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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螳螂捕蝉,白鹤在后 ...

  •   “你这家伙但凡再靠谱一点估计是能当老板的材料,错就错在你太不靠谱了,所以才容易被老板算计顶包,在这带闯出名堂的可可君哟。”

      听完他将待在这里跟那名光头领班对接完黑龙送来的“货物”我才知大事不妙,目前能扭转局势的方法唯有将可可编织的谎言延续——至少得让三人能够先脱身,再想着叫警察包抄此地。无论黑龙送的货是什么货,来的人是什么人。这都确凿了黑龙如今跟黑□道产生了不可避免的联系,而真一郎或许连自己的心血被糟蹋了的这种情况都不甚了解。想到这儿,我难免有些心痛。黑川伊佐那离开东京之后他究竟将黑龙交给了谁,才会将曾经名震关西关东的暴走族组织搞得乌烟瘴气。

      此刻已没了后退的道路,我将自己的指骨掰得嘎嘎作响,徒留九井一蹲坐原地陷入忧郁。望月莞尔不紧不慢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完全没意识到危险近乎蔓延到我们的脖颈:“椎名,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阿饼。”我沉住气双手压在他身前的茶几,斟酌着开了口。“你有兴趣,想打场拳赛吗?”

      “……”望月莞尔先是沉默一阵,随后相当爽朗放开嗓子大笑。“哈哈哈哈哈!他们都在眼前打起来了,不想去插手怎么可能?我可是忍耐很久了,就等你这做指挥官一句话的事。”

      “我是说……好吧。”闻言我还是笑了,随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最重要的也不是赢,而是你应该保护好自己拖延时长就够了。上了拳台觉得撑不住就一定要认输,我们要完完整整等着咒华武的弟兄们赶来支援。”

      “开战前利落不兴说士气低沉的话。”望月莞尔地脱下他的外套露出他健硕的臂膀,在屋内开始进行小幅度的跑跳热身。“揍谁?”

      “你懂得,见谁揍谁。”

      “正合我意!”

      九井一闻言满脸不可置信抬头看向我们:“但这可是让人押注的拳赛,开了盘后就没有任何回头路了。而且入局也需要交押金,这规矩可谁来都改不了,就像是要给中介付费一样……你们有钱吗?”

      “你说得对,我们是没有。”我眨眨眼吹起口哨,脸上的笑容更浓厚了。“但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设局者必然赚得盆满钵满,阿一,用你的钱入局不就可以了吗?”

      “啥?!”九井一两只手本能捂住了他的前胸,仿佛惦记他的钱就跟惦记他的命一样露出了为难的神情。“阿鹤,你来真的?你这种行为算是借机敲诈吧?!”

      “你说话真的很难听,什么叫敲诈,这明明叫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我面带微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偷跑出来寻乐子的黑□道小姐被没收了零花钱,决定来贵地让自己的保镖上阵赌把大的,这种借口合情合理,能有效拖延我们所有人惹上嫌疑的时间。同时……我要你交代那个叫‘二宫先生’的所有情报。他屋里有放摄像头吗?既然逃不过准备要留下来,我还是打算去他屋里找找他顺走松野叔叔的那本笔记。指不定记录了什么对案情异常有用的线索。”

      “……我今天最大的失误是出门没用塔罗牌占占吉凶。要是我知道你会来,我绝不可能出现此地。”九井一似乎为此懊恼不已。

      “哈。阿一,没想到你还相信这个?往好里想,说不定让我们重逢的理由就是命运,那塔罗没来得及告知你的事,就全交给本小姐来做。”

      于此九井一露出满脸肉痛的表情,在登记册上写下了我的假名“鸩”。望月莞尔也以“阿饼”作为简称成为了下一场的特约嘉宾。九井一虽容易在人生这条道上时常被他的思维影响“绕个远路”,但做起事来倒算手脚麻利。他从钱包里掏出的都是现金、继而压在桌上催促我跟阿饼在合约上按下手印。见此情景我大有一种签生死状的微妙感,拿起合约正打算读个仔细,九井一开口道:“想要做戏做全套总是危险的,等下我会承担责任跟你一起去见二宫那家伙。”

