　　不管外面的天气怎么变化，住在金波宫里面永远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官员们的表情就象他们的年龄一样，永远都是静止的。早上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愿望，想到下面去走走。虽然没有特殊的目标，但是还是牵了骑兽，换上了以前的粗布衣服。
　　从尧天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好多。找一个僻静的角落按下云头，用自己的双脚去感受那一份街市的热闹。
　　朱旌们搭起了棚子，热闹地表演着，看戏的人在肆无忌惮地大笑。
　　阳子想到她刚来的时候，曾经就在一个朱旌的戏棚子里，差一点迷失自己的内心。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孩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四处游荡，也许曾经就在某个地方和她擦肩而过。
　　说到孩子，那边就有一个，扯着妈妈的衣摆，央求着要买一个泥人。那年轻的妈妈迟疑了很久，还是拉住了孩子，往回走。
　　庆国的百姓还是没有富足到可以满足孩子的小小奢侈。
　　阳子走上前去，买下了这个泥人。
　　记得小的时候，她也曾经这样，为了某样心爱的东西，趴在商店的玻璃窗前，久久不肯离开。
　　她追上了那对母子，俯下身去，把那个泥人递给孩子。
　　孩子的眼睛里闪出喜悦的光彩来，他的手伸过来，眼睛却转向他的母亲。
　　母亲摇了摇头，他的手就停在空中不动了。
　　阳子把泥人往前送了一送，希望那孩子可以收下。
　　男孩的手又伸过来，他拿食指轻轻地触摸了一下那个泥人的轮廓。然后就满意地朝阳子笑笑，顺着他妈妈手指的方向，向前跑去。
　　阳子看着手里的泥人，揣摩着他弥勒一样的笑容。
　　这个时候，天一下子暗下来，雨也就紧接着下起来。
　　一切都是那样的措手不及，大滴的雨水砸在地上，扑倒了来不及扬起来的灰尘。
　　街市上的人开始奔跑，把水花踩起来。屋檐下面都是躲雨的人们。阳子的心情就像这个街市一样的纷乱。她没有选择躲雨，而是迎着风雨，回到了金波宫。
　　“主上，不是玉叶多嘴，这样的天气，实在不应该冒雨回来。所幸回来的路上，雨已经停了，否则……”
　　“谢谢你，玉叶！”阳子努力对她笑了一笑，“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