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祥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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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干我们这一行的，哪个不在风口浪尖上行走。我虽然只是盈盈十八岁，可是早就被滚滚俗世磨炼地异常坚韧。
前些年，闹革命反封建，举国上下像是一锅粥，被煮的沸沸扬扬。后来，军阀割据，烽火连天，自地封王。苦得自然还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我和舅舅飘零了许多地方，也只是为了图个太平。
我虽然条件不足，可是也不甘心只做这池中之物，井底之蛙。
人总要为自己而活，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轰轰烈烈过。更何况，是乱世求生。
下过雨的晚上，次日往往天朗气清，我在院子里晾晒衣服，顺便洗洗刷刷。
舅舅的厚底白层黑布鞋搁在篱笆墙头，为的是防止隔壁村的野狗野猫来刨食的时候，贪图新鲜就把它给叼走了。因为，鞋底踩过陈年的腐土，气味自然和一般的土质不一样。狗的嗅觉异常灵敏，对这些东西特别有感觉。
我见太阳要落山了，便跑过去把它收进屋子里。糟糕，没有掸干净。说来也巧，在冥冥之中，我发现，这鞋底的前半部的土要比后跟处多得多，那么也就是说，舅舅当时干活的时候，脚前掌陷得比较深。
无独有偶，我再看了看自己的“战鞋”，得出同样的结论。
若是平时，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偏偏大脑系统不听使唤，想思考一下这些本不该我动心思的事情。
我仔细回想着当天晚上的情形，舅舅他们所站的位置和姿势。汉墓坍圮的多数，所以应该判断出，我们中间的位置是中心处。然后，我再去检查探钢上的残留物。
正如所料，土质占多数。
据我所知，汉室有一种土坑墓，即在地面挖出长方形竖穴。在坑底用木板构筑木壁的，称木犉墓。用空心砖或小石砖筑起的就是空心砖墓。我们所要击破的墓，应该是土坑墓，口子就在竖穴的一侧掏出横穴上。
万事留心眼，我并没有急着把自己的想法和推测告诉舅舅。一来怕他说我班门弄斧，二来他又要说我性子急躁，三来，我不信任他。这也是最主要的。
索性我还不是倒霉到极点。因为，我担心哪天如果出现了什么情况，我可不能保证舅舅能好好照顾我。
哼，还真是不能背后说人是非。我才想着他的不是，头顶上就被人拍了一记，就是那双肮脏的手。
“舅舅，您洗手了么？”我厌恶地抹了抹头顶，不知道还好，当我一想到他碰过那么多腐烂的东西以后，我就觉得恶心。
“你嫌弃我。”他有点生气了，“果然，小丫头翅膀硬了，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对于他的指责，我已习以为常，置若罔闻。只是，让我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比喻：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姨太太，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扶了正，就忘自己是什么出身，成天骂别人是狐狸精。
我拢了拢头发，倔强地说：“谁说的，我父亲就没有小老婆，就算母亲死得早，他也始终没有续弦。”
“所以，你家就败落了啊。”舅舅仿佛说着别人家的大道理，轻描淡写。说话的时候，那双贼目眉飞色舞的，他身材不高，却骨骼精奇。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而我只是他皮毛的皮毛。平日里不干活，他就将自己伪装成道貌岸然的古玩商人，颇有积分道骨仙风。当时，一到关键时刻，原形毕露，将机灵精明的贼骨头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愤愤不平，正要辩解，他便吩咐道：“好了，今天晚上继续，准备准备。”
“您要趁热打铁？”我问道。
“嗯。”接下来又要下雨了，到时候土质变得异常泥泞，我们就麻烦了。
“是的，我马上去通知他们。”说完，我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找季爷爷他们通风报信去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而我的床总显得那么凄清孤寂，借着月色，我们沿着曲曲折折的乡间小路，来到了老地方。
很好，记号完好无损。正好行动——
