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戏子的平淡生活》碧野孤鸿

4、第四章

　　一晃眼小玉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小半年了。

　　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和小玉一起来的五个丫头，就剩下小玉和一个叫荷花的小姑娘了。
　　加上之前的小翠、月香，和后面来的秀儿、珍珠，一共还剩下六个丫头。

　　小玉发现留下来的都是模样出落的比较好的。

　　这些人中小玉只和小翠关系比较好，平日里并不和其他丫头玩笑。一味小心谨慎，不用吩咐就主动找活干，渐渐被王大娘一家使唤熟了。

　　现在里屋铺床叠被端茶送水的活，一般都叫小玉，其他丫头暗自嘲笑小玉老实，不会偷空躲懒。

　　“小玉，热杯红枣茶过来。”秦氏喊道。
　　“这就来。”小玉正在择菜呢，回罢擦擦手，端好茶向东厢房走去。

　　秦氏是陈大娘的儿媳妇，平日里一般在房内做些针线活不轻易出来，做得一手好茶饭，平时都是有重要来客才露一手。
　　陈大娘的儿子呢，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十日倒有七八日不在家，在家就一味吃酒，惹得秦氏日常抱怨不休。

　　进到东厢房，小玉看到王大娘正和秦氏说着话，让秦氏明天亲自下厨。
　　小玉听言，走出去的时候在门帘那里停了片刻，侧耳细听。

　　原来这阵子王大娘想换一个大点的宅子，手头有点紧，不准备再留这么多人。明天有以前认识的私家戏班子来选人，给的价钱高。

　　这可是古代，戏子和娼妓地位差不多，比丫鬟还不如。小玉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得想个法子，千万不能卖出去做戏子，不然这一辈子估计就难出来了，小玉暗下决心。

　　刚好碰到小翠来找，小玉忙拉住小翠，示意别说话，四处看了看，两人走到角落里。
　　这段日子，小翠一直有照顾小玉，两人相好，小玉决定告诉小翠。

　　两人商量，唱戏是要唱的，如果嗓子不好，肯定不会选上。就是这些日子大家什么声音都知道，明天肯定不能装假蒙骗过去。

　　最后约定好今晚不要盖被子受点寒，第二天嗓子哑了也能说得过去。

　　晚上小玉忍着寒风，半夜里偷偷揭开被子，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咳嗽了几声，嗓子沙哑。
　　看了看小翠，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都多加了件衣服，又转到厨房，喝了碗姜汤。

　　这日中午果然来了两人，为首的妇人，身材苗条，眉眼清秀，后面跟着一个婆子，王大娘早早地就迎出去，一路欢声笑语让至堂屋，亲自为其接风洗尘。

　　饭后，王大娘将众人都叫到院子里并排站好，大家都战战兢兢，小玉和小翠缩在后面。

　　王大娘指着她们对新来的妇人笑道：“周妹妹，不是我吹，这留下的几个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准备再留一阵子呢，要不是你来，我一般是不叫见人的。”

　　“这一片谁不知道王姐姐你啊，收上来的丫头都来路清白手脚干净，我这一回要的急，只能来找你了。”
　　说罢妇人走下台阶，走近细看众人模样，同时让说下各自的名字。

　　走到小玉小翠这边，见嗓子哑了，皱眉问向王大娘：“这两个嗓子怎么回事。”
　　小玉低头回道：“这几日没注意受凉染了风寒。”

　　王大娘忙走过来，摸了摸小玉和小翠的额头道：“晦气，偏偏这日病了，周妹妹你看看其他几个丫头呢。”

　　妇人指了指月香说：“也就这个丫头合适，其他的都吃不了这碗饭。”

　　月香听到挑了自己，连连摆手哭道：“我不愿去，我不当戏子。”说完突然转头瞪向小玉道，“妈妈，都是她们俩搞得鬼，她们早知道今天要来挑人，昨晚故意不盖被子冻病的。”

　　小玉和小翠听得脸都白了，陈大娘叉腰喝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敢在我这里弄鬼，打量我是个好脾气的？”

　　月香指着角落赌咒发誓道：“昨儿就是在那里，我看她们鬼鬼祟祟的，说晚上不要盖被子，我要有一句假话就让我烂了舌根。”

　　“给我把这两蹄子捆了，现在就去叫张鸨子来，就说我要卖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竟敢糊弄老娘头上。”王大娘气的直跺脚，脸色赤红眼冒火光。

　　小玉犹如晴天霹雳，正想着怎么争辩才好，突然听到小翠哭着跪下求道：“妈妈，都是小玉告诉我的，昨天倒茶时她偷听你们说话。”
　　说着砰砰的磕起头来：“妈妈我再也不敢了，就饶了我一回吧。”

　　王大娘冷笑着走到小翠面前：“既是小玉挑唆的，暂且饶你一回。”
　　说完转向小玉嗤笑道：“没脸的下流东西，亏我侄女还让我好生给你找个去处，平日我只道你老实乖巧，谁知道背后藏奸，看来还是醉红楼适合你。”

　　小玉呆楞在原地，扭头看向小翠，小翠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低头苦笑了下，小玉知道自己完了，没摸清底细，就胡乱相信人。做事不周密，命都在别人手里呢，还帮人打算。当下心里滴血，悔恨不已。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原来那妇人看了半天戏此时说道：“王姐姐消消气，别为了这么个丫头气坏了身子，刚好我那边还缺个打杂的，要不把她一起给我吧。”

　　王大娘赔笑道：“让妹妹你白白看了一场笑话，这丫头虽然性子不行，但是平日里也是聪明灵巧的，学东西也学得快，你看这模样长得，价钱低了我可是不依的。”
　　“你呀，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
　　“哈哈，走，我们回屋里说去。”

　　两人说笑着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只剩下月香和小玉，其他人都躲开了，小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走了。

　　月香冷哼道：“怎么你的好姐妹不陪着你了，要不是你们弄鬼，肯定挑不到我的头上，都是你们害的我，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小玉半天没有出声，靠着墙慢慢瘫坐下去，思绪有点混乱。

　　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现代人，被七八岁的古人给上了一课。
　　以前自己还有点瞧不起这些人，觉得自己接收了九年义务教育，比她们有眼界多了。
　　之前看的古代穿越小说，哪个女主角不是身带光环，就算被卖，也能靠自己自赎出来，现在想来也太单纯了些。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要谨慎，可是并没有重视，这才有此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