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What are children made of》Tony的心

26、第26章

　　在马不停蹄的急速航行下，我们几乎没有浪费时间就赶到了和白胡子海贼团约定好的岛屿。

　　为了以示诚意，我只带上罗登陆岛屿。

　　这是个几乎没有人烟的夏岛，岛上资源丰富，是个不错的补给处。

　　白胡子海贼团的一番队队长马尔科已经在沙滩边等待我们。旁边是莫比迪克的附属船，体积也比一般的船大上许多。

　　在马尔科周围还有几名船员在闲聊，等我和罗来到他们面前，罗坐在我的臂弯里，半侧过身去好奇的仔细观察白胡子海贼团的人。

　　马尔科抬起耷拉的眼皮，显然除了高昂的报酬外，也对铂铅病这样棘手的病例有所好奇。我们点头示意后，跟上他们的脚步，登上了莫比迪克号的外轮船。

　　莫比迪克是能承载上千人的万吨排量的母船为主，四艘外轮船为辅的船团。来到医务室后，我将搜集到的铂铅病病例，以及这近两年来罗的病例整理成册递给马尔科，等待他看完。

　　罗安静的坐在小圆凳上，百无聊赖的观察医务室的布局，目光逐渐凝聚在那一排放满大半的诊断病例和医学书籍上。

　　他一向是个家教良好、会审时度势的孩子，哪怕十分好奇，也不会贸然提出想要看看书籍的要求。

　　马尔科并不介意，顺手将一本教基础的《病理学基础》递给了罗。

　　过了将近半小时，马尔科深吸口气，合上病例册递还给我，面色略显沉重的摇了摇头。“该说不愧是这么棘手的病症么，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我只能抱歉的说，以我目前的医术水平，我治不了。”

　　“意料之中。如果不是棘手到这种程度，我也不会另辟蹊径到寻求恶魔果实的治疗方法了。”

　　“依这个孩子的情况，铂铅已经开始蔓延全身了吧。即使是老辣的外科医生主刀帮他切除病变部分，也无法保证能痊愈。外科手术也得看病人本人的身体情况，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支撑不了大型手术。铂铅的附着病变来看，不是几次手术能去除干净的。”

　　“罗目前的情况，保守情况最多只能撑一年多。如果病情加重，或许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常规手术没办法，至少能让他撑到找到恶魔果实的程度。”

　　“这倒是走投无路的最后选择呢。说来不好意思，但我们这次交易的确不算成功。定金我们收取了，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我个人可以附赠给你。只要是在我能答应的范围内。”马尔科抓抓他的头发，态度比较诚恳。

　　“我听闻不死鸟的青炎有恢复体力、稳定伤病的效果？”

　　“对果实能力者本人之外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神奇。青炎的附着下，能加速外伤回复，中毒的话就没办法了。即使能一定程度上恢复体力，具体也跟本人身体情况有关。”

　　马尔科已经说得够多，显然青炎的效果并没有外界传言那么神乎其技。

　　“那么，青炎能否在离体之后长久存在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你讨要一团青炎，好让罗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我这个要求很冒昧，能力者的能力造物本身属于极其私密的东西，更不用说有一定治疗效果的青炎。我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你还真是给我提出个伤脑筋的要求啊。我也很想豪迈的答应你，但是不行。”

　　他摆正了些懒散的坐姿，正色的继续说：“青炎的存续跟我的体力有关，当我失去意识或者体力不够的时候，离体的青炎会立刻消失。我毕竟是白胡子的一员，新世界的危险程度可跟四海无法比拟。这样做的意义实在不大yoi。”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罗将手里的《病理学基础》放回柜子，乖巧的跳下小圆凳，踮起脚尖，伸手顺从的被我抱起来。

　　哪怕什么都没有说，低沉的脸仍能看出他心情不佳。

　　“真的其他都不要吗？什么都没做就收下这么大一笔钱我也很别扭啊。”

　　马尔科也起身随我们走到甲板上，就这么轻易拿到钱是很不错，但身为医生来说，对病人无能为力也会让他心理有所愧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要再与你做一个交易。”我将怀里的孩子转过身来好让马尔科看清楚他的脸。

　　“这孩子叫特拉法尔加·罗，要是他幸运的活下来的话，请你庇护他一段时间。当他能够在伟大航路独自生存的时候，交易就自动完成。”

　　“就我个人来说，可以。只要他能活下来。要求有点宽泛呢，既然能看懂医术，也是个聪明孩子。太长时间没办法，到成年应该差不多了。”

　　“十分感谢。这是他的生命纸，”我递给马尔科写上罗名字的一片正在缓慢燃烧的生命纸。“无论有没有找到治疗办法，我最后都会带他回北海，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去接他。我在香波地群岛一号区域有家拍卖会，每年的一成盈利就当做报酬吧。”

