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斜阳碧云天》野村女娃

10、第5章

　　如果问我最想做的事，我想一定是赶快毕业才是。
　　我学的是汉语语言学，可惜的只是大专文凭。我是没有目标和方向的。
　　我甚至不知道毕业后的我将会如何。
　　大专文化，我想如果我愿意静下心来，我去考个教师职称，将来回到乡下当一名小学教书匠，我想我还能胜任了。
　　可是，我的心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天马行空的想也好，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也好，总而言之，我的出息是大大大折扣的。
　　我没有雨刚哥的细腻，在网上发表的文字，竟然无人问津，专业的也没有业余的人专业。
　　想想人生，我会疯掉。
　　雨刚哥，你说将来我会不会死的很惨？
　　雨刚哥似笑非笑，做人得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那脸皮得有多厚啊。我摇了摇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我这人其它的地方没有什么特长，不过自尊心是不能伤的。
　　也许，将来，实在不行的我就去找不需要文化、出卖劳动力的工作吧。我是这么想的，当然，大学寒暑假我也是这么做的。
　　我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找工作的以后，出示了自己的高中毕业证，这样面试官，不会看到我没有斗志的一面。
　　我在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做了一名店员。
　　努力告诉自己，努力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
　　只要带着笑容，这一天的遭遇一定不会太差。
　　没想到，这工作我竟能适应下来，加班我是从来不出生地，因为农家人，除了体力，是最不值钱的。

　　五月的一天，雨刚哥收到了一份匿名的快递，里面是床上四件套。雨刚哥刚开始不知道是谁，就签收了下来。可是过了近二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人主动和他讲这件事。
　　四件套是红色的，很喜庆的那种。
　　我很好奇，谁会送这种东西呢。一个熟悉的女生，还是一个暗恋雨刚哥，却没有直白，试探性的一探究竟么。
　　雨刚哥，因为实在没法退回，怕在学校里，引得同室胡思乱想。便暂时寄存在我这里。
　　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到雨刚哥的学习上自习，顺便蹭顿s大的伙食。
　　雨刚哥一直劝我将来要专升本。考到s大。
　　每到那时，我除了摇头便是自我否认，我哪有那么的资质。我的英语，如果没有听力，考个六十分那不是吹的。八十分我都能敢口出狂言。不过说到听力，算了吧，高考我的听力就是前科。很勉强的中奖了2分。
　　书是活的，只是我的思维是死的。什么穷则变，变则通。到了我那，哪里都短路。
　　还是别提智商这处了。
　　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过着再也平凡不了的校园生活。
　　用雨刚哥的话：我们没有那么多闲空，去书写一片不一样的大学生活。
　　尽早毕业，投入社会才是真的。
　　因为，我们的家庭迫切分需要我们的改变。
　　父亲不知道又在哪里听人家说，要办企业，甚至把他的企业变成集团的那种。他来找哥的那两个老铁。
　　电脑脑袋转的快，说父亲注定要在房地产商大发一笔，而且是光宗耀祖的那种。说不定哪天还能上市。
　　父亲毕竟做生意那么多年。如今只是更加企业化。对他的话深表示默许。
　　父亲说他想办大，说不定就他们几个瓦工、木匠出生的还真能在地产领域有个辉煌的前景。
　　这样吧，从现在起，我正式聘用你，你现在就是我的助理。我每个月给你发薪水。父亲拍了拍电脑的肩背。
　　电脑有些犹豫，都大四了，他正犹豫自己是创业还是继续考研深造呢。
　　毕竟，在乡下，他考了研究生，父母那感觉比他自己考研还开心、还要光荣。
　　社会就是大学，年轻人，什么事都是实践才出结果的。父亲有些不明白，读书是永远都不完的，可是挣钱，尤其挣大钱是要靠机会和运气的。
　　电脑答应父亲，他不一定亲自上阵，但是他绝对可以帮忙。毕竟s大到处都是人才。有人才，毕业季都是好去处了。
　　父亲还是不明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下属都是手艺人。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想做大，还是要靠有文化的人相助的。
　　如果，他不在外面做生意，他永远都不知道上市公司是怎么回事，更不会知道炒股票也是种收益。