      “你要是趁机给我整一份高利贷可就不止危险了——让我瞧瞧,好吧,确实只是签下打不赢出现意外后果自负。阿饼,走到这步只能看你自己了。”

      “话说前头,揍这些家伙揍得狠了不用进局子吧?没问题我就放手一搏。”尴尬的是,大战在即,望月这个没什么危机感的比我兴奋多了。

      “这里不允许带武器,就像会下注的武道台。其余没任何要求,本身就是从欧美学来的套路什么技法都可以用才叫街斗。”九井一在一旁耐心解释着。“我们还配了医生,能救回来得都能救回来。”

      “我对黑心商人的说辞永远表示怀疑。”我将三人将彼此的手叠在一起。“所以,在救援来临前,让我们准备好打他一个攻其不备吧。”

      九井一用电话叫来了光头领班、名为俊的男人听到我跟阿饼报名加入赌局显得十分意外:“连移动电话都没带在身上的小姐,我还以为您连钱包都没带呢。。”

      “我的钱包?哦不,那可是一直都在的,只不过你眼神不够好,想知道答案除非对我搜身。”沉着自如应付着对方的话,我那“怨种钱包”九井一不计前嫌地跟我打起配合:“就让我带这位小姐去见二宫先生,她的人会绝对帮助我们赢更多的钱。只是她唐突入局,也需要给二宫先生一个合适的交代。”

      “遵循从命,那我先带这位……阿饼先生去后台选手处准备了。期待你们能很快谈妥。”那家伙一脸故作惺惺之态惹得我直犯恶,我冲跟着他要准备离开的望月莞尔打了个手势示意当心。到也不知道望月莞尔到底有没有看懂,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只顾乐呵。待两人走后,可可则带着我一路奔向直面斗技场的玻璃会客厅。

      “那家伙的办公室在会客厅的里面。”他压低声对我嘱咐着,并交给了我一个随身小型手电。“等阿乾到了后我领他去看货,我趁机溜去把电闸关了你就进去找。”

      “没什么保险柜什么的?”我难觉得有些太过容易,却还是将手电放在衣兜里。

      “这里的钱每天清算完都会运回他们本部,他们真正的据点不在川崎,在目黑区。所以更侧重安保而不是用具。总之我到时候说什么你顺着我的话题往下走就行……只要在这一小时里他把你当客人,他就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但愿如此,没什么变故就行。”

      可可的脸在这些凶神恶煞的混混面前意外有说服力,走廊里站了不少巡逻的家伙见了可可到都显得从不屑中挤出了一丝尊敬。这难免让我对他给自己编造的身份感到好奇。某种意义上能赚钱的家伙就是爷,他九井一倒是给自己早早就铺好路定了性。

      “二宫先生。”还未回神,九井一已经抬手敲响了面前的那扇黑檀木门,门内传来了十分热情的男声:“是可可君吧——快请进!”

      推开房门,一身白西装带着单片眼镜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回过身。他看起来笑容可掬,彬彬有礼,但身上的气息难免让我想起灰谷兰与半间修二两个小狐狸。他将目光抛向了我,大步流星就冲我这边走来并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这位就是鸠小姐!欢迎光临,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我对不擦干净自己手的男人不敢兴趣,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演出一副十分厌恶的神情抽回了自己的手,期间难免察觉到对方的力气并没有想象中大而放下心来。二宫纯浩,没见面前我都是以最强的模样来揣测他,见了面后反倒发现没我想象中那么恐怖。他看起来更像是位老狐狸精、那种坐在审讯室里花三小时都问不出个屁来,容易让人感到烦闷的家伙。我暗暗感慨九井一可不兴跟这种人待一起,待久了难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别这么担心,我只是听俊讲的。你看,这里有跟内场的连线电话。你的那位跟屁虫小弟很快就该登场了。他至少要打个电话来跟我汇报一下,不是吗?”二宫纯浩指了指房间角落的插花,插花前确实放着台固定电话,插花后的则写有毛笔字,上写有“仁義”二字。

      “我对你们讲悄悄话的方式不感兴趣,我只是觉得如果是身边人暴露了自己的消息,我一定会拼了命的报复回去。”我揶揄躺着也中枪的可可,他的脸色稍变,倒也算领悟了我的用意尴尬笑笑。“怎么会……就算我要将合同交给二宫先生也得先逃得过你的视线范围才能做到。我只是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才介绍两位相见。”

      “呵。”我不再发言索性直接坐上沙发。二宫故作难以置信接过现金和合同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可可君,这位小姐可是你的前辈,想来咱们这里玩玩是很正常的,还走这些刻板过场干什么?”

