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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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两人后来在居酒屋一边吃一边喝，竟然不知不觉中喝完一瓶清酒，又一人来了一杯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梅酒，吃到店里快要打烊。站起身时，两人都觉得一阵微醺的感觉迎面袭来，但都强装镇定地假装没醉，缓慢地强行走着直线出了店门。
公寓离居酒屋大概就一个路口，凌晨十二点时，路上已经没有太多人，只有阵阵晚风席面。
顾小甜走了一阵，就觉得晕晕乎乎头冒金星，忍不住抓着任声的胳膊，连连叫饶：“少爷，我有点醉了，你扶着我一点。”
而也大概有七分醉意的任声，只得再绷紧身体，强撑着说道：“好的，抓紧我。”
他还有半句没说出来：不然我也要撑不住了。
两人就这么搀扶着走回了公寓，顾小甜径直走进了房间，只听到任声在身后叫道：“不洗澡了？”
顾小甜头也不回，摆摆手：“先睡一觉，醒醒酒。”
说罢她一头扎到床上，关上门倒头就睡，再也不在意一丝一毫淑女形象。
睡到大概三四点，顾小甜的酒意散去，便醒了过来。午夜酒醒时分，最缺的不是男人，而是醒酒必备的白开水。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只觉得口渴，爬起身来去到厨房，却发现吧台上放着一大杯蜂蜜水，上面还贴着一张小纸条：蜂蜜解酒。
顾小甜咕噜咕噜地将蜂蜜水一饮而尽，水里的蜂蜜加得很少，只有淡淡的一丝甜味，正好适合饮用。
顾小甜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写到：谢谢少爷。
便又贴回了空空如也的水杯上。
她去冲凉洗漱一番后，终是又一阵困意来袭，沉沉睡去。第二天一起床已经到了将近十点，任声已经在客厅里看书喝咖啡。
任声听到她出门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道：“喝完水的杯子，记得洗。”
语气里却不见分毫训斥，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亲昵。
顾小甜也不甘示弱地回嘴：“哦，我以为有人会帮我洗呢。”
“谁这么苦命？”
顾小甜轻哼一声：“谁洗谁知道。”
说罢顾小甜看向任声，只见他明明低着头在看书，嘴角却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而顾小甜突然萌生出一股，两人在同居的错觉。
她被这突入而来的想法吓到，赶紧拍拍脸蛋，暗骂道这是什么宿醉未醒的危险想法。然后冲进了洗手间，感觉洗漱妆发，准备新的一天。
由于顾小甜睡到了将近中午，根本没时间来做午饭，而她正好馋一家淮扬馆子，便轻而易举地说服了任声一块去吃那家店。
顾小甜想吃那家店有一阵了，但她在帝都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去又尝不了太多菜，所以这个心愿一直搁浅着。没想到有了室友任声，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去吃一直想吃的餐厅。
两人坐在出租车里，顾小甜打开车窗，望着窗外热闹的景色，又生出一丝有个室友一起探店真好的想法。
若是个永久室友，就更方便了。
想到这里，她骤然清醒过来，不由觉得最近想法越来越出格。她偷偷回头瞅一眼任声，只见任声也开着车窗，侧头望着窗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偷偷暗自嘲笑不中用的自己：莫不是单身了一段时间，身边随便一个雄性动物，都开始忍不住肖想起来了？
周末的中午，堵车格外厉害，出租车是开开停停，出租车司机都不耐烦地直按喇叭。而出租车里的两位同学，都格外能够忍受堵车，心怀鬼胎一般，默契地保持安静，不和对方说一句话。
好容易到了餐厅，却被告知还需要等位。两人只得在前台拿了号，坐在大厅里安安静静地吃饭。
这家淮扬馆子价位偏高，装潢高级，大厅里等着的人不多，环境倒是幽静。
两人都闷闷地坐着等位，顾小甜弯着腰刷着手机，任声则是笔挺地坐着，似乎出神想着些什么。
两人今天，都有些不对劲。
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声声，你也来吃饭吗？”
叫法亲昵，一听便知道和任声关系匪浅。
任声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男人身边，毕恭毕敬地颔首点头，语气里满是尊敬：“徐叔，好久不见。”
顾小甜刷手机呢，抬起头来时，只见任声站在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身边，男人看起来不怒自威的样子。
任声回头招呼顾小甜过去，顾小甜乖乖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附近，也微微鞠躬打招呼：“您好。”
任声神色自若地介绍道：“徐叔，这是我的室友顾小甜。我们过来吃中饭。”
这位徐叔叔一看就是公司高层，气质与威严并重。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只友善地笑道：“小顾，你好，初次见面。”
他冲任声说道：“声声，我和同事在聚餐。你们如果还住等位置的话，不妨加入我们一起？”
任声自然是不卑不亢地拒绝：“徐叔，就不打扰了。我们俩简单吃一些，下午还有事。”
徐叔沉吟半刻，说道：“也好，我不打扰你们小年轻的世界。”
本来话题到此便也结束了，可是徐叔却迟迟不迈开脚步回去他的包厢，气氛一时间陷入古怪的沉默中。
徐叔想了一想，欲言又止，出口却是不咸不淡地关心：“声声，我们将近三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徐叔，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
“这三年来的数次聚餐，再也没看到过你……声声，你还在怪你爸吗？”
任声思索片刻，委婉地答道：“徐叔，有些事情，还需要一些时间。”
徐叔了然地点点头。过了片刻，他伸手拍一拍任声的胳膊，微微叹一口气，又想了想，还是说道：“有件事情，你或许应该知道。”
