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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山林中,谢梵看了看树荫空隙外漫天晶亮的星光,吸入几口沁凉的空气,加快了速度,她孤身闯入别人地盘又中毒了,若不赶紧离开恐有危险。

      直至远离东始山,谢梵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朦胧月色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一个破庙。

      放出神识,四周并无危险,但因谢梵识海尚浅,能覆盖的范围不过十里,所以心中依旧不安。

      谢梵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明珠,充沛的灵气瞬间溢满整个破庙,她盘坐着引灵气入体,粉红的灵气自明珠中缓缓被吸入。

      谢梵强按住浑身上下躁动的血液,额头硬生生忍出冷汗。

      精纯的灵气一入体,躁动的血液瞬间开始满足的轻吟,并逐渐恢复安静,谢梵沉浸心神入定,将体内奔腾不休的灵气全部运转消化。

      经络中被封堵的毒气在穴道中凝聚成一团黑气,谢梵催动气海中隐在深处的灵珠黑团,缓缓的一丝黑色真气顺着经脉游走只封锁的穴道处,包裹、侵入另一团黑气。

      没有抵抗!!

      谢梵心中惊喜,她在林中便思索着如何解毒,如今她既没有灵药又没解药,若是赶回仙源宗求宗门解毒那是丢人丢到家了,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她想到了自己气海深处的黑团。

      果然,这灵珠幻化的黑团不仅能修复损伤还能吸收毒气,这一刻,谢梵觉得自己还是有机缘的,或许能活得比上一世更长久。

      毒气完全被黑气吞噬,又顺着脉络缓缓涌回气海,她的神识在体内四处途巡、只见那黑团又恢复拇指盖的大小,归于平静。

      直到天色将明,谢梵感觉自己脉络更加生机勃勃,借着明珠中的灵气吸纳,直接冲破了筑基后期。

      她舒畅的伸展四肢,看看旭日东升,一切大自然的生灵都在磅礴壮大,心中无比敝亮。

      对看天边的朝阳展颜欢笑道:“我回来了!”

      不远处的山头上,玄狄自山头往下跳望,看着仙源宗的师妹在破庙中突破不由会心一笑,果然长得像的人都一样聪明。

      谢梵走出破庙却徒然听到身后一道爽朗的男声:“师妹筑基期修为便下山历练,是胆大呢还是不怕死呢?”

      谢梵身子一细,迅速转身。

      只见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发带飘扬,玉树临风,正是玄狄。

      谢梵心头警钟敲响,玄狄出现在此处必不会是刚来,那便是昨夜就在,且离自己不远,而她的识海竟然没有搜查到玄狄,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弱得无知无畏!

      谢梵忙屏住呼吸行礼:“玄师兄!”

      她并未多说,也不问玄狄来此的目的,总之现在她还不能暴露身份。

      说完这话她等了又等,一直没等到玄狄的动静。

      谢梵迟疑抬头,就见玄狄怔怔地看着自己,神情悠然,目光却满是探究深意。

      她如今并不想与玄狄有过多接触,于是出声道:“不扰玄师兄,师妹尚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失礼。”

      “不急,师妹这是要去何处?”玄狄手中的折扇一挡。

      “白帝城。”

      “哦?师妹可知自己的容貌像极了玄某的道侣?”玄狄顾左右而言他,往谢梵的身边靠近一步。

      随即,将谢梵紧紧涌入怀中。

      “小梵,我终于找到你了。”

      谢梵:“……”玄狄你有种再说一遍!

      暖暖的幽冷清香自玄狄鼻尖弥漫开来,像极了那人身上的气味,玄殇忽然怀疑起来,这位小师妹相貌与那人像了六七分,为何连气味都相似?

      谢梵的思维在强烈的错愕与愤怒中出现了短暂的停顿,玄狄是失忆了还是伤到脑袋了?怎么发起疯来了?

      谢梵自他怀中挣脱出来,清了清嗓子冷淡道:“玄师兄,虽然宗门中很多师姐心悦于你,但谢某自问从无此心,更不会是你曾经的道侣,这其中怕是误会大了。”

      玄狄听着谢梵冷得仿佛要掉冰渣子的声音,想着从前那人仿若春风拂面的温暖声线,完全是两个极端。

      玄狄将人放开,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只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师妹如此急着否认,是怕师兄我占你便宜?”

