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机会还是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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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王爷交待过不能乱跑.”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条件反射似地打了个冷战,挫败地转过身,无奈地看着眼前满脸难色的小婉.刚才找借口支开她想四处瞧瞧透透风,没想到前脚刚出门,后脚她就幽灵一样一样跟上来.
“小婉,跟你强调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小姐……”
“是,心语姐姐,小婉知错了,你就大发慈悲,原谅小婉这一次,行不行.”
她伸出小手,拽住我的衣袖晃啊晃,一脸讨好的模样撒娇。
“好,姐姐这次就原谅你,下不为例.”我夸张地抬了抬下巴,故意摆出勉强原谅地样子.
“谢谢姐姐,小婉就知道姐姐最好了.”不愧还是个孩子,一句话就能开心地又蹦又跳.
如果，她是一个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多好,我就可以允许自己大吵大闹不听话。可偏偏她长着温顺的娃娃脸,笑时眼睛会像月亮一样可爱地弯起,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棉花糖一样的性情,整天跟在后面好脾气地提醒小姐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能挨,不厌其烦地纠正在她看来不规矩不贤惠的行为举止.好像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生气。
我疼爱地揉了揉她软软的黑发,忍不住深叹了一口气.
困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每天都是一成不变地生活轨迹,吃饭,睡觉,发呆,再吃饭,睡觉,发呆.死水般的生活会让人发疯的,心中的不安也在不动声色地蔓延.我无法控制恐惧,害怕黑暗,害怕没法掌握的局面.
“姐姐不开心.”弯弯的月牙即刻间消失,盛满与她年龄段不相符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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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立即否认.
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我丧失了信任的能力。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三王爷执意留我住在这里到底有什么丑陋的目的,不知道靠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不知道眼前这个笑地天真烂漫的小婉是真心还是敷衍,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还能撑多久。我什么都不知道,像玩转在别人指尖的一滴水,生命的主动权，已不在自己手里.
“姐姐,其实,她迟疑了一下,“你不用担心,王爷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到做到,三个月后一定会放你走,不会为难你的,相信我,姐姐”她着急地看着我,咬着嘴唇,像是在拼命地争取什么.许多年后我才明白,她在争取信任,争取生命中唯一的一份亲情,可是那时,我如履薄冰，什么都不敢相信,辜负了她唯一的一次尝试。
“小婉,姐姐真的没事.”我竭力辩解,并画蛇添足地扯起嘴角,自己都感觉虚伪得不得了.
“姐姐,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她突然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攥着,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建议.
我惊讶地看着她.一个月了,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囚禁.她每次都很为难地低下头,嗫嚅:“姐姐,王爷不允许.”愧疚曾经连累过无辜的她,困兽一般无谓的挣扎宣告失败.而现在面对这从天而降的自由,我却犹豫不觉起来.
“姐姐,你不相信我,对不对?”湖水般温柔的眼神瞬间汹涌而凌厉,她变得很激动,质问的语气,受伤的表情,与平时我熟悉的乖巧懂事的小婉判若两人,像一只凶猛嗜血的小狮子.
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婉,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坦白地伤害,还是虚伪地敷衍；直截了当不顾一切地倾诉委屈吐露不满,还是口是心非虚与委蛇地隐藏情绪欺骗世界.对你来说,我是颗愚蠢的棋子还是你口口声声称呼的姐姐,亦或者,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偶尔闯进这个世界的不速之客.一个月的时间,不够把所有的猜疑防备全部卸掉.
你对于我来说,也是同样复杂的存在.你每天对我甜甜地笑,甜甜地叫我姐姐,我含糊地答应着,带着不易察觉的疏远.我怕知道那份甜美背负的是真心还是阴谋,是跳动的红色还是蠕动的黑色.
一个月了,像亲两个陌生人的亲密无间.越是近,越是远;越是闹,越是静。毫无破绽的掩饰,伪装,自然的各怀鬼胎,言不由衷,是每个人的天赋,不应该被责怪的.
你没错,我也没错.我无法回答你,真假，你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不是吗?
“姐姐,你是小婉的第一个姐姐,是第一个对小婉好的人,小婉决不会伤害姐姐的.”一字一顿,我第一次看到她严肃却忧伤的眼神,发毒誓一般地坚决,坚决得，让我有点愧疚.
“小婉,你听我说,我…….”我企图解释,却被她突然打断:“姐姐,我带你四处看看吧.”暴风雨般愤怒的眼神居然又明亮温柔了,好像方才我的尴尬她的激动只是光天化日下做的一场白日梦.
我有些恍惚,眼前像猫一样温顺的她，几分钟前像小狮子般凶狠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许多年后,每每想起,都会骂自己为什么当时不明白.
每个人都是只对自己在乎的人发脾气耍性子的,不在乎的人,却对他们不吝惜宽容和微笑.奇怪的动物,永远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摧毁握在手里的,追逐奔在眼前的,醒悟和后悔总是在失去之后笑嘻嘻地看着你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相似的剧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一时处在反应真空中,不料想她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前走.
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她在前面拉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路无话.
“姐姐,前面是王爷的藏书阁,你那么喜欢看书,我们现在去看看怎么样?”她毫无预兆地突然
停步,害我差点一个趔趄撞到她.
她扶稳我,调皮地朝我眨了眨眼,一幅神秘诱惑的表情,热情地建议.
