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有什么好解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踟躇,说什么呢,是说他突然晕过去,还是说他的防备,还是说他好不容易才接纳这个世界,还是说他那一沓厚的像日历一样的病历单,还是说他骨龄33岁,货真价实的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降谷零?
那他们的降谷零又在哪里呢?
孤零零的22岁的降谷零,独自面对未来那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吗?
他会不会也在想,明明上一秒我还在和我的朋友们打闹,约好要去联谊,甚至我的朋友还在兴致勃勃的策划一会儿要灌我多少杯酒,今晚不醉不归,计划着少喝一点,用手机拍下他们的丑照,等到再一睁眼,陌生的世界,而他们早就深埋九泉之下,他会不会害怕?
降谷零看着他们沉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挨个揉了揉脑袋,“果然还是在担心他吧?”
对上四双尚且有些迷茫的眼睛,降谷零再次叹了口气,“他的话,不用担心哦,虽然你们都不在了,但是因为我的心理问题,我居住的地方几乎24小时有人盯着,过几个小时就会有人去看看,所以不用担心啦,那个我也不是笨蛋,只不过,可能要提前面对你们的墓碑了,因为我没记错的话,我那边的那天好像刚好是中元节哦,按照以往的样子,大概率会有人带他去墓园。”
他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咽下了没说完的话,很有可能是小侦探啊,不过估计这次,小侦探的世界观又要震碎一次了吧。
“打断一下你们,去墓园?谁牺牲了?”鬼冢八藏环顾了一下屋里的五个人,降谷零还好好的在这里站着,他迟疑了一下,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算了,姑且算好好活着,那么剩下的四个人......鬼冢八藏沉默了一下,他想起刚刚降谷零说的“你们”,心里猛地腾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们四个兔崽子不会都死了吧?!”
逐渐相信平行世界的鬼冢八藏:......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等等!所以你真的来自十年后?”
“理论上来说,是的,教官。”他难得的开了个小玩笑,“您十年后也依旧健康的在警校发光发热。”
鬼冢八藏:......
“你有什么证据?”鬼冢八藏隐隐的还是有些怀疑,毕竟这五个兔崽子向来能瞎闹,如果他们合起伙来欺骗他,鬼冢八藏顿了一下,不对,降谷零刚刚在训练场上是的的确确的杀招,那一瞬间他的警察之魂熊熊燃烧。
“证据?”降谷零看向萩原研二,后者和他对视,一瞬将想起来他们几个共同藏好的那一堆病例,还有那张骨龄检测报告。
“萩原他们应该有吧?我的骨龄检测报告,以及我的身体状况检测报告,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绝对不会只有那一张病例表。”
以为自己瞒住的三个人:在这种方面大可不必这么敏锐啊!
从一开始就不敢苟同的伊达航:就说瞒不过降谷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的松田阵平,“你有那么多病你好意思说?”
如果是22岁的降谷零可能还会心虚一下,但是显然33岁的降谷同学并不会这么想,他看着松田阵平眨了眨眼,露出一点脆弱:“阵平是在怪我吗......”
松田阵平:......
这副样子还怎么让他说话啊!没看见诸伏景光举起来的拳头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松田阵平紧急刹车,降谷零低着头,微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一只手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松田阵平大惊失色,虽然他并不认为降谷零会真的哭,但是眼下不管怎么看他都很危险啊!诸伏!你先把捏在我脖子上的手放开好吗!我真的没有在欺负你的幼驯染啊!萩原!救命啊!萩原!别笑了!班长!班长救救我啊!
“zero?”
诸伏景光的略带担忧的声音响在耳畔,降谷零抬起头,几个人才看见他盈满笑意的双眼,降谷零放下手轻咳一声,逃避开松田阵平的目光,揉了揉有些发酸脸颊:“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了。”
“各位,很抱歉打断你们,但是我这可不是给你们叙旧的。”
他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现在,我可以听到一个完整的故事吗?关于你,关于十年后,又或者你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降谷零顿了一下,“完整的故事吗?您想听多完整的?”
“所有。包括你是怎么成的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认为我的首席会因为磨难而变成现在这样子,他只会越挫越勇,像头永不战败的狼一样。”
他如果说部分,降谷零可以瞒瞒报报,至多说他们死亡的原因,说他在某组织卧底,可是他说全部,降谷零难得的陷入了沉默,那又要怎么说呢,说他卧底身份在最后暴露?说他差点和他们同归于尽,还是说他被注射了大量致幻药剂,导致精神差点崩溃?还是说他被注射进大量使痛觉敏感十倍的药剂被拷问?
降谷零不愿意把这些告诉他们,那是他的过去,却不应该是他们该背负的未来,他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和可怜。
“很难说?”鬼冢八藏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这才注意到,鬼冢八藏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别担心,放轻松。”
放轻松?降谷零迷茫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抖,他其实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几个人几乎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到在这里,他没有表情,却在无知觉的发抖,眼神空洞洞的看着前方,他们几乎有种错觉,有种他在他们面前死掉的错觉。
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些嘈杂的声音,降谷零几乎一瞬间像是被拉扯到了那个下午,一管又一管扎进胳膊里融进血液里的冰凉液体,逐渐昏沉的意识,眼前好像出现了很多人,有他见过面寥寥数面的任务目标,有因为他死相凄惨的无名尸体,有作为安室透时结识的朋友,可是他们失望的看着他,伸出手指责他,“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这样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有他死去已久的朋友,他们失望的看着他,“降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越来越多的声音里,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多少人是因为他死的呢?他又因为这个杀死了多少人?
在越来越多嘈杂的带着愤恨的声音里,有一道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他好像被谁抱住了,他听见那个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却格外清晰:“你听到了什么?”
不受控制的,他说:“他们叫我去死,他们说,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不下来陪我。”
“你为什么会听到这些声音?”
“......因为,我杀人了。”
“为什么杀人?”
“因为...我是卧底。”
“那他们是好人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你做的没错,你是对的。”
降谷零顿住了,耳边的声音逐渐消散,他抬头,视线重新聚焦,牢牢抱住他的是诸伏景光,而刚刚的声音是鬼冢八藏。
记忆里一向严厉的教官朝他弯了眉眼,嘴里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你记住,降谷零,你没错,你是对的。”
你是对的。
这句话犹如劈开黑暗的利剑,他重复了一遍:“我是,对的?”
然后他得到了五声肯定,“你是对的。”
“降谷,我们永远都为你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