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回转》千语轻轻

3、务必问一下

　　午休时间一过，生龙活虎的林岚便将许微凉叫醒。
　　许微凉看着盘发、着制服、黑皮鞋的林岚双眼发直，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当然。所以你得动作快点。”
　　许微凉换好制服后，两人便乘车出发。

　　这次要去的壁虎科技有限公司是家物联网企业，位于吴思区的科创园孵化基地内。
　　车开了半个小时后，到了地方。
　　园区内规划不错，照着指示牌，两人很顺利地找到了壁虎科技，此时正好是约定好的一点半。

　　林岚整了整衣服去按门铃。许微凉看里面灯关着，前台也没坐人，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果然，林岚按了三遍门铃，依旧没人开门。

　　林岚有些沮丧，这不是出师不利吗？
　　她弱弱地自我反省，“该不是我们找错地址了吧？”
　　许微凉撇一眼办公区深处，“不可能。我提前一天跟对接的人确定过地址。”
　　许微凉翻找资料上的电话，“打个电话问问。”
　　“我来打，”林岚掏出手机，“微凉你之前遇过这样的情况吗？”
　　“从未。”
　　林岚愤愤不平地按着号码，“那我可得好好批评教育一下他们了。”

　　林岚按了免提，嘟——嘟——嘟——好长一串之后，低沉的一声“喂”从话筒和身后同时传过来。

　　许微凉眉头微蹙缓缓转身，跟她对接的明明是个女孩子。

　　林岚一愣，很快又板着小脸问来人，“怎么回事啊？”
　　许微凉来不及想更多，挡在了林岚身前，主动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和执行公务证，“你好，我们是吴思区税管局的。”

　　不管纳税人如何，她们的这边的程序不能少。这是规定，也是自我保护。

　　林岚冷静下来，也反应过来了，把自己的双证给来人看了。

　　对方说了声两位同志辛苦了，把人带进了会议室，给她们俩倒了两杯茶，才在她们对面坐下。

　　“两位同志我叫路尚诚。”
　　林岚和许微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抱歉让两位同志久等了啊。”
　　林岚和许微凉依旧面无表情。
　　路尚诚解释道，“昨天我们公司攻关成功，太高兴了，大家去喝了一杯。所以今天集体迟到了。”
　　那可是把本姑娘晾在门外等了十分钟啊。人家道明寺都说了，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于是林岚呛了一句：“贵司还需要更加靠谱些才好啊。”

　　许微凉看了眼时间，“其他人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快了。我出门的时候，他们已经起床了。”
　　许微凉蹙眉，怎么听起来那么混乱？
　　“喝完酒后我们在酒店开了个套房……”
　　许微凉制止了他，“你不用解释。”
　　越描越黑了，许微凉说完莫名觉得有点浑身发热。
　　路尚诚看在眼里，觉得好笑，“同志你想到哪里去了？男女分开的。就是喝多了，懒得回家。”
　　“我说了你不用解释。”
　　“OK。OK。”路尚诚笑着闭嘴。这姑娘脸没红，耳朵红了。

　　林岚想让这位姓路的赶紧催催，不想此时有人敲门进来。
　　林岚定睛一看，是自己的高中同桌张海清。
　　张海清也认出了林岚，两人兴奋得像是两只脖子拉长的尖叫鸡，一相认便疯狂叙旧，明显年轻的时候有故事。

　　林岚疯林岚的，许微凉一心只有工作，她问路尚诚，“麻烦将贵司的主营业务和人事情况跟我说一下。”

　　她先把公司情况摸清楚，待会林岚宣讲完，活就干完了，可以回单位了。

　　“工商登记资料里应该都有的吧？”
　　“我不是工商局的。”

　　路尚诚说道：“我就是个过来给开门的，我不懂什么业务。”

　　许微凉看了眼在笑的路尚诚，仿佛无声盘问，你确定？
　　路尚诚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许微凉随即盖好笔帽，合上记事本，“那是我为难您了。”

