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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谣言可谓 ...

  •   肖白白和木嫂聊了一个下午,临走之前又告诉木嫂,何时需要帮忙都可以找自己。对于这个好心肠的妇人,肖白白总有些不同别人的亲近之意。

      许是她在木嫂的身上,看见了前世母亲的影子。

      那个,靠着单薄的身子苦苦支撑她的药费的人啊……

      肖白白好不容易勾起唇角,看着木嫂忙碌的身影再问了一遍。木嫂沉思一下,告诉她昨日圣上赐了进贡的陈酿给丞相,放于酒窖。

      “要是你真这般闲,就去帮我瞧瞧那些酒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叫他们放错了位置,要是砸烂了更是要不得啊……”她如是道。

      肖白白乖巧点头。

      酒窖她还是第一次去,那是在丞相府里一比较不起眼的位置。拿着木嫂给的钥匙,肖白白麻利地开了锁。推开门,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可肖白白不爱酒,所以这般佳酿在她眼中不过便是一个个封着的坛子罢了。她揉了揉鼻子,也不敢点油灯,籍着门口那点亮光便摸索起来。

      越到深处,便更暗一些。突然,肖白白停了下来。

      垂头细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咕噜,咕噜”声。

      偷酒贼?

      “关门。”念头方起,那贼却是先开了口,吓了肖白白一跳。

      她想了想,试探道:“大公子?”

      那人不答应,只是重复二字:“关门。”

      肖白白小心退回门口处,轻轻地掩上门。静静地听着那不断的“咕噜,咕噜”声,心中却是在想:柳明夙怕是憋坏了吧,被罚了这么些天,听这声音,真是憋得够惨了……

      等等,他喝的是什么酒?

      肖白白这回事闲不住了,几步走上前便夺过他手上的坛子,摸到那耳状把手,她真是哭笑不得。这可是御赐的佳酿啊,他怎么喝得跟牛似的?

      “伱做什么?”柳明夙嘟囔着,伸手欲夺回来却因坐于地上而够不着。

      肖白白小心收着坛子,口中道:“这酒可喝不得啊,大公子。要是叫老爷知道,大公子便又要受罚了。”

      他不说话,扶着身旁摆放酒的架子站起来,提着手边最近的酒坛一下子撕开封口的纸,“咕噜”一声便又倒入口中。

      肖白白抽了抽嘴角,他此时拿着的又是一坛有耳状把手的酒啊……

      木嫂那边也不知道怎么交代,只怕木嫂担不起这责任,而且错也不在她。肖白白有些头疼,出卖主子是下人的大忌,虽然她也不会在这里呆太久,但总归要看人眼色办事的。

      肖白白挣扎片刻,还是决定把柳明夙出卖给柳相的好。起码这柳相此时才是当家的人。

      想到此,肖白白不由得看向这个即将被出卖的“可怜人”,却发现这人也在打量着她。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人并无醉意。

      因为此时心虚,肖白白不由自主地先开口:“大公子……”

      “咕噜”,他仰口又是一口酒。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方才明明看见那门是锁着的……”她无话找话,也是好奇。

      柳明夙沉吟一下,含糊道:“管家晌午时来拿过酒。”

      肖白白了悟,他准是尾随在后,然后在酒窖里寻了个地方躲起来。反正此处阴暗得很,也难叫人发现。不过他倒是放心,要真十天八天无人来此,他岂不是要活活饿死?还是这人只喝酒便可以么?

      真真是爱酒如命啊……

      “你是安阳的婢女?”

      她愣,这日日喝得烂醉如泥的人竟也能认得出人来?

      似是知道肖白白的错愕,柳明夙又补充一句:“我记得。”

      她装模作样地笑道:“这是奴婢的荣幸。”

      ******************************

      初冬天寒,寂静清冷。陆上半数土地都被白雪所覆盖,百里见秋毫。幸而锦国位置偏南,倒也没看见白雪皑皑的景致。

      街上行人多是神色匆匆,似是一刻也不愿暴露在这寒风猎猎的路中。这也没影响做买卖的小贩,依旧摆摊、吆喝。只是眉目间多了些凄苦与抱怨,总少不了呵出寒气,搓搓冰冷的手心,连着这笑亦勉强起来。

