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的故事》半颗麦子

4、第 4 章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有序的、正常的高二生活。每天七点半早读一直到十点晚修结束。每天应付着一大堆语数英理化生史政的课程和作业，真是怎一个“忙”字了得！
　　唉，高二的学习尚且如此紧张，高三的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总有些人是例外的。譬如周旻的堂兄周闵充，还有他的弟兄们，他们好像总是那么的悠闲。很多时候，我和周旻去饭堂打饭时，总会碰到他们，他们或是已经香香的吃着，或是已经到倒饭阶段。而下午放学后，一般在篮球场附近都会碰得上他们。周六日有时还会主动叫我们出去吃顿饭什么。真是不是一个“闲”字了得！
　　至于为什么他们能这么的闲呢？经八卦周刊首席记者游才才的不懈努力，谜底终于解开了：
　　于陌是准备出国的，高考对他是没什么意义的。而大同每次都只是笑笑，说不妨事。瑾则表示“分不在高，够用则行”——他目标是重点，至于什么重点就没太大意见。而周旻充则表示“顺其自然就好”，但是那是哪门路的“顺其自然”，分明是不在用功。不过，据说他们成绩还真的不错。特别是那个姓周的，理科都学得不错，奖也拿过不少，但是就是不见有学校保送他。

　　由于碰面的机会很多，于是，我们和周旻充他们不自觉地便混得越来越熟。渐渐地发现，其实姓周的也不是那么的惹人讨厌，当然，这样的想法只会存在于他还没对我进行言语攻击之前。细想，他除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比较烦人之外，往后的日子对我还是挺客气、挺安静的。但不是说他变沉稳了，他其实还是一个样，你没见他和周旻的相处？这两个人一碰到一起，不够两分钟战斗便会打响了，冲锋枪似的，噼噼啪啪的，没玩没了。

　　我发现，我做了一个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我竟答应她周六不回家，留在宿舍陪她过夜！因为周日我们要去给周旻的爸爸挑生日礼物。但是，没想到，周六晚十一点后，宿舍停电了。
　　停电！意味着宿舍空调、电风扇都成了摆设！只是摆设啊！
　　拜托，现在是九月中旬，还是盛夏！没有任何工具帮忙流通空气，那屋子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似的。周旻曾把之形容为：把一方块的空气拉进肺部，然后经肺部的某仪器把空气打散，从而从中汲取些许氧气。
　　天，我们俩要在这“蒸笼”里，重复以上的动作，持续一个晚上！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周旻拿着扇子不停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时不时扇一下我又立刻走开。
　　“你说，我俩明天会不会上头条？唉，真的是他……”
　　我用扇子打了她一下，“你能不能安静点?我都给你晃晕了。”
　　“怎么能？这么热的天气，还竟然没有一个电器用得上！”周旻喘着气大嚷道。
　　“我更无辜，好不？明天在假日广场集合就行了，干嘛一定要留宿，真是的！”我说。
　　周旻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捉着我的肩膀，说：“钟钟，不如我们私奔吧，这里真的太热了。”
　　我白了她一眼，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现在除了我们宿舍的门是开的，所有的门都关了吧。”
　　这时，周旻的手机彩铃响了起来，还闪烁着诡异的紫色。周旻捉起电话，按了扩音器的键，语气有点冲，“什么事？说！”
　　“你干嘛，口气那么冲，欠你一百万了？”那是周闵充的声音。
　　突然周旻声音转上焦急，说：“我们这栋楼停电了，停电了。哥，钟钟快热晕了，她好像烧……”我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口，在她耳边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啥时候病了？”
　　“什么？”
　　“她，她……”周旻声音好像要哭出来了。
　　“我，我现在就去叫车。你快给她套件衣服，告诉舍监，我们送她进医院。”周旻充声音似乎有点紧张。
　　“嗯。”周旻干脆地关上手机，拍了拍额头说：“哦，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理由呢。”然后迅速地从我床上捉了件衣服，说：“快，换件衣服。钟钟，辛苦你了，你要装病人。”
　　“为什么是我装？还长袖呢，热死了。”
　　“那你想不想离开这个‘蒸笼’？”她一边说，一边利落地换着衣服。我不情愿地套上那长袖外套。周旻拿上包包，准备跨出门槛，她停了下来，说：“钟展葶同志，麻烦你专业点。你看你怎么还穿着短裤？哪里像生病畏寒的人？”
　　“为什么要装畏寒的人？我可以是胃痛的啊。”我抵死力争道。
　　“哦，对。那快点走吧。”
　　于是，我俩就出门了。下楼后，已经见到周旻充在楼下和舍监说着些什么。然后舍监走了过来，声音很关切的样子：“快，快去看看医生吧。记得要小心点，知道不？”
　　我有点呆呆地望着舍监。也许，周旻害怕我露馅，连忙地说：“是的是的，舍监，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了。谢谢你了，舍监。”说着把我往外拖。
　　这时，叫的车刚好到了，于是我们都上车去。

