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的夏天》乐姬

22、子夜之夜（中下）

　　F5 、F10、F15••••••电梯上的数字一点点向上跳，刘菲菲也愈加紧张的要窒息，和他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同一片空气，这种感觉，让人慌乱的手足无措。梁子恒一米七八的样子，在刘菲菲的位置上，刚好能看的见他线条柔美的下巴，上面有青青的生机勃勃的胡茬，刘菲菲咽了咽口水，突然来了感觉，尿急的感觉。
　　“子恒，我，我想去，洗手间。”刘菲菲犹豫了一下，选了一个比较文雅的词，其实，她更想说本人尿急，想去厕所。
　　花花白了这个不识时务的傻子一眼，到了包房再去不行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还要对着寿星说，憋一会儿能死人么？
　　梁子恒笑了，这个女孩，从来不会察言观色的，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着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在这个惺惺作态的时代，她的直白有时显得蠢蠢笨笨，倒也真实可爱，很少见到胖成这样却不讨人厌的肥妞呢，他梁子恒也从来没想过竟会和这样的极品女成为朋友，想来缘分二字真是莫名其妙啊。
　　“出了电梯左拐就是洗手间，我在1818等你，找不到路可以问Waiter，知道了吗？ ”
　　“我在1818等你。”刘菲菲把这句话不厌其烦地咀嚼着，虽然明明知晓他是漏掉了一个“们”字，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子夜真是奢侈到家了，一个马桶比我们家的水晶浴缸还漂亮，刘菲菲坐在马桶上，大发感慨，看来梁子恒的家境真的不是一般的富，难怪他连穿的白衬衫一个星期都不见重样的，难怪上次学校为贫困生李鹏筹款，他很自然的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实的粉色钞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难怪他从来不吃刘菲菲带到学校的巧克力，估计平时吃的都是德国进口的吧，难怪那个作威作福的系主任一见到他立马点头哈腰的一副老鼠样，原来，都是因为他是梁少啊。
　　恍然大悟后，大片大片的自卑开始席卷而至，刘菲菲像是被人一脚踢进了冰窖，从头到脚的一阵冰凉，她这样的女孩，是连说“喜欢”都不够格的。
　　刘菲菲排泄完心中的落寞，赌气似的，哗啦啦抽出一大段纸，你家不是富的流油吗，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猛劲儿挥霍了。
　　提裤子的时候，她抽空想起了一件事儿，那是初一的下半期吧，好朋友孟娟和董志恋爱了，在城东的一家价格低廉的KTV大肆庆祝，碰巧刘菲菲那天拉肚子，抓起一包纸巾冲进了洗手间，完毕，才发现整包纸巾竟然是湿的，泛着一股啤酒味儿，而洗手间里设施烂的竟然没手纸，刘菲菲不好意思喊人，就一直等一直等，蹲的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去，直到庆祝会结束，顾识找刘菲菲一起回家，遍寻不获，才找到厕所来，把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刘菲菲非但没有一句感激的话，还咬牙切齿的威胁顾识，走漏了风声没他好果子吃。
　　然后，她的脑子里又翻腾出了另一件事，简直没完没了了，我们不得不佩服刘菲菲浩渺无垠的联想能力。
　　这个可以追溯到小学一年级，刘菲菲背个花书包，梳着两条羊角辫的时候，老妈在电视上看了一位资深教育家有关开发右脑的讲座后，心血来潮，非逼着她锻炼左手，结果，她的作业写的歪歪扭扭，被老师骂；午饭的时候掉的满桌子饭粒，被同学们笑；更不堪回首的是，一次她上完厕所后擦屁股，也习惯性地锻炼左手，结果，弄得满手S，恶心的她一天没吃饭。
　　刘菲菲忘记了刚刚短暂的不快，扯开嘴角，在洗手间里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她这人从小就有超强的自娱自乐能力，PARTY还没开始呢，先在自己的思绪里折腾的一会郁闷一会开心的，玲珑面孔呆子心，大抵说的是刘菲菲这号人，当然，呆子依旧，人面早就不知被肥肉挤到何处去了。
　　不过，尽管她现在胖的不成样子，也没见玲珑多少。用老爸的话说，只长肥肉、不长脑子。切，那鄙人还不是考进了奥赛班，刘菲菲不服气地想，对着镜子用力抹了把脸，遭了，弄花了烟熏妆，这可如何是好呢。
　　索性把妆都洗了去吧，古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靓丽的青春本就是一道挡不住的风景线！咦？这洗面奶什么牌子OLAY？老妈用的牌子！有没有搞错，刘菲菲再次领略了子夜的奢华。

　　推开房门，没有想象中的拥挤热闹，偌大的房间里，零星地坐着不足十人，除开两男一女是陌生的面孔，其余都是同学，花花、顾识、杨扬，还有王玉，共九人，果然十人不到，好眼力！刘菲菲暗自佩服自己。
　　她的出现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正在唱歌的短发女孩止住歌声，好奇地盯着她看了三秒钟，竟“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暗藏深意的笑声被麦克风无限放大，在偌大的房间里横冲直撞，震得刘菲菲双耳嗡嗡作响，她纵然反应再迟钝，也听的出里面讽刺的韵味。其实，各种各样的笑声她听多了，可是，这次最令她难堪，因为梁子恒在啊。
　　她半羞半恼站在那里，进退维谷。走廊的灯透过半开的门斜射进来，在地面上拉出一个大大的影子，又肥又落寞。
　　女孩巧笑着，伏在梁子恒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见他万分亲昵地亲拍她的头，亲亲热热，满是宠溺的味道。什么情况？她和他是什么关系？这个伶俐可人的女孩子，应该是梁子恒的小女朋友吧，也难怪，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没有女友陪在身边呢。
　　刘菲菲的脑子里百转千回，心酸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其实女孩悄声说的是：“这个是我的肥大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