“小婉,我们这样不合适吧,毕竟……”我一听是王爷的藏书阁,立即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预备滴水不漏地拒绝.
谁知还没等我发挥完,这丫头又野蛮地把我的思路打得魂飞魄散:“就知道你会拒绝,我保证王爷现在不会在里面,就进去看看,不会出事的,相信我.”她自信地拍拍胸膛,转身,也不再征询我的意见,连拖带拽地就往前走.
我奋力挣脱,没反应;再使劲,还是没效果.看着挺柔弱一小姑娘,蛮劲大地吓人,手像钳子般牢牢地卡住我的手,丝毫动弹不得.眼看蛮力攻势不行,我赶紧换情感战略,撒娇,她不理;生气,她不怕.像没感觉我的挣扎听不到我的声音般自顾自地向前走.
我无技可施,只能哀叹平时太没大没小导致家教不严，现在只能自做自受了。
“姐姐,你看,这就是王爷的藏书阁,你进去看看嘛,一定会震撼的.”我听着她在耳后的吹嘘,细细地打量所谓的藏书阁。门还行，古色古香的，有点心动，犹豫着着要不要进去.
还没考虑清楚,小婉得意的脸在我眼前一闪,我，就被她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推进去了.
小婉果然没食言,我是真的被震撼了.
不是被占据全部视线空间摆放地有棱有角的藏书,不是被这间藏书阁宏大规模惊人容量,不是扑鼻而来浓烈的书香味,而是在我摔进去的瞬间，我震撼地捕捉到小婉保证绝对不会在里面的王爷,此时同样满脸震撼地看着我低飞滑翔落地的自创姿势,俊美的脸有些扭曲.
我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面“啪”地一声响亮地摔地粉碎，碎末飘飞。痛恨，为什么每次都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我咬咬牙,抬头间,决定了，体面地捡回丢到姥姥家的脸.
直起腰板,我若无其事地整理下褶皱地衣角,顺手拍了拍赖在表面的尘土。抬头,朝几秒钟时间内已定位好的方向,镇静地福了福身子:“不知道王爷在此,多有打扰,实属误会,您继续,我马上退下.”
迅速地转身,预备,起跑.
“等一下.”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此时，对我来说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我缓缓地转过身,心脏像要冲破胸腔,不受控制地狂跳.祈祷时光在那一刻永久地停止吧,我就不用面对这个做恶梦都不愿见到的人.
“小婉,你退下吧.”他朝门外看了看,随即说.
“不行”我不知死活地大声抗议。声音太大，还是书阁太空旷,竟然，有同样不知死活的回声.
在小婉为难的眼神蓦地转为不可思议地震惊后,我马上心领神会,在权利面前放肆的代价是昂贵的,又自做聪明地狗尾续貂:“当然，是不可能的.”
冷清的书阁，此时的气氛有些奇怪.书桌后，不苟言笑的王爷，竟然转过脸,嘴角不停地抽搐,双肩细微地颤抖。
小婉更是夸张,虽然装模做样地捂住嘴巴,但丝毫没掩饰此时的情绪,“嗤嗤”地貌似隐忍的笑声，在凄清的气氛里分外响亮.
我郁闷地看看他,又看看她,沮丧地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张大嘴朝我笑,嘲笑.
“咳咳,他终于恢复正常,小婉,你退下.”不容置疑地口气,让人不寒而栗.
“是,王爷.”预料中，无条件的顺从,她甚至没看我一眼,低着头规规距距地退了下去,迅速走远.偌大的书阁里,只留下仍假装瞭望小婉背影的我，和他.
我心里突然涌起没来由的不安.是偶遇还是巧合,是纯属意外还是刻意安排?方才小婉的举动，现在想起来是那么可疑。
为什么会突然间主动提出去藏书阁,为什么不由分说得将我推进入,为什么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在的人悠闲地在眼前,小婉,为什么?
“你很怕我吗?”正纠结间,他突然放下手中的书,似乎只是随便问问,但给我的感觉，不是疑问句,是反问句,有问题有答案的句子.
“是.”既然都看出来了,我也不客气,识相奉上他想要的答案.
“小婉说,你很喜欢读书.”刀一样锐利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脑子里“轰”地一声炸了雷,顷刻间焚毁了纠结,犹疑,残留一片虚无的空白.我当作亲人的人,虽然忍不住怀疑,还是笨笨地选择推心置腹.
我当作秘密告诉你的,小婉,你都毫无保留地上报了吗？我对于你来说,真的就什么都不是吗？当初，也是欲擒故纵地苦肉计吗.
屈辱感，汹涌而来。我就像是困在笼子里的，可笑的猴子,蹦蹦跳跳供别人娱乐而不自知,没权利知道明天和未来在哪里。
“你在这里,陪我看书.”他扬了扬了手中的书,重新放下,低头，不打算再理我的样子.
我有些恍惚，一时还跟不上他跨越性极大的跳跃思维,像被几个时空拉扯.
愣了下，暗自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值得信任和争取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看了看书架,随手抽出离最近的一本书,《大启国国史》，五个字醒目地闯入视线.
大启国,听小婉提起过,当时我还以为是大起国或是大企国.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个国家蛛丝马迹的介绍.历史荒漠里渺小的一粒尘土,无名小卒.
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我随意翻开封面,便被首页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结实地吓了一跳：阅此书者,非皇即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机会还是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