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谋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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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因为，出现尸体了呀~”
夏尔的脸一沉，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诚然是令人不快的消息，但也可能是个突破口。
“说仔细一点。”
“是被斩首的尸体，据说脖子上是个平平整整的断面……所以呀~传闻说杀他的不是人类，而是那持着黑色镰刀的爱尔兰妖精……就是‘沉睡谷的传说’呀。据说看见与自己长相相似的脑袋，就会斩下来带回去……那尸体……啊~啊，实在是好想看一眼呀~~”
“被害人的身份呢？”
“据说是某个大人物哟。”
“……只知道这种程度？”
“小生并不关心他是谁呀，小生所关心的、只有他的身体……知道吗伯爵~？斩断人类的脖子可是意外的困难哦？更不要说切出平整漂亮的断面了……那简直是艺术品呀~~”
虽然清楚对方就是这样恶趣味的人，年轻的伯爵还是忍不住有些反胃。对同类的死幸灾乐祸，并且把尸体当艺术品来欣赏的家伙……
那么，既然需要的信息也都问到了……
“多谢招待。”
夏尔站起来，斗篷立即披到了他肩上，他的左手向侧张开，手杖也即刻递到了他手中。一切都像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
“虽然是个古怪的家伙，却意外的有用呢。”
“深有同感。”
离开时太阳已经快完全落山了。残留着微光的夜色还未能遮蔽掉这个城市的丑陋。烟尘、污垢，浓烟遮天蔽日，整座城市黯淡无光。仿佛是在哀悼太阳的死亡。夏尔扶着脸，手肘支在窗沿上，心情就像此刻的天色一般微妙。
马车骤然停下了。夏尔稳住身体，向外略一张望，就明白当下的状况了。
又不知是哪里的杂鱼们，在夜晚较偏的路上，用持枪堵截这么老土的方式截了他的马车。
他连动都懒得动。甚至都懒于下达半句命令。
他的执事打量着窗外的包围圈，“哦呀哦呀”地轻声感叹着。
“少爷，怎么处置呢？”
“还用说吗。”
“了解。”
他的视线追随着执事灵活的动作。他轻松从容地挡过所有的攻击，甚至燕尾服的下摆划过优雅的线条。
秋风扫落叶。
片刻。杂碎们倒了一地。
啊，又听到了……夏尔扶着额，万分无奈。类似“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充满惊恐的质问。
“我只不过是个执事而已。凡登海姆府的执事，怎么可以连这点事都做不到。”
听了无数次这看似谦恭，实则近乎挑衅的终焉。却仍然轻易地被那清冷不桀的声线引领着，带出一个笑来。他用手杖叩着车窗。
“回去吧。”
“少爷，不用追究背后的指使者吗？”
“不必了。只派来这种程度的杂碎，想来他们的老板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比起这个，去帮我查个人的动向吧。”
夏尔只交待了一个名字。对他的执事，这点信息就已经足够。他忽然想起女王的密信。只交待了一句遥远的线索。也即是说，她对自己也有着同样程度的认同么？
“遵命。”
执事细致地合上车门，片刻后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马车又平稳地行进起来。夏尔懒洋洋地倚靠在坐位上，他知道，在他抵达公馆之前，他的执事就会完成好命令，甚至在公馆里备好一切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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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伦敦东区，怀特切伯大街。
“——这不是尊敬的凡登海姆伯爵大人么，有何贵干？”
用着敬语，语气和神情却毫无敬意。
约瑟夫·钱德勒巡官，苏格兰场的高级警官。他目光锐利、面部线条坚毅，蓄着一字胡。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年轻的伯爵，脸上带着戒备和深恶痛绝。——这一般是民众看他时的表情。管他们已经在服装上大下力气，全力地减弱军警的印象。他身边是地区巡官亚伯林和年轻的警督阿贝莱因。
夏尔现出了不输给他的阴暗笑容。
“听说了一起有趣的案件。”夏尔简述了听闻，“可有此事？”
“是的，很不幸地，是一位下议员先生。”
“我能有幸看一下调查记录么？”
“哦，关于这一点，尊敬的凡登海姆伯爵，这一次实在事有不巧。”他傲慢地勾起了嘴角，“案件已经解决了。也已经经过了刑事法庭，犯人下周就将被执行绞刑。看来——已经不必劳烦您出手了。”
