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美人》海岱苗

4、第 4 章

　　曲清瑾还没放衙，家里的两个女人就先去了老宅，他回到家没见到人。

　　听嬷嬷提起才知道这两人去了老宅，竟没人提前告知他。

　　他只能骑马赶往老宅。

　　曲父兄弟三个，他行二。

　　分家后二房三房都搬出了老宅，曲清婤的祖父母同长子一起住在一起。

　　在曲清婤与曲母出发之前，早已打发小童前去告知。

　　等她上门时，曲老夫人与曲大伯母都不惊讶。

　　对于这个儿时丧母，身体羸弱的孙女，曲老夫人极为疼爱。

　　见到她就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一个劲问这一路累不累，有没有适应代北的天气。

　　相较于情绪外露的曲老夫人，曲老爷子是个内敛严肃的人。

　　曲家从老爷子开始从军，不过老爷子在军营里混了大半辈子不过是一个中层军官。

　　虽然曲老爷子直到致仕，官职都不算高，却让曲家真正改换门庭。

　　曲家真正的发迹要到曲家大伯一辈，在曲老爷子的影响下，三个儿子都早早进入军营。

　　曲父三兄弟娶妻俱是门当户对，可以对仕途有所裨益之人。

　　三兄弟中，曲家大伯不是从军的那块料，成家之后，在岳家的帮助之下，转入府衙，一路青云直上。

　　曲家小叔性格温和，喜欢读书，在进入军营后，自己慢慢摸索路子，成为了军营中的文书，在慢慢熬资历。

　　而曲父是兄弟之中唯一真正继承了父亲衣钵的，他在战场上表现勇武，官职省得很快，才三十岁出头，就已经是折冲都尉。

　　超越了致仕前的曲老爷子。

　　他是最被寄予厚望的，也兄弟中最短命的那个。

　　多年的军旅经历，让曲老爷子不擅长与女子相处，尽管这些女子都是家中的晚辈，也让他十分地不自在。

　　离开吵闹的屋子，他一个人坐在外屋。

　　曲清瑾放衙时，急着见到姐姐，他一路快马加鞭而来。

　　尽管他回家还耽误了一会，曲清瑾还是跟曲家大伯在前后脚进入了老宅。

　　曲家大伯听管家说五娘子过来了，原本往书房走的脚步转变方向，去往了曲家老两口居住的院子。

　　曲清瑾到的时候，曲家大伯和曲老爷子两人端坐在上座，却一言不发。

　　他进入房门后，乖乖给这两人问好。

　　见到曲清瑾，曲老爷子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个笑模样。

　　曲父死在战场上，这对老爷子的打击很大。

　　虽然曲家大伯和曲家小叔都很出息，可都没有继承到他的衣钵。

　　每每想到，总有一种后继无人的悲凉。

　　而这个看着文弱俊秀的孙子，却在父亲去世后，进入军营。

　　单凭这一点，曲老爷子便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曲老爷子脸上有一道贯穿的伤疤，笑起来时疤痕被扯开，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祖父、伯父。”

　　这两人都不是赘言之人，听到曲清瑾的问好，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语。

　　曲清瑾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他在两人下首的位置坐下。

　　三人相顾无言。

　　不多时二堂兄曲清客从衙署到家，听说二叔一家都在上房这里，于是也改变路线，来到上房，做到曲清瑾的对面。

　　这下变成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不过相较于其他三人，曲清客相较更为油滑，他开口问起曲清瑾军营中的事情。

　　堂兄弟二人一问一答，倒是十分和谐。

　　对于两个孙子的谈话，曲老爷子面上不动声色，时不时的出声点评，能证明他听得很认真。

　　很快厨房送来了晚膳，曲家没有世家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需要男女分席，一家人围在一个大桌上吃饭。

　　嫁进来的曲家的孙媳妇们，在娘家用膳时有许多的礼节，嫁入婆家后难免有些不自在。

　　这许多年过去，倒是习惯了这一些。

　　曲家的孙辈不少，可住在祖父母身边尽孝的孙辈只有二堂兄一家。

　　余下的孙辈或是已经出嫁，或是去其他更繁华的州府讨生计。

　　曲清婤的左手边是曲母，右手边是二堂兄家的小娘子，今年才三岁。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好看的堂姑姑，觉得新鲜，一直抱着不松手，就连吃饭也要坐在她身边。

　　这么一个小豆丁，跟她讲道理，又听不懂。二堂嫂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又怕她打扰曲清婤吃饭，她便挨着小女儿照顾。

　　曲清婤发现二堂嫂很会教养孩子，尽管小豆丁只有三岁，却完全可以自己用膳，不吵不闹乖得很。

　　曲家是外人眼中没规矩的人家，吃饭既不男女分席，也不讲究吃不言寝不语，会在饭桌前讨论一些家里事。

　　曲清婤的胃口一如既往的小，在这一桌子里，大概只有三岁的小豆丁没她饭量大。

　　就连二堂兄家九岁的小郎君，都比他吃得要多。

　　作为祖母可看不得曲清婤只吃那一点饭菜，“粥粥，多吃点。”

　　曲家老夫人在曲老爷子当兵前就嫁给了他，她本人村妇出身，即便是家里发迹，儿孙都做官，她还是那般的性子。

　　三岁的小娃娃瞪着葡萄似的眼睛，“吃粥粥。”

　　这呆萌的样子逗得一桌子大人禁不住捧腹大笑。

　　偏偏造成这一切的小娃娃，不知道这些奇怪的大人在笑些什么，却敏锐的察觉到是因为自己。

　　小姑娘害羞的满脸通红，就要往娘亲的怀里钻。

　　二堂嫂笑着把她脸上的饭渣擦掉，“粥粥，可不是你能叫的。”

　　“粥粥是姑姑的小名。”二堂嫂把她抱回椅子上，“你只能叫姑姑，不能叫粥粥。”

　　三岁的小人儿，很难理解粥粥为什么是姑姑。

　　她对着曲清婤叫，“粥粥。”

　　二堂嫂严肃了脸，“曲君佳，要有礼貌。”

　　无论是疼爱重孙的老夫人，还是偏宠小孙女的大伯和大伯母，都没有阻止二堂嫂管教孩子。

　　小君佳被凶，委屈的撅起嘴巴。

　　曲清婤把小侄女抱进怀里，“我们佳佳说得没错，就是粥粥。”

　　安抚完小侄女，又跟二堂嫂说，“一家人，不讲究这个。”

　　曲清婤这个当事人都不介意，二堂嫂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这抱作一团的姑侄俩，“你就惯她吧。”

　　这一打岔，一家子人都用完膳。

　　饭后，二堂嫂觉得要讨论事情，主动要带着孩子离开。

　　尽管小君佳舍不得曲清婤，她母亲的态度很坚决，她只能不情愿的跟着离开。

　　二堂嫂带走两个孩子，瞧这阵仗曲清婤能猜到是什么缘故。

　　曲家大爷没问曲清婤的想法，直让她不用担心，顾青知与她有婚约在身，无论他是怎样的想法，都要娶她。

　　曲清婤不愿与顾青知成婚，尽管大伯伯娘都有自己的算计，也算是有替她考量的成分在。

　　她不是白眼狼，况且曲父早亡，曲清瑾日后说不准还有依靠伯父堂兄。

　　不好直白回绝，得罪大房一家。她委婉说道，“大伯伯娘疼我，这我知道。可两家结亲，为的是结两姓之好。若那顾青知真心不愿，我们也不要勉强。切莫因为侄女，得罪了那陇西郡公，两家结仇，才是大大的不妙。”

　　嘻嘻，我们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