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何人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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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了得，当真是潘神医的高徒，青出于蓝啊。”陈左立在门口已经听了一阵，见我停顿的空挡，立刻走上前，称赞不绝。
“陈伯谬赞，悠悠不敢媲美师父。”我心里暗爽，面上却一片谦和。想当初，我第一次说出这些现代医用名词，师父潘陌也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秦姑娘过谦了。”陈左缕着胡子笑得和蔼，目光温和的，一如疼爱子女的父辈。
感受到陈左慈爱的目光，我心里也变得温暖，“陈伯不需这么客气的，如果可以，叫我悠悠吧。”
“好，好。”陈伯捋着胡子点头，一脸欣慰，“悠悠能嫁到山庄，真是件幸事。”
“咳！”我心里一跳，清了清嗓，准备转移话题。
正要继续说下去，面前出现了一杯茶。
是江寻，俊容带着温和的笑意，与我目光相对，琥珀美瞳一弯，眼底的笑意更深。
“谢谢。”我接过茶，感激一笑，又继续说：“现在，我先为公子做推拿，然后施针，行针一刻钟后，公子便做药浴。以后每日如此，公子的一日三餐，也由我负责。菜色都会配合药用，不过…还请公子莫要嫌弃我的手艺不精。”
“在下感激来不及，何来嫌弃，倒是要让姑娘受累了。”冷宸听罢扬起头，黑瞳空濛剔透，如北方的黑山白水，瞳彩里交割着天际浅浅的蓝。
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可我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那双深邃的黑瞳，空濛得不见底，如同黑玉丧失了光彩。
心里顿时像埋下了一个小勾子，一剜一剜，又疼又痒。
我看着他一袭白衫，如匹练般耀眼，如白月光般清冷，他的五官深刻而俊美，却带着淡淡的漠然。那种漠然让人心疼，有某种能打动人心的情愫，莫名的我慌乱起来。
此时，他正静静坐着，等着我，为他治伤。
我唇边的笑容渐渐淡去，平复了心跳，轻轻走到冷宸身边，柔声道：“公子客气，那……我们开始吧。”
……
半个时辰过去，推拿行针都已完成，我抹去了额头的汗珠，微微轻喘：“公子，今日行针便到此，可有不适？”
“有劳秦姑娘，并未有何不适。”冷宸淡淡道，眉宇间的清冷，渐渐消散。
方才经过推拿，在配合行针，他的双腿微微有了酸胀的感觉。我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这证明，药起了疗效，治愈的希望更大。
我笑着点头，颇为欣慰，“看来效果不错，假以时日，公子必能恢复如初。哦对了，小牧，一会公子药浴完毕，请将这药敷在公子眼睛上，布条不要缠得太紧。”
小牧亦笑着应道：“是姐姐，牧远记下了。”
“辛苦小牧了。冷公子，那我先出去，若有事再叫我。”
我将一切交代好，将药留给小牧，便背着那口樟木箱，出了房门。
……
一出房门，我便支撑不住，挪着脚步走到旁边的厢房门口，倚在门边，弓着脊背，微微的颤抖。
手腕很疼，我咬牙坚持着，刚想进屋，却听背后有人唤我。
“悠悠。”是江寻。
他闪身到我面前，看着我，凤眸里的光黯了一分。
他扶住我的肩膀，声音很低柔，“很疼么？想不到，你性子还是这么倔。”
疼痛加上疲惫，让我有些眩晕，我的视线凝在他湛蓝的衣摆上，声音有气无力，“让江公子笑话了，只是小伤而已。”
“是吗？我看看。”
不由分说，江寻抓起我的胳膊，三俩下便解开了我腕上的绷带。
受伤的手腕已经红肿，青紫的手指痕迹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分明得令人刺目。
见此，他的眉峰蹙紧，不等我反抗，就拉我进了厢房。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有些失神，见他还要往屋里深处走去，我连忙身形坠住。
“江公子，这是做什么？”我动了动手腕，他的力道很大，我竟抽不出。而随之的疼痛，又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药呢？用在手伤的药，在哪里？”江寻不理会我的挣扎，单手翻着柜子。
冷宸房间旁边的厢房，已经改为我的‘工作室’，陈伯已经准备了各种药材，在加上我原本带来的，使这满屋子都弥散着淡淡的草药香。
“药在哪里？”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有些急。
