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我谈恋爱吗》夏九木

45、第 45 章

　　祖关他们坐在十米之外，聊着中午吃点什么，正说要不就叫外卖时，就听到哗啦一声巨响。

　　四个人寻声望去，就见井洋已经与三个人剑拔弩张。

　　没有商量，没有犹豫，四个人同时以光速冲到现场，与井洋站在一边。刚刚还想上前动手的三个青年，气焰登时弱了下去。

　　祖关一手搭在井洋肩上：“怎么了？”

　　井洋掀了人家桌子，还气得直喘：“这仨货骂你，说你们基佬同性恋，他妈的恶心谁呢？三个臭傻逼。”

　　他以为他说完，会引得祖关暴跳如雷，即而痛扁傻逼们一顿。然而现实是四个人两两相视，表情皆是他看不懂的一言难尽。

　　气氛诡异了几秒！

　　“就因为这？你掀人家桌子，不太好吧？”祖关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井洋差点惊掉下巴：“小祖宗他骂你和韩司鸿搞基？”

　　祖关挠挠头，这怎么解释？

　　有些心虚，他确实搞了！

　　对面三位青年看到他们人虽多，可没要动手的意思，以为他们怕事儿，态度又嚣张了起来：“我们说得有错吗？当事人都没说什么？给我们道歉，不然这事儿没完。”

　　井洋更气，扬着脸问：“没完你想怎么着？”

　　他身边的祖关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给人赔个礼道个歉也不是不行。

　　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井洋接着不愤：“你还骂我兄弟这个小胖子那个四眼儿，嘴真他妈贱。”

　　“什么？”祖关一收想大事化小的态度，确认般问：“小胖子？四眼儿？”

　　“对，就是他们骂的。”

　　祖关回头看了一眼，付明宇委屈地捧了捧自己的肚子，吴策推了推眼镜，倒是不太在意。

　　回过头来，祖关问：“你们骂他胖了？”

　　三人觉得骂基佬比骂人胖严重得多，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怎么？他不胖吗？”

　　“胖你妈蛋。”祖关一秒暴怒，抓住回答那人的头发向下一压，抬腿用膝盖重重一顶，此人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祖关迅速上前反手将人按着脑袋压在防滑瓷砖上。

　　“卧槽。”井洋也飞快用手肘勾住想上前帮忙人脖子，死死勒住，“小祖宗你动手前倒是给我个暗号？”

　　剩下最壮的人愣了一秒，刚要上前，“哎呀！”一声惨叫，被韩司鸿一招将他的手掰在身后，压在翻倒的桌边。

　　刚刚还看热闹的一群人立马四散。

　　付明宇则在一边跳脚：“小祖宗打他，弄他，锤他，让他歧视胖子。”

　　被韩司鸿压的人不服气，扭过头来叫：“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

　　“没有啊！”韩司鸿脾气极好地解释，“另外两个不会动手的。”

　　被祖关压制的人，脸疼也不忘嘴硬：“有种你放开我，别搞偷袭！”

　　“我他妈的为什么要放开你，知道偷袭俩字怎么写吗？”祖关手上重了三分，“来游个泳你丫还嘴碎，付明宇！”

　　“在呢！”付明宇上前一步。

　　祖关道：“你抽他。”

　　付明宇犹豫着：“嗯？”

　　“打不打。”

　　想了会儿，付明宇还是凑过去。

　　被韩司鸿制服的人不愿意了：“哎！不是说他们不动手吗？”

　　韩司鸿朝他笑了笑：“他说了算，我说得不算。”

　　“……”

　　付明宇觉得打人不打脸，一边嘟囔着：“老子胖不胖关你什么事儿，吃你家大米了？”一边善良的在对方屁股上来了两脚。

　　真爽！

　　随即招呼吴策：“过来，你也踢两脚解解气。”

　　吴策站得挺远，摆摆手：“算了，我原谅他。”

　　混乱的场面持续到游泳馆管事来劝架，两边都说了不少好话，才将事件平息。

　　虽然他们没吃亏，但好好的心情被破坏了，匆匆结束游泳行程，离开游泳馆时井洋还骂骂咧咧。

　　大家一起找个地方吃了午饭，就要各自散去。

　　韩司鸿与祖关私自安排了其它行程，没打算叫上三个曾明瓦亮的电灯泡，当祖关熟练地拿出头盔戴，并坐上韩司鸿的摩托车扬长而去之后。

　　井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笃定道：“他们俩私下里一定结拜了！太过分了！竟然没叫我一起？”

