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废太子的心头白月光（穿书）》超爱喝奶冻

36、病中榻上

　　苏丝丝只记得自己在意识清醒之前是躺在萧衍的怀中，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感觉到了浑身时而燥热时而又冷得慌。

　　她似乎又做梦了，梦见了自己站在一间华贵无比的大殿之内，墙壁之上雕刻着些许飞龙盘云的样式，精巧地运用金黄色作为点缀，彰显此殿主人的雍容尊贵。

　　她绕过面前的金龙屏风正好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修长的身形今日身穿着代表皇室最为尊贵的璮紫，上面绣着繁琐的蟒纹，头顶的发冠镶嵌着泛着幽幽光泽的黑曜石。

　　坐在他面前的男子面色苍老，可精气神却是很足，细长的眼眸中冒着权衡利弊之后的精光以及对面前萧衍的审视。

　　“衍儿，你自小刻苦勤勉，生母早早暴毙。这东宫之位于你，是朕对你的认可更是补偿。”

　　苏丝丝：看来这男人就是书中的那位精于玩弄帝王权术的老皇帝，只是这情形看起来像是萧衍册封为太子之后的情形。

　　可他华丽的衣物之下依旧是那副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萧衍垂下眼眸，淡淡回答道：“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负所望。”

　　坐于高座之上的陛下却也只是缓缓翻动着手中的书册，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浑浊的哑音道：“如今也算是东宫之主了，身边伺候的人也该更加精进才是。”

　　“回头朕命夜挺再挑些做事伶俐的下人去你那。”

　　萧衍闻言微微蹙眉，却也不敢多反驳，最终道：“……但凭父皇做主。”

　　苏丝丝站在一旁听着也算是大概能猜测到这位陛下话中的玄机一二。

　　这明面上是好意，可背地里也确实是同样在利用这些人监视着萧衍的一举一动罢了。

　　表面上的父爱像是做得天衣无缝，心底却忌讳着这位出身卑微，心气不低的萧衍干出些他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来。

　　这位陛下毕竟是经历过前朝的权力纷争走到了如今的万人之上，想必是看得出萧衍埋藏在心底的野心与恨。

　　坐于高位的陛下缓缓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萧衍说道：“衍儿，朕知道你心中的怨恨，可到底苏贵妃也是你的庶母，容儿更是你的至亲。”

　　“朕从前也责罚过他们母子，既然事情已然过去了许久，朕还是希望你能好好与他们相处，切勿动了弑兄弑母之意。”

　　萧衍紧抿着薄唇，幽深的眼眸中暗暗酝酿着情绪，像是隐忍像是克制，眼角泛着极力掩饰住的猩红。

　　他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坐在镂空金雕龙椅之上的男人，眼神如同淬了冰一般冷，语气低沉且尽量保持着沉稳。

　　“父皇自己也能做到如此吗？”

　　陛下手持着的书卷慢慢搁在面前的书桌之上，微微眯起眼审视着面前的萧衍，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衍同样回看着面前的陛下，眼前面貌已然苍老的是他的父皇，亦是坐于万人之上的君主。

　　萧衍面色冷冽，毫不示弱地沉声道：“儿臣只是想问，父皇在前朝夺嫡争斗之后，是如何对待儿臣的皇叔们，又是如何对待先帝的妃嫔们？”

　　陛下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眼眸中的锋芒毫不减弱道：“太子，你放肆了。”

　　苏丝丝知道陛下如此对萧衍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心底还是偏向着苏贵妃以及萧容的。

　　他此刻就算册封萧衍为太子也不过是利用他作为制衡萧容母子的棋子。

　　苏丝丝明白，萧衍更明白这一点。

　　*

　　月色如霜，萧衍此刻与仙乐山人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仙乐山人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瓶说道：“……此乃治疗风寒的药丸，服下两粒即可见效。”

　　萧衍正准备接过，仙乐山人却停下给的动作，再次抬起眼眸说道：“殿下，你要知道，或许她的存在最终是会害了你。”

　　萧衍不以为意，想起女子之前时而活泼时而蠢笨的模样，实在是联想不到会如何害了自己。

　　“山人，本王看你是多虑了，她只不过是一个身上没有半点功夫的娇小姐，于本王而言没有半点威胁。”

　　如果日后就算是存在着威胁，自己也同样可以轻而易举地了结了她。

　　仙乐山人却是蓦然嗤笑出声，将手中的瓷瓶缓缓放在石桌之上，像是再次解答道：“殿下，贫僧所指的害并非是你所理解的表面。”

　　“……而是世人心中无法渡过的各种劫难，此等害却比皮肉之苦要难受百倍，甚至于千倍。”

　　萧衍收好石桌之上的瓷瓶，随之站起身，夜露中的潮意将他的眉眼晕染得更加冷硬，周身携带的清冷松木味被渐渐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秋的凉意。

　　他沉吟片刻，薄唇轻启道：“我此生难渡的劫，便是这如同深渊似的宫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苏丝丝是我短暂光阴中……特别的过客，或许她之后会离我而去，回到从前的异世中，但至少现在我不会轻易放走她。”

