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执gl[无限]》噤声Silence

78、78、天生的罪恶（五）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空房间，打着治疗的名头，要让男医生□□我，但我对男人是真恶心，不像之前想逃过电击时硬逼着自己吐，对方用那种带着□□的眼神看着我向我靠近时，我太反胃直接吐了他一脸。”

　　司嘉冷哼一声，眼里含着浓重地厌恶，抬手蹭了蹭脖颈，“他没心思再对我做什么，恼怒地打了我一顿，就又把我关了回去，但我已经不敢再继续坐以待毙，当天夜里用之前偷偷藏下来的瓷碗碎片自尽了。”

　　那一阵子她的精神已经逼近崩溃，男医生的行为就是压死她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不可能会放过她，未来全然看不到任何希望，强烈的恐惧与厌恶感令她无法再忍受下去，索性走了极端。

　　她不可能去喜欢异性，更不希望在他们所谓治疗下开始厌恶同性，哪怕至死也是不愿妥协的。

　　众人在血淋淋的现实下产生短暂的失语，程新呼吸重了几分，胸腔燃起难以抑制的愤怒，将身旁的女孩抱紧，眼圈染上一周红，低声怒斥：“一群泯灭人性的畜生。”

　　司嘉侧过身回抱住她，不知想到什么，眉眼间的阴翳忽而散去，埋在她颈间笑：“其实很幸运，能得到第二条命，还能遇见你。”

　　临死前对世道不公强烈的愤怒促使着她生出的执念，竟真在这危机重重的试炼场消解了许多。

　　程新忽觉喉中酸苦得发涩，强颜扯起唇角，眸光轻晃，“能遇见你，我也很幸运。”

　　心脏在强烈的怜惜中漫开一片柔软，她感觉到了一种以往从未出现过的奇妙感觉，像刺痛舌尖逼人流泪的辣椒，掺杂着被烤化的棉花糖，尖锐而鲜明地刺进了她的灵魂里。

　　身侧的“心脏”悄然涌上一片橘色，象征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的蔓延。

　　或许，像她这样自我压抑又时刻渴望放纵的矛盾者，注定抵挡不了她所艳羡的这样肆意自由而永不妥协的灵魂，渴望靠近，与...爱。

　　耳尖忽感受到一点湿润的凉，司嘉抬手摸了下，触到一滴水珠，当即困惑地抬头，却瞧见程新溢满泪水的通红眼眶。

　　“诶你...”她心中霎时攀上无措的慌乱，伸手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眼底的心疼毫不遮掩，“别哭别哭，怎么了嘛。”

　　她真受不了美人落泪，尤其她那么喜欢她。

　　司嘉注意力尽在程新的眼泪上，全然未注意其他，对面几人却是眼见着那颗明黄色的“心脏”转变为橘色。

　　顾晓梦和李宁玉是过来人，见此自是有所觉察，乐得亲眼见证一桩好事，未出声打扰。

　　潘汉卿愣了一下，目光转落到妹妹那颗与其同色的“心脏”上，也有些明白了，自觉在这时候盯着看戏不太合适，悄悄调整了下姿势将视线落到别处。

　　倒是程晟，低下眸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既为姐姐逃离生前的阴影有了真正喜欢的人而感到开心，又因对方竟是一直瞧他不顺眼的司嘉而有些心情复杂。

　　那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默契地闭紧了嘴巴，眼里透露出一些真诚的愉悦。大概每个女同性恋都曾许愿过全天下的女孩都能喜欢同性，能多弯一个，哪怕她们并不相熟，都能切实地感到些开心。

　　司嘉骂人是个好手，哄人却是真不擅长，除去给人擦擦泪，就是来来回回说些车轱辘话，焦急无措地模样反倒把人逗笑了。

　　“你别急呀，我没事。”程新好笑地轻叹一声，按住她无处安放的手，略有无奈：“本来是心疼你，怎么倒成你来哄我了。”

　　司嘉赶忙摇头，抱住她的手臂，“都过去了，我好好的呢。”

　　的确，她的心态调整能力和适应速度都极高，自杀后来到试炼场还有心思嗑cp。

　　“姐姐你真厉害。”小卷毛托着腮，有些愁苦地叹了口气，“我们先前谈恋爱被父母发现了，他们要把阿芸送到戒同所去，因为太害怕，我们偷跑出来到学校跳楼了，现在感觉...当时的选择倒也不算错，总比真被送进去强。”

　　程新轻扬了下眉梢，眼底滑过一丝诧异，暗道不会那么巧吧？

　　阿芸低下头，闷声道：“你的父母不会把你送去，但你陪着我死了。”

　　“诶这不是没死嘛，当时没送，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送，他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了，多好啊。”小卷毛就怕她会这么想，赶忙宽慰。

　　阿芸点点头，歪头靠在她肩上。她们相互扶持凭着好运走到第五场试炼，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了回头路，先前这些人的谈话她们也听到了，珍惜当下嘛，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或许这试炼场真是来补全人的遗憾的，哪怕充斥着危险与死亡，却在同时奉上了他们最为渴求的东西。

　　“怎么突然...好困...”

