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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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了几步，就见茂密的树林后有个二层竹楼。
在这荒郊野外，这个竹楼算得上是大宅子了，竹楼前还有个小院儿，院子四周围了一圈矮矮的篱笆，越过篱笆还能看见院子里种着一些草木植物。
这竹楼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但总透着一点儿诡异的感觉，院子门口还有个看着十几岁大小的小伙计招呼着客人。
“客官，里面请！”
“今儿的故事保证让您满意！”
“这位说书先生那来头可大了！平时都请不到，您今天能遇到真的运气好，听了保证不亏！”
“您问讲的什么？讲的那都是修真界的秘辛、爱恨情仇啊，平时咱们普通人哪能听到呢。”
“听了以后说不准咱们也能去修仙呢！咱也混个小神仙当当，省的在这世上遭罪。”
周围嘻嘻哈哈，哄笑声一片。
小二转头看到一旁站着的亦暄宁和景容师徒三人，立马就上来引着他们进门。
“四位客官，进来看看？一人5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景容看了亦暄宁一眼，亦暄宁微微点头，然后一行四人走进了这个闹腾腾的竹楼。
丁一和丁二年纪小，而且从来不怎么下山，偶尔下山都是去荒郊野外采药，看见这热闹都兴奋不已，两个人推推搡搡地进了门，四处张望着。
竹楼内部格局方正，第一层最前面摆着一张老旧的条案，正中间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人声鼎沸，磕着瓜子喝着茶等着开场。
二楼是一个个用密密实实的红色珠帘隔开的雅间，位置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放条案的地方，而且也不像一楼那么拥挤。
小二大概是看着亦暄宁一行人气度不凡，带着亦暄宁一行人直直上了二楼的雅间，抬手撩起珠帘：“客官，里面请”
雅间里放着两张桌子，每张桌子左右各放着一把木头椅子。
亦暄宁和景容坐一桌，丁一和丁二挤挤挨挨坐一起，一行人坐定后，小二放下帘子一阵小跑就出去了。
红色的珠帘摇摇晃晃，每颗珠子都闪着细碎的光泽，啪一声轻响，一根珠帘突然断开，五六颗红色的珠子无声地落在了地上，亦暄宁垂眸盯着滚落的珠子，等到珠子不再滚动，他才收回了视线。
丁一犹豫着问道：“师父，咱们来……听戏吗？”
景容觉得这里处处透露着不和谐，但有亦暄宁在，放心道：“不然呢？听着就行。”
丁一虽然不信，但还是乖乖闭了嘴。
亦暄宁坐定，一垂眸就看到这桌子有些年头了，桌面上都是横七竖八刀剑砍伤的痕迹，看来这店是挺热闹。
哗啦——
珠帘摇晃，小二端着一个大的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面放着几碟小点心和四杯茶。
小二把托盘里的茶和点心，一杯一杯，一盘一盘都放在桌子上，说了句：“客官请用。”然后就退了出去。
他们好像是最后一桌客人，小二刚一出去，一楼就传来一片骚动，亦暄宁看过去，不知道何时条案后面已经坐上了人。
条案后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形容枯槁，脸上的皮肉像干枯树皮一样裂痕丛生，就好像脸上稍一动作，肉皮真的会裂开然后掉在面前的条案上。
老头缓缓开了口，声音带着沉沉的暮气，干枯、沙哑，听了让人觉得难受。
“今天我给大家讲讲这归云山上的第一人——亦暄宁。”
话刚落音，景容和他的两个徒弟就看向亦暄宁，亦暄宁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像是知道那人要说什么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条案后说书的老人。
“这亦暄宁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真的夺宗主之位，并且狠心杀了徒弟祭灵，活了几百年他住的玉尘殿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归云山的景容住碧苍阁，亦暄宁住玉尘殿，这碧苍阁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啊，亦暄宁的玉尘殿呢？那是四季落雪，终年不化啊。这亦暄宁的性格从这些地方就可以窥得一二。”
景容：“……”
景容干咳了两声：“璇玉啊，要不你也种个花养个鸟？那些人就不会误会了吧。”
亦暄宁听得认真，随口道：“把你那一院子的花草送我怎么样？”
丁一，丁二：“……！！！”
亦暄宁在说什么鬼故事！？那些花草就是景容的命，怎么可能随意送人！
景容听了亦暄宁的话，突然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他院子中的花草就保不住了。
“据说景容称那碧苍阁为金丝笼，这是又一段爱恨情仇啊，都说这景容对亦暄宁求而不得……”
噗——
景容一口茶喷出，呛咳了半天，才愤愤出声：“放屁——谁说的！”
台上的人也不管台下的动静，继续说道：“亦暄宁这个冷冰冰的性子，怎么可能理会景容，这景容就终日郁郁寡欢，所以就把自己比作没人欣赏的金丝雀，他住的碧苍阁就叫金丝笼……”
丁一，丁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下面的看客，哄笑一片好不热闹。
丁二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声道：“师父！我去教训那个老头，再让他满口胡言，乱说一通。”
景容现在才真的是郁郁寡欢，这些年是做了什么才让人误会成这样，他无奈道：“不必了，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传奇故事，听听这些年修真界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爱恨情仇。”
