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颠三倒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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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届艺人选拔是如此富有争议的，而争议的焦点自然是Mars。
艾瑞斯和大卫吴都为他投赞成票，少数人中立，其余人强烈反对，声称他玷污了莎士比亚，完全是在靠闹剧抓人眼球，那根本算不上艺术。
辩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欧洲的艺术疯子们各有各的说辞，一时争论不下。
这个时候，Mars却和刁素素偷得浮生半日闲，跑到维也纳的大街上闲逛。
看着Mars大摇大摆的走在明媚的大道上舔着冰淇淋，刁素素还是忍不住问：“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嗯？担心什么？”
“担心淘汰啊——”
“安啦，我们肯定晋级。”Mars拍拍胸脯，“今天天气这么好，难得爷有兴致陪你逛逛大马路，尽一尽男友的义务。”
“哟，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还是速配的一对儿呢！”刁素素揽过他的脖子，“给个肩膀靠靠？”
“就你这铜头铁臂的，还装什么小鸟依人啊——其实我早就把你看透了——”Mars话音未落，刁素素眯着眼睛凑了上来，就跟只小狐狸似的。“你看透我什么了？”
“万年花瓶刁素素，就连到欧洲培训也是搭了我的顺风车，你本该是个有胸无脑的女人。”Mars大口吃着冰淇淋，仿佛只是在聊天罢了。“可是你英语说的和中文一样流利，讲出来的什么戏剧理论让大卫吴都瞠目结舌，而且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危险的信息。经验告诉我，危险的女人通常就是聪明的女人。”
刁素素猛地舔了一口他的冰淇淋，两个人嘴唇上同色同味的冰淇淋看上去异常暧昧，这个瞬间被喀嚓一声照了下来，街边一个举着照相机的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叽里咕噜一阵鸟语。
“他说什么呢？”
“他说我们看上去特别般配，忍不住为我们拍了一张照片，送给我们当礼物。”刁素素捉过他的手，“走，看看我们虚假情侣照去。”
路人亲切的把数码相机捕捉的镜头拿给他们看，阳光炫目的维也纳，街头拥抱的男女，嘴唇上粉色的冰淇淋，在融化之中又有些凝固的滋味。
Mars的玩世不恭，刁素素的探究挑衅，都是性情男女，眼神碰撞着故事。
“我叫他删了，免得生事端。”刁素素刚要开口，Mars却说：“照的不是挺好的？下次Moon再要我们拍假照片，就直接上交了，难得你长的顺眼一回。”
“你就不怕Moon当真？”
“怕什么，她早知道我们是假的啊！”Mars大大咧咧的，刁素素叹了一口气，男人的神经果然粗一些。
刁素素唰唰的给路人写下了一个邮箱地址，双手合十表示感谢，路人频频点头，Mars猜测交易基本成功。
下午的悠闲时光就在维也纳的街头懒洋洋的度过了，河边的小提琴手拉着不知名的曲子，咖啡的香味穿越树荫浸透了阳光。
三五的鸽子在脚边走来走去，刁素素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如此惬意了。
如果她不是伊龙派来的卧底该多好，如果他手头没有那些决不能泄露出去的照片该多好。
一旦照片曝光，媒体蜂拥而上，全民人肉搜索，那她这三年来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
刁素素趴在木桌上，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就像她时常分不清自己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诚如Mars所说，她不是那样简单的角色。
众人眼中她不过是个花瓶女郎，可殊不知花瓶女郎也只是她的一个角色。
这个演艺圈不过是她的试验田，这三年的生活不过是剧本的取材。
她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金牌编剧兼资深媒体评论人“颠三倒四”。
