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杨家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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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白讶然，既然她能说出原来的价钱，定是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的，那怎会不知道是她先看中的，就只差奉上银子了。这般拦截做法，分明是存心而为。
“杨小姐，您回来韫绫了？哎呀，要是您看中哪件我给姑娘送到府上就好，又怎敢劳姑娘亲自来小店呢？”老板的表情变得熟络，一副讨好的语气。
站在三人中间的女子微微点头一笑：“我也是刚回来，看着这日头正好，出来散散心。” 芙蓉面柳叶眉，还具弱柳扶风之姿，礼数也是周到，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老板“嘻嘻”两声，肖白白看着他似是快要把自己晾在一边，干脆出言提醒：“老板，这玉佩……”
“啊，”老板抱歉地看向杨娉婷，“杨小姐，您来迟了，这羊脂白玉只做了这一块玉佩，已让这位姑娘定了去。要不，您瞧瞧其他，那些个都是不错的东西。”
那似是丫鬟的看了看自家小姐，又转过头指着肖白白尖声道：“我家小姐看中的东西为何要让？你叫她让就好了。”
真是个横蛮的丫鬟。肖白白皱起眉头：“明明是我先看中的玉佩，岂有让人的道理？”
“一点规矩都不懂，你难道不知我家小姐是谁么？”
她耸肩：“真不知道。”
“连杨家小姐都不晓得，原来是不知从哪儿来的山野丫头。哼，我倒不怪你未见过世面。”
丫鬟十分得意，以为凭这一句就能逼她退让，却没想到肖白白露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那又如何，买卖自有买卖的规矩，总不能因为你家小姐出身大户我就要将玉佩拱手相让的吧。”
“老板，你说呢？”懒得与她纠缠，肖白白转问老板。
“确是姑娘先来的……”
“老板！”丫鬟出口打断，“你莫要忘记我家小姐以前对你店里的照顾，若少了杨府的生意，这韫绫城你还能立足么？”
“这……”听到此言，老板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这丫鬟说的对，杨府一直是店里的大客，那些蝇头小利与杨家小姐的生意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加上杨府在韫绫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他可真是开罪不得。这般想着，老板回头对着肖白白道：“姑娘，这玉佩让与杨小姐可好？其实笑点还有不少比这玉佩好的珠饰，姑娘若是再看中，我定以最好的价钱卖给姑娘您的。”
肖白白摇头：“不必，我只要这玉佩。”用地位压人，真是欺人太甚。本来也不是一定要这玉佩不可，可到了这地步，她便不会那么轻易叫她们买了去。
“你……”
“小庄。”杨娉婷开了口，叫小庄的丫鬟便闭口不言。
“这位姑娘，小庄无礼了，我代她向你赔礼。”杨娉婷朝肖白白微微一矮身，“这玉佩造工甚好，所以我才起意要买。小庄知我喜好，这才开口替我叫价，并不是有心顶撞姑娘的，请姑娘莫要见怪。”
肖白白颔首。不愧是个大家小姐，果然识大体。
“既然姑娘先看到的，自是姑娘先买了。”杨娉婷笑道。
“买是会买，不过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够……”
小庄闻话，“扑哧”一笑，道：“原来是没有银子，你竟敢还来这儿买珠饰？”
肖白白瞥见老板已变了脸色，连忙解释说：“只是今日没有料到要买这玉佩所以才没带多少在身，待一阵子我回去取来便可。”
“啧啧，你为争这薄面就死活说自己有银子买。但只怕是你迈出这门儿就不再回来，那老板岂不是生生少了一笔买卖？”
“小庄。”
“是的，小姐。”小庄不再开口，却看着肖白白，一脸的讥讽。
老板想起刚才肖白白还为了那几十两拗了那么久，可能真是如这小庄所说，她出了这门就不回头了，自己真是太冤了。既然如此，做生不如做熟，卖与杨小姐更好一些了。
肖白白急道：“老板，我……
“姑娘，对不住，小店利薄，您下次还是带够了银子再来吧。”老板这般说完，就收下小庄手上的银票，把锦盒递予她。
肖白白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争的了，恹恹地垂下手来，转身离去。
杨娉婷的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背影，却看也没看小庄手上的锦盒一眼。直到肖白白消失在转角处，杨娉婷才慢慢开口：“就是她么？”
身侧刚才从头到尾到没有出声的女子终于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这些日子你身在帝都，韫绫已是传得满城皆知，说是眠离公子属意的女子，眠离公子待她极好，甚至特意让她住进了府中。这其中的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同住一处？呵。”杨娉婷笑得极轻，风一吹便被散了去，不见痕迹。
“小庄，这秋诗会也差不多日子了，我们回去准备吧。”
“是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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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府