      “我跟她解释过了,规矩不能变。她除了这回没预约就来,本质还是很尊重每个地盘各有各的条例。”九井一赔笑着解释道。“所以,您觉得这场比赛能按时开始吗?”

      “当然行。只要能按我们的规矩来演戏,有钱大家一起赚。怎么样鸠小姐,首场赛只要能赢我们就会把辛苦钱全给你们,剩下的场次三七分?”二宫纯浩甚至为我们泡了三杯红茶,尽管如此我没打消对他的怀疑,一口未动。我敲了敲桌面理直气壮说道:“我只要现金。”

      “那是自然,我们会给您和您的人专门留一手现金的。这可是他的第一场比赛,要是担心就一起坐下来看看我们整体是个什么流程。”

      二宫纯浩相当自然就打算贴着我坐下来,九井一慌慌忙忙直接挤到我二人中间坐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二宫先生。”

      “……”二宫纯浩的眼神被我捕捉倒一瞬的阴晦。“能跟这么貌美的前辈交流感情真是好福气,可可老弟。”

      话中用意很是明显,见色起意的痴汉在国内成群结队存在着我倒是见怪不怪。我索性借着这人的本性将计就计,拍了拍可可肩言语冷淡:“起开,你挡着二宫先生的香水味了。”

      可可不是第一次与我演戏了,之所以还会如此紧张,很大可能是因为就像为了给龙宫寺坚当初报仇一样。二宫真的会成为出言不逊调戏他人的那一方。他其实很清楚二宫纯浩的底细有多么肮脏,而他依靠本性依然想成为袒护我的那一方。仅是这点我就足以心怀感激。

      “啊?”九井一还没反应过来,我就顺手扯开他将他拉到我的身侧坐下。二宫纯浩连忙凑得更近些,我忍着恶心任由对方触摸我的头发。劣质而浓烈的古龙香水挤在鼻尖呛得我直想翻白眼,却听对方自信满满:“这可是我在新宿购置的香水,小姐下回有兴致,我带您一块前去。”

      【半间修二,新宿卖给牛郎的都不是什么好货,你可不要上当啊!】

      我在心底尖叫着,表面依旧维持平静。甚至主动为他端起一杯红茶送至男人手边,只为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二宫纯浩见状又继续询问道:“鸠小姐不喝?”

      “我在晚上喜欢喝林德曼。”

      如果没有去过灰谷兄弟家的酒吧,我绝不会记得一家远在比利时酒厂的名字。在我担忧自己还得演多久的时刻,场内终于闪起耀眼的光芒。主持人介绍望月莞尔的声音传遍整片场地,我难免由此想起我第一次参加柔道全国大会的时候,那天的白炽灯也是这么刺眼。

      “让我们欢迎初次登场的新人——阿饼!年纪轻轻,没有背景也没参加过拳赛的他、究竟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特别演出呢?究竟是拳场上的霸主还只是路过的无名氏,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他将面对的是来自涩谷的老将、酒井小次郎!来吧,下注吧,让我们看看经验和年龄的差距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对面是老将吗。”我难免有些担忧,不由站起身靠近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玻璃落地窗。由上而下俯瞰场地内的赛况与疯狂的观众们,这确实有种宛如神明视角的错觉,但望月莞尔的安危更牵动着我的心,仅此而已。

      “那个男人有两个女儿,前些日子丢了工作后基本每天都会来这里报道。就是因为是个熟脸才更能引导观众具有偏向性。怎么了小姐,你难道是在担心你的跟班吗?”

      “不。”我回过头来露出自信的微笑。“那孩子最擅长的就是挑战权威。”

      望月莞尔当年被抓进少年院的理由无他,就是因为过于嚣张的袭警才遭围捕。仅是年龄与经验上的差距并不能引起他多怯场,换句话来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最好年纪。场内观众偏向小次郎的比例肉眼可见的增多,似乎成年人总是很烦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我听不见赛场上的对话,却看到了男人对着望月莞尔做出了割脖子的挑衅手势。望月莞尔则做着战前准备,在场上反复训练着小碎步冲拳。

      “Ready?Go——!”