　　“真是大手笔，不愧是北海有名的唐吉诃德家族，虽然有耳闻很会做生意，一成盈利说给就给，财力深不可测yoi。”

　　能开在一号区域的拍卖会，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开下来的。尤其拍卖会这种暴利行业，一年的利润哪怕只有一成，那也是以亿起步的高额资金，养一个小鬼绰绰有余。

　　“你同意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后会有期，马尔科。”我抱着罗朝白胡子海贼们后，从栏杆上跳下去落到沙滩上，往商船走去。

　　“后会有期。”他朝我扬了扬手里的生命纸，示意他会按照约定根据生命纸情况，到时候去北海寻找罗。

　　当我们逐渐走近商船，罗坐直身体，双手扶住我的下巴让我看向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交易？为什么要把我丢给他们？”

　　他咬住下唇，紧张又惶恐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我只好用空着的手摸摸他有白斑的脸，安慰他道：“白胡子海贼团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的海贼团，有他们庇护，你能安全活到成年。”

　　“那你呢？你会在哪里？”他不自觉双手用力，指甲刮到我的脸肯定起了红痕。

　　“我准备之后带着家族从北海进军伟大航路。北海的势力已经吃得差不多，再待下去没有成长空间。到时候厮杀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其他人呢？他们会跟着你一起走，就只把我丢开吗？多弗，这对我不公平！”充斥怒火和委屈的金色眼睛弥漫水雾，在苍白病态的脸上泛起的红晕让他有了些生气。

　　我用拇指擦去他将要落下的泪珠，语气尽量温和。“不仅仅是你，其他孩子也是一样。我得先找好更大的根据地，然后把工厂和工人们逐步迁移。这是个长期工作，会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干部们会跟随我在海上长期漂泊到处战斗，在海上的生活不利于你的身体。”

　　“我想要在你身边……我、我变成你的累赘了吗？”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眼泪越流越多，从他尖尖的下巴滴下来沾湿我的手掌。

　　深蓝色的头发汗湿了黏在他的额头，被泪水冲洗过后的眼睛像是剔透的宝石，眉头皱起，脸上又是汗又是鼻涕眼泪的，哭得十分狼狈凄惨。

　　“你从来不是累赘。相反，你一直都很坚强，坚持到现在都没有放弃。经历了这么多依然努力想要活下去，真是辛苦你了。”

　　他听着我的感慨，滚烫的脸颊越来越红，一直蔓延到脖子。像只发狠了的猫，他搂紧我的脖子，也不管脸上脏不脏，一个劲埋在我的胸口，抽抽噎噎的。

　　斑点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手臂垫了垫，好让罗能靠得更省力。

　　我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舒缓却实在的安抚他，从头顶一直滑到后背，宽大温柔的手心，舒服得让人只想打个哈欠，就这样在如此安心的怀抱中睡去。

　　“你真是个恶劣的家伙。”救了他，又抛下他，保护他却又用无法拒绝的理由让他离开。

　　温柔又残忍。

　　哪怕想要追赶上他的脚步，想要报答他的恩情，身患重病又年幼无力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罗抬起头看看，金发高大的男人还是一样的面孔和神情，棕红的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温柔的垂眸，深情专注的好像印在他眼中的就是他的唯一。

　　实际上，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无一物。

　　多么美丽又残忍的披着人皮的怪物。

　　恨是个多么虚幻的词，飘渺、空茫又存在感十足。

　　爱同样如此。

　　特拉法尔加·罗对爱的基础感触，源于他的家庭和亲人。爱还未完全体味过来，凶猛又绵长痛苦的恨迅疾又不留情面的灌注了他的人生，将他的感情撕毁得满目疮痍。

　　被留在身后的脚印逐步被海水冲刷得逐渐消失。

　　呜呜的哭声断断续续，熟悉的力道拍着他的背，耳边是稳定有力的心跳声，海浪漫过沙子一波一波留下痕迹。

　　恨依旧强烈，爱却在死灰复燃。

　　“我恨你。”

　　小孩子对于感情的认知过分简单到可爱。罗不愿意承认爱在他原本荒芜的内心中正在破土而出，在他的印象里只有恨才能历久弥新。

　　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他还太小，无法理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委屈这么难受，无处寻找源头又直面这个让自己难受而渴望的人，所以越加委屈。

　　“别哭了。我们回去吧。”男人的声音好似隔着遥远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男人轻轻笑着，将斑点帽子重新戴在他头上。

　　罗低低“嗯”了一声，哭得有点累，眼前迷迷糊糊，白茫茫一片的是他身上做工精良的衬衫。多弗在他耳边说：“睡吧，我们去下一个目的地。”

　　他感觉到眼皮上轻柔的吻，好似又听见了男人在对他说着抱歉。

　　到底为什么要道歉呢？带着这样的疑问，罗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