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麒》喜之郎

21、第20章

　　“延麒大人，今天来的人们都是从千里迢迢之外的雁经历了艰难险阻之后，来到了蓬山，都是意志坚定的勇士。为了接受天意对自己是不是王的选定，大家都很努力呢！”祯卫和少春跟在我的身后，慢慢的走着。蓬山平常的林荫小道两边都跪着伏在地上的人，空气中隐隐的流动着肃穆的气息。我看着成片的虔诚的人们，心中却淡如止水，没有一点波澜。王……要从这些人里面选出来么？可是，我什么特殊的感觉也没有。“王气”？世上真的有这东西吗？

　　“你感觉怎么样？”祯卫兴奋的问道。

　　“王气什么的，我看不到啊！没有一个感觉好的……”我嘟着嘴不满的回道。

　　“看到王的话，自然会有天启，只要到了那个时候，您马上就会知道的。”少春安抚道。“不管多么小的麒麟，都一定能选出王。”

　　我低着头，思考着少春的话，却没有发觉一个人影正迅速的脱离人群，向我们这边跑来。

　　“无礼者！”少春的怒喝在耳边响起。我一惊，抬头望去，一个人跪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却坚定的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这个人……要做什么？

　　“我叫騼媚，是雁国司刑之官。”来者恭敬却又急促道。

　　“延麒没有认可你的王气！退下！”祯卫挡在了我的身前，阻挡着这个无礼者。

　　“不……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可以被选作王。”那个女人的头紧紧地贴在地上，恭敬的没有抬过头。

　　“那为什么要跨越黄海到这里来？”少春怒斥道，似乎颇为怀疑来者的用心。

　　“无论如何，请延麒大人听微臣一言。”騼媚微微抬起头，从我这个方向可以看见她紧咬的下唇，“我的职责是给犯罪的人处以刑罚，但是，我有权处理那些仅仅为了生存而犯罪的人吗？！对那些因为无粮果腹而悄悄把自己的孩子丢到井里的父母，我必须加以刑罚！”騼媚哽咽着，她的话却如同一个惊天炸雷响在我的耳边。

　　父母……为了生存下去，丢掉了孩子……丢掉了孩子……丢掉了……我！

　　原以为忘却了的记忆复苏了，眼前不断重复摇晃着父亲的脸，慈爱、不舍、痛苦……每一个表情，原来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根本就忘不掉！舍弃……多么残忍的行为，却是为了活下去！

　　“延麒大人，无论如何请给我们王！”直立起身子的官员这样要求道，坚定的看着我。“让雁成为一个可以不必杀死自己孩子的国家……”

　　“我不能……”低声回道。

　　“吓！”对面的官员发出一声惊呼。

　　“延麒？”少春转过头来，担心的声音，可是我却看不见她的脸。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耳边不断回响着那个女人的话……请给我们王！

　　“因为有什么王的存在才这样的……”我惊恐的慢慢后退，仿佛眼前面对着洪水猛兽。“所以……我做不到……”我惊惶的摇着头，拒绝面对这一切。

　　后退，再后退，少春她们不解的站在原地，担心的看着我。地上的尘土慢慢的漂浮席卷，风开始呼啸，大地低声呜咽，一切都开始变化，肆虐的气息……突然！天空被撕裂，风云变幻，风沙走石，世界都变得虚幻迷茫，我的意识模糊起来。

　　“延麒？”少春的声音？对不起……我……

　　“我不能选出王啊！！！！”我交叠着双臂掩住我布满泪痕的脸，挣扎着、扭曲着……好痛苦！
　　以延麒为圆心，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圆形通道，连向了另一个时空，在那个昏黄的圆中，延麒小小的身影变得模糊。然后，渐渐的消失。

　　“延麒！”使令沃飞从地上冒出身形，迅速的冲向那个即将消失在‘蚀’的中心的麒麟，其他的使令也随之冲出土地的掩埋，显露了形态，冲进了‘蚀’的通道。

　　通道口慢慢的封闭，在少春的眼中缓缓地闭合，那么的缓慢，却让人来不及反应。风停了下来，天空也重新恢复艳阳高照的明朗。可是那个名叫延麒的孩子，已经不在。

　　“延麒！！”空中回响着少春嘶声竭力的哀嚎，却唤不回那个消失在“蚀”里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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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主公呢？”苍老的家臣焦急道。