      主持人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开战的铃声响彻云霄,老将酒井先行冲到望月莞尔的面前打算来个下马威,却见望月莞尔飞身躲过,闪到酒井背后抡起胳膊一拳直接捶向对方后脑。我再度为这种不顾及对方死活的出拳方式隐隐约约发起愁来,可再仔细想想,多亏他望月莞尔打架的时候不做好人,否则这场拳赛从本质上就不会存在。

      对面显然没有料到望月莞尔的招式完全不是什么花架子,硬生生挨了一拳就往前面踉跄两步。望月莞尔紧跟着就接上了抱摔,直接把人压倒在地。男人连忙用胳膊卡住他的咽喉想让他窒息,但望月莞尔的腹部力量更胜一筹,他直接呈俯卧撑的姿势试图把对方甩下来,背脊处的肌肉带动着卡住他脖子的男人以后脑再次接触擂台垫。

      “我很高兴你们这里不是水泥地。”要是水泥地不摔个脑震荡都属于对方的运气。

      背后传来二宫纯浩惊愕的感慨:“……这孩子最开始的目标就是死穴,很有前途。鸠小姐身边没想到有这种人才。”

      “是吗?”我模棱两可回复道。“敢踏入这里的家伙难道不都是做好拼命准备的吗?”

      望月莞尔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浑身都是力气,少年院里就听过了他打架全靠自学这样的传闻,打架毫无章法也不按规矩。小男生们聚在一起,掰手腕的赢家总是他跟Mucho.后来他跟Mucho变得形影不离。他说这是因为Mucho不是那种动两下就会喊痛的废物,我说谁不会感到痛,那只是因为Mucho他单纯面瘫。

      ——更何况,他可是咒华武的总长大人。如今的一切招式,都是他从过往经历中自学而成。

      望月莞尔的肘击在男人力量松懈时便再次袭去,那家伙想拿胳膊挡住攻击却又被望月用头锤砸开了他的阻挡范围。肘击直接顶在对方脸上,望月随后就用上了膝撞顶上了男人的胸膛。一下,两下,三下,这场比赛以极快的速度便见了分晓。

      “胜者——赛场的野兽,川崎的新星,阿饼!”

      主持尖锐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回荡在整个地下赛场。望月莞尔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举起了沾着血的右拳,无言地宣告着他的胜利。场内外一片哗然,我则放心地喘了一口粗气。而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压低声音汇报着:“老大,黑龙的人到了。”

      “到了?噢,噢。对,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事了。那可可君你……”

      “二宫先生,让我们一起去吧。货是什么我倒也不清楚,大家只是遵从上面办事,要点清量的话还得靠您亲自出面。”九井一带着丝谄媚地说道,二宫纯浩撇了撇嘴,最终似乎觉得对方说得有理:“行吧、到时候我把鸠小姐另一位后辈接过来,你们可以好好聚聚。”

      “我对聚会没兴趣,赢得钱拿来,我要带我的跟班走了。”我冷冷回应。

      “别着急,别着急。在这里坐着再喝喝茶,我们等会儿回来就继续。”二宫纯浩在此刻笑弯了眸,而我则因他的模糊的话语心跳停了一拍。就见九井一带着对方离开此地,偌大的房间内仅留我自己。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等候着九井一的信号、突然,全场灯光骤然消失,所有人都陷入漆黑一片。当场外陷入混乱我摸黑来到插花旁那看着像毛笔字的墙面,拿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与墙面平行的暗门手把。

      “谁家挂的毛笔字会跟墙面平行,不会有挂纸的漂浮感啊……”

      如果是一副毛笔字,那纸张肯定会更轻,但在我进这间屋子仔细观察后,写有“仁義”的地方纹丝不动,跟嵌在墙壁上似的。我便知道此处就是二宫办公室的暗门了。我按开九井一偷偷递给我的小型手电,左右扫视了一下内间屋内的布置。过于普通类似办公室的情景反而让我有点难以适应,我连忙从桌面翻到了书柜。

      “千冬说,丢了一本黑色的皮质笔记本……黑色的皮质笔记本……难道是这个?”