我急匆匆撩下煤油灯，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说：“舅舅，让我下去探路。我身形小，动作敏捷，这样可以提高进度。”
“嗯，是该让丹丫头历练历练了。”季爷爷，喘了口气，对舅舅说。
“好吧。万事小心。”舅舅若有所思地说着。
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是担心我的安危。我告诫自己，牢记口诀。胆大心细，不贪不躁……
老规矩，大家现在上面等着，我系上一根粗制的麻绳，牢牢地系在腰间，然后带好工具，沿着木桶那么大的洞口缓缓下降。
下面黑的宛如无底洞一样深不见底。每一步都要提高百倍警惕。
我一边拉绳子，上面就一边放下来，直到我的脚尖触到了地面。那一刻，心脏就猛烈地跳动起来，虽然平时我也常常下来，可是一个人的次数从来没有过。
因为年代久远，所以下面早就有大量的坍圮，我担心有什么机关和落石，同时也要侧身而过，步步为营。
越往里面，空气就越稀薄。再加上天气炎热，扑鼻而来一股腐臭而潮湿的味道，充斥着四周，我连忙将脸罩起来。渐渐地，测探的火苗都熄灭了，这表示，氧气不足了。
身后紧接着跟上来是舅舅，他也用小碎步挪过来。
“舅舅，快看，有黄肠题凑。”我隔着面罩，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
“好样的，看来是个大人物。”舅舅也兴奋起来。“既然如此，那么附近就该有多层棺椁，看找找。”
“嗯。”我点点头，说完便环顾四周。
估计这里曾经也被盗过，所以入口处被毁坏了。我身形娇小，所以可以轻松过去，而舅舅练过缩骨功，对于他也不是难事。
难闻的气味越来越浓，就是某种动物腐烂以后刺喉的感觉。而椁室就在眼前。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突然间，脚下踩到一个突起的硬质物体。
“啊。”我不小心叫了一声。
“怎么？”舅舅警觉地看向我。
我默不作声，指指脚下面。然后再看看舅舅，自己将它捡起来。
借着光照，我看的清清楚楚。如假包换地汉代铜漆器皿，不过碎的不成样子了。这下子，更加激发了我们向内进攻的势头。要努力靠近棺木，这样宝贝就会更多。
受到了鼓舞的我们，很快看见了新情况。同时，并没有发现耳室。从而可以推断出，这是一个西汉时期的墓穴。
西汉更好，国力经济要比东汉强大。
我们继续向内进发，棺木近在眼前。好材质，上等漆皮，千年不烂。果然，面上已经被各种器具破坏过，看来我们来迟了。说不定，这里面已经没什么花头了。
“舅舅，怎么办？”我有点遗憾。
“没关系，再仔细看看，实在不行就撤。何必再一棵树上吊死。”舅舅安慰我。
正在我准备仔细搜查“残羹剩菜”的时候，忽然听到顶上面，有人喊道：“快跑，有大批人马过来了！”
“天亮了么？”一时专心，竟然忘了时辰。
“差不多了。”舅舅往回走，“快走，该死的八丘，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最近，北地新军阀上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你先走。”我还是不甘心。
“你不要命了么，最近外面查得紧……我已经听见马蹄声了……就在不远处。”我知道舅舅没有骗人，因为他真的可以听见百米之外的事物。
“我再看看。”我不走是因为我看见棺椁下面横差着一块看似精致的玉石，我不能放过它。
“其丹！你疯了……”舅舅大喊着，“鬼迷心窍，见钱眼开了!”
“我命硬，鬼迷不了我。”我一边说，一边掩饰着左手，其实已经用力在拔那块宝玉了。
这时候，上头催促得更加紧了。舅舅急了：“丫头，你不要命，我也管不了你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自求多福吧……”他说完，便跑了出去，往上爬出去。
我只是感觉手上的玉块面积越来越大，离成功越来越近，而舅舅越走越远。不多时，兵马呼啸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
头顶上，微微透出一丝光亮。他们为了保命，还是狠心地把我一个人丢下了。所幸，盗亦有道。舅舅用土将洞口阳佯装了起来，为我遮掩过去。此时此刻，我只是觉得，我的胸腔越来越闷，呼吸越来越困难。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行，我必须活着出去，曾其丹，你必须好好活着。
拉住绳子不断往上攀援。渐渐地，光亮越来越大，眼皮越来越重，走了多久？终于眼前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祥之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