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四十八章·机关算尽一场梦，伤别离，咫尺即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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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东宫
火取中悄然蹿出的黑方香气缭绕了整个殿堂，明罂倚着胁息望了掌心的紫色勾玉怔愣出神，身后的奈美跪在唐绮茵上为明罂梳理长发，动作娴熟轻柔。
望上去好似一对璧人。
“奈美。”明罂出声唤道。
奈美并未停下手上动作，只是垂首谦恭应道：“殿下。”
“现在几时了？”明罂问。
“回殿下，近卯时了，您瞧，旭日已东升。殿下问及时辰，可是要用早茶？”奈美低眉顺耳答，伶俐识体的模样皆映入明罂眸中。
“奈美，你自幼随侍本宫左右，对本宫亦是知之甚深，当知本宫不会空养庸人。天下贤才能士若不能为本宫所用，那便只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现如今大局已定，朝前殿后，当需一些足够玲珑之人来替本宫料理。殿前自是交予百官……”将话语留了余地，明罂微微侧过身子，虽未转头，但目光却朝着奈美的方向，唇畔那抹醉惑人心的笑意引人沉沦。
奈美一个激灵，端庄的面容显得有些慌乱，她匆忙跪伏在地，“殿下……”
明罂轻笑出声，拾起一撮头发看了看，回过身去若无其事故作埋怨道：“谁允许你停下了？头发上都是结。”
奈美闻言，忙不迭起身继续替明罂梳理。
“方才所言，望你仔细斟酌。”明罂低头凝视手中勾玉，声音飘忽不定。
奈美梳理明罂长发的手顿了顿，但面不改色，随即垂眸应：“奈美知晓了。”
“今日便不用茶了，”明罂攥紧勾玉偏头望向殿外，目光溶溶，“拿上公卿直衣，替本宫备车，造访贺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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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长安皇宫玄武门
“……”
冗长的死寂。
“……为什么？”
仿若历经流年无数，这枯哑虚乏的声音似从遥远的虚空传来，轻而易举被这死气沉沉的氛围击得支离破碎。
“褚师宵阑谋反欺君，其罪当诛，为顾全大局，方才已为朕就地正法，从此世上再无此人。”凌韵抬高音量郑重其事道。
“……我不明白。”凌韵身后的人儿，仍是眉头紧锁。
凌韵轻叹一声，回过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以帝皇口吻命令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已断发，褚师宵阑便不复存在。而今朕命你好好活下去，大唐救命龙脉绝不可断！往后你便只是褚师暮夜，再不是褚师宵阑。”
“……”
周围复又陷入沉默。
良久，那颓然的人儿才艰难点了点头，终见玉容阴霾尽散。
“走，我们回宫。”凌韵向暮夜伸出手，煦暖的笑容一改先前威严肃穆。
黎明的曙光终于冲破黑夜的阻碍，让曦光拥抱苍茫大地。晨风低吟，崭新的一天，终于来临了。
父亲，您的苦心，不肖子今日尚幡然悔悟……今后不孝子暮夜将鞍前马后，辅世长民，耀祖光宗！
“今天的天空，也是这么蓝呢……”暮夜翘首，透蓝的眼瞳如天空一碧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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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唐都长安
在这常年宵禁的长安城，平日里一入夜便禁止一切活动，所有臣民必须待在自宅中，直到早晨卯时四刻后方取消限行。
然而这一夜，长安城内六街三市却都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连皇宫都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欢腾的景象。
圆月高挂，朔樱孑然一人立在皇宫内最高的城墙之上。俯瞰城中万家灯火，在她那个角度看来，阡陌街巷中星星点点的华灯仿似串连在了一起，一直延伸至很远很远的远方。朔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心潮澎湃。古人尝言“八水绕长安”，这长安城内泾渭纵横的河道中皆倒映着各家彩灯，好不暖意融融。
仔细一想，在这繁盛的帝都古城竟已逗留一年了。回想起来，去年冬天因为凤凰一事来此，阴差阳错遇上了现在的皇帝与四大臣，更卷入一系列阴谋中九死一生。听凌韵说，当年宵阑得知这一年凌韵会有贵人相助，这必然对他的复仇不利，于是他一心想除掉我，便设下精巧危局几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念及此处，不由一阵后怕。好在宵阑在凌韵的挽回与规劝下痛改前非，一场复仇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今日为我国传统节日，上元节。这几日解除宵禁，实施放夜，臣民们搭建灯市。上至帝王将臣，下至平民走卒都会去游玩。朔樱，可愿随我们一道去赏灯？”身后传来凌韵含笑的声音。
