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小嘿嘿

2、杀意（下）

　　又过了半月，账本终于被太子找出来了，他想杀人灭口，知府身边也有一群忠心的手下，五皇子也暗中派人搅和。一场争斗后，所有人都没输也都没赢。

　　知府保住了姓命，失去了庇护，再次逃匿。太子没有灭成口，却毁掉了大半的账本。五皇子获得了剩余的账本，也引起了太子的怀疑。

　　之后，京城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邻家哥哥叮嘱我近期不要出门，我正欲应下，却想起前些日子在裁缝店帮他定下的衣服已经做好，还没来得及拿回。得知情况后，邻家哥哥决定陪我走一趟。

　　踏进裁缝店，我又一次看见了她，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几个掌柜围着她将最珍稀的布料送到她面前供她挑选。她垂着眼，兴趣缺缺。

　　然后，她看见了我，又看见了站在我身边的邻家哥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意。

　　“换得挺快的。”

　　我听出她的意思，气得发抖，却没办法反驳，只盼着掌柜能快些拿来衣服好让我离开。她见我当了鹌鹑，也不屑再说什么。就在这时，我留意到店里又来了几个人，他们穿着粗布衣服，不像这家店的客人，衣袖有些不自然，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他们进门后并没有挑选货物，反而占据了大门进出的位置。

　　我拉了拉邻家哥哥的衣袖，暗示他看看那几个怪人。他直接认出了几人，脸色一变，小声告诉我，他们是知府的人。

　　知府原本为太子和首辅做事，出事后被果断抛弃，还想杀他灭口，知府自然想报复，还有比她更适合的对象吗？我看向还一无所知的她，有些复杂。

　　“这里还有其他可以离开的办法吗？”邻家哥哥问我。

　　我告诉他裁缝店还有一个后门。

　　那些人的目标不在我俩，若我们偷偷离去，应可安全逃脱，但她呢？我还没做决定，邻家哥哥径直朝她走了去。那些歹人察觉不好，顾不上许多，立即抽出袖中钢刀。

　　店里乱成一团，客人四下逃窜，歹人们却紧盯着她。邻家哥哥离得太远，来不及拦下第一刀，却见她身边的丫鬟两眼一闭挺身挡在了她身前。惨叫响起，她溅了满脸鲜血，没有一滴是她自己的。邻家哥哥又赶到，将她紧紧护在了身后。

　　透过错落的人影，我看见丫鬟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邻家哥哥以寡敌众，不多时就受了伤，无奈之下，他将她往我方向一推，又扔过一把匕首，说：“带她离开！”

　　我浑身打颤，害怕得紧，却明白这个时机有多难得，我咬着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拉起吓呆了的她从后门匆匆离去。我撬开了一户农户的门，带着她躲进放着草料的马棚。

　　我想的很清楚，论脚力，我和她两个弱女子一定比不过那些歹人，他们在京城闹事行凶也不可能持续太久，只要坚持到衙门的人赶到，我们就能安全。

　　急促的脚步声几次在我们身边过去，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们留意到一墙之隔的马棚。她被我捂住嘴压在草料堆里，待外面的声音消失后，立刻不满地扭动起来。我松开了手，她立即站了起来拿出刚才钻进衣领的草料。

　　“难受死了！”她说。

　　我震惊不已，她的脸上还带着丫鬟的血，邻家哥哥还在外面帮她拖住歹人至今生死未卜，她却只关心草料刺得皮肤不舒服？

　　“刚才有人为你挡刀死了啊！”我愤愤不己。

　　她平静地看向我说：“那是她该做的。”

　　“她是我的丫鬟，我和她一起出来，若我死了，她却没事，你觉得我的父亲会放过她吗？恐怕她一家十几口人都要为我陪葬。”

　　“还有你身边那个男人，他救我难道就是好心？我的救命之恩足够让他一世荣华，飞黄腾达。”

　　“闭嘴！”我喝止了她，我不允许她这样说邻家哥哥，“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救你是因为他对你一见钟情！”

　　她楞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一见钟情？他认识我吗？他知道我的好恶吗？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一见钟情？别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可恶！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意，重新将她按在草料堆里，另一只手举起邻家哥哥交给我要我保护她的匕首。

　　杀！

　　杀了她！

　　杀了她！！！

　　仿佛有魔鬼在我耳边低语，不断地重复着。

　　“你想杀我，想好了理由吗？”她问。

　　理由不是现成的吗？我冷着脸，无数的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这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外面有歹人在追杀她，我完全可以杀了她之后将罪名推给那群歹人，盛怒的太子和首辅不会留那群歹人活口。而我，我是她最亲密的手帕之交，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生了嫌隙，我完全没有要杀她的理由！

　　匕首挥下，我看清了她眼底的笑。

　　在众人熟知的面具下，她有着另一幅面孔，只对我展现出来。她喜欢恶作剧，喜欢用略带讥讽的语气对我说话，她也会顺带着教我弹琴，说着不喜欢，丢给我很多用过的首饰。在我初入京城的时候，是她带领着我学会了另一种生活。

　　匕首划过她的脸颊，却落在了草料堆里，我一滴一滴地落着泪，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有着那么强烈的杀意，却最终没有下去手。

　　她似乎也没有料到，用指腹抚摸过脸颊的伤口，问我：“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我怎么会知道？我瞪着她，不理解她现在的行为。她好像……希望我杀掉她？

　　“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这样说着，主动将我的双手牵引至她的脖子。她的脖子白皙而修长，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

　　她不正常！我意识到了这点，甩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转过身去。

　　“你真不杀我？”她不死心地问。

　　我心里骂着她脑子有病，一边准备离开。然而此时我膝弯一麻，顿时跪了下去。她从身后拎起我就像拎小鸡一样，我挣扎着想甩开她，才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手指依旧纤细，捏着我的下巴却让我不能移动半分。

　　“你是怎么脱离剧情的？”

　　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眼神一寸一寸地打量着我的脸，让我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恐怖。以往我从缝隙中窥见了几分她藏起来的那一面，现在她将它完完全全地展示在我面前。

　　“你知道你不杀我意味着什么吗？”她问。

　　我想摇头，她却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

　　“意味着我任务失败了呢？”她说。

　　“你应该杀了我的，这样你才能彻底黑化，将所以的良善都深深地埋在心底。紧接着，你还得和五皇子联手一起推翻太子，几年后还得送五皇子一杯毒酒，这样你才能扫平障碍，成为一代女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