　　萧衍曾无数过想过，或许自己的出身便是一个荒诞的错误。

　　粗使的夜挺宫女与天之骄子的结合，使世上最卑贱的血与最尊贵之血的融合成就了如今偏执阴冷的他。

　　他有着父皇的杀伐决断，阴郁多疑，却也同样带着对最低等奴籍的共情与悲悯。

　　支撑他到现在的也只剩下对萧容母子的仇恨，以及多年来栖息在皇后之下的不甘与厌恶。

　　他痛恶这里，却又不得不去争，去抢，让自己变得冰冷且麻木。

　　唯有苏丝丝是头一个毫无理由可寻，且笨拙地维护自己阴冷偏执的心。

　　皇后面前的直言，苏府中对自己的维护，以及处于城墙之下甘愿受辱，无一不是为了自己。

　　或许她别有目的，或许是假的，也假得让他难以从中抽离。

　　起初是觉得苏丝丝的做法蠢笨可笑，可当细密的酸意涨满心头，他知道他还是贪恋那份难得寻求的温暖。

　　他不忍放开那份温暖，却也知道这份温暖或许如同流沙逝于掌心。

　　可他终究还是不舍。

　　*

　　婉清守在自家王妃身边了大半夜，时不时地擦拭着苏丝丝额头冒出的汗珠，面色红润得很是不正常，比之前像是更加严重了许多。

　　正想着出门寻主持讨要一份治疗风寒的草药，却正好也看见了殿下从屋外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屋外的凉意。

　　萧衍直径走向苏丝丝的床沿边上，将苏丝丝缓缓从床铺上撑起靠在自己的怀里，滚烫的温度与自己身上的凉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衍扭头示意婉清倒上一杯茶水，随之将掌心瓷瓶中的药丸倒出了两粒，接着把掌心中黑乎乎的药丸塞进苏丝丝的嘴里。

　　许是第一次伺候人，萧衍总感觉有些别扭，可又看着苏丝丝风寒闹得如此严重，心中更是焦急烦躁。

　　他手中的力道有些重，弄得苏丝丝似乎是被呛住了，在睡梦中的她难受地猛然咳嗽了起来，却又因为意识并不清醒，并未完全醒来。

　　而苏丝丝蓦然感觉舌尖一股清苦的味道搅得她的味觉都难受了起来，有些抗拒地紧抿住了嘴唇。

　　可眼皮沉重得很，没有办法睁开眼悄悄到底是哪个混蛋喂给她吃这么苦的玩意。

　　萧衍瞧着苏丝丝难受地皱着脸，很是不情愿地别过脸，像是并不想将药丸吃下。

　　估摸着是嫌药丸过苦，在病中矫情了起来。

　　萧衍随即将将一颗药丸放进自己的嘴里，细细含着，清苦的味道便也迸发开来，蔓延进他的舌尖甚至于整个口腔。

　　苦虽苦，回味却带着丝丝凉意与甘甜。

　　倒也没那么苦。

　　他随之有些头疼地接过婉清递来的清水，将水杯稍稍吹凉了，便送至她的嘴边。

　　似乎苏丝丝也是渴上了许久，苏丝丝这喝上了两口，蹙起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

　　萧衍随即趁苏丝丝喝完的那瞬间便把那两颗药丸重新塞进了她的嘴里，顺势给她灌上了两口清水。

　　婉清站在一旁看着殿下如此蛮力地伺候人，也是头一次见，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却也瞧着王妃也算是将药给吃了下去，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

　　萧衍似乎很是满意，随即将苏丝丝嘴边的水渍给擦拭干净，将手中的茶杯置于一边，左手顺着她的后背轻拍了两下，确保药丸顺着清水给喝下了。

　　而苏丝丝此时感觉被人强行灌了一口清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火热的喉咙感觉很是舒爽，却不想嘴里又被塞进了什么苦东西。

　　却还没等她吐出来，就又被强行灌了一口清水，顺势滑了进去。

　　苏丝丝很是不满地皱起眉，费劲力气想要睁开眼看清到底是谁敢这么对自己。

　　却谁想，睁开眼的那一瞬，朦胧间竟看见了萧衍那完美的下颌线出现在她的眼前，自己周身的滚烫在此时极为贪恋他身上的凉意。

　　苏丝丝累得敛下眼眸，嘴里嘟囔地抱怨着，像是被伺候得并不舒服的申诉。

　　“你要灌死我……那么苦的药。”

　　瞧着怀中的女子无力地靠在他的怀中，闭着眼眸也不忘朝着他轻斥，声音却与平时那般张扬活泼的样子截然不同，病容中的语气带着虚弱和暗哑。

　　萧衍却神色认真地看着怀中的她，眼眸尽数是不解与笃定，语气难得轻柔。

　　“药我尝过了，哪里苦了？”

　　苏丝丝在恍惚中听到那句带着磁性嗓音的话语，顷刻间如同迸发在她耳边的轰鸣。

　　随即嘴角挂着松弛无力的微笑，嘴里的清苦像是被这句话给化解开来，回甘的甜意蔓延进了她的心底。

　　头一次让她感觉，要是一直如此病下去，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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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甜起来啦~不知道宝子们看得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