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叶东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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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你绝对不是人类，是前辈们口中常说的恶鬼！”吸血的蝙蝠仿佛一朵瞬间枯萎掉的干花，连皮肤的颜色都变得浅淡了许多。其余的蝙蝠们扇着丑陋的漆黑翅膀，每次快要靠近颜修的时候，便会像被火球烫到似的弹开数米远。
颜修散漫地伸出修长手指，将脖子上的小家伙揪下来，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搓圆揉扁，像是在把玩一件有趣的玩具。
“我讨厌动物，”颜修唇畔的淡笑褪去，眸中闪过一丝厌烦，“尤其是你们这种长得丑的。”
外围的蝙蝠飞动的频率越发凌乱，发抖的翅膀昭示着它们内心深处的恐惧，本来是打算来饱食一顿的，结果居然遇到这么可怕的对手！
最过分的是，这个人形恶鬼，竟然说它们丑！！！它们还不敢反驳！！
纵使心中再愤懑，蝙蝠们也不敢飞近一步，只敢小声地诅咒着眼前的青年：欺负蝙蝠，掉头发，变秃头、变秃头！
颜修捋了捋发量充足的长发，只当没听见。他向抱着罗寻脑袋吸的那群蝙蝠勾了勾手指，小东西们登时悻悻地撒了手，小长舌头一伸，嘴角的血渍被舔舐得无影无踪。
躲在门边的薛西看得直翻眼珠——蝙蝠也能使唤得动？难不成这群鬼玩意儿是颜修偷偷养来报复他们的？！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外面的护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过来查看。
“还不走？”颜修挑眉，蝙蝠的身子整齐一致地僵直片刻，如一溜黑烟，麻利地从通风口消失，整个退场的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当护士吃力地把那扇从里面反锁的门打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长发青年双手抱膝，蜷缩在储物室的角落，艳色的薄唇紧咬，瞳孔里满是怯意。
眼角微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而距他几米远的地方，本来就长得肥头大耳的罗寻像被马蜂蜇了，红得像个剥了皮的西瓜。他双目欲裂地盯着天花板，俨然已经没了呼吸。一旁的周盟捂着心脏剧烈喘息，看向颜修的眼神说不出是憎恶还是惊疑未定。
一秒入戏？装白花的技术炉火纯青。
薛西最先缓过神来，爬过去抱着护士的腿大哭：“姐姐你可算来了！我们差点死在里面，我绝对没夸张！”
“发生什么事？这门怎么还反锁了？”护士把薛西黏糊的手从身上扒拉下去——这仨人，平时调戏护士、欺负病友的事儿没少干，出了事也只怕是自作自受。
“不是我们反锁的，是......是......”薛西喉咙卡住了，心虚地看向颜修。
“你看人家干嘛，这锁是颜修锁的？”护士完全不信。
颜修平时温和有礼、与人为善，肯定是罗寻这群人挑衅不成，想栽赃陷害。
“不是不是，是蝙蝠！”感受到颜修长发之下传来的冰刀子般的眼神，薛西马上更正了说法，指着窗外：“刚刚突然有一群蝙蝠飞进来，怎么赶都赶不跑，追着我们叮！”
“蝙蝠白天出没？我一开门它们就跑了？”护士抱着肩，脸上那表情就是“你编，你接着编”。
薛西欲哭无泪：“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蝙蝠啊！姐姐你可要和院长说说，叫他在医院外面多建几个电网，把蝙蝠拦在外面！”
薛西争辩着，还把手上的伤口给护士看，护士渐渐由不信变为将信将疑。她看向颜修——怎么另外三个人死的死伤的伤，颜修居然毫发无损？明明他才是四个人里最病弱的那个......
护士一直站在门口，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叩了两下门，随即出示证件：“打扰一下，警局办案，请相关人员站在原地配合。”
门外又围过来两三个警员，高挑的宽肩男人穿过人群进入储物间，径直走到罗寻面前，单膝跪地查看。薛西一向很会察言观色，很快就觉察出这人身上有一种从容的掌控力，一看就是这群人的头儿。
“这位是本辖区公安厅的叶东隅叶警官，半小时前护送一批警员过来救治。刚才接到本院病人反映，说储物间有异响，所以过来调查。”门口的辅警介绍完，解释了一番。
“警员？是那批严重过敏的病患吗？”护士有点印象：“最近是春天花粉季，空气中风媒花粉浓度高，长期在外执勤是很难受。”
“是啊，我这眼睛也不太舒服，一吹风就流眼泪。”
两人你言我语地交谈起来，角落的颜修却盯着地板，神色凝重。
花粉？未必是导致严重过敏的主要原因。
另一边，叶东隅终于检查完毕，用低沉的嗓音下了定论：“的确是蝙蝠群伤人。”
“叶警官，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蝙蝠呢？而且医院也不是野外山洞，这太违背常识了！”护士百思不得其解。
叶东隅脱下手套，招了招手，叫门外的辅警们将罗寻的尸体抬出去，带回去尸检：“暂时还下不了定论。最近异常事件频发，医院要时刻注意防护，”他扫了眼薛西和周盟，“这两位先生需要配合做一下笔录。”
“还有——角落那位。”叶东隅侧头看向远处的颜修，带着好奇。
目击者都是病人，医院还是第一案发现场，叶东隅并没有把三人带到警局问话，而是直接将医院的办公室充当成了审问室。
明亮的台灯直冲着颜修的脸，颜修下意识用手臂遮挡晃眼灯光。他等了好一会儿，叶东隅都没有问他关于储物间的问题，于是睁开眼，发现叶东隅竟然正一瞬不瞬地端详着他，好像在打量一件奇异的物品。
“好像比起案件，叶警官对我本人更感兴趣？”颜修拿出惯常的处事风格，用胳膊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回看他，“要加个微.信吗？虽然警官你的外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不介意聊聊。”顺便，“了解”一下你最近的工作内容。
