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 21 章 ...
-
马路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造成道路壅塞,咖啡馆被层层包裹,有的顾客被请出去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隔着玻璃门好奇地往里探。
不知情的行人以为是店内搞活动或者请了什么大明星,好不容易挤到前排,却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今日暂停营业”的木牌。
“怎么回事儿?”
“好像是打了不该打的人。”
“一拳把人鼻血打出来了,哇,血老多了!看着都痛!”
相较于门外,咖啡馆内部空旷,齐知行坐在长型沙发上,用手帕捂住鼻子,血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天蓝色很快就被殷红覆盖。
林惊眠则坐在右边一声不吭。
011站在沙发旁,神色严峻,“这件事不会私下协商调解,警方会委托法医做伤情鉴定,根据结果作出相应的行政处罚。”
短发男人想了想,就只是打出鼻血,谈不上故意伤人罪,算是违反治安管理,顶多赔点儿钱拘留五到十天。他摆出商量的语气,“哥,我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才打他了那一下,这样吧,开个价,赔多少。”
011没说话。
“一万?”
齐知行无心关注数目,看热闹的人目光似剑把他扎成刺猬,晕眩感让他只想早点回家,缩成一团好好休息休息。
“两万?”男人再加价。
011发出轻笑声,面部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嘲讽意味也十足,往往这种姿态最贬低人的自尊,仿佛在他面前一切都低如尘埃。
年轻男人错愕,以为他是想多讹点儿,“那你想要多少?”
传来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门外聚集的观众主动让出一条路,警察推门而入:“谁报的案?”
警察的一句话结束了交谈,齐知行被医护人员带走。他临行前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林惊眠,随后默默离开,鼻血又淌出来了。
这状态还操心别人呢。
医护人员还以为受害者受了多严重的伤,一到现场发现人只是在流鼻血,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带人回医院拍片检查鼻梁骨是否断裂,确认没有严重问题,只开了消炎药给他。
林惊眠和闹事的男人上了警车,回警局做笔录,进展也不太顺利,短发男人咬死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说林惊眠莫名其妙地比口型说他恶心。
“你会看口型吗?”林惊眠盯着男人,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发出声音。
“当着警察的面你还敢骂?”短发男人站起身拍桌,指着人林惊眠告状:“警察叔叔你看他!”
警察嘴角抽搐了一下:“梁辉,坐下!你和我差不了几岁叫什么叔叔!”
“我说的是‘你会看口型吗’。”
林惊眠平静地回复,结果其他人都不淡定了。
“我日,你,你会说话?!那你他妈的装什么哑巴?”梁辉随即反应过来:“哦~我懂了,你声音太难听了,你怕一开口就把男人吓跑了!”
“.......”林惊眠懒得争辩。
警察看着单子上的个人信息,再仔细比对:“林惊眠,男的?”
林惊眠点头。
梁辉彻底凌乱了,凑上前去看警察手里的信息表:“什什么?”
“坐好!”警察推了他一把,但梁辉还是看清了上面的字。
“操.你妈的,你是变.态吧?穿什么裙子啊?恶不恶心啊你?难怪不讲话,装女人钓男人是吧?骚.货。”
“够了!闭嘴!”警察叔叔:“你还说人家骂你,你刚刚那句说了多少脏话心里没数吗!”
林惊眠安静地坐在原位,周围像有无形的屏障自动屏蔽这些污言秽语,这是他花几十年才建筑起来的,虽然不太完美,但面对这种攻击力低的话术,根本不在意。
警察:“还以为多大点儿事,行了,就这样吧,大家各退一步。”
“性.骚.扰不算大事吗?”林惊眠开口质问。
梁辉:“骚扰?我摸你了吗?谁愿意摸你个男的啊!还有,你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被摸的吗?装什么装?”
“我有过分暴露我的隐.私.部位吗?我穿的是裙子,不是邀请函,我没有邀请你靠近我。你的优越感不过来源于那根短得不能再短的屌,卑劣到只能靠性.骚.扰才能满足性.欲。”
林惊眠字字尖锐,直戳梁辉的心口。梁辉确实没有和女人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因为根本没有异性真心愿意和他相处,只能靠去洗脚城满足自己。
“行了!你们两个要是再吵就先关上两天,冷静了再说!”警察假意威胁道。
“我可以不追究任何责任。”
林惊眠话音刚落,梁辉笑了起来,他还以为这货有多难缠呢。
“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还来一趟警局?另一个估计就是见钱眼开的货色,我多给点儿私了不就没事儿了。”
流程走完,两人一道走出警局。梁辉没忍住又打量林惊眠几眼,摩挲下巴,“其实你这样的也不是不可以,洗干净点儿,我也能上。”
林惊眠无视他朝前走。
“考虑一下呗,5000一晚上,够你端几十天的咖啡了吧?”
