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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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朦星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她并不意外，她从小就习惯了，不管在家里的任何一处睡着了，醒来都会是在床上。
她迷迷糊糊习惯性要把伊丽莎白搂在怀里，却没能摸到它。
“伊丽莎白！”
沈朦星慌张地喊，猛地清醒了，然后她想起来伊丽莎白落入了商今阙之手，还是自己交出去的。
差点从嘴巴跳出的心归于平静。
洗漱完毕她来到餐桌前，今天的早餐不是披萨，砂锅里是海鲜粥，蒸屉里是蟹黄包。
依然是沈朦星喜欢吃的东西。
都八点了，商今阙已经出门上班去了，沈朦星吃完饭将碗碟放入了洗碗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脑，准备开始画图。
沈朦星拍了一张自己手握触控笔的照片，给商今阙汇报：“画图开始。”
“希望我哥看到我这么乖这么老实，善心大发，早日把你还给我。”在镜头之外，沈朦星摸摸怀里的伊丽莎白说。
她趁着商今阙不在家，偷偷从他的房间偷走了伊丽莎白，等他下班之前，她会放回去的。
*
圜丘医院，早上的例会、查房结束，商今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有一个男人正等着他。
这人双手环胸，倚靠在墙上，浑身上下写满了桀骜不驯。
商今阙开门，无视，关门。
办公室的门没能关上，是男人扣住门，说：“商医生。”
商今阙停留片刻，“什么事？”
男人说道：“霍逐骁，我的名字，我来是想感谢商医生的妹妹的，昨天多亏了她救了我的侄子。”
昨天拨打电话给沈朦星送医院的人是霍逐骁的小跟班，小跟班跟着沈朦星来了医院，检查完毕没什么事后离开了，要了沈朦星的电话。
晚上霍逐骁没能打通沈朦星的电话，处理完对他侄子下手的人后，今早来医院详细了解女孩的情况，也得知了救人的女孩是这个医生的妹妹。
商今阙：“孩子有事吗？”
霍逐骁：“他很好。”
昨天匆匆把昏过去的小侄子带回去让家庭医生检查完毕，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
商今阙的眼神冷淡，昨天沈朦星受了伤，车也被扣留了，而被救的人今天才来致谢。
天底下的人类有很多种，柔软的，坚强的，感性的，可爱的，但也有这样更在意自己的。
如果是商今阙遇到了跟沈朦星一样的事情，他会选择救这个小孩子。但是……他希望沈朦星的选择跟他不一样。
商今阙说道：“感谢收到了。”
商今阙又说：“您最好多看着点孩子，下次，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沈朦星一样，能预知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从而提前救人。
听起来不像是好话，霍逐骁说：“商医生的建议很好，不过我今天来是想当面跟您的妹妹道谢的，她的电话打不通，贸然上门也不可取，所以我出现在了这里，想通过商医生见面的话。”
孩子没事就是对她最好的感谢。商今阙：“会把你的谢意转达到的，再见。”
商今阙拨开霍逐骁的手，关上了门。
霍逐骁自认为自己力气不小，但是当商今阙动手的时候，他的手轻易就被挪开了。
商今阙打开了手机，先弹出来的是汽车销售的消息，他订的新车，半个月以后可以提车。
这时候沈朦星的消息也发了过来，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沈朦星指甲淡淡粉润，像贝壳，指尖握笔透出的白也可爱，隐约让人窥见小时候写字多么卖力。
果然豚质有用，这么老实，不像她。
商今阙笑了一下，回了她个“看见了”的表情包。
沈朦星回得很快：“请问您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满意请扣1，非常满意请扣2，超级无敌满意想立刻归还伊丽莎白请扣3。”
商今阙轻笑了一下，只乖这么一下就想要回她的东西，过分贪心了。
他刚想问一下“不满意该扣几”，门外就传来一道声音：“商主任，27床的病人……”
*
沈朦星画了半个小时的画，喳喳飞过来啄啄她的手。她转动轮椅离开了电脑，给喳喳喂点零食。
顺便休息一下眼睛。
商今阙没回复她的消息，沈朦星对此也习以为常，当医生的都是这样，虽然平常休息日少，但是日常也忙得不可开交。
她打开平板上微博，一上来就看到了一条小号发来的私信，“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小号是席清雅的。
席清雅吃饭的时候，也上网寻找一些下饭菜。她的下饭菜是她被@的实时微博。她喜欢这么看，能看到更多不同粉丝真心想说的话，而不是被数据挡住控制的东西。
昨天她刚要吃黑松露和牛沙拉的时候，打开了微博，先是被对家白落落的九宫格图怼一脸，赶紧滑开才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不曾想第一条，就看到了沈朦星发送的“别吃是剩饭”。
这份沙拉是在这阵子大爆特爆的剧里饰演男一的，她的暧昧对象凌斌带来的。
席清雅觉得很有趣，顺口问凌斌一句：“你是不是给我带的剩饭？”
凌斌嬉皮笑脸，“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沙拉看着没胃口，女王大人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保准立刻让您吃上。”