任声抬眸望向徐叔，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和不解。
徐叔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谨慎：“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的聚餐，我记得老任没有喝酒。”
任声叹一口气，说道：“喝不喝酒，还重要吗？”
徐叔又慢慢说道：“我还记得，聚餐结束时，是你母亲驾车离开的。”
任声眼神一紧，略带抵制地说道：“他们不是这么说的。”
徐叔叹气：“这三年来，我也问过老任无数次，他什么都不肯说。又或许，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差错。但是我想，事情或许不是你想得那样。”
任声不解：“还能是怎么样？”
徐叔仍然叹气：“或许，你该找你的父亲问清楚。”
任声还想说话，徐叔的司机走了过来，卑躬屈膝地打着招呼：“徐总，您在这儿呢？大伙儿都等着您呢。”
任声听罢，侧身让出道来，说道：“徐叔，您去吃饭吧。您今天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
“好。你务必要好好想想，记得找老任好好聊聊。”
徐叔刚被人迎着走去，前台也迎了上来：“您的位置好了，请跟我来。”
任声在前面走得极快，顾小甜亦步亦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任声不说话，顾小甜也不敢说话。
顾小甜大概听明白了，两人刚刚的对话里，那个晚上就是任声母亲出事的那个晚上。之前她记得任声说过，是任教授酒驾才导致出了车祸 ，而任声的母亲被送去医院后不治身亡，任教授却只是受了轻伤。
而根据刚刚这位徐叔的意思，当天晚上任教授既没有喝酒，一开始也没有开车。
中途究竟发生了什么？任教授不肯说，又或者，其实并没有更多能说的。
她紧张地打量着任声，任声看上去一脸平静波澜不惊，只是狠狠攥着的双拳出卖了他。
她尝试缓和气氛，讨好地说道：“少爷，我们先点菜吧？”
任声微微点头。
她点了红烧狮子头、软兜长鱼、平桥豆腐、开洋蒲菜和蟹黄汤包，都是经典的淮扬菜。她合上菜单，拍拍胸脯，假装豪迈地缓和气氛：“少爷，这顿我请。”
而任声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在出神。
顾小甜叹一口气。
她想到昨晚任教授和她提起过的，他和任声父子二人之间，有些误会，需要任声和他好好聊聊，才能解开误会。
她于是深吸一口气，试探地问道：“少爷？”
任声终于回神，却仍然显得心不在焉，只嗯了一声。
她挤出一个笑容，强装明媚地问道：“你还没有给我介绍刚才那位徐叔呢。”
任声顿了顿便耐心地说道：“徐叔是我父母的大学同学，从小他便看着我长大，是我很敬佩的一位长辈。”
好像说了啥，又好像啥也没说，顾小甜并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她于是又大胆把话题再往前推进一步：“那他口中所说的三年前的聚餐是什么呢？”
其实顾小甜是一个很害怕触碰到别人内心的人，她很少会主动问别人深刻的问题，或者过于私人的话题。她总爱用笑容或者笑话来解构人与人相处之间那无形的紧张。
所以她虽然人缘不错，但是交心的灵魂伴侣却很少。她善于倾听，却不愿意去主动戳破任何人的保护壳。人与人的安全距离，她向来维持得不错。
这样一步一步地推进明显会让任声不舒服的问题，同时也是让顾小甜很不舒服的尝试。可是顾小甜知道，她必须得问。如果她不主动，任声恐怕会一辈子都待在他自己编织的悔恨又痛楚的地狱里。
任声的声音里明显已经有了抗拒，他淡淡嗯了一声。
“徐叔说的信息，你之前知道吗？”
显然顾小甜的问题，已经让任声竖起了防御。他声音毫无波澜：“顾小甜，你的问题太多了。”
又是这样的态度，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每次碰到他父母的这个问题，任声就像变成了一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一样。
其实顾小甜偶尔也会觉得被那尖锐的保护壳刺伤。
有一点点痛，但是她不在乎，她还想继续尝试。
她继续说道：“少爷，我昨晚去见任教授的时候，他告诉我，你和他之间有一些误会。你愿意去找他解开吗？”
任声定住眼神望向顾小甜，语气冷淡：“他说什么你就信？”
顾小甜说道：“我愿意相信一次。”
“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就不肯信？因为你们都觉得是我任性，是我不孝顺，是我不肯去和解。你们都先入为主地觉得，是我的问题。”
顾小甜艰难地开口：“少爷，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我们都关心你，才希望你能走出来，才愿意相信你和任教授之间有误会。”
开启了防御模式的任声却冷冷说道：“顾小甜，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已经陪你找了戒指逛了校园，你还没有玩够吗？你到底要假装成能拯救别人的英雄到什么时候，很好玩吗？你真的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能拯救每一个人吗？”
任声是个文字工作者，他知道如何用最尖锐的语言准确无误地戳到最疼痛最柔软的位置，他的每个问题都重重地问道顾小甜的心里。她的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她直白地说道：“少爷，为什么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你的情绪就这么不稳定？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担心你，才会想要管这些？”
任声仍然冷淡无比：“那我请你不要管。”
顾小甜第一次叫出任声的全名，她觉得有些累了：“任声，或许就是你这样的态度，你和任教授的误会三年了都还解不开。”
她站起身来，说道：“我吃不下了，这顿饭麻烦你买单吧。我出去一个人逛逛。”
说罢她拿起背包，便仓促地冲出了餐厅。
出了餐厅，她才茫然起来，这不欢而散的宴席，就是她想要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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