      明明一句轻薄的话,却偏偏被玄狄说出了温润和煦之感来。

      “玄师兄刚才已经占了,若不是我修为低微,怕师兄此刻已没命站在此处了。”

      玄殇听见如此刻薄的话也不恼,只笑道:“师妹可愿与本君结为道侣!”

      谢梵闻言满眼愤恨,玄殇何时变得如此厚颜无耻的?

      “玄师兄莫不是魔怔了?尽说些胡话。”谢梵压下脸上的郁色,斜眼道,一举一动间颇带几分嚣张霸道的狠劲。

      玄狄压下眼底的几分不可思议来,恍惚的熟悉感,前世小梵怼他的时候就是这般埋汰的模样,本该有的怒气在面对谢梵时硬生生的忍下,换上好脸色继续忽悠道:“这是前世我与道侣的信物。”

      玄狄说着拿出两枚玉戒,阳光下通透温润,一看便是上好暖玉。

      “沧州大陆东南方距白帝城一百五十里有座山,名叫东夫山,山上有许多黄金,山下有许多青石,山中生长许多桑树、构树,草类多是鸡鼓、名叫于儿的妖就住在那里,他长着人一样的身子,手里握着两条蛇,常常在长江的深潭里巡游,出入时身上发着闪闪的光亮,我二人合力将其诛杀,从其身上掉落的青石中做成了两枚玉戒。”

      玄狄将往事缓缓道来,翘起的嘴角,说明他此刻心情不错。

      “师妹可还记得?”末了,玄狄看向她深情问道,那眼神好似盛着满天星辰。

      无视面前满脸期待的人,谢梵猜测自己这位挚友怕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故事是真的故事,但他们去东夫山杀妖时斩获的青石如何就成了二人的定情信物了?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只是这玉戒原本是一对,也是她与玄狄一人一只,可是她的这只她记得被她放进储物袋中落灰来着,如何就到了玄狄手中的?

      莫不是自己前世死后,这人还来收了自己的储物袋?那岂不是曾经的好东西都进了他的口袋?

      想到这里,谢梵就有一种心痛之感,为她那些得来不易的宝物啊。

      “即然玄师兄认定这玉戒是我的,那我便拿着吧。”谢梵迅速从玄狄手中拿过一只玉戒带在手上,她自己的东西能拿回来当然要拿!

      玄狄反应不及就见小姑娘快速将一只玉戒套在了手指上,那模样好像生怕自己反悔一样。

      “多谢玄师兄,但是师兄说的那些我完全没印象,若是等我想起,届时在告知师兄,若是不曾想起,还请师兄忘了我,世间好女子千千万,师兄便不要为亡故之人浪费了。”

      玄狄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被诓了,可又发作不得,明明是自己先诓骗小姑娘在先。

      看玄狄呆愣模样,谢梵深呼吸一口气,掘洞不再拖拉,她现在要赶紧离开,玄狄虽然不大聪明的样子,但历来敏感,倘若被他发现什么,自己的计划怕是要受影响,眼下还是拉开距离的好。

      玄狄见人想跑,赶紧将人拉住,“师妹既然没有记忆,那可知这玉戒的用法?”

      谢梵头疼捉急,她当然知道,却又不能说,只能装作疑惑道:“还请师兄说明。”一点也没有拿了别人东西要感恩的自觉。

      “这玉戒可传音,亦可抵御金丹修士的攻击,于师妹可护身,但师妹如何知我道侣已亡故了?”

      玄狄哪那么容易被这小姑娘套路,自己可从未说过小梵已死。

      谢梵眉头一皱,叹道:“玄师兄莫不是没看出我如今不过十来岁,与师兄怕是差了不少二十吧,难道我尚是婴童便与师兄结亲?”

      玄狄要说的话全被堵死,只能尴尬的笑笑,“确实是本君捉急了,师妹别介意,日后若遇危险,通过玉戒传音,我会尽量赶来。”

      像是某种承诺,又似一句客气话。

      谢梵要走,玄狄没有再拦,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离去的背影,最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找了这么多年,但愿真的是你。

      回到仙源宗,谢梵将得到的物资去兑换成灵石后便想着去藏书阁买点更高阶的技法。

      站在藏书阁外,谢梵觉得自己这次下山太鲁莽,孤身一人,没有任何法宝也没有防身法器,简直印证了玄狄那句不怕死。

      出示了身份玉牌登记过后迈入藏书阁,阁中昼夜灯火通明,只要修为和灵石足够,就可以在其中任意阅读。

      她来藏书阁是为了查出白帝城东始山山洞中那女子到底是何情况,能吸收天地灵气,却修为极低,仿佛是被人养在石台上的一具容器,可究竟有何作用呢?