　　林岚是皮球性子，压力越大弹得越高，老熟人面前，她卯足了劲好好发挥，宣讲自然是不错的。
　　这家公司负责税务的姑娘在第一排听得如痴如醉，笔记也写个不停。

　　对课件已经倒背如流的许微凉坐在了最后一桌。
　　路尚诚又给她倒了杯水，还紧挨着她在旁边坐下。

　　“许同志你名字是谁给取的？”
　　“父母。”许微凉并不热情。
　　“挺好听。应该是有什么典故吧？”
　　在路尚诚并不深厚的文学素养里，一时半刻是想不出具体什么典故的。

　　许微凉毫无感情色彩地回答，“原本叫许微，上户口前，发了次高烧，就改成许微凉了。”
　　路尚诚乐了，“没改成许凉或者许凉凉，挺好的。”
　　许微凉：……

　　过了一会，路尚诚又问，“你平常上班也要穿制服吗？”
　　“出外勤需要。在办公室不需要。”

　　要不是听见负责税务的姑娘叫了他路总，许微凉真的会信问出这么没有营养问题的他是专门开大门的。

　　“那你这次出外勤是带小林出来学习的吧？”
　　“不。”
　　“嗯？怎么说？”说话办事，明显是许微凉更稳妥。
　　“我只是出来给她提包的。”
　　不就是装吗？许微凉也会。
　　人和人之间是可以没有信任和坦诚的。
　　路尚诚却笑得很开心，许同志面无表情学他语气的样子好可爱。

　　这次就消停了几秒钟，路尚诚又说话了，“我加你个微信吧？”
　　“有什么问题工作时间打办公室电话。”

　　许微凉看着不远处聊得火热的林岚和张海青，再说了，有事让他们联系才对。

　　路尚诚完全明白许微凉成人之美的想法，但，“这种事都是各自管各自的。”
　　张海清需要脱单，他就不需要了么？
　　“什么意思？”
　　“我是说，那些都是公事。”

　　许微凉终于朝路尚诚看过来。路尚诚的笑容自信又灿烂，没办法，他这种犬系就是直球型选手。

　　许微凉出外勤碰到过挺多问私人号码和微信的人，基本都是躲得了卖保险躲不了卖安利，他这种身份，应该是“我有点个税方面的问题想咨询你”、“我朋友公司想问问合理避税的相关问题”那一类的。

　　许微凉不是开税务师事务所的，她没那闲工夫，所以，她的态度是，“私事勿扰。”

　　路尚诚从不怀疑自己的个人魅力，许微凉无情拒绝后，他只有一个想法，她该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

　　回单位的车上，林岚非常高兴，不仅主动揽了这次宣讲报告的撰写，还提出后期的文件送达对接通通交给她。

　　许微凉乐得清闲，都说好。

　　许微凉放空时，林岚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我觉得在企业也挺好的。”
　　许微凉没答话，林岚就继续说，“你像张海峰他们老板，多幽默啊，自称是开大门的。”
　　“幽默可以，不缴税款不行，”许微凉说，“别忘了为什么会走这一趟。”

　　林岚：“那不是负责这事的人老是忘记缴款嘛。”

　　许微凉在林岚了解企业情况时听了一耳朵。这个公司负责税务的姑娘，同时还负责这个公司的人事、行政和公司产品测试。

　　周扒皮都不敢这么欺负长工。

　　“身兼四职谁都忙不过来。”
　　林岚解释道：“虽然是过分了一点，但是我听张海清说，他们路总是给姑娘开四人份工资的。”
　　许微凉：……
　　“而且，姑娘每次都忘记税务的事，还因此把我们惹上门了，路总也没骂过人。”

　　许微凉瞥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路总是你的高中同桌。”

　　林岚也就羞赧了个半秒钟吧，胳膊肘架在车窗上，捧着半边脸，“张海清很喜欢他们路总呢。”

　　不用许微凉配合问为什么，林岚把什么都说了。

　　林岚和张海清是高一同桌，张海清理科很强，林岚问过他不少题，高二林岚选了文科，张海清去了理科，两人关系也没断，后来天南海北地读大学才断了。林岚一直以为张海清还在外省的互联网大厂工作，没想到已经回来三个月了。

