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有多长》朔望不见

28、一起做决定

　　吴霄云一直知道岑洋过得好好的，也的确好好的，没有不吃饭，没有失眠，没有放弃学业。
　　只不过他不知道，他走后她再也没摸过球，经常性地只是坐在场边看，就像没有遇到他之前。
　　他不知道，岑洋也没跟任何人承认，本来懒怠运动的自己，那天突然去接球、拍球，还因为他的邀约上场去打球，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手痒？还是因为他突然地走近，微笑地询问，她才破天荒地动了动因为考研熬夜已经懒掉的魂魄。
　　唉，果然是我先主动的么？岑洋不禁想，那我后来说什么年纪不年纪，岂不是很矫情做作？
　　于是，某一日，岑洋写了一封电邮给吴霄云的□□邮箱，阐述了一下自己上述矫情的心路历程。
　　吴霄云看到后简单地回复道：“你知道那天我是故意让球出界到你那里的吗？”他心想，想要跟我比主动？那是不可能的。
　　过了几天收到岑洋的回复：“好吧，既然是你先勾搭的，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对你找了个比较老的女朋友这件事没有任何愧疚之心了。”
　　吴霄云回复：“好的，小宝贝儿，你不必有。”
　　岑洋看见“小宝贝儿”四个字非常不适，经由不适又转为害羞，又转为……唉，想念你呀，心里怎么这么疼呢？
　　**
　　第二年的夏天，岑洋收到了吴霄云发来的视频，是他的毕业典礼。他穿着硕士服，上台去领毕业证。
　　唔，他毕业了。
　　然后岑洋有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还没有证，这个家伙已经有了。我的天哪，被他比下去了。
　　呃，他可以回来了。
　　**
　　某天，她从实验楼出来，就看见了吴霄云等在楼门口。
　　“怎么没说今天回来？我想去接你呢？”岑洋问，看着他走近，拿了她的背包替她拿着。
　　“学校离机场那么远，何必再折腾你一趟？而且今天也不是周末，叫你出来不是耽误你么？”吴霄云说。
　　“我请假好请的。”
　　“不用你在机场着急地看时间，不好吗？”吴霄云笑问。
　　“好啊，可是本来我可以早看到你的。”岑洋遗憾地说。
　　吴霄云笑笑，没再说话，两人许久只是电话或者视频聊天，突然见面有点陌生，只是沉默地并排着走。
　　“你的行李呢？还有你打算住在哪里？”岑洋突然想起他并没带着行李箱。
　　“在学校附近订了家快捷酒店，行李已经放好了。”吴霄云说。
　　“你干嘛呀？”岑洋嗔怪道，“你这样什么事都安排好了，我感觉自己无事可做好无能啊。”
　　“你呀，我要是什么都靠你，那不是我无能吗？”
　　呃，男朋友太让人省心了，好感动啊，岑洋一把扶上了吴霄云的胳膊，靠在他胳膊上走路。
　　呜呜，抓得住的男朋友果然更幸福。
　　吴霄云看着她的头顶，也偷偷笑了起来。
　　去学校门外的餐馆随便吃了午饭，便去宿舍楼前的长椅上坐着。
　　“放假了你还不回？”吴霄云问。
　　“等等你嘛，见见你我再回，我导师巴不得我不回家，吭哧吭哧把毕业论文写了马上就毕业呢？看我这么多年他早就烦了。”岑洋说，然后偷偷看他。
　　他瘦了，所以更显得黑，以前爽朗的笑容好像因为岁月的雕磨变得更柔和。那个她以前认为是运动型的男生好像长成了一个书生。
　　有点陌生，又令她更加喜欢。
　　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喜欢所有特质吗？
　　还是因为他有这些特质，才会这么喜欢？
　　“看什么？”吴霄云问她。
　　“看你瘦了。”岑洋说，心疼的话说不出口。
　　“可能我自己做的饭比较难吃吧。”吴霄云说，她的菜谱被他看懂，却没领会到其中真正的奥义，所以只能安慰自己，我不是厨师，不用追求好吃，能吃即可。
　　“啊，你每天都饿肚子啊，那我要好好给你做饭补一补。”说着就站起来，站起来又不知道去哪里，于是转身又坐下，说：“怎么办？去哪里做饭啊？你跟我回家吧好不好？我给你把肉补回来。”
　　吴霄云拉她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我有几个面试，面试结束要开始工作了，可能只回老家两三天吧，不能去你家了。”
　　“那你工作了去哪里住？我能去吗？我可以给你改善伙食。”岑洋发现自己的大用处，拼命想要展现。
　　“还没想好。有的工作机会在市区，住附近的话成本高，如果太郊区通勤时间又太长。”吴霄云陈述道，手心里握着她的手翻看，她的手好小，而且比起他来软嫩得很。
　　“在上海通勤时间只有更夸张没有最夸张，啊，我已经看到很可怜的你了。”岑洋怜悯地看着他，把他逗乐了，他说：“这不是挺正常的么？步入社会就没有轻松的路可以走了。”
　　“你看起来比从前不开心啊，是不是国外读书压力太大了？”岑洋问，一年读完硕士的课程和国内读三年一对比，压力可想而知。