　　付明宇与吴策一左一右转向他，这人脑子里该不是缺根什么吧？

　　开学第一天，井洋忘记定闹钟，差点迟到。小跑着进了校园，路上的学生极少。

　　路过学校主干道上的宣传栏，有几个老师在忙着撕什么东西？

　　好奇地扭头瞧了一眼：“嗯？”

　　井洋眼神极好，一下就看到宣传栏里贴着密密麻麻的照片，两个男生贴得很近，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嘴巴就……

　　他紧急刹车，一把抢过老师手里A4纸打印的照片。

　　“诶！这位同学你干嘛？”

　　“卧槽！”井洋骂了一声。

　　老师：“不许说脏话，你是那个班的？”

　　井洋拔腿就跑，扬着手里的照片纸：“对不起老师，这我拿走了老师，照片不是真的老师，相信我老师，再见老师。”

　　一口气跑到教室，远远地听到班里炸锅一样热闹。

　　门口就站着他想找的四个人，似乎正在说话。

　　井洋人未到声先至：“操他妈的，小祖宗，有人P你和韩司鸿的吻照，真特么恶心。咱去找老姬查监控，看看是哪个瘪犊子干的，弄不死他老子不姓井。”

　　然后四个人闻声转头，视力好到可以报考空军飞行员的井洋，穿过吴策身旁缝隙看到祖关与韩司鸿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十指相扣的那种。

　　“……”井洋急刹车，在走廊上拖出长长一道痕迹。

　　第一节课，韩司鸿与祖关被叫去了姬长良办公室，井洋在后半截课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那两人不是结拜了，是特么谈恋爱了。

　　不顾危险窝在桌洞里在小群里发牢骚。

　　时常深思的少年：【他们早谈了是不是？】

　　【你们早知道是不是？】

　　【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

　　【你们坑我是不是？】

　　明宇小王子：【他们谈了没多久，是吴策先猜到的，不是故意瞒着你，小祖宗的八卦我敢说你敢听吗？】

　　时常深思的少年：【卧槽，小祖宗藏得太深！这些天我都干了什么？】

　　稍后似乎反思得十分到位：【怪不得韩司鸿总看我不顺眼，瞪我，推我，还揶揄我。是不是把我当他情敌了？】

　　吴策：【你误会了吧？】

　　【他只是不喜欢你和祖关睡一张床，还对他动手动脚。】

　　时常深思的少年：小猫嘎嘣动图【我死了！】

　　祖关与韩司鸿来到姬长良的办公室，同时喊了声：“报告。”

　　姬长良在看电脑，头也不抬地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俩过来。”

　　两人走过去，姬长良在电脑上放大一个视频画面，是一早调出的监控视频：“看看这人，你们认识吗？”

　　面画中一个带着口罩帽子的人，在黑暗的环境下，动作利落地往公告栏里贴照片。虽然捂得严实，可从他猥琐的身姿看上去，应该是王子辰无疑。

　　祖关站直身体：“好像是毕业的原高三五班王子辰。”

　　姬长良哑了一会儿，上次打人的就是他，这次看来也是刻意报复，这孩子坏透了，必须给他点教训！

　　“行了，我知道了，照片肯定是假的，我会向学校里反应的。”

　　“老师。”韩司鸿突然开口，“照片是真的。”

　　照片当然是真的，就是家长会那天被偷拍的，角度十分好，即清析又能第一眼分辨出两人。就算现在不承认，等找到王子辰，他也会说，索性直接出柜！

　　“……”姬长良想端杯子的手顿在半空。

　　韩司鸿接着说：“我们俩是在谈恋爱。”

　　“……”

　　“咣当”一声，相隔两个工位站起来一个人。邵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儿没事儿，杯子倒了，我擦擦你们继续。”

　　姬长良好半晌才合上嘴，有些手忙脚乱地关掉电脑视频：“老师……老师其实不是老古董，就是……就是你们不能在关键时候早恋呀？而且，你们这种事儿，家里若是知道了那父母是会崩溃的。特别是你祖关，你家里的情况老师是知道的，你妈妈能接……”

　　“她接受了。”祖关说，“我妈妈比您想像的要开明。”

　　韩司鸿补充：“我们早见过家长了，是家长认可的恋爱关系。若是没这事儿就算了，既然出了这事儿我们就不想否认了。”

　　祖关：“对，没必要藏着掖着。”