锦衣男子漫步走在小道上，脸上虽没有多少表情，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几个转角之后，终是来到一院子里。
不远处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棋，一壶茶，还有两只白瓷茶杯。
边上坐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
“王爷。”少年仍是垂眸，撩起衣袖落下一子，姿态高雅从容。
六王爷看见他也是一怔：“你的相貌……”
两人皆是明白人，见眠离没有回答之意，六王爷便收回讶色。也不等主人家招呼，他走上前去坐到石凳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清抿一口，不由赞道：“浓香甘醇，倒是好茶。”
“若是由雨露冲泡，香气更甚。”
六王爷略一点头，缓缓转动手中的杯子，眸子似是在看着棋盘，余光却在打量眠离。
但直到这盘自弈结束，眠离都没有抬头说过一句话，然后优哉游哉地把黑白棋子细细分好，放回各自的棋盒中。六王爷以为他终于要开口，却不想眠离又拈起一子，竟是要再下一盘。
难道眠离就想如这般，将他不闻不问地晾于一旁，顾自着下棋？
“且慢。”六王爷忍不住出言唤了一声。
眠离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眉：“王爷也想弈棋么？”
“弈棋之事先缓上一缓，对王城主等人的处置，本王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却是浅浅一笑：“王爷不是想好处置的法子了么，何必多问？”
六王爷一顿。没错，他已下定主意要先斩草除根，却没有想过会被眠离一语堪破。放下手中的瓷杯，他慢道：“眠离，你应是知道，本王若不先下手，遭殃的是谁？”
眠离还是笑意不减：“眠离自是明白，王爷要杀，眠离也无留人之心。”
“如此甚好。”虽说王城主追随了他好一些时候了，办事也是忠心，他真有些舍不得下手。只是王城主错就错在将事情做得太过张扬，才让人看出了端倪。若不狠心除之，必定后患无穷。只是他家那美貌的姬妾柳蝶……罢了罢了，大业之下自是由白骨堆砌，贪色享逸只会坏事。
幸而那日是眠离早一步到了地道，不然叫他人先发现，这篓子就补不会来了。
思及此处，六王爷又道：“不过，那日之事，你也考虑得周详，本王还是要感谢你的。”
本来以为事情做得周全，却不料收到了眠离的书信，得知已让人怀疑多人失踪的缘由。他怔忪一阵，当下就依信中所言写了另一封密函送到王城主手上。王城主收到密函离开韫绫，继而是偷笛、潜入，最后一把火烧毁所有，包括剩下的蛊心丸。
眠离甚至还算上了后面的事情。王城主察觉后折回，被司徒言袖带来的人擒住，省去了追杀的力气。
此番行动干净利落，连他这个在宫里经尽阴谋诡计历练的人也不得不佩服眠离的手段。
可六王爷不知道的是，眠离漏算了肖白白。算不到她真的能去到那里，想不到她还会留下线索让司徒言袖来寻，真真是想不到啊……
似是想起什么好笑之事，眠离又牵起了嘴角。
“何事觉得好笑？”
眠离抿了抿杯沿：“一桩小事而已。”
“小事？”六王爷挑了挑眉，眸色叵测，却不再追问。他把手放在石桌边有节奏地轻叩着，转而道：“本王只想知道，你何时来帝都辅佐本王？”
眠离再拈起一黑子：“未到时候。”
六王爷凝视着对面的少年：“未到时候？你每次都是这般回答，到底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时机？”
“不是此时。”回答伴着清脆的落子声响起。
“眠离，”六王爷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欲发作，但又怕两人的谈话被听了去。即使知道四面都是他的人，仍是小心一些的好，他唯有压低音调道，“你是怪本王这次擅自行动？那人已夺去本王手上的兵权，让本王在朝中无任何地位，只做个逍遥人。你叫本王如何？坐以待毙？本王不甘心！”他有抱负难以施展，眠离却还一直要他按兵不动，说是没到时候。他就是这么蹉跎了谋算的日子才会到了今日的地步，叫他还怎么忍让下去！
眠离再拈起一只白子：“王爷，你要的只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么？”落子毫不犹豫，掠去一大片土地，胜利只是一步之遥，“若是这般念想，凭王爷一人就能做到。”
六王爷不作声。
“如若不是，操之过急不过是令自己早日败露罢了。”黑子落下，化解了白子的攻势，也卸下了其所有的兵甲，白子一方变得溃不成军，竟瞬间便扭转局势，
六王爷衣袖里的拳头握了又握，终是淡淡道：“那你便多思量数日。‘六王爷’一行也快到了，你这面具虽做得不错，但那假货也未必学得本王言行，本王便先回去了。”说罢便起身欲走，忽而又转过头来，“你府上何时收了个姑娘？”
刚才在门口遇到的女子，那般大胆的审视目光，怎么也不可能是只个婢女而已。但他也未曾听过眠离对这风月之事有兴趣，不禁便出口相问了。
指尖微微一顿，眠离又从容地落子，语气浅薄：“不过是个女客罢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女客？
六王爷挑眉，眠离微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双眼。
好一个女客。
他不再驻足，拂袖离去，留下秀美的少年一人在那里独自弈棋。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杨家小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