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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祭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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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他怎么会一路找到了琅渊来?
冉白看着那愈来愈近的粉色光华,眉头微微蹙起,回头瞧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与猫笑语的蔚如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张口。
“如璟,我出去走走,先让猫一陪着你,行吗?”
蔚如璟微微颔首,浅笑了下:“你去吧,我没事的。”
听着耳畔传来合门的声响,蔚如璟唇角的笑渐渐落下,听冉白的口气,似乎有事瞒着她,可他若不说,她便也懒于多问,只要不关乎女人,或许,自从阮云烟后,即便关乎女人,她也会选择相信冉白。
这酒肆的老板对他有几分心思,蔚如璟虽看不见,可却从她与他说的寥寥数语中就可以感觉到。一来眼盲之人,其他感觉总会异常敏锐,二来,女人么,对这些总归是容易感知的。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展迭悠悠绽了抹笑容,轻飘的身子落在栏杆上,缓缓地散去了那包裹着他的粉色光华。
“为了你啊。”
冉白撇去他暧昧不清的话语和神色,又督了眼他身后,略带讥诮地随口问了句:“怎么,蛮蛮没有跟着你?真是难得。”
展迭浑不在意地勾了个笑,指尖弯起冉白落在脖颈边上的发把玩。“我既是来寻你的,带着他多不方便。”
眼神薄薄地扫过展迭把玩他头发的手,他手一顿,耸耸肩,将那不安分的手收了回去。
“好吧,你也知道,我展迭没什么长处,唯独这搜形之术是妖界最好的,锦玉大人的妖术太高,害的展迭我可费了不少时间呢。”
展迭掩唇而笑,坐在栏杆上轻晃着腿儿,凝视着一勾明月下,星光零碎的青黑色夜幕,卷睫浓厚的眼睑微微眯起,依旧是娇柔的嗓音,话语却多了几分凛冽寒意。
“只不过,可能不多久,来找锦玉大人的就不只展迭一个了。”展迭微微侧过脸颊,瞟看了一眼不远处亮着灯光的客房,神情诡秘,“关于蔚如璟的身份这件事,那玄蟒大人可是知道了些什么的,如今正在乌孙妖界纠集群妖呢。”
冉白的眉头在展迭每说一字便深皱一分,直至展迭话音落全了,他的神色就如那三九寒冬般,眼睫轻颤都仿佛会落下簌簌雪花。展迭只觉身子骨泛寒,衣衫上沾着的夜露也泛起了寒霜之色。
“那你来作何?我若猜的不错,你与婉舞自是一伙,为何跑到我这儿来通风报信?”冉白打量着展迭,寒光凛凛的眸子惹得展迭哆嗦了一下。
“啧啧,我说冉白,你瞧看着我没带着蛮蛮就欺负我了不是?”展迭不满地轻声哼了下,摩挲着丝缕柔滑的衣衫,眼中闪烁着微芒,“他若来了,你怀疑我才有道理。”
冉白不语,凭栏而立,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那你来之前可见了王?”
“嗯。”展迭垂首,看着轻晃的脚尖,“王,不太好。”
展迭将京都的事一一与冉白说来,断尾之事与婉舞之谋,还有昭九与云墨霄的断情,那些他们不在时的事,令冉白动容。原来,关于人与妖相恋的无奈,昭九看得透却也深陷其中。
偶开天眼窥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也或许,正是因为她深陷其中才看得通透。
如今说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边疆之事,如果他们真的知晓蔚如璟的身份,那么,原本在他身上不过一颗带了仙气的珠子就变得无可匹敌了。
原先他们或许还是懵懂的为了一个传说而争夺,如今他们目的应该是更明确了。这颗玉珠一旦染上蔚如璟的鲜血,那便是吞天食地的灾难。
他万分没想到,天界那群蠢货,在他偷盗走了王母玉珠后,居然还能放玄蟒在九霄上的书阁中翻阅到这三界的传说隐秘,果真是安逸太久,一点思危意识都没有么?