“上元节……？”朔樱转过头，望见一身便服的凌韵及身后的四大臣，还有晴明和小酒，神情微有怔忪，“可是我……”
暮夜笑道：“我有一秘方，可暂还你无瑕容颜。”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皇宫外的长安大街上。
冬夜季风挟来寒梅暗香，馨幽怡人。所到之处满目华灯、门庭若市，璀璨华丽的灯树、灯轮鳞次栉比，巧夺天工。
而比这更受人瞩目的，是这一行人自身。公子们一个个貌胜潘安、玉树临风，唯一的一位姑娘更是羞花闭月、美若天仙。这周遭华灯再如何精美亮丽，在这些美人面前，也不过是陪衬罢了。
“这儿便是最热闹的庙会灯市，约莫再过一盏茶的时辰，就要燃放焰火了。”默霞不知何时买了一只坠了玉佩饰以彩羽的竹编花灯塞到朔樱手中，一边为大家作着说明。
朔樱惊喜地接过花灯，道：“听闻上元节除赏灯外，还有猜灯谜、吟灯联的风俗，我倒是很感兴趣。”
薰温柔笑道：“既然特意来逛庙会，这猜灯谜、吟灯联、赏花灯的事儿自是一件都不能少。前方的‘银花轩’和‘火树阁’是长安最大的灯谜、灯联、灯诗集中处，一会儿去逛上一逛罢。”
“糖葫芦！冰糖葫芦！酸甜好吃的冰糖葫芦！”
是时，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儿从一行人身边叫卖着经过，被晴明施施然拦了下来。
凌韵和四大臣见状，互相递了个眼色道：“一个时辰后我们火树阁见！”
说完，五人便疾步离开，隐入了人山人海中。
一串红红的糖葫芦泛着诱人的色泽被递到了朔樱面前，她微微一怔，心底涌起一阵甜蜜，笑着接过了冰糖葫芦。
“初来长安时你说想吃，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机会买给你。”晴明凝视朔樱，语气淡淡，可唇角却嵌了柔情。
朔樱还未来得及感动，一旁的小酒便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晴明瞥他一眼，将一串糖葫芦伸到小酒面前，“喏。”
小酒显得很是惊讶，他呆呆看着面前的糖葫芦，是拿也不好不拿也不是，面上神情有些尴尬无措，索性背过身去不看晴明。
晴明微一挑眉，漫不经心说道：“哎呀，这么好吃的冰糖葫芦，没人吃就只能扔了，啧啧……真可惜啊……”
“别——”晴明话音未落，手中糖葫芦已被小酒劈手夺过，“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浪费，并不代表我接受了你的馈赠……”
还没说完，便被晴明抢过话头，“我只不过是因为两串糖葫芦正好凑个整钱，才顺带多捎了一串。”
“……”小酒哑口无言，只能恶狠狠地干瞪着晴明。
看着两人拌嘴，朔樱忍俊不禁，她走到晴明和小酒中间，笑眯眯地看看晴明又看看小酒，嫣然道：“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晴明，小酒，有你们在真好。”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小酒定定望着朔樱深情道，妖红的眸映了明丽灯火，看上去尤为清透晶亮。
“嗯。不弃不离。”晴明微微点头，连语气都变得郑重。
“咻——嘭！”
夜空中绽开一朵巨大烟花，紧接着数枚烟花争先恐后在天幕上盛放，绚烂夺目，美不胜收。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驻足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朔樱咬下一整颗冰糖葫芦，腮帮子都撑得鼓鼓的。
于是三人结伴穿行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望见东面有一棵古树参天，枝桠上悬了大大小小数百盏七彩花灯，将古树点缀得光华明艳。
三人走近了看，发现每一盏灯上都写了人们寄托的各种愿望。
“那我也写一个吧！”朔樱兴高采烈地从一旁借来了笔墨。笔走字落，仅仅四字。
一切安好。
晴明和小酒相顾而笑，一同走上前去帮朔樱把花灯往树上挂了。
可当他们回过头，月明星稀，灯影憧憧，众生芸芸，唯缺了她。
这无疑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两人脑中顷刻一片空白。
“朔樱！！！”小酒惊惶失声，不及思考便迈开腿拨开人群要去找她。
“等等！”晴明按住小酒肩膀，从衣中取出一纸式神递给小酒，蹙眉道，“别慌，你这样去找怎么找得到她？她应该没走远，我们分头去找。”
小酒紧咬着唇，点了点头便一声不吭转身朝左边大步去了。
晴明转头看了看右边，心头一恸，灿若星辰的黑眸失去了光彩。
他在灯影交错与掎裳连襼的人海间来回穿梭，却遍寻不着那道温润的身影。