      若不是看到女人眉间那红点让她起了疑心,她也不会想这么多。那红痣并非普通的胎记,而是一道出血点,什么人需要靠她的心血滋养?

      抱着这种忐忑微妙的复杂心情,谢梵将藏书阁的一层和二层关于心血滋养的相关记载全部翻阅了一遍。

      翻到最后,当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时,手中动作徒然一顿,视线被一本残破泛黄的古籍牢牢吸引。

      武罗仙体,修仙界中一种极为稀有的体质,传闻是大禹死后化身,眼睛红色的,赤如丹火,喝其血能有利于强健身躯,恢复力惊人,但是有这种体质的人往往很难成长。

      简单理解来这种体质的人是天生的药人,比之任何丹药都要有用,喝其心血不仅有助于提升修为,还能疗伤修复经络。

      不知为何,谢梵总觉得那城主千金与白临溪有几分相似,难道这也是巧合?亦或者白临溪也可能是这种体质?

      那若是如此体质如何白临溪还能好好的活着?她们这种人的体质只要流血,那血便是吸引人的灵泉,让人趋之若鹜,莫非是还未觉醒?难道只有心血才会散发异味被人发觉?难道白临溪的炼体功法阻碍了她武罗仙体的觉醒?

      谢梵神色凝重,心中有太多疑问,可她知道这些事谁都不能去问,尤其在仙源宗,在薛旭将白临溪当女儿养的时候,这个可能或许连白临溪自己都不知道。

      谢梵猜想,东始山山洞中那个女人可能不仅仅是白帝城主千金那般简单。或许那女人一开始便是城主发现的一个武罗仙体,修为低,承受不了觉醒力量的冲击,被痛处麻痹神志,神志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成为了一具傀儡,被人为的续命,只要灵力供养着,便不会死,不死就有源源不断的心血供应。

      想到炼体功法的重要,谢梵觉得自己最好也要选一个炼体功法修炼,虽然她还是筑基期,此时炼体还有些过早,但打好根本更重要,鉴于她穷买不起高阶的炼体功法,于是她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上一世的炼体功法——萃火炼体诀。

      只是修炼这炼体功法有一个不好点就是可能暴露自己,到时候自己的气息与前世一样,有心之人便会对她多加怀疑,这套炼体诀本就不是仙源宗所有,是她机缘巧合于秘境中所得,到底是什么品级的炼体功法她亦不知,只是能让她短短三年便突破元婴境的功法必定还是不俗的。

      管不了那么多,先练了再说,提高自己的修为才是目前最紧要的,若是她实力不济日后只能仍任鱼肉,那她隐藏一切又有何必要呢?

      自此,谢梵就在外门的钟鼓山的山洞中紧张而有序的修炼,甚至有一种时不待我的紧迫感,这份紧迫感自玄狄突然找上她开始滋生。

      一转眼,时间越至冬至,钟鼓山上寒风瑟瑟,白雪皑皑。

      一阵温暖的红光从谢梵腹部一荡而开,在她的身体中一划而过,声声脆响,好似火苗燃烧声,空中浮着的灵力明珠渐渐熄灭了光芒,直至最后黯淡后掉落地上。

      感受着经脉的扩张感和肉身的撕扯感,谢梵熟练的将灵气纳入循环,最终沉于气海,神识释放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山洞内外的场景,一草一木,整个识海将钟鼓山覆盖,细微如树叶的脉络,石头的纹理都清晰可见,不再朦胧。

      数月中她不仅仅炼体也修炼了神识,依然是前世自己修炼的《冥神诀》,既然炼体都不怕了,她干脆将《冥神诀》一并修炼了。

      如今的她还太弱小,不想每天被九死一生的危机笼罩就只有更加勤勉,全力修炼。

      她再将神识外放,越过外门的几座山峰直达内门山峰,只见吴之山上的斗竞场上两人正在打斗,身手快得她根本看不清。

      高处石阶上几位内门长老神态从容,带着长着的睿智通达,他们安静地坐在高台上观斗,最左侧的是白临溪?