　　张海清技术很强，但是愿意放弃优渥的互联网大厂，跟着路尚诚创业，除了工资给得高，就是因为路尚诚很牛了。

　　“哪里牛？”
　　林岚理所当然地说：“他长得那么帅，明明可以靠脸，偏要创业靠才华，这难道不牛吗。”
　　这一点许微凉没有否认。

　　林岚已经原地失忆，把被晾在门口十分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滔滔不绝地说起路尚诚怎么牛了。
　　路尚诚本硕都是藤校商科，在学校时便拿过天使投资，为了回国发展，毕业时将公司卖掉了。而那家公司在张海清所在的领域蛮有名的，张海清是把路尚诚视作偶像的。

　　说完不忘强调一下：“虽然路总长得帅，但张海清最可爱！不接受反驳！”

　　-

　　仅隔了一天，林岚便收到张海清的晚饭邀约。林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林岚叫许微凉跟她一起去。
　　“没时间。”
　　“吃顿饭很快的。”
　　许微凉无动于衷。
　　“人均800的日料哦。”
　　人均1000，许微凉也不去，她要回去刷题。
　　“去嘛，昨天白吃了你一顿，这顿算我还回来。”
　　“心领了。”

　　林岚于是自己去了。
　　小小的居酒屋，配上叙旧的气氛，林岚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
　　张海清也很高兴，林岚还是那么直率爽朗。跟她在一起还是那么的自在轻松。

　　两人都是吴城土著，默契地选择了步行回家。

　　夜风吹酒醒，林岚却不愿清醒，她脸颊红红的，她要借着酒劲问问当初她要是跟张海清选了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

　　林岚回头找张海清，恰好他叫她的名字。
　　林岚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干嘛！”

　　张海清笑着低头，不敢去看林岚的眼睛，“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呀？”林岚快开心死了。
　　“你那个同事许微凉，有男朋友了吗？”

　　林岚笑容僵住，心口倒灌起寒风，再不愿意，这酒意也消散了，“没有。”
　　“那她怎么不来吃饭？”张海清几乎立刻追问。

　　林岚装不下去了，笑容彻底落寞，她转过去背对着他。

　　一开始，张海清约她的时候，他说叫上许微凉，林岚还能理解成，张海清害羞，害怕只有他俩会尴尬。他问许微凉有没有男朋友她也能自我安慰，爱美之心八卦之心谁都有，但是他那么急切地追问她为什么不来，林岚再也找不出理由了。

　　许微凉确实漂亮，但好看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是，许微凉除了漂亮也聪明优秀，但是她高冷啊，她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小地方来的，也不知道傲什么傲。
　　张海清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追到许微凉的。

　　她突然可以理解背后酸许微凉拿优秀的小陈小李，她要是像在乎张海清一样在乎那个优秀名额，她说话能比小陈小李难听一万倍。

　　林岚觉得委屈。
　　张海清追上来却又是问：“为啥啊？她在忙？”
　　林岚瞪着他，夜色朦胧也看得出她眼睛亮晶晶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为她和许微凉走得近，那些跟她套近乎的人，一大半是想打听许微凉的事的。
　　可为什么张海清也这样。明明他们之间有那么多有趣过往。他才见过许微凉一面。
　　“林岚你怎么了？”
　　“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我把她电话号码给你。微信也可以推给你。但是她从不接陌生号码，微信也设置了不可通过名片添加好友，你根本联系不上她。”

　　林岚说完有些崩溃，不知道张海清会不会因此死心。

　　但好在张海清终于知道林岚怎么了。
　　他赶紧把微信打开，“我不想知道。是路哥让我务必帮忙问一下的。”
　　张海清无辜地把聊天记录调出来。

　　原来，饭是路尚诚提出要吃的，后来因为许微凉不来，所以他也不来了，除了说他个人报销饭钱，还让张海清务必帮忙问一下许微凉是否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