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救生员系统》梅六六

17、第 17 章

　　录音再次播放完毕，叶皓月尽量按下自已疯狂跳动的心，对陈杰浦说：“我现在拷贝一份到U盘上，你记一下发这份录音的ip地址。”

　　陈杰浦答应，二人立即行动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两人迅速做完了所有记录，回到了市公安局。

　　“ip地址是在三中附近的一个网吧。”拿到分析报告的警察迅速汇报。

　　“证人是想暗示我们凶手在三中吗？”

　　“再调监控，扩大范围，三中和案发地附近的全部调出来。排查当天进出小区的所有可疑人员。”

　　“小马，列一份与受害者生前有过节的名单，尽快。”

　　“等等，这个人是……”

　　……

　　且不说这天市公安局是怎样的忙碌，有了多少令人欣喜的新进展，此刻的郁文旭居住的别墅内，正在迎接一场剧烈的争吵。

　　“小旭，我已经和M国那边的学校联系好了，再过半个月你就去那边上学吧。”郁敬谦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了的疲惫。

　　房间里的郁文旭停下了手里的画笔，抬眼看去，微微皱眉：“为什么？”

　　郁敬谦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按着自己的眉心：“公司出了点事。姓洪的这次要的太多了，父亲不肯，他那边就开始找麻烦。”

　　此时上完洗手间，正准备出去的闻焕听见这句话，顿了一下，没有贸然出去。

　　她今天本来想在家里躺着，却被郁文旭邀请来了家里，说是要送她一幅画。没想到能意外听到这兄弟俩的谈话。

　　外面郁文旭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依旧平静而冷漠：“这不关我的事。”

　　郁敬谦今天耐心难得有点差，语气开始有些急躁：“小旭，别任性，这次跟以前不一样。”

　　郁文旭黑漆漆的眸子望向他：“郁家倒了就倒了，我不是很在乎。我也不怕别人找麻烦。”

　　“你！”从小接受家族利益大于一切教育的郁敬谦气得火冒三丈：“这还没怎么样就说这些丧气话？郁家倒了你不在乎？你吃的，穿的用的，你住的房子是哪来的？你以为……”

　　“我都可以不要。”郁文旭有些厌恶地皱眉，“哥哥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在这里吗？如果不是哥哥在这里……就算睡在桥洞我也不愿在这里。”

　　“小旭！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妈妈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怎么能不管你……”

　　“够了！”郁文旭猛然爆喝出声，声音大得连待在卫生间的闻焕都吓了一跳。

　　“哥哥，你和我不一样，为什么要说这些？你想让我感动吗？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她？”

　　望着少年通红的眼睛，郁敬谦也红了眼：“哥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好歹她也是我们妈妈，你要记恨她一辈子吗？”

　　“对，直到我死。”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神中透着失望：“如果是因为这个，哥哥才对我好，那就不必了。”

　　“……”

　　“不是，怎么可能。”，他到底还是放软了语气，“这个世界上哥最在乎的就是你，这次公司危机真的非同小可，哥不想你受一点牵连。M国那边我已经留了房子和钱，什么都打点好了，别的都由你，但这次得听哥哥的话。”

　　“哥哥，别再说了。M国我不会去的。”

　　M国就是丰涵抛弃郁文旭后去的地方，她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又因为意外去世。

　　想到这里，郁敬谦有些泄气，他拿这个倔强的弟弟实在没什么办法，更为以前母亲做过的荒唐事感到难以置信。

　　“或者你说你想去什么国家，我尽快给你安排。”

　　这次郁文旭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画板上，许久才道：“我就留在这里。”

　　再次碰壁的郁敬谦不免无奈，温声劝着：“就当哥哥求你好不好，你待在这里，我实在没办法放心。”

　　“我已经快十八岁了，可以为自己做决定了，哥哥，你回去吧。”

　　“小旭！”

　　这次郁文旭不想再跟他争论，转身出了房间。

　　望着郁文旭的决绝离去的背影，郁敬谦有些头痛，连带着这几天重如泰山的压力和焦虑，所有累积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地朝他压来。

　　闻焕许久没有再听见声音，以为两人已经离开，遂轻手轻脚出了卫生间，没想到乍一出来就见到了椅子上的郁敬谦。

　　郁文旭不开窗帘，房间里的灯是常亮着的，此刻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郁敬谦身上，与平时光鲜亮丽的郁家继承人形象不同，他衣衫略显凌乱，颓然坐在那里，俯身用双手撑住自己的头，疲惫之态太过明显。