席清雅本来也是随口一问，没把微博上说的话当真。
不过她立刻又想起来了，这家沙拉是个有名的米其林餐厅的，正好她的对家白落落九宫格图上吃的也是这家。
这……
席清雅吃不下去了，她用刷微博的小号，问了沈朦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朦星现在才看到，她回了消息：“都知道。”
沈朦星：“想问什么都可以。”
*
昨天沈朦星全心全意画画，把画好的商稿交了上去，收到了尾款3000。她把钱存在了一张单独的银行卡里。
她之所以全力把画完成，也是因为今天真的要出门。这周末是商今阙难得休息的周末，他会陪她去看望姥姥。
沈朦星的姥姥姥爷晚年得女只有沈朦星妈妈一个孩子，姥爷在沈朦星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当年沈妈妈跳海自杀后，沈爸爸不管沈朦星，是姥姥将她接到了身边照顾。
没有了老公、女儿的沈姥姥也独木难支，年轻的时候她身体就算不得好，在照顾沈朦星一年后，沉疴又起，生活困顿。
这时候商家找上了门。
沈姥姥的家在中原地带，但沈妈妈嫁到了海边，在海边住久了多少懂一些水性，救人也是常有的事情，沈妈妈就在海边救了商今阙。
商家对沈妈妈的去世深表遗憾，也愿意对沈妈妈最亲近的人伸以援手。
他们将沈朦星接到了京市，又将沈姥姥安置在了高档疗养院。
十二年过去了，商家始终如一对待沈朦星与沈姥姥。
沈朦星与商今阙两人来到了华康疗养院的门口，疗养院周日是全天可以探视的。
沈朦星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打气，露出笑脸来。
商今阙摸摸她的脑袋。
护理人员认得总是坐着轮椅来的沈朦星，她先沈朦星进去一步跟沈姥姥说话了。躺在床上的沈姥姥有问有答，态度和煦。
直到护理人员提到她的外孙女沈朦星来看她了，沈姥姥的声音变得尖利：“我不见她！她是恶魔！”
“来得这么勤，是不是盼着我死！”
“要不是她，我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
接下来是掺杂着地方特色的辱骂，护理人员又说了什么，沈姥姥的声音逐渐平和下来。
沈朦星的手握紧了，垂下了眼睫，一片阴影将她的眼眸覆盖。
在妈妈还在的时候，姥姥从来都是温柔笑呵呵的，会给她好吃的糖，会牵手带她爬山，会抱抱她给她扎可爱的小辫子，这些事情沈朦星都记得。
但是当沈朦星没了妈妈以后，跟姥姥在一起的生活变成了潮湿的窒息。
姥姥说话永远是最难听的，生活里的事情都让小小的她来做，做饭、洗碗、洗衣服……
又或者让她自己坐着轮椅去上学。
下雨天的放学没有接她，她的轮椅卡在乡间的坑里，整整淋了一个小时的雨。后来姥姥接她时给了她一巴掌。
姥姥爱她，但这爱像恨，又像尖刀会伤人。
自从商家帮沈姥姥住进了疗养院以后，沈姥姥突然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对谁都很温和，还会露出笑脸来。
只除了沈朦星。
沈朦星总觉得她多来看看姥姥，也许有一天，姥姥还会变回来给她糖，温柔亲她脸蛋的样子。
*
商今阙的听力十分灵敏，灵敏到他隔着两堵墙两扇关着的门，他也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啜泣声。
沈朦星回了家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长大了一些以后，主张独立自主，还有些要面子，她没有在他的面前哭，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但他不想听她哭。
商今阙出了房间。
喳喳笼子上面遮挡着一层黑布，黑布是喳喳的睡眠单品，每当盖上黑布，它就知道是它的休息时间了，也不会在家里大声乱叫。
商今阙掀开了这层黑布。
正在沉睡的喳喳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压力，小眼一睁看到了商今阙。
商今阙说：“去哄哄她吧。”
喳喳飞出了笼子。
沈朦星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喳喳在门口喊：“开门，开门。”
“开门开门。”
门开了又关上，喳喳飞了进去。
它站到沈朦星的手上，沈朦星用脸颊蹭了蹭它的身子，喳喳动弹了两下，用它的脑袋瓜给沈朦星擦掉了眼泪。
喳喳擦完眼泪，身子一转，把后背和尾巴露出来，给沈朦星随便rua。
要知道喳喳平常根本不容许沈朦星碰这两个地方，因为鹦鹉在自然界中常常是被狩猎的一方，后背与尾巴是它的弱点，敌人抓住它的尾巴也就抓住了它，是会丢掉性命的。
沈朦星：“是给我摸吗？”
喳喳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是一种镇痛药，外科手术会用到。
果然物似主人形。
沈朦星破涕为笑，她摸摸喳喳的后背又捏捏尾巴，说：“嗯，我不痛。”
往常这时候喳喳早就睡觉了，现在在外面，肯定是商今阙做的。沈朦星掏出手机，要声讨商今阙打扰小鸟的清眠。
打开手机才发现上次的对话还停留在她要求他扣数字。
沈朦星：“怎么还没扣数字呢？”
商今阙的消息立刻回了过来：“3。”
沈朦星激动了，这是要立刻还给她伊丽莎白吗？！
紧接着她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商今阙发来的一张图。
是一张看不懂的图片。
沈朦星点开翻来覆去研究了一分钟，终于研究明白了，这是伊丽莎白照片的一部分。
这部分照片是最上面的部分，只露出了伊丽莎白的背鳍。
商今阙：“还你了。”
沈朦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