　　程晟冷不丁开口，揉了揉眼睛，尾音还没落下便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中兀地一歪身子躺倒在了稻草上。

　　其他人心中骤惊，正欲上前检查，忽亦有强烈的困意遽然袭来，几息之间全部试炼者皆躺倒昏睡过去。

　　顾晓梦硬撑着困倦强迫自己再睁眼，迷蒙地亮光传入眼底，脑子运转速度似乎慢了下来，迟钝地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样的光亮绝非处于昏暗夜晚的罪恶森林。

　　微惊的意识令她稍稍清醒了一丝，蓦而睁大眼，入目却是一片迷幻的雪白，仿佛裹着波纹般的雾气，只能瞧见隐约而流动的轮廓。

　　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似乎没有任何具体的事物，仿佛一挥手就能如探入一朵云一般将其打散，就如幻境一般。

　　“这是...任务提示的梦境吗？”

　　她呢喃着，意识仿佛半梦半醒，思考时也是迷迷糊糊的，几乎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想动动身子，也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的确像是坠入梦中的感觉。

　　可这样子，她能怎么样去小心梦境？

　　前方的白色忽而流动起来，挤出一个人影轮廓越凑越近，顾晓梦心头一紧，再次尝试着想要控制身体，可仍是无果。

　　那白色轮廓已经来到她身边，凝出一只手似的东西朝她伸来，直至将她的视线全部遮住，唇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触感。但她来不及仔细感受真假，意识便再一次陷入混沌。

　　再次醒来后，似是梦醒，入目已变回熟悉的树洞内壁。

　　刚醒来的试炼者都有些情绪不稳，室内一阵嘈杂地交谈声。

　　撑着胳膊坐起身，顾晓梦视线第一时间去找身侧的李宁玉，见其也已经醒来，伸手将人拉起来，再稍多用些力气便又顺势将人带到了怀中。

　　无论方才经历了何种离奇，只要抱一抱她的爱人就能安心。

　　李宁玉拍拍她的脊背，令她方才在昏睡前瞬间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才松手转了个身看向陆续坐起身的队友们，神色不算轻松。

　　“昏迷后瞧见什么了？”

　　“一片白，还有一个凑近的白色人影，实在太诡异了，瘆人得很。”司嘉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还不忘又伸手给程新搓了搓。

　　明明是大片的白，却令人感受不到一丝圣洁，唯有迷幻的诡谲，全无美感。

　　程新反握住她的手，思索着疑问道：“这是任务提示中提醒我们小心的梦境吧？可是我们都动不了，该怎么小心？”

　　李宁玉蹙眉摇头，“线索还是太少，再等等吧。”

　　这次的副本着实令人有些无力，自由度比上个副本还要低，起码上个副本不会直接限制他们的自由。

　　顾晓梦心情郁郁，扯着脑后落到肩头的马尾，在指尖无聊地一圈圈缠绕，“那个罪恶森林的诅咒还没出现，倒时应该会有新的发现。还有，我们只有五天时间，可板面的时间一直停滞，没办法计时。”

　　“这倒是，不能计时，就怕五天后时限都过了我们还不知道，直接任务失败。”潘汉卿往墙上一靠，忧愁：“想防备都来不及啊。”

　　“咱们睡过去的那段时间也不知算不算在其内，更不清楚那段时间是多久，连估算都不行了。”

　　司嘉靠在程新肩上，目光幽幽地望着身侧飘着的“心脏”，眼睛忽无意识地转了转，兀然瞧见程新变成橘色的“心脏”，当即大惊失色，立刻直起身惶然道：

　　“这东西怎么变色了！是不是我离你太近了，难道不光和异性接触颜色会变浅，和同性接触颜色还会变深吗！？”

　　程新微怔后挑了下眉，抿抿唇角忍耐险泄露出的笑意，佯装正色：“可能是吧。”

　　“啊...”司嘉顿时颓丧下来，耷拉着肩磨蹭着往后挪了挪，“那我得离你远一点了。”

　　“其实不用。”程新却又制止，“现在还不清楚心脏变成白色是否能真的安全，不用过多在意这颜色的变化。”

　　她隐瞒只是觉得如今不算是表明心意的好时候，可不是为了让女孩远离她的。

　　“...是吗？”司嘉犹豫地转头看向李宁玉，见她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登时松了口气，欢快地又凑了回去，“那太好了，不会影响到你就好。”