心急如焚的找寻中，他产生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恐惧的念头，心中长久以来萦系着的丝弦几近绷断。
不……不会的……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只是不停地在视线所及之处搜寻那抹身影。从灯若火烧处至晦暗光稀处，往复。
不远处，河面映着街旁灯辉，漂浮着朵朵莲花灯，有寥寥数人在河畔将油纸莲花灯放入河上，令其随波逐流。
不知怎地，他慌乱急促的脚步竟鬼使神差地在此地停驻，他凝望那顺水漂流的花灯缄默不语，出神半晌。
“晴明？”
嘈杂人声中传来的声音，却似来自另一世界，使他能听得分外清晰。
仿若绯樱在月下旋落，清丽而优雅。
他黯淡了的双眸突然流光溢彩，紧缩的眉梢也终是舒展开来。
忙不迭回头，顷刻间周遭一切都沦为背景陪衬，映入眸中的正是那唯一最珍爱的人儿。
当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伊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明眸流转望着他莞尔笑道：“我——”
刚启齿，便被他大力拥而入怀。
她秀容微赧，抬手轻拍他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他将她更紧地抱在怀中，紧闭着眼沉默许久才极低地呢喃：“别再这样……别再突然从我面前消失……”
她微怔，带笑的眸顷刻染上悲凄。
“我怕……真的很怕……”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像只无助的小兽呜咽，“答应我……”
我又何尝不怕与你分离呢……
她默默想，在他怀中轻轻点了点头，眸中的伤悲却更添一层。
他摩挲着她的耳畔，吻了吻她的侧脸，轻声道：“我爱你……”
她一愣，纤长睫毛抖了抖，如何也再控制不住决堤的泪。
他松开抱着她的手，望见她婆娑泪眼，忍不住吻上她的眸，谁知她竟哭得更凶。
“别哭。”
他温柔哄道，随即覆上她的唇。
她瞪大双眼望着他与自己鼻尖摩擦的容颜，良久，才闭上眼，任泪自眼角滑落。
霸道却轻柔，唇瓣紧贴唇瓣，舌与舌的交融，如此令人沉醉。
“不哭了？”他终于结束了这次亲密接触，挂着一如既往的媚惑笑容问她。
她眨眨眼睛呆了呆，才发现面上泪痕早已风干。
“去找酒吞吧。”晴明望了望天上明月道。
朔樱点头。
晴明取出式神，念了一句咒语，式神便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酒步履匆忙地赶到，一身红袍甚至已凌乱不整，看到朔樱后蹒跚了好几步才稳住步伐。
“朔……樱……”他看上去尤为憔悴，但一双妖冶的眸中却满是安心。
“小酒……”朔樱伸出手，秀眉微颦苦笑，“难为你了。”
小酒摇摇头，天真笑道：“回来就好。”
朔樱冲上前抱住小酒，颤声自责：“对不起！一直以来让你受苦了，对不起……真的……”
小酒茫然于朔樱说的话，却仍笑着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别难过了，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别多想了，你不是想去猜灯谜么，这就去火树阁吧。”
说完不由分说掰过朔樱肩膀推着她朝前走。
火树阁，人群济济一堂，阁内底层歌舞升平，貌美舞姬在中央平台上轻舞翩跹。四周各式各样的灯联、灯谜玲琅满目，二层、三层也满是七彩华灯。
“他们在那儿。”晴明一眼便望见凌韵等人，和朔樱、小酒一起走了过去。
“你们终于来了。”凌韵笑道，指了指一旁一盏花灯，“看看这个。”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这是灯诗？”朔樱问。
凌韵点点头，“暮夜。”
暮夜会意颔首，道：“火树阁一层是表演与灯诗，二层、三层是灯联及灯谜。朔樱若是喜欢猜灯谜、对灯联，我们可以去楼上看看。”
“宵阑……噢，抱歉，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暮夜。”朔樱望着暮夜如天空一般透蓝的眼，由衷笑道。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还记得无名馆的邵颜么？她当日临死前所说的话，我至今才明白。她说，‘事物有时也许与外表恰恰相反，被表象蒙蔽了双眼和心智，便只能注定了失败的命运。’而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活在误会中，凌韵给了我重生，我很感谢他的宽恕，也明白了先父希望我传承的意志。日前屡次企图加害你，真的很惭愧……”
“那些过往就由它去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当日在褚师府，我初次见你，你最后用唇语对我说：‘保护皇上。’这不正说明你其实并不想做那些事么？”朔樱笑着摆了摆手，旋而好奇地问，“倒是说真的，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变成暮夜那样的少年的……”
