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废太子的心头白月光（穿书）》超爱喝奶冻

51、油尽灯枯

　　萧衍身后的禁军听到吩咐后纷纷上前直接将婉清压倒在地，其中一名官兵直接抡起了一根粗长的木棍直直地往婉清的身上胡乱捶打，每一声都伴随着婉清隐忍到极致的啜泣与哭声。

　　萧容见状心中无名之火被挑起，想上前将萧衍直接抡倒，却被萧衍身边的官兵直接制止。

　　“萧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算什么男儿！”

　　萧容的面容因愤怒变得极为狰狞，少年的剑眉高高挑起，空中纷纷落下的风雪夜掩盖不住他此刻只是想要救下婉清的炙热滚烫的心。

　　婉清此刻趴在雪地之上，视线因身上的疼痛而开始变得逐渐模糊，耳边却听到了三皇子殿下为自己挺身而出的话语。

　　她的眼眶不自觉落下了两行清泪，可是她身上的木棍接连而下，痛得就连呼吸间都带着呛人的血腥味，她无法张开嘴告诉他。

　　告诉她这么多年的日夜内，对他的所思所念。

　　告诉他衍王殿下是她的恩人，自己既然曾经被殿下所救，如今被殿下因罪赐死，她都是心甘情愿，并无半点怨言。

　　不远处的萧容嘴中似乎还在与萧衍争辩着什么，可婉清实在是抵不住周身的疼痛，难忍地闭上了双眼，靠在自己的臂膀处，像是在汲取这世间最后的暖意。

　　深冬的冰雪太过于寒冷，像极了曾经自己沦落军营的时刻，也是这漫天大雪，冰冷刺骨，刮得她的脸颊生疼。

　　她的这一生从殿下将自己救起的时刻，她便知道，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人生早已由不得自己。

　　为了殿下而活，为了殿下而死，她都不能有半点怨言。

　　婉清只觉得周身蓦然感受到了一阵温暖，身体像是变得轻盈了起来，没有被风雪打湿后的厚重，反而感受到了一种解脱。

　　她的意识已然开始模糊起来，感受不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却在耳边下意识地捕捉到了那熟悉带着哽咽哭腔的少年声线。

　　“婉清，这枚玉佩我早该还于你。”

　　婉清耳边的话语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却还是在尽力捕捉少年的话，心中多年的愁苦以及相思便在这一刻随着她挥散而去，只留下了满心的暖意。

　　可这份暖意依旧随着她的离去跟着散去，宛如这风雪中最为微不足道且毫无生命力的枯叶被狠狠掩盖而住。

　　萧容挣脱开官兵的牵制与阻挡，奋力朝着全身已然血肉模糊的婉清大步走去，污血与雪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婉清的小脸微微侧着，嘴角含笑，可眉心紧蹙，腰间往下的血肉像是全部被绽开来一般，在这刺目雪地中像是一株盛开的红莲。

　　萧容无力地缓缓跪下，微俯下身，曾经那般桀骜不驯的三皇子如今竟然跪于一名婢女的身前，从胸口处掏出那枚带着黄翡的白玉佩，修长的手指紧紧地将玉佩塞进婉清已然松弛无力的掌心。

　　他高高束起的马尾被此时的风雪已然压弯了些，跪坐在雪地中，是颓然，是懊悔，也是对于自己从前做下种种罪孽的头一次忏悔。

　　因为这些罪孽最后的果竟然全然被面前的女子独自吞下，身死于寒冬，血肉模糊。

　　而自己呢，却带着满身罪孽苟活于世。是被皇家所抛弃的丧家之犬，是被废的庶人，是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被落井下石的三皇子殿下。

　　萧容缓缓地抬起头望向这京郊灰白的云层，随即粲然一笑，眉眼处的张扬与邪魅，以及脸颊上沾染上的点点污血，让他此时看起来有种破碎且颓废的美感。

　　从曾经的高台猛然坠落，周身的光环尽数卸去，就连真正关心自己之人也就此逝去。

　　他萧容今后，又能如何好好地活下去？

　　*

　　苏丝丝上了府内的马车赶到京郊之时，便看见了不远处黑压压的禁军环绕在一起，她心下不安狂奔而去，便看见了婉清犹如脆弱的浮萍，周身的雪地被染就而成了一片猩红，双眼紧闭，毫无生气地趴倒在地。

　　而萧容则是从雪地上缓缓站起身，扭头之际正好对上苏丝丝的眼眸，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本应该是带着朝气蓬勃，桀骜不驯的神采。