丁二被丁一拉下来坐好。
那老头好像对这个没了兴趣，换了个话题：“说回这亦暄宁无情无义，他从小就被归云山宗主岳成岭捡回归云山养大，要说这岳成岭对他是有情有义，养他长大带他修习，待他不薄啊，这如山的恩情在这亦暄宁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反而恩将仇报。”
“话说百年前，这亦暄宁和他的宗主岳成岭下山，然后亦暄宁重伤而回，而且亦暄宁是被他师父岳成岭的昆仑剑所伤，师父伤徒弟是为什么？那肯定是徒弟做了忤逆之事，从此岳成岭就再也没出现过，令人叹息啊。”
老人嗓中像是有一把干草，声音嘶哑，底下的人也浑不在意，也不觉得难受，还有人兴致勃勃地问道：“能让岳成岭召昆仑剑伤他，亦暄宁干了什么事儿啊？”
有人插话道：“那还用说，夺宗主之位啊——”
“哪亦暄宁为什么杀他徒弟啊？”又有人问道。
“亦暄宁有徒弟吗——”
“谁会认他当师父啊——”
底下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咳——咳——”
说书老人用力清了清他沙哑的喉咙，但无济于事，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亦暄宁确实有个徒弟，但是没人知道他徒弟叫什么，长什么样，都说亦暄宁把他徒弟关在玉尘殿中……”
“为什么要关着呢——”底下人大喊。
说书老头抬起沉重干枯的眼皮，暗黄色的眼球浑浊不清，眼珠却发出精亮的光，干枯的嘴唇翕动一字一顿道：“献，灵，祭。”
坐下一片哗然，开始窃窃私语。
老头不甚在意底下的动静，又开了口：“亦暄宁的徒弟死于献灵……”
啪——
一声轻响，底下突然没了声音。
只见老头还保持着张着嘴的姿势，但眼中的精光突然淡了下去，老头看起来好像更苍老了，脸上的沟壑又深了几分，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老头眉心正中突然多了个红点。
景容心里蓦地一跳，转头去看亦暄宁，亦暄宁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眼眸沉沉地看着那个老头，他手边的桌子上不知道何时多了几颗红色的珠子，景容起身皱着眉头开口道：“璇玉……，就算他瞎说，也……不必如此吧。”
亦暄宁的声音像寒霜，冰冷却不锋利，他沉声道：“想装神弄鬼，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景容还是皱着眉，正想说什么，就听见珠帘后有人带着轻笑说道：“这点儿小把戏还真是骗不过璇玉长老。”
景容听了这话，顿时转头去看那个老头，只见那个老头已经消失，只留了身前的一个条案。
条案后是一颗合抱粗的树，上面的树枝已经顶破了竹楼的房顶，长得郁郁葱葱。
一楼的看客和桌椅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竹楼中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景容这才反应过来，轻声说了句：“障眼法。”
能骗过景容的障眼法确实不多，丁一和丁二一脸警惕地站在景容身旁，看着珠帘后的人。
亦暄宁起身看向珠帘，珠帘后站着一人，珠帘没遮住的下方能看到一双黑靴和红色的衣摆，他开口道：“何必装神弄鬼，有话直说便是。”
轻轻摇曳的珠帘中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冷色的皮肤在红色的珠帘映衬下更加苍白，珠帘被拨到一边，露出了一张俊美少年的脸，虽然脸上带着笑，却挡不住眼中带着的危险。
亦暄宁认出这人是那天在不忘镜宫外遇到的少年，他看着少年从珠帘外进来。
“好久不见，璇玉长老，”红衣少年笑着开口道，“我刚好路过此地，巧了，看见你们都在这里，我就来凑个热闹。”
闻言，亦暄宁神色不变，抬眼看着少年：“热闹看完，那就请自便吧。”
亦暄宁说完抬脚就准备走，少年看着亦暄宁开了口，少年声音干净中带着一丝蛊惑：“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璇玉长老的徒弟被关在玉尘殿中，然后呢？不如……璇玉长老把这个故事讲完再走也不迟。”
第一次见面就出口不善，这第二次见面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开场。
第一次可以说是小妖心性顽劣，无事生非，这第二次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摆明不是巧合，亦暄嘴角带着一丝讽刺：“怎么？你想当我徒弟，来我的玉尘殿看看？”
这小小的竹楼中暗流涌动，景容却是一脸看戏的表情，丁一丁二在旁边打了个哆嗦。
红衣少年一愣之后，转而笑了，勾起嘴角道：“好啊，早就想看看这归云山上的玉尘殿是什么人间仙境了。”
亦暄宁显然没想到这个少年这么不客气，他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瞬间想到这个少年上次出现是在不忘镜宫，这次是因为这里有猎灵血阵。
上次用不忘镜宫困住景容的人，和这次用景容的血吸引灵物的人会不会是他，而且这人好像对献灵祭很感兴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少年也确实绝非善类，亦暄宁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少年又开口。
“师尊，我叫司落，”少年轻笑道，“多会儿带我回玉尘殿，我给师尊端拜师茶啊，我都等不急了。”
亦暄宁：“……”
景容：“……这就……有徒弟了？”
丁一和丁二还保持着张大嘴的姿势，还没从这神奇的走向中回过神来，就见四周的障眼法全然都散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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