“不必劳烦公子，我自己可以处理。”我已经被他这样的霸道激怒，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臂，冷冷的看着他：“请公子自重！我是冷家名义上夫人，江公子也成名的剑客，若让别人看见，不好给公子名声上摸黑！”
听罢，江寻微微一怔，他看看空着的那只手，凤眸的光黯下去，“抱歉，是江某唐突了，……夫人……好生休息。”
语毕，江寻并未走动，他定定的看着我，我也毫不客气盯着他，只看得江寻败下阵来。
他抿紧了薄唇，手指渐渐握成拳，麦色的肌理下，怒张的血管清晰可见，似乎用尽力气来压抑着什么。
我不做理会，走到门边，将门大开，又冷声道：“江公子，请慢走。”
他的视线依旧绞着我，仿佛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然而良久后，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探手摸了摸胸口，不着痕迹的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他的唇边，用力勾起了一丝弧度，淡淡的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冬日的空气，依旧冷冽清爽，一阵风过，纷纷扬扬的碎雪又从天边飘落。
我倚在房门，看着那抹已经淡化的湛蓝影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日子就如流水一般的，悄无声息的穿过。
人还在恍惚中，日历却已清晰的翻过了半月。
其实我很忙，每日上午为冷宸推拿行针，下午帮着他做复健训练，还要负责他的一日三餐。
这样的忙碌，也总算没有白费，眼见着冷宸一日比一日站得稳，我心里自然是欣慰的。而冷宸的眼睛，也渐渐有了光感，我考虑着，是不是该为他在换几味药。
上午，翠玉轩，冷宸的卧房内，我正扶着他慢慢的移动，做每日必修的复健训练。
往常搀扶他的工作是由小牧来做，今日他被冷宸遣出去办事，我便担当起冷宸的拐棍儿。
窗外飘着雪，而屋里却温暖如春。
案几上的熏炉里，静静散着淡淡的烟，若有似无的檀香味道，一丝一丝的飘在空气中。
我怕冷，冷宸便叫人在屋子里又添加了一个火盆。
此时，冷宸在我的搀扶下，很吃力的向前挪动着双腿，一步一步，却始终不肯将身体的重心，全部压在我的身上。
我抬起头，看他额角微微渗出的汗水，不由得紧了紧握住他的手臂，“公子，先休息一下吧。急不来的。”
“没关系，我还可以。”冷宸拒绝，黑濛濛的眼睛似看着我的方向，薄唇一抿，又将重心偏了偏。
我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缠着白帛，他的视线扫过，微微叹息、
我知他是因为伤了我而内疚，所以也怕我的手腕太过用力，但他靠自身的力量维持平衡，腿部的负荷又太重。
“公子，这样的恢复程度已经很快了，不要勉强自己，太过劳累反而对伤势不利。”我劝道。
“无碍。”他抿了抿优美的唇角，清冷的面容平静而淡漠。
“公子又在心急。”我拗不过他冷淡的拒绝，便换着一种口气，带着希翼，“听闻公子的裂空剑，江湖上已难逢对手？那等公子伤好了，能不能武剑给我看看，我很想见识见识呢。”
冷宸一怔，黑眸又垂了下来，长长的眼睫晕染开，投射出一小片好看的阴影，“好，在下答应。”
“当真？太好了！那为了公子尽快回复，我们现在休息一下吧？啊？”我嘻嘻笑着，扯着冷宸的胳膊往竹椅走去。
冷宸还想拒绝，微微一挣，却不想自己体力已是极限，脚下一软，不由得向前倒去。
我立时用手去支持，伸出的，竟是伤还未全好的右手。
手腕一痛，力道便泄开了，眼见着两人就要倒在一处，我立刻脚步微挪，用手背抵住他的胸膛，作势一推，将他的身子推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冷宸安全了，而我却因此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身后是燃着火炭的暖炉，倒下时候，我勉强向左侧身，将将避开，但脚裸还是贴上暖炉边缘，立时烫得我惊呼一声：“啊！”
“怎么了？”
“悠悠？”
不同声线，却几乎同时响起。
前者是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语气急切。
而后者，却是下一秒破门而入的江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何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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