　　邵俊一边用抹布擦桌子，一边坚着耳朵听。

　　姬长良又无语片刻：“不能诓老师，你们家长怎么可能同意？你们有必要跟老师说这种慌吗？老师不想通知你们家长，不想影响你们学习……”

　　“那就叫家长吧？”

　　“……”

　　半个小时之后，周珊珊坐在了姬长良的办公室内，他也刚好接到朱慧的电话。

　　电话里朱慧说：“姬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有台手术，韩司鸿的爸爸又出差。一切交给祖关妈妈就好了，我们是老同学又是亲家，她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另外孩子们的感情问题我们家长不想过多干涉，在不影响学习和其它同学的前提下，请老师们也不要过多参与。孩子们在青春期，内心敏感，更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所有情感都是值得祝福的对不对？”

　　“对对对。”姬长良抹了把汗，才挂掉电话。

　　周珊珊坐在他对面，微微笑着：“姬老师？贴照片的事儿能查出来吗？”

　　明明办公室里开足了冷气，姬长良还是热得一脑门汗：“能，能查出来，但这个学生已经毕业了，有点麻烦。”

　　“那不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周珊珊说完从姬长良的办公桌上拿起来照片看了一眼。

　　看自己孩子亲亲的照片，周珊珊觉得新鲜，仔细端详了许久，还挺般配。

　　祖关脸红红地直勾勾地盯着他妈手上的动作，这比和家长看电视剧突然蹦出亲热镜头还另人社死，自己儿子让人搂着亲，有什么好看的？

　　周珊珊自从知道韩司鸿他妈是高中老同学朱慧之后，对韩司鸿成为儿子人生另一半的认可度，直线上升。

　　看了好一会儿，周珊珊才仔细叠好，放进包里抬头才想起来问：“我能带走吗？我看拍得不错，留个记念。”

　　姬长良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哦，可以可以。”

　　“那谢谢老师，就是打印不太清楚，太可惜了。”

　　“……”

　　最终姬长良什么也没说，让他说什么呢？两个孩子不光没影响学习，还进步了不少，若不是因被贴照片也没影响到任何同学。

　　倒是送周珊珊出门的时候，她板着脸提醒两个孩子：“以后这种事儿不要在外面做，回宿舍不行吗？影响多不好？”

　　祖关：“……”

　　韩司鸿笑：“知道了，阿姨！”

　　姬长良送走家长和早恋学生，特无语地端起杯子灌了口水，抓早恋这事儿他抓得多了，请家长也请得多了，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儿。

　　邵俊看他愁得不轻，思虑良久，出声安慰：“姬老师，别愁！如今是个好时代呀！想当年我明明更喜欢跟班里一个男同学玩，但因为世俗，转头就去追班花儿了。”

　　姬长良看他一眼：“邵老师，你的人生可真精彩！”

　　送周珊珊出了校门，两个刚曝光恋情的少年，正悠哉悠哉往教室走。

　　祖关想起今天一大早自己走进校园时的空前盛况，他到校正是学生最多的时候，远远就望见公告栏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看热闹不花钱，祖关也挤上前去，跃过一堆小矮个的头顶，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和韩司鸿的艳|照。

　　当时那个心情，像是坐上了过山车，直接将他的心跳拉到了人类承受力极限。

　　看着热闹议论纷纷的同学扭过头，发现照片上的主角之一，已经红成了一只诱人的番茄。

　　祖关捂着脸一路跑回教室，正好与从教室里冲出来的付明宇撞在一块。

　　付明宇没功夫叫疼，将他拉教室外：“小祖宗，你们恋情爆光了？怎么办？”

　　“……”祖关红着的脸青了，问：“你知道？”

　　“呃！”付明宇眨眨眼，“其实不光我，吴策也知道，不关我们的事儿，是韩司鸿自己亲口承认喜欢你的，然后……没多久你们俩就出双入对了，傻子也猜得着吧？”

　　“操！”

　　“对，韩司鸿太过分了？”

　　“我特么说你，明明知道还在我面前装个屁，有劲没劲。”

　　付明宇低下头：“我错了。”

　　两个人都没什么好主意，靠在墙上发呆，要么等吴策，要么等韩司鸿。每一位路过的同学，眼里像是有刀子，盯得祖关浑身肉疼，疼着疼着就没知觉了。

　　爱咋咋地，他男朋友长得高长得帅，又不是见不得人，不行就公开。

　　没过多久，吴策和韩司鸿一起走了过来，难得他们的脚步都有些急。

　　韩司鸿瞧见祖关，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走上前牵起他的手：“打算怎么办？要不就说照片是……”