那天在酒店门口被拍下来的男人，并不是伊龙和杨菲菲臆想的“恩客”，而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编辑。
一旦照片曝光，引来众多无聊人士钻研，那就真是一出悲剧了。
最犀利最神秘最有影响力的媒体评论人“颠三倒四”潜伏三年酝酿的剧本就毁在最后功成名就的这几个月。
所以，她不得不听命于伊龙，不得不想尽办法来拆散Moon和Mars，可是面对Moon的坚强和Mars的赤诚，她却有些不忍，甚至暴露了自己的颜色。
她这是怎么了？
面对晋级，她也是考量重重。从内心而言，她当然希望Mars晋级。这不仅是为亚洲人争光，也是Moon和Mars奋斗这么久应得的。
可伊龙不能允许他发光法热，他要让Mars通不过试炼卷铺盖走人。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刁素素想帮他一把，却要在伊龙的眼皮子低下帮的巧妙。
傍晚时分，殷红拉长了慵懒的长影，刁素素接到了Moon的电话。
“先别告诉他。广告组因为剽窃被直接淘汰，现在董事会正在大胆出格的戏剧组和中规中矩的主持组之间选择——”
“凡是和Mars直接接触过的，都应该知道Mars的潜力。”
“在伊龙的压力下，董事会力仍有力挺Mars的人，我已经很满足了。欧洲多少还是有艺术道义存在的，只是不知道最后胜利的天平会向谁倾斜。”Moon的声音如水：“素素，我知道你最近和Mars走的很近，所以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你说。”
“他在你身边？”
“是，喷泉那边玩水呢。”
那个大男孩捧一把清水洗脸，被水池中漂浮的落叶捂住了鼻子，用力打了个喷嚏，惹得刁素素咯咯的笑着。
“他很会搞怪。”
“他很调皮，有时候有一本正经像个大人。有时候要你扶一把，有时候又会成为你的肩膀。”Moon的话流淌入耳，“他其实会是个不错的男友，素素，我知道你是被他拉下水的，但是那么多人他选中了你，我想你们是有缘分的。”
“你想说什么啊？”
“这一次，我可能不能再陪他走下去了，如果我不得不离开，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顾他。”
……
“你把话说清楚！”
“我和伊龙的赌注，在我不出手相助的前提下，如果Mars不能通过伊龙的试炼，如果他不能去巴黎不能挺到最后，那么我就要依照约定留在欧洲。”Moon最后两个字印在刁素素脑子里——
定居。
那时，Mars整个人都跌在喷泉池子里，惹得周遭的小孩子们拍手大笑，看着他摸了一把脸一手捉过一个小孩也带入水中，看着孩子们蜂拥而上把他按在水里——
此刻的画面纯真得都有些失真了。
不知身在戏里，回首模糊台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安再一次席卷而来。
刁素素讨厌这种感觉。
“有什么能让银河董事们的意见倾斜么？”
Moon叹了一口气。“他们不缺女人。”
“我的资本不是只有这个身体。”刁素素心中已经有数，“Moon，他们是不是需要民众的声音？”
“其实他们只需要媒体的诱导，可惜伊龙杂这方面拥有绝对优势。”Moon声音深深浅浅，“我能动用的只有国内媒体，那对欧洲这边的影响力实在是微不足道。”
“上天也许会给我们恩赐。”刁素素扣上电话，对着水池子大喊：
“老娘要上网，速速给我上岸！”
刁素素和Mars、肖克同一屋檐下生活，几乎从第一天起金火二星就同仇敌忾没给肖克什么好眼色。
肖克只顾每天捉点镜头写点稿子发回国内，刁素素和Mars的浪漫假期在国内已成为最令人向往的约会方式，只是这对苦苦挣扎晋级的小鸳鸯自己毫不知情。
一向和Mars泡在一起的刁素素今天却突然钻进自己的小屋子谁都不打理了。
Mars叹了一口气。“女人啊。”
肖克扶了扶眼镜，从他见到刁素素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将会轻易的吃定他了。
无论她是故作妩媚，还是流露真性情，都可以轻易引起他探寻的兴趣。
他这个艺人杀手见过那么多是是非非清清浊浊，唯独这个女人让他一直都捉摸不透。
第一次在杨菲菲那里看到刁素素的丑闻照片时，他的心情难以表述。
仿佛终于看到了她作为艺人的真实了，却又总觉得心里有些期待着的美好被捏碎了。
他总觉得那并不是故事全部的真相。
从她房门前走过，肖克推开了隔壁自己的房门，坐定在电脑前照例是上传那些第一手的资料。
今天的关注点就在于亚太区两位代表是否能突破白人封锁线进入前六名。