林惊眠停步,回头问:“你很有钱?”
提及资产,梁辉整个人又神气了几分,以高人一百等的姿态说道:“爷有的是钱,怎么?心动了?你们这种我还不知道,就是爱慕虚荣。”
同样是有钱,相较而言齐知行顺眼多了,至少他从不吹嘘自己多有钱,当资金多到一种地步,根本不会计较数量。
林惊眠没反驳,只是浅笑道:“那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
梁辉一愣:“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惊眠转身继续行走,对于梁辉的那几句辱骂并不在意,甚至还能施舍一句祝福,“好运。”
他不追究不代表齐家不追究。
毕竟他亲眼见识过上流社会手段的残忍。
从梁辉打齐知行那一拳开始,这辈子的气运也算是到头了。
齐知行站在医院走廊,鼻血已经止住了,手和脸上的血迹也清洗干净,只剩胸前的点点发黑的红印。他试探性地去摸了摸被纱布包扎的鼻子,胀痛得不行,甚至都不敢用力吸气,估计短时间内都是这种难受的状态,明明前几天才把额头的纱布取了,现在脸上又贴了一块。
011打完电话走过来,“小少爷,回家吧。”
两人在回本宅的途中都一语不发,原本齐小少坐车总会爱播放音乐,尤其是节奏感强的,不分国籍、歌手或曲风,喜好和他本人一样随心所欲。
现在也变了,人只安静地盯着窗外,透着不可言喻的忧郁,就像是对一切失去了兴趣,万物在他眼中只是物而已。
“小少爷,我刚刚和夫人通话报告了这件事。”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齐知行反思后逐渐懊恼,要是上辈子碰到这种情况,他只会装瞎无视那个人的流氓行为,顶多心里骂几句。
他的道德感很奇怪,忽高忽低,有时会因为公交车没有给老人让座愧疚一整天,但有时看到流浪猫惨死街头也无动于衷,就像一切东西都是凭自己心情而定的,譬如今天想着我要当个好人,第二天就变为他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小少爷你应该打回去。”
齐知行哑口无言,以前就算闹出纠纷也是单方面被殴,今天对方一拳直接把他打懵了,要不是林惊眠扶着,估计躺地上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
“就算没来得及躲挨了一拳,你反应过来后也要打回去。”
011今年26岁,服侍齐知行4年之久,还就没见过一个人敢往他脸上揍的,就连庄松姣也只是用树枝打他四肢。
齐小少向来不是受气的人,有仇当场必报。放在以前,小少爷能把人打得只剩一口气。
而今人坐在他旁边,还在弱弱地说:“但那不成互殴了吗?”
011没再说话,他讲再多也无济于事。这个人格他谈不上喜不喜欢,根本没资格去评判,只负责善后,就像今天这样。
齐知行见011不搭理自己,以为又说错话了,窘迫地抿嘴,思索后猜到大概。
一路来到庄松姣的房间,还是一成不变的布景,熟悉的编号们。
庄松姣端坐在椅上,双腿并拢倾斜摆放,她头发被玉簪随意绾起,碎发别在耳后,展露流畅的面部轮廓,身着开叉到小腿的青绿色旗袍,清新脱俗,如春日雨后的柳叶。
庄松姣垂眸由下而上扫视,齐知行被打量得紧张,咽了下口水,大气不敢出,但是鼻子还有些堵塞,憋得慌。
“衣服脱了。”
“???”现在是夏天,脱了就会裸出上半身,齐知行没有想过是这要求太过无理,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幻听了,毕竟其他编号都面不改色。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庄松姣面无表情,像神话中的美杜莎,容貌美艳,齐知行与她对视的一刹那当场石化。
知行机械地低头,看到胸口前的血渍,领悟到了什么,期期艾艾道:“我马上去换……”
庄松姣不依不饶。
“就在这儿,脱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