      一声素白长袍,长发被冷风轻轻吹起,可谢梵只能隐约看到她的模样,看不清她的表情,遇上比自己强大的人,神识也不能看透,因为强者的神识更强大,且会保护自己不被窥探。

      所以谢梵没有强行要看清白临溪,否则被她反过来用神识狙杀自己那就惨了,自己的神识会被碾压般的狙杀。

      收回神识,还来不及品尝突破金丹初期的喜悦,谢梵就继续修炼,她要跑得更快,就连上辈子都不曾这样废寝忘食的修炼。

      宗门大殿前的斗竞台上,内门弟子一年一度的比试在玄狄和卢天锦的决斗中结束了最后一场,白临溪在第一的位置上稳如泰山,玄狄和卢天锦对于第二的位置都虎视眈眈,但最终,玄狄略胜一筹,结束了这场耗时三天三夜的比试。

      一片沉寂尴尬中,着白色儒袍的温柔男子,身上却带着莫名的刚毅,神色肃然凛冽道:“卢师兄谦让了。”

      玄狄心中暗暗发誓:卢锦天,当年你从背后刺小梵的一剑之仇,十多年我莫不敢忘,日后若得机会,我定当替她加倍奉还!!

      当年诛魔事变中,全身浴血的明梵在重伤之下,被卢锦天背后偷袭,受其一剑,若不是白临溪出手那一剑就会直穿心脏,虽然最后白临溪还是在宗主命令下将明梵杀了,但那是她们的纠缠,对于卢锦天的小人行径,玄狄是如何都不能原谅的。

      若不是小梵说过她爱着白临溪,希望她好好活着,玄狄早就去找白临溪拼个你死我活了,动不了白临溪那这锅卢锦天背定了。

      卢天锦看着假惺惺的玄狄,微垂下眼睑,掩住其内深沉的墨色阴蛰,抬头时换上一脸云淡风轻叹道:“玄师弟实至名归,我还需继续努力了。”

      “玄狄不过侥幸,望卢师兄不要介怀。”玄狄笑了笑,神态间一派淡定从容。

      卢锦天神色一暗,听出了玄狄话中的嘲讽之意,盯着玄狄的目光就有些灼灼起来。

      被注视的人略带迟疑的看着卢锦天,见他一脸不屑地挑眉盯着自己,轻笑一下,用只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卢师兄好大的煞气啊?”

      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台下许多内门弟子暗探传言果然不虚,玄狄和卢锦天还真是有积怨。

      有人窃窃私语,他们不解卢师兄一路受各位长老悉心栽培,上好的丹药都是紧着他用,又是宗主之子,天资聪颖,如何年年拜与玄师兄手下?

      似乎比起宗主之子的卢锦天,玄狄更有气度。

      一些资历深的内门弟子却并不惊讶,其实十多年前,卢师兄是压玄师兄一头的,可自诛魔事变后,玄师兄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沉迷修炼,再不问宗门中事物,比起被宗门俗事缠身的卢师兄修为自然更有精进。

      卢天锦深呼一口气,说不出心中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愤怒更多一些,走到白临溪面前的路好像很漫长。

      卢天锦看着自己的道侣,木簪挽起的长发静静垂落,腰间银色的腰带流光璀璨,黑色的眼眸古井无波,仿佛天塌地陷都无法让她的情绪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白临溪好像并不因他的败北而伤心难过,可他知道,白临溪只是不在乎,不在乎任何事,即便是与自己结亲这种人生大事,她也不在乎,那她在乎的又是什么呢?

      除了数十年前那与她感情深厚的堕魔之人?

      不,她也不在乎,她亲自将人杀了,她又怎会在乎,这么一想卢天锦心中顿时好受些,至少她谁都不在乎。

      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卢天锦,白临溪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略带遗憾的看了卢锦天一眼,道:“卢师弟多年拜于玄狄,今年竟也不例外?”

      这声音夹杂几许威严冷漠,少了先前的温和冷清。

      例外?

      卢锦天一时没参透白临溪话中的意思,可待他反应过来,脸色几变。

      白临溪这是嘲讽自己作为她的道侣竟然连玄狄都打不过,卢锦天面带凝重,他何时想到过白临溪会嘲讽自己?这是在暗示自己不配站在她身旁?

      不仅仅是嘲讽,甚至还有嫌弃,他感受到被嫌弃了。

      说完这话,白临溪并未再言语,她漫不经心地拂了抚袖摆,神色淡漠地注视着远处苍茫静谧的山峰,眼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

      卢锦□□台下傲居的玄狄看了看,又见白临溪神态间一派冷淡,心中暗暗生怒,积怨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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