　　我想，哥的建筑设计，或许将来不为父亲单位所用，但是至少，将来也是铁饭碗。收入和我这个连三流院校都无法靠边的大专生是不能相提并论。我们将来会不会因为收入分歧，到没有共同的语言，直到彼此慢慢失去联系。
　　毕竟，哥将来终究是要成家的。我是无法依靠一辈子的。
　　我有了恐慌，没事的时候，让自己上了专升本的夜大，我是自卑的，因为我没有自信心告诉自己，我能通过高校的专升本来深造自己。
　　基于超市工作的经验，我给自己报了经济学专业，也让自己接受了会计培训。这样我以后可以在财务上面稳当的找份工作。
　　沈云飞总是嘲笑我是捧着金饭碗，操着穷人的心。又这样一个老爸，一辈子养着，那又不是不可能的。
　　我回懣了他，每个人想法不一，我就是我，不一样的我。有钱的生活未必是种幸福。

　　沈云飞说我不像女生，我觉得他虽然高高的个子，但是心思太细如流水。如我让我将来找老公的话，我可能不会选他，在我的感知里，我们更适合做闺蜜。
　　一晃我的奶奶已经七十岁了，本打算春节的时候，去看看异乡的母亲，可是农村人都有个习俗，一年到头大家都在外面打工，所以什么结婚、生日、乔迁都提到正月里做。几乎正月十五以前，天天都是宴席。
　　当然，雨刚哥是孙子辈，侄子出席，他看个人自愿，一般老人们也不会为难他。
　　雨刚哥准备南下，去陪我的母亲过春节。母亲四十左右的年龄，因为婚姻的破碎，让自己孤苦伶仃一人漂泊异市，确实不易。
　　奶奶看起来，永远那么的端庄大方。我也佩服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村里人哪家婆媳闹矛盾、儿女婚嫁陪嫁金、买卖矛盾，奶奶都能独挡一面。小婶的个性随她。都是能干、厉害的强人。
　　遗憾的是，我继承了母亲的性格，虽然读了个大专，在文采方面我还是甘拜下风。酒席上，我也只能埋头苦吃。
　　这桌上，也只有父亲不停指责我的不懂事，不懂得孝敬老人，不会说话，不过父亲都帮我挡了过去，哄奶奶开心，我是很感谢她的。
　　吃完饭就是爆竹烟花放个不停、然后就是请唱戏的唱大戏。因为乡下，场地上空旷，孩子们、老人们里三圈外三圈的围在戏台周围。
　　这场景让我突然想起几年前，四奶奶过生日，我站在大奶奶身旁的情景。
　　我静静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至少，这个时候，回家如果睡觉的话，对奶奶太过不敬。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河那边雨刚家的房子，有些恍惚。
　　明月啊，你们现在到大城市了，可别把我们这群乡巴佬给忘了。哪天，我们真的路过你家，你可千万别当做不理我们啊。熟悉的某个婶子很市侩但却又很实在的说道。
　　怎么可能呢，我们在市里，一年到头也没个家里亲戚走动，你们去了，巴不得欢喜呢。小婶说道。
　　你知道，我在批发城里看到谁了？小婶故弄玄虚的说道。
　　堂婶直是摇头。
　　我看到韩梅了。她嫁在批发城附近开了家服装店，老公一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坏坏的。生了两个儿子，比雨刚小不了多少。
　　你们有联系么。堂婶问道。
　　怎么可能，她早就不是萧家人了。我怎么可能去趟这趟浑水。小婶提到联系，立刻撇清。她可不想让家族人知道，那时候一个个好奇心重的族人，不把她家门槛踏烂。
　　我也只是知道这么一点点了，毕竟我也好奇，有时我在想，城里人过的肯定比我们生活条件好，可是现实告诉我，她现在过的还不如我们好。小婶有些得意。
　　我想，这是很多人的通病吧。找了个朋友圈里最赚最多的老公、自己比自己的所有朋友过的都好。自己比所有的认识的人什么都好。
　　难怪那么多女人，因为没有自己的朋友过的如意，整日的愁眉不展。同频的人，如果长时间不协调，时间久了，再好的朋友也会因为种种原因因为攀比而心生不悦。