      桌面与书柜皆无一物与千冬的描述相似,我着急到开始趴在地上寻找,发现办公桌放脚的空挡里有一层暗柜。我小心翼翼用手去碰,暗格弹开,里面赫然出现一本破旧的黑皮笔记本与涂漆银制的手□枪。

      我将笔记本迅速打开,亦见上面记着的是:“……账本?”

      这究竟是谁的账本?松野叔叔就是因此被人盯上了吗?这账本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千冬父亲死后都不能被人发现偷了出来?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场内的电源已被修复正常。灯光再次亮起,我毫无空暇只得将本子藏在怀中冲出内室。却从落地窗上瞥见了光头领班正拖着看起来陷入昏睡的望月莞尔往后台走去。

      “靠!还是被算计了!”

      我只觉血往头上涌,一时间那账本在我怀里都感觉到烫手,望月莞尔跟Mucho最相像的地方莫过于此,赢了比赛却赢不了算计的人心。我不知道他是因受到了什么手段才被那家伙搞昏,但人必然是得救的,我心急如焚索性也不在原地等待,径直推开门朝外匆匆冲了出去。却被二宫安排巡逻的混混拦住:“小姐,你要去哪里啊?老大说了让您在这里等着可不是允许您随意走动的。”

      “他们刚用内线电话打了过来,二宫先生让我去他那里瞧瞧我们黑龙的人,帮你们精野运来的货。你们违逆我,就是违逆你们老大。你真的想好了?”我轻蔑一笑,编造他们老大的命令来压制老大的命令。巡逻的守卫再次上当:“既然如此,我带小姐您去货仓。”

      货仓与拳场是分隔开的,但因为是旧厂房改造,离得也并不算远。守卫带着我回到了平地表面,来到了隔壁灯火通明修理厂模样的地方。他示意我直接进去就好。当我踏进库房的刹那,站在最前方身着“黑龙九代”特攻服,脚踏一双红色高跟的乾青宗恰巧回过头来与我对视。他那眼里的寒彻是我未从这个男孩身上见过一次的。他身边则站着笑意盈盈的二宫纯浩,我们的中央是被反手捆着的可可。

      【被发现了。】

      见到这种情形,我从头到脚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很好,这家伙手里现在有两个人质……不,那个还未回头是岸冷冷盯着我的家伙,也可以算是人质之一。我顿感绝望闭上了眼睛,在长叹一口气后,我回忆着这一路以来我所经历的所有事。

      如果,我只是做一个旁观者的话,我或许会成为更优秀的学生,完全不知世事艰难的“小姐”。我只需要一个人走在这个世界上,只顾及的就好,我完全没有拯救人的职责也不需要将他人的苦痛全揽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我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爱意,我必将不涉险境,安度每日……

      可那只是如果。

      受到他人新人理应回馈信任,受到他人所爱理应回应所爱。拯救和被拯救本身就是共存的、那样的如果,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如果,这样的场面,是我如今做下的选择!

      没错,没到最后一刻,就没有定最后的输赢。

      我睁开眼,平稳住了自己的呼吸,面色如常,开口询问:“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个有趣的情况,鸠小姐。不……您不叫鸠吧。这么可爱的妞叫这么毒的名字确实有点太太太、太可惜了,不是吗?可可君?”

      “你大爷的……”九井一顶着受伤的脸咬牙切齿憋出一句咒骂。“阿乾、她其实是鹤啊!那是鹤!你不能,你至少……”

      “选一下吧,乾青宗。你是帮我解决这个名为‘鹤’的妞,还是想解决一直以来跟你合作无间的拍档,可可这小子?你知道的,做我们这种事的求不了两全其美。只要你解决掉了这个姑娘,我就能知道你们至少还是忠心办事的。我们在道上混的最重要的就是讲究一个诚信,货是送来了,但他偷偷溜走把我们的电闸关了,还伪造了根本不存在的女人姓名。如果不是问你有没有这号人,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感谢你啊,乾青宗。你确实是黑龙最好的看家狗——”

      原来如此。估计是九井一在眼皮底下溜走还是太过张扬,没来得及跟乾青宗对好我也在的口供就去拔了电闸。老狐狸趁机询问乾青宗前辈里是否真的有我这号人物,不知名的“鸠小姐”跟完全没听说过的“阿饼”,两个简要的名称没一个是黑龙死忠粉青宗听说过的。自然而然就暴露了我和阿饼的真身,顺势搞晕了望月莞尔,又逮住了背叛他们的九井一。真是设得好局!

