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回转》千语轻轻

4、来都来了

　　局里食堂每个月有一周福利菜谱周，每到此时选择在食堂用餐的人就特别多。许微凉和林岚张望了一圈，都没发现空桌子。

　　“拼桌吧。”
　　小陈小李朝她俩招手笑呢。
　　林岚装作没看见，她不愿意与这俩心口不一的人一起吃饭，“一起吃饭是要social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烦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太难伺候？”
　　“你不觉得心里膈应吗？”
　　“不觉得。”
　　“我觉得。”
　　“所以可能性成立。”
　　林岚又扫了一圈，发现两个前辈的桌有空位，她带着许微凉去了那儿。

　　年长的宋姐，健谈，坐窗口办理纳税业务。年轻的郭茹，是税管大厅的业务骨干，负责结算。

　　许微凉和这两位一起值过班，有过接触。

　　“小林的气色真不错。”
　　林岚笑得灿烂，“宋姐真会哄人开心啊。”
　　宋姐也乐，“我都是实事求是的。”

　　郭茹看了看许微凉，说道，“这周就进入加班季咯。”
　　林岚拿起筷子又放下，“你这么一说，鸡腿都不香了。”
　　税务一年四季都很忙，但有几个时间节点特别忙。到了特别忙的季节，潜规则便是周六要加班的。

　　宋姐笑嘻嘻地说，“申请来坐窗口。”
　　窗口面对纳税人的，工作内容和时间都是固定的，并不加班，但是也有出勤严格，在摄像头下工作及必须规范着制服等要求。

　　林岚露个大笑脸，“那还是算了。”
　　“小鬼头！”说是这么说，宋姐还是笑得挺开心的。

　　郭茹说，“其实你们部门还好啦。就算加班对着的也是沈哲。沈哲应该不会让你们跟工作日一样干满八小时吧？不像我们。”

　　“不会。”林岚回答，“但是他自己来得比平常上班还要早，你也不好意思太摸鱼的。”

　　郭茹像是羡慕又像是疑惑，“我觉得沈哲的女朋友挺伟大的。沈哲加班这么狠，应该都没时间约会了。”

　　林岚给自己喂饭的动作顿了顿，每次和郭茹同桌，她话题总是要拐到沈哲身上。

　　林岚：“可能沈老师的女朋友和他一样是工作狂？”

　　“我不信。女孩子谁不喜欢自己男朋友陪着呀。”

　　“热恋期感情好才想要男朋友陪着。”宋姐离婚快五年了，“感情不好恨不得对方人间消失。”

　　郭茹，“沈哲现在和女朋友不就是恋爱的时候么。难不成分手了？”
　　林岚和许微凉一脸茫然。
　　“你们不知道？”
　　摇头。
　　“那你们见过沈哲的女朋友吗？”
　　再次摇头。
　　“许微凉你不是和沈哲走得挺近的吗？听说你们还是校友呢。”
　　许微凉：……

　　“小沈要是分手了，以他现在的能力水平，多的是人给他介绍对象。再说了，小沈哪是会把女朋友带在身边让人参观的性子。”宋姐也算苦口婆心了。

　　郭茹撇撇嘴，“怎么没人给我介绍对象啊。”
　　“怎么没人给你介绍？有房的你嫌人不上进靠父母，上进的你不是嫌人丑无趣就是嫌没房。介绍人也是要脸的好吧。”

　　郭茹理直气壮，“反正眼光高点没错。低头是会踩坑的。”

　　“你要真想找对象，我表侄子刚从国外回来，周末你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下午，许微凉忙得昏天暗地时，接到了宋姐打来的内线电话，叫她来一趟大厅，说是有人找。
　　许微凉问谁，她却笑而不答，说是来了就知道了。
　　态度这么暧昧，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或事。
　　许微凉把手里的事做完了，才下去找宋姐。
　　宋姐见她来了，也是百忙之中抽空嗔她，“怎么来那么晚。人在那儿呢。”

　　随着许微凉转头看窗口之外的等候区，路尚诚已经站起来朝她走了几步。

　　“是男朋友吗？”
　　许微凉：“……”
　　男朋友需要通过别人才能找到自己的女朋友吗？
　　“显然不是。”
　　宋姐笑着说，“小伙子真帅啊，快去吧。”

　　许微凉从工作人员通道一出去，路尚诚已经站在她跟前了。

　　“怎么是你？”
　　路尚诚笑得像微信自带的呲牙表情包。
　　许微凉因此多看了他几秒钟。路尚诚心情很好，嘴角翘得收不回来。
　　“你记得我。”
　　“记得。”
　　路尚诚更快乐了。
　　许微凉紧接着就是一句：“拜访贵司之前，没遇过迟到的。”
　　路尚诚也不觉得尴尬，笑着又要解释。
　　解释么，肯定又是什么去开房了。
　　许微凉不是很想听，直接截断了他的话，“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来给我们公司报税。”路尚诚说，“我们公司最近在攻关，只有我有空。”
　　许微凉不理解。
　　路尚诚下意识问：“怎么了？”
　　就算有空也不应该这么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在网上申报？”
　　路尚诚根本不用亲自跑一趟，在办公室点点鼠标和键盘就可以。一般都是不会网上操作的个体工商户才来纳税大厅。