　　哎呦，是我们家小筝哦，瞧瞧，小婶终究年纪大了，连咱家的侄女都没认出来。小婶发现了，一惊一咋的叫了起来。
　　我慵懒的起了个身，叫了声：小婶好。
　　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心事要交流，客套一下，有些应付着客套的却有解不开的联系。
　　小婶明白人，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心情弄糟。拉着堂婶去了另一个地方。
　　我有这么讨人厌么？或者我这人身上有双重性格。有种希望被别人关注却又讨厌被别人关注。
　　算了，这么烦心的事，暂时还是不要考虑吧。
　　过好眼前，想那么多干嘛。
　　正月里，热热闹闹的很快就过完了，临行时，奶奶给了我很多年货，可是我比较懒，可是想想雨刚哥，还是给带上了。
　　奶奶给了我一笔钱，我是千感谢万感谢的。客气的不要不要的。
　　奶奶说我太见外了，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虽说是自家人，可我总总感觉怪怪的。有点像串亲戚。心里拘束的很。
　　这次回家探亲，返程坐车途中的我。
　　一路上心神不宁的，想着很多儿时的事。时间好快哦，一晃就二十多年过去了。
　　恍惚中感觉被人拍了下肩膀。
　　我一脸困惑甚至有些厌烦的扭过头去。
　　就见一笑的很花痴的男生，张着大嘴，露出特别醒目的几颗大牙。傻傻的笑着。
　　我又不是什么大美女，也没必要露出这么夸张的表情啊。
　　似乎意识到我的反感态度。他的嘴巴突然关锁了起来。绽开花的笑容也不见了。
　　同学，我们可是嫡嫡亲亲的同班同学啊，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我们一直是同班同学。你没有这么健忘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困惑起来，我怎么想不起我有这么个同学么。
　　你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我是郭碧阳啊。不过我成绩不怎么好。你记不起我也很正常的。
　　哦，说到郭碧阳这个名字，我怎么也无法跟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联系起来啊。
　　记得小学的时候，这家伙，喜欢扣鼻屎，然后发挥他的二指弹，轻轻这么一弹，然后口哨这么一吹。那时候，我特嫌弃脏的那男孩，每次不小心注意到他，就发现他在玩鼻屎，以后，再也不愿意注意他的地方，怕恶心了自己。
　　古人云：人不可貌相。果然还是有道理的。这娃看起来这么干净，应该不会再做那么恶心死人的事呢。
　　你现在在干嘛。听说你读大学了。他很好奇的问。似乎读大学在他眼里，我应该是回家种地，或者外出打工的那种。
　　我点了点头 。不管别人的好话坏话，我分不清。不过礼貌我还是不会在公共场所丢失的 。
　　我已经开车两年了，开的是集装箱车哦 。一个月可以拿六千的薪水呢。他很自豪的说道。
　　六千。听得我有些不敢吱声。
　　郭碧阳发挥了他的话痨特点，从认识打招呼一直到下了站，他一直跟我讲他的经历、以及他认识的那些同学近况。然后跟我要了□□号，学校宿舍电话，说这样同学们以后可以到群里聊。方便联系。
　　临行时，他给了我一包饼干。奥利奥的。拜他所赐，以后每次吃饼干，我都会想着欠他一包奥利奥。毕竟，我第一次知道，每个行业都有知名品牌的，奥利奥是我知道的饼干中大牌。
　　算是开了眼界吧。
　　以后我们有空去学校找你玩哦。这是郭碧阳临行时丢的最后一句话。
　　一如刚开始，他拍我的肩膀一样，这感觉是个定时炸弹。
　　说真的，我还真怕这么个这么爱套近乎的同学找我。
　　毕竟我们真的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