      从话里话外我悟出了前因后果,再去怨恨谁反而并无道理。归根结底是我棋差一步,功成一溃。九井和望月反而成为此次潜入行动的牺牲品。想到这里,我越发冷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想想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吗。二宫。”

      “我不需要想,小姑娘,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死人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不如你跪下来向我求饶,求我绕过你,求你让我享用。我说不定会只是挖掉你的眼睛而已哦?这样就算你说你今天来到这里看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看到了什么?我敏锐抓到了这个动词。我看到了,似乎很能要他命脉的东西。但是他和乾青宗应该都不知道我的目标是为了拿走账本才对。我紧皱眉头四处打量,在他们身后终于看清了“黑货”真身。

      ……我真服了,这里怎么会有制好的白□粉?!黑龙怎么会有渠道转接这批麻药呢?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搞得我摸不着头绪,脑内似乎乱成一锅粥。在这种紧要关头、莫非,我真需要委屈求全自己先抛弃自尊来换取片刻的转机?我皱紧眉头,却见站在二宫身旁的乾青宗似乎有了动作。他那无动于衷的表情没有一丝裂痕,我从来没有见识过那样的青宗,心中竟然对他的所作所为未燃起任何希望。

      “请别在意,我对女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当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漆黑的手□枪,而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是我的前额时,我竟丧失了恐慌感。这场面在我看来异常好笑,就像是自己的弟弟变成了跟自己完全相行陌路的白眼狼一般狗血。他烧伤的半边脸上,眼底是无尽的深渊。他既没有叫我的名,也没有称我的姓,仿佛我们过去根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他命运中无足轻重的飞羽。

      “青宗。”

      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里裹挟着无悔。

      “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

      “阿乾!别这么做!你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她根本和黑龙的一切没关系,她不需要背负我们的使命……呃啊!”九井一用呐喊试图阻止乾青宗对我下手,很显然,他因为叫得太大声而吸引了仇恨。被二宫纯浩狠狠用脚踹了他算得上蛮漂亮的脸蛋。我看得出乾青宗的手此刻在发抖,即便眼神依旧冷然,身体语言却仍是暴露了他的心绪。

      就在此时、意外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从我身后传来。

      “保险栓都不会拔的小子还想玩枪?早了点吧。”

      我转过身去,手里也握着枪的武藤泰宏身着黑色风衣踏入屋内。他的到来使我出乎意料张大了嘴,一切仿佛做梦般,毫不真实:“泰宏?你怎么会在这里?”

      “呀,跟着Mucho的还有我噢!小鹤!”棉花糖一般橘色的自然卷从门外冒出头来,笑眯眯的河田内保也穿着“双恶”的特攻服也随之登场。“先解决中间那个?”

      “中间那个!!”我近乎喜极而泣,眼眶溢满了泪水,内保也三步并做两步就来到我的身旁,眯着眼乐呵呵上下打量着我:“没事吧?就是那个独眼龙欺负你?”

      “乾青宗!还迟疑什么,快开枪啊!!”二宫爆发出狂躁的喊声、随后又意识到外围应该有守卫在看门。“那群杂种呢?!怎么把陌生人放进来的?滚进来啊!!都给我滚进来!”

      “砰。”

      武藤泰宏的手丝毫没抖,他直接扣下扳机,子弹从二宫的脸颊边擦过,擦出一道血痕,直接射中了乾青宗身后盖着遮雨布的货物。包装袋被打破出一个口,棕黄色如砂糖般的颗粒从裂口处流了出来。

      “闭嘴,鹤先生还没说话呢,没你插嘴的份。至于后面那个家伙,无论你是谁,我不介意跟一个新手比试准头。”

      “少爷。您怎么直接开枪啦——”赤西先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刚才可都是肉搏,拿了枪也不要这么兴奋哦?”