　　“是啊，被同学秒杀的感觉可不是很美妙。”吴霄云淡然说道，已经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曾经虽然痛苦但也终究是结束了。
　　“吴霄云，我发现你比我厉害多了，你才一年就顺利毕业，我已经读了三年，还一个证书都没有，再两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毕业。”岑洋懊恼地发现，然后无力地看着他叹气，接着又说，“你这样能干真的好么？我压力好大，好想马上毕业，要不然根本镇不住你。”
　　吴霄云乐了，说：“你要镇住我干嘛？我又不是妖怪。”
　　岑洋闭着眼睛沉思，我好失败，比他大两届，却被他抢先毕了业。
　　吴霄云凑近了看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她毕竟还没有读完书，又不是毕不了业。
　　她突然睁开眼睛扭过头来，看见他的脸就在眼前，呃，太久没有靠近，真是有点难为情。
　　吴霄云看她呆愣的表情，很想亲一下，可是太久没见又怕太唐突，于是笑笑坐正了身形，看她耳朵赤红，知道她害羞了，于是内心稍感安慰。
　　呆呆坐了许久，才跟他一起往校外走。
　　到了他的房间，他刚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躺倒在了床上，十来个小时的飞机，还有时差，他太累了。
　　于是岑洋给他盖了被子让他好好睡觉，她坐在另一边靠着床头看手机。
　　**
　　吴霄云醒来时，屋内已经暗了下来，她不在。刚要给她打电话，听见卫生间有冲水的声音，然后她开门过来。
　　他半躺着看她，她也没有从前明艳活泼了，她说她被论文摧残的，可是她依然温热的眼光看着他。
　　她呆立在床脚，看着他慵懒的神态，呃，好想扑上去？这是个什么心态？
　　“我睡很久了？”吴霄云问。
　　“是啊，把我都熬的睡着了一会儿。”岑洋说。
　　“饿了么？”吴霄云问。
　　“有点儿。”岑洋说完，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抱歉，把你饿坏了。”吴霄云说着，就要起身。岑洋把他摁在了床上，想让他再睡一会儿。
　　“怎么啦？想吃我不想吃饭？”吴霄云笑问，其实他也不太想动。
　　“没有。”岑洋大囧，看他神情仍旧疲惫，心疼他，于是叫他继续睡觉，她去楼下餐厅打包了一些吃食上来，然后两人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岑洋偷看他，他比从前安静，吃饭也不快。
　　“你不舒服吗？”岑洋问。
　　“没有，就是特别累，回来的那天去办了好多事，退房子啊，买礼物啊，等等。我给你买了一个礼物，等下拿给你。”
　　吃好饭拿给她看。
　　呃，不是一个，是一堆，有项链、手表、衣服、围巾和包，还有好几个钥匙链、胸针，还有一只漂亮的钢笔和笔记本。
　　呃，占了他行李箱好多地方。
　　“哇好多呀，我怎么用得完呀？而且我都没有给你买过像样的礼物呢。”岑洋不好意思了。
　　“你送给我的我都喜欢，有什么关系呢。”吴霄云说。
　　收拾完，岑洋看他还是疲累，就说自己先回去，让他一人好好休息。
　　于是吴霄云送她回学校去，两人牵手走在路灯下。
　　“霄云，你会留在上海吗？”岑洋突然叫了他的名字问，她不知道他找这里的工作是因为他想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如果身为独子的他因为父母的原因本来打算回老家呢？
　　“目前呢，家里人和我都希望在上海，而且你还在读书，我也不想去别的城市。等我们结婚了，再一起考虑一起做决定，好不好？”吴霄云说。
　　“我们肯定会结婚吗？”岑洋问，她虽然没想过分手，可是还没想到那么远。
　　吴霄云拉住她停下来，问：“难道你还有疑虑？”
　　“我们还没吵过架。”岑洋说。
　　“你呀你，人和人的相处模式是跟别人不一定一样的，目前你的傻和倔，我都看见了，我都不生气。你看我哪里不顺眼说给我听听，为什么想着要跟我吵呢？”吴霄云实在搞不懂她的逻辑。
　　她嘻嘻笑道：“目前我看哪里都顺眼，姑且不跟你吵，等结婚了鸡飞狗跳了再说。”然后拉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往前行。
　　已经放假，校园里的人不多，他们在操场溜达了一圈，岑洋催他回去休息，于是送到她楼下两人便分开了。
　　她回宿舍还带着一堆他送的礼物，嗯嗯，好好啊。
　　他回来了可真好，又可以天天见面，天天一起吃饭了，还可以经常抱抱，嗯嗯，还可以……呃不能说、不能想。
　　吴霄云因为面试，所以白天会出去，回来后便约一起吃晚饭。匆忙地过了几日，岑洋便放假回家了，吴霄云一人在上海。等到吴霄云工作确定，他开始边上班边在公司附近慢慢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