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无情》裴酩酊

5、第 5 章

　　01

　　我十三岁登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这四年间，除了逢年过节时的宫宴上我偶尔能与丁嫔见面，其余时间我鲜少能见到他。

　　刚开始是因为心有怨怼便故意不见他，绕着他走，但后来时间一长便渐渐淡忘了这个人，他入了宫以后低调又安静，鲜少能听见关于他的事情，要不是今天不小心走到这里。我大概也不会想起来他。

　　如果是从前，我可能路过就路过了，不会想着进去看看，但我刚从沈妃那里出来，心里总带了一些对过往的追忆怀念，便不由自主地踏步进去了。

　　丁嫔似乎没想到我会来，眼神带着些许惊讶和无措，向我行礼。

　　我环顾一圈，皱眉:“你这里怎么这么破旧冷清。”

　　丁嫔还没说话，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太监先开口:“宫里踩高捧低是常态，主子不得宠，内务府送过来的东西便都是些被挑剩下的粗品……宫里都说……我们这里比冷宫还冷……”

　　丁嫔咳嗽两声，面上闪过恼意:“我让你胡说八道了吗！”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道:“陛下……奴……奴多言了……”

　　我也不知道这一唱一和到底是演给我看还是无意为之，但毕竟丁嫔是我儿时玩伴，我也不能苛待他，我招招手，小路子便立刻心领神会:“奴才这就派人去内务府……”

　　有个随时能懂我意思的人就是好。

　　丁嫔脸上有些尴尬，大概是觉得沦落到这番地步还得靠我给他撑腰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我一眼，问:“陛下近日可好。”

　　人没话找话的时候就会问你最近好吗，你吃了吗等很无聊的话题。

　　我原本想敷衍说挺好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忽然就变成了:“不太好。”

　　丁嫔意外地看着我:“陛下心里有烦心事？”

　　我望着他多日不见又好看了一些的漂亮脸蛋，幽幽叹了口气:“这事怪你。”

　　他一愣:“怪我？”

　　“是啊，要是当年围猎你在我身边，或许沈我就不用沈妃搭救，要不是他不搭救我……”

　　至少我今日不会这么惆怅。

　　我说:“反正怪你。”

　　我也只是随口发泄而已，这宫里其他人不是这个朝臣之子，就是那个家族旁支，只有他，无依无靠没有背景，我胡说八道也不必担心明日成了朝堂里上谏的依据。

　　丁嫔却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他沉默良久，终于说:“陛下……其实那年围猎我一直暗中跟着你……”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一挑眉:“哦？可你为何不及时出现？”

　　他苦笑了一下:“沈将军……沈妃早就发现我的形迹，陛下被狼群包围时，我本欲及时上前护驾，却被沈妃阻拦。”

　　“那时他说，从今往后陛下身边都会有他伴护，而我只是后宫一个男宠，不该越俎代庖，僭越上前。”

　　02

　　从今往后。

　　我不知道这四个字的重量对于沈重山而言到底是多少，否则他为何能随意说出，又能随意背弃。

　　我叹了口气，大概人就是这样，反复无常，言而无信。

　　丁嫔见我神情黯然，问:“臣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干你的事。”我看了他一眼，起身:“晚上我再来看你。”

　　他愣了愣，面无表情说了声好。

　　03

　　内务府的人动作倒是挺快，晚上我踏进丁嫔宫中时，装潢摆设已经焕然一新。

　　丁嫔正在院中舞剑，舞的是木剑，但丝毫不减影响他翩翩身姿，勾人风采，我倚在一旁的梨树下看他舞剑，感叹：“爱卿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大概是这两天听兰贵人废话听多了，我这一言不合就乱用诗句的毛病也被他传染了。

　　丁嫔收了剑，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不过是看着好看的花拳绣腿了，若真枪实干，还是沈妃更胜一筹。”

　　我笑了笑：“怎么，你还想与他真枪实干比试一场？”

　　他又要下跪谢罪:“臣怎么配跟沈……”

　　“起来起来。”我摆摆手:“哪有配不配，进了宫都一样。”

　　丁嫔怔怔望着我，似乎有些讶异我提起沈妃时毫不在意的口吻:“我还以为陛下对他是不一样的……”

　　“是吗？”我冲他勾勾手，他上前一步，我便勾住他腰间衣带: “我对你也是不一样的。”

　　04

　　长衫落地，露出赏心悦目的一副身躯。

　　旧日里留下的疤已经好得看不出痕迹了，这些年住在深宫不晒太阳不受累的，养得他倒是细皮嫩肉了不少。

　　我有些后悔，怎么就平白错过了这么久。

　　丁嫔身躯有些僵硬，一动不动地任由我乱摸一通，我挑眉:“怎么，没人教过你？”

　　他脸颊边升起红云，结结巴巴说:“当年……当年还在东宫时，有掌事公公指点过……但时间太久……我……”

　　我低低一笑:“无事，朕教你也是一样的。”

　　05

　　我还没开始教，小路子的声音就在门口哆哆嗦嗦响起:“陛下……兰……兰贵嫔又说他不好了。”

　　哦，为了补偿兰贵人，他现在已经是贵嫔。

　　我觉得头痛，为了让前朝那些臣子们相信后宫这群男人不能生育我也很痛心难过，我只能整日装出一副心疼怜惜的样子去看望他。

　　结果兰贵嫔越发得寸进尺，三天两头就要装病请我，偏偏我还不得不去。

　　丁嫔衣服被我扒得只剩一件里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反而有番欲拒还迎的别样滋味。

　　我忍不住又多摸了一把:“明天我再来。”

　　见我要走，他似乎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冲我行了个礼。

　　出门前我一时兴起往他唇上啄了一口，等走出门口，还能看见他摸着唇在原地仲怔。

　　唉，纯情少男啊，真是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