　　“郁哥哥好。”犹豫片刻，闻焕还是出声打了招呼。

　　郁敬谦闻言似乎有些慌乱，忙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整理好仪容才看向闻焕。

　　他看着闻焕的目光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闻焕会出现在这里，随即想到他和郁文旭说的话很有可能都被闻焕听了去，眼神渐渐复杂起来。

　　他不知道自家弟弟已经和闻焕好到了这种地步，连这种家事都能随便给她听了。

　　“不知道闻小姐也在这里，”郁敬谦慢慢站起来：“失礼了，请坐。”

　　闻焕知道郁敬谦在介意什么，笑吟吟地坐下解释：“文旭说要给我画一幅画，我等着等着累了，就去了一趟洗手间，没想到听到郁家私事，真是不好意思。”

　　闻言，郁敬谦目光挪到画板上，一时间心绪纷杂。他知道郁文旭喜欢画画，也有点天分，但是他也知道郁文旭很看重自己的画，连他这个哥哥都没得一副。

　　他那时候怎么说的来着？

　　“画，画的是心，不能随便示人。”

　　而此刻，画板上的这幅画，简直不像出自他弟弟的手。

　　一颗小小的星球上，小王子和小狐狸，一同坐在随风翻涌的草地里看日出，旁边的玻璃罩里面，是一株鲜艳的玫瑰。远处，是闪烁的点点星辰。

　　在这个世界没有小王子的童话，但郁敬谦能体会到画里传递的静谧和谐的美好。

　　“这是什么？”

　　郁敬谦惊得久久不能回神，许久后才有些艰涩地开口。

　　闻焕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答道：“是我之前给他讲过的一个童话故事。”

　　她说着，手指悬停在小王子上方：“这是文旭。

　　又指向小狐狸：“这个是我。”

　　最后到了红色的玫瑰花：“而这个……”

　　“是什么？”

　　“……是我们都知道的一些东西。”她斟酌着开口。

　　其实郁文旭当时的原话是––致敬抛弃这世界的勇气。

　　但这话闻焕是不敢让郁文旭听的。

　　郁敬谦听出了他们确实有着心照不宣的秘密，他原本是愿意郁文旭和闻焕多来往的，毕竟自家弟弟确实需要一些正常的社交活动，或者发展点不一样的感情，他都是支持的。

　　但没想到，她真的有改变弟弟的能力，也没想到，她会成为弟弟不愿意离开的理由。

　　如果公司没有出事，他应该会很为弟弟高兴的。

　　“小旭跟你说过以前的事吗？”郁敬谦望着这幅画，目光变得悠长，仿佛透过画板看到了别的景象。

　　“说过一点。”闻焕调整了一下姿势，没敢弄出别的动静打断他的思绪。

　　“文旭出生的时候，我还在国外读书，那时候我很高兴多了个弟弟。可是我不知道……中间还发生了别的事。”

　　闻焕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在听，心中猜测估计就是这个时候郁父出轨了。

　　“我那时候每年只回家一次。一开始小旭很爱笑的，小小的一个，还不会走路。可是之后我每一次回家，他都变得更加不爱笑了，他喜欢躲在角落，胆小，经常在睡梦中尖叫。我那时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来，直到小旭十岁，我才回家定居，我才知道……”

　　“你才知道，原来你心目中的好妈妈，会从我记事就开始虐待我，”这时候，郁文旭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他踏入房间，平静地看着闻焕：“你要是想听，我说给你听不就行了。”

　　不知怎么的，闻焕从郁文旭的眼睛里读出了讽刺。

　　“她不喜欢我哭，不喜欢我索取，不喜欢我发出声音，不喜欢我接触外人……我做了她不喜欢的事，她就会说––我不要你了，要把你丢进海里淹死。然后她会把我关进杂物间里一夜，里面放恐怖片。”

　　“我第一次反抗的时候，她真的把我丢进了河里，差点淹死。我以为她只是想让我变乖，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不喜欢我。”

　　“她永远在贬低我，歇斯底里地骂我，看我的眼神像看最恶心的东西。我有时候想，我为什么没疯呢？哦，或许我已经疯了。”

　　“对了，哥哥，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他转过头，看向郁敬谦：“丰涵走以后，父亲懒得管我，我被送到舅舅家住了一段时间。丰阙安讨厌我，就和别人合伙欺负我。我反抗了几次惹恼了她，她就找了一个疯子强，奸了我。”

　　“什么？！”郁敬谦猛然站起身，起身的动作太大，带倒了案几上的杯子，砰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他毫无所觉，只是颤抖着声音盯着郁文旭：“小旭，你刚才说……”

　　“没什么啊，”郁文旭无所谓地笑笑：“那个疯子已经病死在大街上。而丰阙安，也已经被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