叶东隅却没有回应颜修话语中的轻佻，凛眸如星：“储物间的具体细节，你的两位病友已经交代得足够充分。但你身上有些谜团，我们需要弄清楚。”
“能让叶警官这个级别的长官亲自审问，看来警局很重视我。”颜修扫了眼叶东隅的肩章，环绕半周的橄榄枝。
叶东隅正色，开门见山：“是这样，今天下午，我在同事病房里感受到医院有灵能波动，紧接着外面有人喊叫，我赶去储物间，就发现了蝙蝠袭击事件。在场的人一死两伤，唯独你全身而退。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或者，更直接地问——你是异能者吗？”叶东隅定定地看着颜修，试图从他的微表情中看出些许破绽，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青年适时地表现出了困惑，是合乎常理的没听懂的反应。
“什么叫异能者？”颜修问。
“我愿意展现我全部的坦诚。除了是本市副总警监，我还有个身份是特殊能力调查管理局的调查官。”叶东隅毫不避讳地亮出身份，身边的辅警露出惊恐的神色，想提醒这种机密信息没必要告诉颜修，却被叶东隅抬手拦下了。
“罗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伤他的蝙蝠不是地球现有物种。近日发生的各种事件都足以证明有未知的危机即将来临，上面把事情压下来只是为了避免恐慌。我们正在聚集各地异能者的力量，将大家吸纳进组织，以对抗接下来的严峻挑战。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叶东隅语态诚恳，试图越过桌子握住颜修的手。
颜修凝眸看着自愿放低姿态的年轻警官，轻轻把手收回：“抱歉，我真的不是。”
做救世主？他才没兴趣，好不容易在游戏世界换了个健康身体回来，好好活着不好吗？
回到病房，周盟的胳膊已经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薛西正捧着玻璃碗，喂他吃水果。
颜修面无表情地从周盟床边经过，听到一句阴阳怪气的嘀咕：“等着吧，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颜修眼皮都没抬：“如果不想另一只手也废掉的话，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你以为那群蝙蝠放过你了吗？它们是搬救兵去了，”周盟坏笑，“蝙蝠是群居生物，肯定不止下午这些，等大部队来了，有你受的，”他的声音充满恶意，眼睛里闪着复仇的光，“说不定，你半夜睡觉的时候，就被蝙蝠抬到山洞里吸干了。”薛西听着打了个寒战，碗都捧不稳了。
颜修却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不错的白日梦，就是少了点新意，主角换成你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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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周盟在睡梦中，忽然被肩胛骨处的剧痛疼醒。他的头脑很重，重得好像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被转移到了颈部，压得他太阳穴突突的，全身的血管处于爆裂的临界点。
四下一片漆黑，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只有一些红外线般的模糊的人形轮廓在远处晃动。
医院停电了？走廊的应急夜灯也关了？
他想出去看看情况，却发现自己拔不动腿。他的下半身被黏住了，怎么扯都扯不动，脚上好像拴着钩子，勾着床脚的铁栏杆。
不会是颜修记恨他晚上说的话，把他给绑起来了吧？周盟张嘴叫喊，发出的却是尖利的非人的声音。
波纹般的超声波传到远处，撞到墙壁后反弹回来，差点将他的耳朵震聋！
什么情况？！
周盟完全慌了，抬起手在眼前挥动。他的眼睛将近全瞎，仅剩的微弱视力让他看到，自己的手不再是手，而是变成了瘦骨嶙峋的带着肉膜的翅膀！
他变成了蝙蝠！！
“啊啊啊啊啊啊——”
持续不断的绝望叫喊响彻病院大楼，几乎将每层的人都引来，连睡得正香的颜修都吵醒了。
颜修揉着散乱长发，走出病房，楼道口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薛西撕心裂肺的叫喊从人群外传来：“周哥！周哥！”
回忆起出门前病房的景象，颜修的睡意一扫而光——周盟的床是空的。
颜修过去拨开人群，只见周盟的尸体骇人地倒吊在铁窗上，在夜风中无力地摇晃。
周盟没有穿鞋，赤脚的脚趾血淋淋地勾在镂空雕花窗框上，眼珠如鱼眼般凸出，布满了红血丝。手臂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肩胛骨处变异出来的膜翅，薄薄的一层血膜，宛如胚胎刚形成时的皮肤。
身边的人吐作一团，纵使冷静如颜修，这种血腥的场面，也是头一回见。
下午口出恶言嘲讽自己的人，晚上就吊死在了楼道里，死状还酷似蝙蝠，多多少少有点诡异了。
“嘻嘻。”更诡异的笑声蓦地在耳边响起。
“帮你解决了讨厌的人，你高兴吗？”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顺着颜修的胳膊费力地攀爬上来，搓着小肉翅，天真地问道。
颜修愕然回头——打哪儿冒出来的？
“我一直藏在你的衣服里，你没有发现，”小蝙蝠眨眨黑豆般的眼睛，“我想跟着你，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叶东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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