　　程新对重新黏到身上的挂件满意颔首，悄悄与李宁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传递感谢。暗叹宁姐真是他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出自本能地信任着她，好像只要她尚且冷静，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大家都能安然度过。

　　顾晓梦笑眯眯托着腮伸指去戳李宁玉的腰，被她恼火地拍开后，又凑上她耳边压低声音吐气：“好厉害哦，玉姐。”

　　“什么厉害？”李宁玉抬手蹭了蹭耳朵，斜嗔她一眼，不解其意。

　　她眸底含着盈盈笑意，将声音压得更低，揶揄般：“骗小孩的本事啊。”

　　李宁玉哑然，这也能让她寻个由头笑话她，无语地回过头不理这人了。

　　时间渐久，方才因着梦境带来的情绪波动渐渐平稳下来，那两个女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去，试炼者们或忧愁或恐慌，但都没有再说话，满室一片沉郁的氛围，只有他们这一队人气氛稍微轻松些。

　　沉默地等待着包裹着重重迷雾的危险到来，无法计时的地方难以知晓过了多久，那老人终于再次回来了。

　　先前凭空消失，现又凭空出现，手里还拎着两个大包裹。

　　“该到吃饭时间了，各位都饿了吧。”

　　他慈蔼地笑着，竟是直接飘浮到了空中，将两个大包裹散开，一份份小竹篮装的食物散在空中，精准地飘到每一个试炼者身前。

　　奇异地是，众人原本并未感觉到饥饿，却在他话落时胃部突然涌上饥饿感。

　　本该心惊，可那种提不起警戒心的感觉又来了，顾晓梦蹙眉低下头，勉强以不去注视老人的方式去将其压制，伸手掀开身前那竹篮上面盖着的布，里面装着两块面包和一罐果酱。

　　“诸位好好享用。”老人咧嘴一笑，温和的模样维持失败，眼中终于透漏出一点恶劣，语气泛着似喟叹又似引诱的古怪：

　　“餐饭结束后，诅咒也要来了...”

　　不算友好甚至含着幸灾乐祸的语调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试炼者们心中陡而一凛，厉色瞪向那老人，却在视线触及的瞬间被泯灭了危机感。

　　李宁玉只在最开始瞧了他一眼，便偏过头不再注视他，此时尚留有理智，唯恐他又会突然消失，立刻开口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为何天仍是不亮。”

　　“时辰？罪恶森林没有时辰，也没有天亮，这里永远是夜晚，以无穷的黑暗惩治罪人。”老人微笑着，不再给他们继续提问的机会，又一次倏而消失在原地。

　　“阿西，装神弄鬼。”司嘉恨恨地骂了一句，焦躁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我好像对他生不起太多的恶感，就是因为他年龄大吗？不应该啊...”

　　“不是，是他有问题，我们也同样没办法对他生出警惕心。”

　　李宁玉这才想起他们还没谈到这件事，以她的记忆力而言这种情况绝对不寻常。

　　其余几人亦是点头表示他们同样如此，那奇怪的影响还真是充斥在方方面面。

　　“咦？”程新后知后觉，讶然道：“可我好像没有你们说的那种感觉诶。”

　　“为什么？”司嘉困惑地扬眉，“是因为你的理智值比较高吗？”

　　程新是他们之中理智值最高的一个了，本就已经破百，程晟入队后再加6%，已高达108，破百的数值会达到一个新的领域，或许便能免疫这种奇怪的负面影响。

　　“有可能。”程新点点头，“我会多注意一下他的。”

　　“看到他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会有不适吗？或者危险感。”李宁玉问道。

　　“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危险感...我感受不到。”程新无奈地苦笑了下。

　　她可不曾在生死线徘徊多年，有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哪里能做到一个照面就感受到那么多呢。

　　李宁玉颔首，也不强求，能有一个队友不受那种境况控制已经是好事了。

　　“这东西..能吃吗？”潘汉卿从篮子里拿起一块面包，之前没感觉饿的，现在突然就涌起了强烈的饥饿感。

　　“鬼知道，最好别吃。”顾晓梦按了按胃部，不满地蹙眉：“之前根本不觉得饿，他一来就饿了，肯定有问题。”

　　“那怎么办，就干忍着？”潘汉卿惆怅地叹气，“谁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况才能消失啊。”

　　“你们都没有自备食物吗？”顾晓梦掏出在休息区备的七日两人份食物大礼包，随机抽取到了两大碗面。

　　之前备的干粮是准备在紧急情况下确保自己不被饿死的，但经历过上个副本，她觉得平时的饭菜也得备一些，免得沦落到吃“猪食”。

　　“备了。”程新也掏出了一个同样的红盒子，激活后随机出两份盖浇饭。

　　心里有了记挂的人，备食物都会下意识选择双份。

　　粗枝大叶完全没想到这茬的潘汉卿：“……”

　　只记着提升实力同样没想这么多的程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