只是,婉舞并没有成仙的念头,她贪于妖的放纵,也并没有什么统领三界的野心,不知她为何要在哪儿长袖善舞,搅动妖界。
奚晔站在窗旁,看着清冷的夜色,河紫蛇在一侧同他说着莲卿从皇宫中偷来的关于龙睛的路线,以及关于这个路线的另一层隐秘。他也得知,冉白他们在皇城中安插了眼线,也知他们得知了这表面上的路线,如果他们按照这个路线,势必一无所获,而他们则是轻而易举。
这样,真的是他所愿的么?怔神地抬手覆上自己的眼眸,因为这双眼眸,因为这至寒至阴的体质,他受了多大的屈辱,实在令他永生难忘,这龙睛与他,并非仅仅是治愈眼疾,更是一种重生的渴望,他,怎可舍弃。
三日后便是祭天大典,大典之后,他也要将与蔚如璟发生的种种尽数抹去,她不过是他生命中偶尔掠过的一丝晴朗,她给不了他一生光明,不如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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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日,天德合,宜祈福。
虽然这酒肆在深巷之中,也可听见外面的喧闹,冉白看着纸上龙睛的路线图,辰时正点启,巳时正点便是在祭天高台上请出龙睛之时,给他们的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安排着猫一在酒肆中保护蔚如璟周全,冉白决定一人前往,带上猫小。正欲出发之时,连翘却叩门而入,犹疑着有话要说却又支吾着迟迟不开口。
“连翘姑娘可是有事?”冉白尽量耐下心来询问了句,又生怕叫连翘察觉了什么。
看着冉白温和的神色,连翘闪烁的眼终于定下神来,看着他的眉眼,说道:“你可知今日祭天会请出琅渊至宝龙睛,而那龙睛可使人复明?”
“如何?”感觉到连翘似乎有事相告,冉白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话问了句。
“我……”连翘张了张口,看着冉白身后眼眸失神的蔚如璟,虽是拧眉,却字句坚定地说,“我想助你偷得龙睛。”
尽管如此相助也换不来任何,她还是义无反顾,原来陷入痴恋中的自己也委实是个蠢女人。
冉白和猫一,蔚如璟闻言俱是吃惊不小,毕竟,她是琅渊的公主,怎可帮助外人偷取本国的珍宝。
连翘苦笑,娓娓说来:“其实,原本龙睛就不属琅渊皇家之物。那是皇兄从苍元一个商人那儿巧取豪夺而来,奉为珍宝。那日我看到蔚姑娘身上的配饰,就知你们是苍元人,身份必是不俗,定与蔚家相关,而那龙睛原本的主人恰恰是苍元蔚家人,此番,便当做是物归原主了。”
冉白沉默良久,缓缓说道:“其实你不用如此牺牲,我此番正要去偷取龙睛。”
连翘闻言虽是诧异,却转而就笑了下。“我怎会想不到,你若知晓龙睛,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只不过,你可知龙睛的路线。”
“手上正有一份路线图。”
“拿来我看看。”连翘眉头蹙起,冉白有路线图她也不诧异,只不过这真假可就未知了。
冉白倒也不介意,路线他早已熟知于心,便将那图予给连翘看。那知她细细看后无奈地苦笑着撕毁了那路线图,迎着冉白微冷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到:“这图是假的,不也不算是假的,而是虚的。”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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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晔看着外面一阵吹打,今日皇家祈福,被鼠疫蛇患困扰了许久的琅渊百姓因着祈福而欢欣起来,早就在准备着祭祀日子的庆典,游乐杂耍,食肆小贩,可谓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止,只待到龙睛请上了祭天高台后,才会竞相涌向祭天台那儿,观看祭天大典。
“你可准备好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隐在城中的暗人都准备好了,时刻待命。”河紫蛇看着站在窗旁一动未动的奚晔,提醒了句。
“嗯,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隔了许久,奚晔才答了句话,掸称了衣衫,折身便出了客房。
在所有犹豫和挣扎之后,他终究有了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