　　“那就承认呗！”祖关酷酷地抬头与他对视，“早恋又不会被开除，老子给你个名分，高兴吗？”

　　韩司鸿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高兴,不用一起跳护城河了。”手变换了动作，与之十指扣在一起。

　　吴策垂眼看了他们的手，又轻咳一声没眼看地移开目光。

　　即已决定，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一会儿老师来找，说实话就好。

　　正然间，远处传来井洋的一声努吼：“操他妈的，小祖宗，有人p你和韩司鸿的吻……”

　　四人同时望过去，也同时叹了口气，祖关与韩司鸿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韩司鸿？”快到教学楼时，祖关叫住了他。

　　韩司鸿回头：“嗯？”

　　“周未陪我去城郊，我带你见个人。”

　　“好呀！”说着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在他以为会被对方无视时，fcb手心一温，被握住了。

　　周未转眼就到，高三学生一周只能休息一天。

　　祖关吃过早饭等在小区门口，抱着手机发信息，对话框是一女孩的自拍头像。

　　五分：【不好意思，我之前送你的那只圆眼鸭子你还留着吗？能不能还给我，我可以拿一个更好看的毛绒玩具跟你换？】

　　对方是在电玩城里结识的华高女生，加上微信开始，两人偶有联系，女孩主动居多。由于祖关回信息不积极，女孩慢慢就不再主动联系，如今互为对方死粉儿。

　　小可儿：【留着呢哥哥，你想要还给你就好，不用别的来换。】

　　五分：【那太好了，明天上学我让表弟去找你拿。】

　　小可儿：【哥哥，能问一下，为什么会突然要那只玩具吗？】

　　祖关想了会儿，回复：【之前不知道，那是我的第一个礼物。】

　　小可儿：【哦！】似乎不懂，但也没再追问。

　　一辆白色的SUV在祖关面前停了下来，祖关向后退了两步，给人家下车留位置。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韩司鸿微笑低头侧面探探身子：“躲什么？上车。”

　　“……”

　　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祖关问：“你什么时候考了这个驾照？”

　　韩司鸿起动车子：“本来就会开，以前我爸教我的，一直在抽时间考，前几天刚拿出来。这回路程远，怕你坐摩托又会腰疼。”

　　“老子的腰好着呢？”

　　“行，有空我试试。”

　　“真不要脸。”

　　车子行驶行到城郊公墓，两人步行上山。少年们先帮祖爸爸清理了墓边的荒草，才将路上买来的花摆好。

　　祖关在韩司鸿身边站好：“我爸，你见过的。”

　　“嗯！”韩司鸿应声，“可我不记得他的样子，那时候光记得你。”

　　“没事儿。”祖关冷笑一下，“我爸记醒更差，他也记不住你。”吸了一口气，“走吧！我爸见过你了，回头托梦找你，别害怕，他不打人。”

　　“他为什么会托梦给我？”

　　两朝山下走，祖关说：“你把他唯一的儿子掰弯了，他不托梦找你才怪？”

　　韩司鸿眉眼笑得舒展：“嗯，很有道理，你不如现在跟我说说你爸是什么的人，我看要怎么讨好他？”

　　“我爸？”祖关思考了片刻，“知道我微信为什么五分吗？”

　　“为什么？”

　　“我爸这个人从不苛求自己，更不会苛求我。他说如果人要打分的话，就10分过满，八九分太累，六七分虽好，五分即可，就是挺知足常乐的一个人。”

　　“这个说法新鲜。”

　　“梦里你们俩好好聊聊，我爸还挺有意思的。”

　　上午十点三十六分，夏日的烈阳火热，打在祖关发稍上，发着一片另人不爽的亮光。

　　韩司鸿抬起手帮他摭住，祖关微仰着头望向他。

　　不知在想什么，他凑近“啵”地一下在韩司鸿白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恶作剧得逞般坏笑：“第一次在宿舍里见你，就想在你脸上来一口，好嫩！”

　　韩司鸿怔愣会儿才追上去：“那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你帮一个女孩管我要微信，为什么后来又不记得我了？”

　　“……”祖关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当时光顾着装逼，根本没心留意韩司鸿的长相，“那时候你丑。”

　　“现在不丑了吗？”

　　“还行。”

　　“哪里行？”

　　“……”

　　漫长且布满荒草的山坡，小块碎石铺就的羊肠小路上，留下两名少年欢快又清瘦狭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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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这天完结正文，有点记念意义！
两篇小番外，应该都不长，还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