　　如今却溢满了难以化解的悲痛，以及对周围的漠视和颓然。

　　她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没想到最为坏的结局还是发生了。

　　苏丝丝看向禁军群中的萧衍，此时的他微微侧目望着自己，完美的下颌线让他看上去俊美非凡，眼眸中是微微的动容，薄唇紧抿，像是并不打算解释如今的局面。

　　他的冷硬以及果断让他此刻看上去与书中初登皇位的他看上去没有半点分别。

　　苏丝丝不由得走上前，脚下厚重的雪水浸湿了她的鞋袜，却依旧不管不顾地站在他的面前，不忍看向身后婉清惨死雪地的模样。

　　她从一开始无意间落入书中世界，一直是婉清在细心地照拂着自己，同自己在闲暇时说笑，时常被自己的任性气得撅起嘴，最后还是心软地看着自己。

　　她从未将婉清看待是一名普通且卑贱的婢女，而是不论尊卑，不论出身地同样尽自己的所能好生待她。

　　毕竟处于古代的女子何尝不是饱受欺凌与冷眼，就算尊为皇后，母仪天下，如若失宠，又怎不会受到宫婢们的苛待与无视。

　　更何况婉清只不过是一介蒲柳之身，命如纸薄，如若自己不再好生待她，这世间又有谁能够给予她片刻的温暖呢？

　　苏丝丝忍住眼眶内呼之欲出的泪水，语气有些哽咽地质疑道：“殿下，婉清就算有错，也不至于被杖杀于此啊……”

　　她的婉清才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因幼时的颠沛流离，后被萧衍意外救起，被迫习武，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线潜入苏府。

　　或许萧衍今日所举并没有什么错，他只是在惩戒一名违反宫规，胆大妄为的婢女罢了。

　　可从前那些时日与婉清朝夕相处的自己，如今见她惨死于此，内心压抑许久的沉闷悲痛让她心口处绞痛异常。

　　也许是自己忘了，忘了面前的美强惨男主实际上本就是个冷血阴郁的人，对待朝中之事永远都不会失了这份杀伐果断。

　　萧衍的眼眸微顿，随即瞥向了别处，不愿看着苏丝丝那双噙满眼泪的明眸，隐忍着对她的担忧与不舍。

　　她在怪自己，怪自己过于冷血，过于不通人情，过于看重今后即将要登上的高位。

　　可他如今要是不做到这般冷血的地步，往后朝中重臣不知该如何编排自己如何地儿女情长，优柔寡断。

　　帝王该有的冷血是最正常不过的，如若伴随着柔情，那必然是会被抓住把柄，无法坐稳那高位。

　　“无视宫规，背叛本王之人都该如此。”

　　萧衍的言语一字一顿，像是坚定自己心中所想并无过错，眼眸却依旧不敢直视面前的女子。

　　他怕自己看见苏丝丝那眼眸溢满对自己的失望以及责怪。

　　苏丝丝却蓦然间轻笑了声，抬头间竟然看见了漫天飞舞的雪花，灰白的天空让她此刻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与孤独。

　　或许萧衍他并未做错什么，他登上高位，只是想要活下去，活得更好一些，不至于到头来跟他的生母一样，被百般凌.辱至死。

　　可自己呢？

　　从前的家族，昔日的一切爱恨欢愉，都在离自己远去。

　　她的爹娘，她的姑母，她的婉清，还有绾绾，以及夜影。

　　似乎所有人的死便是让面前的萧衍一步一步走向宫墙内的高位。

　　“萧衍，或许你我都没有错，错的是父辈们的仇恨纠葛，错的是这宫墙内的尔虞我诈。”

　　“你必须如此这般，我不怪你。”

　　“……可我好像无法真正地开心了。”

　　如此多人的生死都隔在了她与萧衍之间，从前的自己是集宠爱于一身的苏家二小姐，是衍王独爱的王妃。

　　可婉清与夜影的死，即使彼此之间都并未怀疑过对方，但始终给人的心里留下了一根膈应人的刺，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那一日那一幕的惨状。

　　萧衍缓缓走向前，终是忍不住直接将苏丝丝揽入怀中，冷冽的雪松气息让她眼眶内的泪水瞬间而下，浸湿他的衣领。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确认自己怀中的人并未离自己而去，手臂的力道不由得收紧，似乎像是要将苏丝丝融入骨血般。

　　“你说过的，你不会离我而去。”

　　萧衍的声音带着顽固的执拗，眼角处带着可见的猩红，眉心微凝，冷冽的俊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不舍的裂痕。

　　苏丝丝的手缓缓攀上萧衍紧实宽厚的肩膀，只觉得心口处翻腾出一股难受的异样。

　　还未等自己回话，瞬间喉咙处便涌上了一股带着腥甜的气味，随即便从嘴里呕吐出一丝丝粘稠鲜红的血液。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手臂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耳边萧衍焦急的呼喊声已然变成了一阵阵轰鸣声。

　　她向后倒在了萧衍环住自己的手臂之上，眼眸累得缓缓闭上，似乎看见了漫天纷飞的风雪中混杂的枯叶，不由得释怀地笑了。

　　犹如自己，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

作者有话要说：　　丝丝还没有下线！！不过也快了哈~
宝子们的热情我都感受到啦！真的好爱你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