      “赤西,里面有麻取部找的冰□毒。把外面那群家伙打包好了,一个都不许逃掉。”武藤气场全开,他本就身材高大,说出口的话自然也使人感到不寒而栗。但知道他是来支援自己的这一刻,我心底却只剩欢喜。

      “行吧少爷。速战速决。”

      赤西的声音悠悠飘落,我则迅速伏在内保也耳边低语:“这家伙我一个人解决就够了,我得拜托你到最底层去救个老熟人。”

      “老熟人?”内保也仍旧笑眯眯的。“你说,谁还在别人手里?”

      “呃……咒华武的老大,望月莞尔。”

      “哈?!鹤、鹤,你你你你你怎么跟他都有交情?”河田内保终是被这个名字吓得睁开了双眼,我没忍住还是乐了:“解释起来太麻烦,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Mucho其实跟他都是老交情了。总之他被这里的人下了黑手,你去找到他在哪里就好,人多别轻举妄动,解决了他们的头儿我们随后就到。”

      “也不是不行。那家伙明明很强,他的对手只能是我们兄弟俩——我可不允许他没被我们打倒就先认输!所以,交给我吧!”河田内保也领会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闪身就跑出去了。如今情形反转,我还知道二宫纯浩的手□枪还被他放在他那办公室的暗格里呢。想到这里,我不由挥了挥手展露笑颜:“如你所闻,我是鹤。今日取走你未来的人。”

      聆听着风划过耳畔的声响,我轻巧地径直向二宫纯浩奔去。他根本没料到冲他袭击的是我本人,伸出右掌摆出架势似是想与我在近战方面一决雌雄。

      “神经病。”

      我嘀咕一声,这个动作对于三角锁头这种技术宛若是发出一种邀请。我伸手直接缠上他的大臂,撤步锁力,摆动他上身的同时顺势用腿扫他的下盘摧毁这人的重心。再度回身,搂住他的脖子,我飞身跃起,用腿缠住他的颈部,合拢双腿向下狠狠一拉。他失去重心又被我用腿锁住咽喉,自然往下俯身,我则用手用力掐住他的手臂。

      “Mucho!这是为你出来后上的第一课……!”

      “……什么时候还辅修了巴西柔术。”他闷声闷气的自语被我听到,随后默契地冲上前来一拳砸向二宫纯浩的后背。这老狐狸终于因呼吸不畅昏了过去。

      “所以,还打吗?青宗?”我松开束缚着男人的腿,拍拍手站起身来。武藤泰宏不敢大意,依然拿着手中的枪指向对方。见此情形,乾青宗手中的枪支终于滑落。武藤泰宏没有怠慢,直接将枪踢飞随后再度捡起来认真查看,随后眉目燃起一股怒火。“你就是黑龙的?我手里的都是气□枪,你竟然敢拿真枪对着鹤?我要来晚了难道你真想把她杀了?”

      “请,请原谅他。都是我自以为是的计谋让他走上这种路……”被我解开束缚的九井一此刻慌慌张张为乾青宗开脱道,而青宗却似终于放松下来,露出释然的笑。

      “不,可可,这确实是我的选择。对于鹤……抱歉。我不该这么做。”

      “你更应该道歉的人是真一郎。”

      说罢这句话,我便向外走去。咒华武的小弟们也赶来了现场,他们开着摩托的大灯扯着咒华武的旗帜在厂房前玩起了极限漂移。得知他们的老大被目黑的双恶之一帮忙了后,便嚷嚷着也要冲下去救援。我刚想阻止他们莽撞的行为,远处却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我眼神欣喜,望向武藤泰宏期望等一个解释。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河田家的那个小的现在在目黑守着运毒的窝点。那边是目黑的警方先行出击。他说他哥跟踪可疑人物去了,我就跟Smiley一路追了过来。解决外面的家伙稍微花了点时间才解决了所有布防。所以来得迟了。抱歉,你受到惊吓了吧?”