“当年褚师家灭门之后，我似乎就能够随时回到当时的少年模样。”暮夜温文尔雅地解释着，褪去了被仇恨污浊的红，这一双媲美蓝天的眸是那么纯净。
朔樱若有所思，随即道：“兴许当时的你便下意识将原本的你和背负着仇恨的你给分开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罢。这应便是每当我见到宵阑和暮夜都有一丝微妙区别的原因了。宵阑的深不可测，暮夜的纯净明朗……这都是你，却被硬生生分成了两半。不过现在终于完美了，现在的你，才是完整的。”
暮夜望着朔樱的目光有些讶异，他欣然笑道：“没想到朔樱竟将我看得这么透彻，原先我当真是轻看了你了。”
朔樱噗哧一笑，忙谦虚道：“哪里的话，我只是感觉是如此而已。”
“你的感觉非寻常人可比，如此细腻温润的心，可要好生呵护着才是。”他笑意盈盈地望着朔樱，话语却闻之意味深长。
“这是自然。”未待朔樱回答，晴明却冷不丁幽幽道。
暮夜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晴明，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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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麟德殿
子时已过，夜未阑，人亦未静。
长安城内依旧沸沸扬扬，其乐融融。
朔樱等一行人回到麟德殿，凌韵与四大臣与三人道别时，朔樱不舍道：“纵使千般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凌韵，暮夜，薰，默霞，寒，我们三人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去了。千言万语不胜说，只道一句，相遇即是福。就此别过，望自珍重。”
凌韵本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三位的恩德我大唐没齿不忘。若是这便要启程，可缺些什么，或有何需要的，我命人备上。”
朔樱摇了摇头道：“不劳各位费心了，我们三人轻身出门，不愿多带物件。”
“那……我曾送三位的那三件衣裳，还请捎上。”凌韵固执道。
“好。”朔樱欣然笑着应了。
“今夜便好生歇息，明日我会设宴为三位饯行。”
朔樱忙阻止凌韵，“我们三人性喜静，还是安安静静离开更好。”
“这……”凌韵踌躇片刻，“好吧，那便依你们。届时就由我们五人为三位送行吧。”
“嗯。”
凌韵和四大臣离开后，连日来的奔波操劳令三人皆疲惫不堪，纷纷回房休息去了。
晴明和小酒当真沉沉睡去，唯有朔樱辗转反侧。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辰光，她轻手轻脚踏出房门，来到小酒房门口。
脑海中飞速掠过前世今生，这叱咤风云凶神恶煞的万妖之王，有谁会得见他那样单纯可爱、稚气任性的一面。
他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
他还说：便不是万妖之王，我也要保你一世长安。
朔樱紧抿了唇，伸出手恋恋不舍地取下了左手的手链，搁在一只榆木匣子中，轻轻放在门口，起身离开。
小酒，前世今生，我亏欠最多的，就是你……
少顷，她来到晴明门前。
凝视面前那扇朱红雕花木门，她知道心中所爱便在那扇门后，此时此刻，他正安然熟睡。
与他的前世记忆影影绰绰，但我深知那份羁绊和情意非数年可沉淀。今世初遇至今，虽无大风大浪，却在冥冥之中将两心相牵，一路走来倒也算历经了生离死别。
刚才我耍了点小把戏突然消失，就是想看看我要是突然不见，你们的反应会如何。可你们心急如焚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我觉得我真是太残忍了……可我，没有办法留下。
于你，生离果然痛过死别。
朔樱俯下身，将随身勾玉置于另一榆木匣中，同样摆在了门口，才起身走出了麟德殿。
我还是食言了……对不起，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保重……
朔樱在麟德殿门口驻步，朗月皎洁，银辉如落霜，她的身后拖出一道很长很长的影。
她微仰首，与一双葱绿的眸对视，显得有些恍惚。
“孩子，你做得很好。走吧。”国津神向朔樱伸出手。
朔樱犹豫了片刻，依依不舍回头望了麟德殿一眼，才将手递给国津神。
两人随即消失不见。长安城上空悠悠飘来清冷的天籁之音：
——做好觉悟了么？这将是漫长的五年。
—————————————————————————《晴夜舞樱》妖舞炼狱·赤练霞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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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四十八章·机关算尽一场梦，伤别离，咫尺即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