已经选择依附伊龙的杨菲菲下达的命令是“全力抹黑”。
看着搜集来的倾覆版莎翁剧照，看着Mars的野兽派造型和Moon的奶娘装，一本正经的肖克居然忍不住笑了。
目光游走在背境中高台上那个留半个脸在栅栏间的刁素素，这个被遗忘的朱丽叶其实从来都没打算抢戏。
手指在电脑屏幕上轻轻摩挲，他是多么想为他们美言几句，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只言片语。
习惯性在动笔之前先打开老对手“颠三倒四”的博客。
有的放矢就是聪明人的捷径。
这一点“颠三倒四”当然也清楚得很，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先拔枪。
这一次，“颠三倒四”却失误了，在肖克拿着一手资料细细构思的时候，对方的博客上已经率先登出了新篇。
“莎翁戏剧的再定义——是人道毁灭还是基因重组？”
肖克点了点头，不愧是“颠三倒四”，资深媒体评论者本是金牌编辑的出身，在文字上总是压人一头。
他的文字华丽乖张，不似肖克犀利简洁，可每每高手过招才会发现，他们一直在殊途同归。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笔头大战，他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与“颠三倒四”以往的五五分账分情况讨论的套路不同，这篇新作几乎是一边倒的在支持Mars的大胆创新，举例之详细、细节之分寸，让肖克这战斗在第一线的王牌记者都自愧不如。
莫非“颠三倒四”当晚就在现场？
肖克摸着下巴。
可是为何他要声援Mars呢？在这个大众意向能够左右上层决议的关键时刻？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肖克端起杯子到客厅满上热水，思考得太用力水满了烫了手，杯子摔碎热水飞溅，刁素素的房门猛地拽开，女人居高临下的命令道：
怎么笨手笨脚的，放着我来吧，你先去找烫伤药。
刁素素转身去书房找簸箕，留给肖克一个大敞四开的房门。
肖克并不知道，此刻她的私人电脑还停留在“颠三倒四”的博客页面，而且如果他足够细心的话，会发现刁素素是以颠三倒四的身份登录页面的。
这可能是他与真实的刁素素距离最近的一次，可是他只是张望了一下那打开的房门，绅士的留在原地。
其实他真的对他人隐私没有兴趣，这一切不过是吃饭的工具。
在可能的情况下，他尽可能不把矛头对准刁素素。
谁叫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呢？
看着肖克看着自己的五味陈杂的目光，刁素素皱着眉头清理着残渣。
“你看什么呢？又在谋划着怎么报道？我帮你拟给标题怎么样？蛇蝎女子原是贤妻良母，爱情可以改变一个女人。如何？”
“很好。”肖克低下头，回避着她挑衅兼挑逗的目光。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刁素素飞快的跑回屋子，带上房门刁素素小声捂住听筒操着流利的英文对自己在欧洲的媒体朋友说：
“The work of mine is done，now it is your turn.”（我这边搞定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Are you serious about giving me 20 percent of your fat income on the new script？”（你说要把你新剧本五分之一的可观收入给我，这是认真的么？）
“You have to earn it.”（那要看你值不值这个价钱了。）
“Fine，you will see the bomb this night.”（今晚就可以见分晓。）
当肖克把和“颠三倒四”对立的评论放上去的时候，欧洲媒体传出了令人惊讶的声音，“颠三倒四”的博客被评选为“世界上最前沿的娱乐声音”，其欧洲访问量直线上升。
而那么巧的是，在“颠三倒四”为数不多的中英文双语的博客之中，最新最牛的当属刚刚出炉的这篇解构莎翁。
肖克已然料到明日又将是扑朔迷离的一天。
房间里传出Mars的呼噜声。
最大的受益者，往往就是这最没心没肺的幸运儿。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颠三倒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