　　路尚诚和投资人喝完茶，便来这边找许微凉了。来了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她的办公室电话，麻烦了别人才把她叫出来。以为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由头来找她，却不想这是白痴行为。路尚诚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但能见到她还是觉得好开心。

　　路尚诚笑着说，“你看我来都来了，要不你教教我怎么现场报税？”

　　许微凉看了眼时间，离下午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许微凉：“你跟我来。”
　　“好。”
　　会不会手把手好好教他呢？

　　许微凉把路尚诚带进接待室，交代他等一会儿，她自己先出去了。
　　她回办公室的路上，经过郭茹办公室，跟郭茹说了一声，有人不会报税，需要帮忙讲解一下。

　　路尚诚自己创业，应该算得上上进，长得又高又帅，郭茹应该是愿意教他的。
　　再说，税务大厅的答疑解难也算是郭茹份内的活。

　　许微凉觉得这事她处理没有问题。首先不告诉对方她没时间，避免了对方说客套话浪费彼此时间，其次，迅速地为他找了同样熟悉业务的人解决他的问题，还满足了郭茹想要多认识异性的内在需求，甚至有可能曲线解决沈老师被郭茹过度关注的困扰。

　　完事后，许微凉回办公室继续忙。

　　-

　　没有特别的菜系，在食堂用餐的人减半。许薇凉和林岚在角落能独占四人桌。
　　吃了好的再吃一般得的，林岚不能接受，挑挑拣拣吃不香，“早知道就让张海清来接我去吃寿喜锅了。”

　　“昨天不是已经见过了？”
　　“哪够啊。”林岚美滋滋的，“你不懂。”
　　上次的乌龙事件，约等于捅破了窗户纸，林岚和张海清的关系突飞猛进，张海清直接表白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许薇凉虽然一心向学，但她读大学时的室友个个都是恋爱达人。许薇凉知道林岚这种表现叫热恋综合症。也是从她们那里知道酒店开房之类的事情。
　　她只是完全不能理解，真的有这么想见面吗？

　　“你们在这儿啊。找你们好一会儿了。”郭茹挨着林岚坐在许薇凉对面。

　　“今天怎么没和宋姐吃？”林岚笑眯眯的打招呼。
　　“宋姐不在呗。怎么的，就许你们没座位来找我拼桌，不许我找你们当饭搭子啊？”
　　“哎哟，茹姐姐，你不要这么凶嘛，我就随便问一问。”
　　“需要我的时候是小甜甜，不需要我就是牛夫人。谁能忍？”
　　“哈哈哈，我也爱看《大话西游》。”

　　两人又聊了几句电影，郭茹抬头看了眼许薇凉，“诶，小许，那天那个姓路的，是你朋友？”

　　林岚嘴比脑快，“哪个姓路的朋友？”

　　“路什么城？”郭茹没想起来，他落款签名的字太草了，“跟我家旁边的小区名有点像。”
　　“路尚诚？？？”林岚转向许薇凉求证。
　　“对。你认识？”。
　　“我男朋友的老板咯。”

　　许薇凉虽然一直在咀嚼，她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吃，她只想知道：“他怎么了？”

　　“不是你让我教他报税的吗？”

　　林岚心想路总的动作可真快啊，只是这借口太烂了一点，这种网上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微微才不会浪费时间教他呢。不过这也符合她对许微凉“单身但难追”的评价。

　　林岚还挺好奇：“难道说路总很笨，教不会？”
　　真是这样，林岚马上给张海清发哈哈哈。

　　“不，他甚至不太需要我教。”

　　林岚多少有点失望，“那你干嘛问起他？你看上他了啊？”
　　许微凉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
　　郭茹翻翻白眼，“又高又帅，是挺不错，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是什么类型？”
　　他啊？郭茹想了想，就是那种看起社交牛逼，但实际上心思很重，边界感很强的人。
　　郭茹不耐烦回忆这些，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填表净利润时，他问了郭茹一个个人所得税的问题。
　　问题涉及到海外资产的资本利得。郭茹考入公职后不曾继续深造也不曾考什么证书，自己职位上一亩三分地的业务，她很熟悉，涉外的业务她不曾涉猎，所以思考了几番都没能回答出来。

　　她的身份面对这样的问题竟无言以对，多丢面子啊。

　　郭茹耿耿于怀，所以特来向学霸讨教，“小许，你知道吗？”

　　许薇凉当然知道，她捋了捋思路，把常规的三类征税办法说了一下，又把主流的海外国家的资本利得纳税规定说了一下，最后举了正面的例子阐述了我国居民应该如何合理规避海外的税收，以及妄想在国内偷逃税款被抓的反面典型。

　　林岚垮着个嘴，有点酸又有点崇拜，“原来名牌大学的税法教这么多啊。”
　　郭茹郑重地点头，“太强了。”

　　许薇凉是学金融的，税法并没有会计专业的学的深，涉外的税务，她是自己去涉猎的。不过她并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