　　“不行了，我们来迟了！”坚毅的少主果断的回道，没有一丝迷茫与无措。

　　“啊……我们已经太晚了啊……那从现在起，少主就是我们的主公！请您下令！”老家臣带头跪了下来。

　　少主惊讶的转过身看着跪倒在地的族人家臣，只是一瞬的犹豫，便平定了情绪，冷静的命令道：“大家都退到岛边的城堡去，一个人都不要留下！用上所有的船！不要给村上留下任何东西！生命也是！”

　　自由飞翔的海鸥完全没有被战火燎原的惨状影响到，依旧快活的在海面上尽情的翱翔。海面上漂浮着战死的士兵，背上插着的箭支和兵器，是夺走他们性命的罪魁祸首，可是，他们永远也没有力气把他们拔去了，甚至连自己的家乡，都回不去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有战死沙场才是不变的归宿，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

　　“唔……”头好晕，我这是怎么了？难过的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照在了脸上，温暖却刺目。唔，好难受。

　　“啊，你醒过来啦。少主，他醒过来啦！”谁？陌生的男人，穿着血迹斑斑的战甲。正在回头呼唤一个叫“少主”的人？

　　“沃飞……”我低声呢喃。

　　“您因血腥味而晕倒了，我们无法自如活动。”

　　我点点头示意她暂时隐去退下。

　　“喝！”这是什么感觉？阳光下，那个男人走了过来，背对着阳光，看不见他的容貌，却让我有心悸的感觉。这是……

　　“少主，不，是主公大人。”

　　“叫少主就可以。”高大的男人，完全挡住了照耀在我身上的阳光，他的影子满满的笼罩了我。

　　“是主公大人救了你，赶快道谢吧。”

　　“小家伙，怎么了？和父母失散了吗？你看起来不像是渔村的孩子呀。”我怔愣的看着这个让我移不开目光的男人，心跳的声音似乎也在耳边怦怦的响着。“被我捡到，不知道是你的好运还是厄运。

　　“你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少春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这个人，会是我的王上吗？为什么只
　　一眼就让我有了特别的感觉？

　　“你是？”我嘶哑着嗓子问道。

　　“我是小松三郎尚隆，从昨晚开始，我是这里的领主。”男人和煦的笑着，自信的气息从他健壮的身上散发出来，他英俊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唇抿出坚毅的线条，有种坚定的神色在他的眼中闪耀。这个男人，和别人不一样。

　　“少主！”

　　“不是少主，是主公大人！”

　　“大主公真是遗憾……”

　　“该死的村上！”

　　坐在人群中，我看着那个闪耀的男人在那里自信的指挥，耳边听着人们闲聊的话语。

　　我真的，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家伙就是要毁灭雁的王。

　　“少主，我们也有参加战斗的觉悟！”满头白发的老人张着满是豁牙的口笑道。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让你们这些老弱病残拿着兵刃的话，我们自己才危险呢！”尚隆幽默的回
　　道，引起众人的一阵哄笑。

　　“那样的话，我们来参战！”坚定的女声从另一侧响起，带头说话的是一个很有气势的女人，她用信任的眼神，看向站在人群中心的男人。“就算是操船技术，我们也不会输给男人！”

　　尚隆定定的看着她，然后无奈的耸耸肩叹道：“真是群气血过盛的家伙，像你们这么好的女人如果死了，可是很可惜哦！”

　　“哈哈哈哈哈……“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女人的脸唰的就红了，慢慢的坐回了原地。

　　“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怎么样？”

　　“哦，像您这样的美婆婆也舍不得呀！”

　　“哈哈哈哈……”气氛很好，大家都在真心的愉悦的笑闹着，丝毫没有被战争的死亡暴虐气息影响到，四处都是欢声笑语，感觉不到一点儿的恐慌和紧张。我迷惑了，这种情况，和我记忆里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我已经向村上提出议和了，不用打仗的话，即使是他们也会高兴吧。”

　　“能信得过这些家伙吗？”

　　“差不多吧，大家一起去做村上的百姓也行，不喜欢的话，就去其他想去的地方，我也给村上当
　　孙子得了！”

　　“有气度！”老婆婆咧着嘴调笑道。

　　“真是的，那回头见。”人们的目光都追寻着尚隆的身影，他是人们心中的主心骨，显而易见。

　　无法控制的，我的目光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离开。这个男人，真的是有股魔力，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却又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