“那么，应该不介意我观摩一下案件记录吧。”
“我认为实在没有这样的必要。虽然对您的诚挚关心感激不尽，不过……如您所见，公平和正义已经被贯彻执行。那么……请恕我失陪，伯爵，如您所见，我还是颇有些忙碌的，不像某些人。”
斜视的目光和恶意拖长的尾音。夏尔很想直接命执事结果了他。而此刻，他也只能狠狠瞪着对方，想像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翼蜥一般。
五分钟后，他们回到了马车上。车一路行，夏尔一路怒气冲冲地念叨着。
“老贝利的那些老家伙……顶着一头假发，桌上随便堆着些权标印玺公文，坐在庭上昏昏欲睡，随手下判决……”
“少爷……”
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听起来随时会喷笑出来，夏尔恶狠狠地扭过脸来，声音像野兽的低吼一般，“……啊？”
可惜，他终究只是只幼兽。执事还是略掩着嘴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有话快说！！”
“失敬。这条线索就至此为止了么？”
“……不，还没有。”
“果然还是用了这一招么，少爷……”
“你有意见？”
“不敢。尽管堂堂凡登海姆伯爵……………………不，在下没有意见。”
伦敦白厅街4号。与苏格兰旧行宫毗邻、因而得名的伦敦警察厅，苏格兰场。
收买加威胁，得到一个小时可随意翻看档案。一位伯爵亲自来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失身价。执事叹着气，还是以非人的速度在犯罪档案室里翻找着。
“找到了吗？”
“是的，少爷。”
档案袋递到夏尔手中，他毫不在乎地将里面的材料都倾倒在桌上，一件件看起来，同时头也不回地继续下达命令，“把这些都全文翻抄一份。”
这命令也立即被执行了。
“犯人是自首，真是罕见呐。”
“‘罕见’呐……少爷认为人性本恶，不该会出现这样的悔意和良心发现么？”
“不，是单纯的概率问题。破案率那么低，被抓获的机率很小，没有自首的必要吧。……有什么可笑的？”
“少爷还真是个‘理性经济人’呢。”
“……啊？……不要多话！！给我继续抄写！”
“已经完成了，少爷。”
桌子一角放着一摞纸，是他惯用的乔伊森特级信纸，上面是工整美观的花体字。
——该死的执事和他该死的速度。夏尔在心里咒骂着，目光转回手里的文件上。
“案发地点在米德尔塞克大街，原来如此……墙上有奇怪的图阵，用血画成，点着蜡烛，特定位置供奉着牛骨和……由此而认定了犯人是个犹太教的异教徒呐……
“第二天的详细尸检发现，死因是绞杀……斩首是之后的事情，所用的刀具……原来如此，犯人在屠宰场就职……”
夏尔边匆匆翻看着，边不自觉地念出声。
而塞巴斯蒂安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他看着自己年轻的主人将材料洒了一桌，动作粗暴、毫无顺序条理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该要出声提醒他么？这如果是其它人，执事会不屑地翻白眼的。
“——犯罪现场的照片。你觉得呢？”
夏尔头也不抬地扬起两张黑白照片。执事恭敬地接过，仔细打量起来。
“少爷问我的意见么？拍摄的是现场那些奇异摆设……似乎、有些过于一目了然呢。”
“你果然也这么认为？”
“照片，那是关于秘密的秘密，它所揭示的越多，我们所能了解的就越少。过于一目了然，过于不容辩驳，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在意。”
“是啊……这种不协调的感觉是什么呢……”
偌大的房间，只有不大的两扇窗，窗被细细地切作很多格，光线从窗格间艰难地挤进来。静谧的空间、不足的光线、纸和油墨的味道。非常陌生的场景。
像是与过去未来都无关，一个割裂的空间。
当执事高大的身形掠过窗前，整个空间都轻轻地黯淡片刻。
世界只在明灭之间。夏尔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极度专注，还是全然失神。
“……我再看一会儿，你去跟着那个警官，查清他正在办的案件。……不，记下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遵命。是要为之前的事情复仇么？”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笑话。”
夏尔瞪着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句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谋杀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