      “不……不……我本以为,泰宏你打少年院出来以后不想见我了……你能来救我,我们就两清了……以后你不用非把我当你的老师,我也不会再占这个便宜。你只要还把我当朋友,我就,非常……开心。”

      我越说越加激动,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出来。我慌慌张张想要解释这一切的因果,却一时因为松懈紧张的情绪而显得口不择言,无比笨拙。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孩未曾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将慌乱的我紧紧抱在他怀里。

      “你想哭就哭吧……我愿意被你占这个便宜。”

      黑色的风衣遮盖着我的脸庞,隐隐约约的寺庙香火味飘过我的鼻尖,他有力的心跳声从骨骼处传进我的耳朵。在嘈杂声中,警灯与摩托车灯交织的红白光下。只是在此处,我便觉心底异常安稳宁静。

      “妈的,你跟Mucho终于见上面了。我就说你两怎么可能根本没交换电话号码。骗谁呢!”

      望月莞尔骂骂咧咧的声音相当破坏气氛,我顿感不好意思胡乱用武藤泰宏的衣服擦着自己的眼泪,想从他怀里脱身的时候,武藤泰宏手腕的力量却将我的腰抱得很紧。他声音里带着丝微妙的无奈:“你不是很能打吗?打个黑拳就不行了?”

      我不再挣扎,只好在黑风衣的遮掩下回头望向被河田内保也搀扶出来的望月莞尔,望月莞尔许是看出我哭红了眼,竟也有点不好意思。

      “屁!要不是底下那个光头看我打完给我递来瓶水说什么‘辛苦了阿饼先生休息休息咱们下场继续’,然后那无赖竟然往里面搁安眠药!哭什么啊你个唠叨鬼,今天不是演得挺不错嘛!咱们谁都安安全逃出来了还让条子……警察查封了这种地方。明明是完美大结局你哭鼻子未免有点太蠢了,把眼泪吸回去!”

      武藤泰宏长叹一声:“唉,我早就说过你不要随便喝别人递过来的水了,你还不听。”

      “那怎么可能啊?!而且我才不想被笨蛋说蠢!!把你的话收回去——”我气呼呼反驳对方,稍稍觉得终于恢复到了真实的自己。

      “嗯,精神还可以。还能跟人斗嘴斗得动。我先撤了,多亏有目黑这家伙把我叫起来了,不然我估计还在这场混战里睡大觉呢。”

      “要不是小鹤拜托我我肯定会把你愚蠢的睡相拍下来然后传给你所有的小弟。”河田内保也笑眯眯放着狠话。“总之没事就行,我先把他捎去医院。”

      “谢谢你、内保也!”

      “小鹤……你客气了。下回多来我家吃饭照顾生意就行啦。我和飒也给你做最新研究的拉面尝尝。”内保也愣了愣,补充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跟Draken来。”

      “诶?好的……”

      二人走后,我便冲武藤泰宏提出想看看九井一跟乾青宗到底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他最终默许了我的想法,领着我去往已经被带上警车的青宗那里。没有证据证明九井一参与或经验这其中的任何事,但他仍被当做证人得前往警局喝茶录口供。乾青宗就不一样了,甚至还随身携带了真枪。他是实打实的参与者,想必未来肯定要进少年院进行改造。青宗再次见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便摇起了车窗。警察跟我了解了情况后,由于在武藤泰宏等人的佐证下我算是受害者,更何况还算家属子女。他们决定让我隔天再去做口供就好。

      至此,川崎之旅,总算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五叶语:川崎篇,正式结束。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战,富含了各种元素和主人公在此出场。是我近乎在全篇布下的坑里最终的一种结果。无论是可可和青宗的搭档情或是青宗终于进去的由头,成年人的黑暗秘密账本以及热血记者,以及椎名鹤自身的情感变化——她确定了哪怕至死的那一刻她也想做当下无悔的事。同时与旧日的友人重逢战斗是多么有趣啊。
    她求得太多,要守护得太多,自然而然也会受伤,绝望,流泪。但她奉献出的爱与信任都会在关键时刻回馈给她。接下来组合成东卍这个团体反而更像是孩子们在做游戏了。^^
    姑且又是万更,在5.20祝前几天龙宫寺坚的生贺(虽然阿坚根本没出场)((不过好兄弟内保也磕得是他两CP(笑)当然,大家都可以各磕各的,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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