　　“呼，热死我了。”我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说。
　　“什么？你不是……”
　　“没有了，装的。不然怎么出来。”周旻拿出纸巾，递给我一张，自己也拿了一张擦了擦额头，“唉，真热。不过，终于出来了。”
　　周闵充好像有点生气，声音提高了一点，说：“什么，你们俩竟然撒谎？你知道我当时给吓得……”
　　“周先生，你那么紧张干嘛？我病了，也没见你这样子。”周旻不满地打断他，然后眯起眼睛看着周旻充，问道：“该不是……”话还没出话匣子，周闵充就紧握起拳头，朝周旻做了个恐吓的动作。周旻立刻用手捂住嘴巴。
　　我用手扇着，好让自己凉快点。从窗外看到了“天下第一粥城”牌坊，我不禁冒出一句话：“好饿啊，吃粥吧。”
　　周旻连忙点头称好。
　　于是我们下了车，走进粥城。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快地递上菜牌，我们也利落地点了菜。
　　“哗，人真多。”周旻不禁感叹道。
　　“大概天气太热了，大家都睡不着，都跑出来吃夜宵。”我说。
　　周闵充一边洗着碗筷，一边埋怨道：“你们怎么可以……”
　　“周闵充，你怎么变得那么的婆妈？还惦记着这个问题！倒不如催一催那东西来得有建设意义。”周旻白了他一眼，训斥道。
　　“啊！”我大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盯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点头抱歉，然后放低音量说：“周闵充，你明天不是有个什么竞赛的吗？现在这么晚还跑出来，怕不怕……”
　　“知道就好，还把我骗出来？当时我正奋力复习呢。”
　　“才怪。你奋力复习就不会给我电话，好不？不要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的！”周旻拆穿道，“况且，你还不知道复习为何物呢。”
　　“你……”
　　看着那两个吵得耳红赤脸，我无聊地向四周张望。
　　哗，人真的不少！一个球场大的地方此刻也显得相当的拥挤，几乎所有的桌子都有人了，而且还陆续有人涌进来——咦，袁帅？怎么可能？我看错吧。但是有这么相似的人吗？只见他斜背着包包，手插进裤袋里，样子有点欠揍。
　　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呢？如果真的是他，见了面要说点什么呢？毕竟上一次的事，我还心存着些许疙瘩。这时，我还看到一个女生紧跟在他后面。他们四处张望，显然在找空桌。不久，他们停在一张别人刚走的桌子前，等待服务员收拾桌面。
　　那个女的，有点面熟？嗯，是……
　　“钟钟，你看一下那个是不是周洁？”周旻推了推我的手，指着我看的方向问道。
　　对，周洁。
　　那么，那个男的，应该不是袁帅了。试问，袁帅和周洁怎么可能认识？
　　“和她同桌的那个男生好像长得不错哦。她男朋友吗？”
　　顿时，正拿着茶壶倒着茶的我，手滑了一下，有点水洒在桌面。我连忙放下茶壶，用纸巾吸着那茶水，随意地问道：“咦，你们停战了？周闵充怎么不见了，败阵了？”
　　“过去催东西。唉，到处都是粥香，却一颗米都没下过肚子，真是折磨。”周旻玩弄着碗筷说道。
　　我把目光投进柜台那边，只见周闵充正和一个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应该是老板娘的人在交涉，时不时老板娘便笑得花枝招展的……
　　终于，周闵充回来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夸张地拭了拭额头的汗水，接着连喝上几口水。我和周旻都看着他笑了起来。他正色道：“笑什么！没有我，你们都不知要等个何年何月才有得吃！”周旻“切”了一声。我继续笑。
　　不过真的，周闵充一出马，东西便陆续地呈上来了。突然发现，周闵充真的很有女人缘，特别是那些有一定年纪的，我们舍监就是一个例子了。当然那样的话要先留在肚子里，怎么说，他也牺牲了色相，成就了我们的肚子。
　　吃饱了，我们就打了车回去。舍监开门时关心地问我好点没有，我点头称好。周闵充也和舍监客套几句，这时，周旻突然打了个很大的饱嗝，吓得我连忙把她拉走。
　　我们回到宿舍，洗了一个澡，疲惫地倒在床上，这时周旻已睡着了。
　　我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准备调个闹钟，发现有一条信息，周闵充发过来的，很简单，只有“晚安”两个字。我啪啪啪地回了一条：晚安。
　　我爬上床，正准备关机时，又啪啪啪地发了条信息给他：今晚，谢谢你。然后就关掉手机，一头埋进枕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