      离府。

      李和垂目立于房间的角落,一声不响。这是他一贯的习惯,如公子无吩咐,他几是不会离开其左右。而此时,他即便不抬头也能猜得公子在做何事。

      公子在逗弄一只信鸽。

      那鸽子一身雪白,没丝毫杂色,正温驯地啄食着散落在桌上的鸽食,一看便知其可贵。但,这也不能成为公子在此花上了半日时间的缘由。

      “李和,你道……这鸽子能飞数千里么?”眠离伸出一指,轻柔地抚着鸽子的头部。

      李和也不多想,应道:“可以的,公子。”想了想,又说道,“只是来回费时一些。”

      “嗯。”

      眠离不重不轻地应了声,再也无话。

      李和心里明白,那人在帝京,公子放了信鸽多日,却得不到那边的回应,难免……

      急躁?

      李和一愣,不知为何自己竟想到这词,终忍不住偷偷瞥了眠离一眼。动作慢条斯理,眼中沉静如水,那见得半分躁意?

      但他此时竟鬼使神差地岔开了话头:“六王爷那边,已办得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六王爷便会回帝京了。公子要随行么?”

      “他想要的,我已帮他拿到了……起码,是拿到了大部分,随不随行也无所谓。且帝京我也去不了,不过……”眠离笑了笑,无所谓的样子,“听闻柳相也传书予六王爷,邀其到别院其赴宴。那场鸿门宴啊,去一去倒是无妨。”

      李和有些担忧:“柳相和六王爷素来不合,公子此番前去未免太危险,六王爷的手下不知是否可靠,不如我们多调派人手……”

      眠离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说话。

      “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柳相以仁和忠闻名,不屑暗算之事,不过有些迂腐罢了,也不用多担忧这些。我说的鸿门宴,即是阳谋之事。如洪水决堤,明知危难也只能面对……主子做不到的事,则由下面的人亲自出手善后,柳相之为,不知算不算愚忠?”

      李和不答,他知道公子心中自有答案。但公子言下之意便是想去会一会柳相了,此时他想的便是那人的事。

      良久,他不由得抬头道:“属下收到线报,肖……姑娘已成为了柳家小姐的近身侍婢,与她相交不浅,说不定也会随行去别院吧?这般,公子也不必等信鸽了……”见眠离看向自己,他有些慌,“属下多事了。”

      “是啊,你真是越来越多话了。”

      对面之人面上带笑,看不出喜怒,竟透着半分妖冶。

      李和心下一跳,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公子的容色越见艳丽,风神秀异,竟是渐渐回复到本来的容貌,这般一笑便叫人难以逼视。而且,确是他越矩了。

      眠离将视线调回鸽子身上,淡淡道:“李和,你想得太多了。她不过是我布局中的棋子罢了。”

      “属下知道。”李和的头点得更低。

      “这只鸽子便炖了吧,天冷也该进补了。”他神色温柔,指尖已至鸽子的颈项处,如同情人般抚顺。

      真的是,棋子罢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已过了半月。那谣言便也如同刺骨的寒风,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丞相府。一时间,府中纷纷攘攘,尽是谣言纷飞。

      而谣言的主角之一,此时便安然坐于房中,了无生趣地数着手里的瓜子。

      外面的谣言她自然都是知道的,尽管心中有了准备,还是低估民众对八卦的热情。最早肖白白听到的故事是:她与柳明夙待在昏暗的就叫中一日,直至黄昏时刻才在前来取酒的下人惊异的目光中一齐离开。据说,当时是垂目跟在柳明夙身后,衣衫紊乱,脸色潮红,一副小儿女的姿态。整个便是做了苟且之事后的娇羞模样。

      而到了昨日,她得知了最新的版本——柳明夙和柳安阳的婢女在酒窖私会叫人撞见,这已不是第一次,传闻二人暗通款曲以久。更有甚者,便道他们已珠胎暗结。

      一个个说得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似的。

      肖白白闻后咋舌,她此时是一刻都不想迈出门槛,面对众人或热切,或羡艳,或轻蔑的视线。

      甚至连柳安阳也对此事问过不停,分明是要从她口中找出什么“真相”来。

      但肖白白也只能苦笑,真相?真相便是那日他和柳明夙同坐地上,一人一壶,牛饮与细品分别进行。

      还小儿女姿态呢?我勒个去!

      可此时是群情汹涌,她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柳明夙倒好,碍于身份无人敢烦扰,只是苦了肖白白,连门也出不了了。

      就在肖白白闷得要发霉的时候,有人敲门,说二夫人传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谣言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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