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玫瑰鸟》群木

72、第 72 章

　　周游从回忆中走出，再抬头时发现秦羽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面前。

　　“走吧？”秦羽墨问。

　　“嗯。”

　　天色渐晚，付好款，说定送货上门的时间，周游和秦羽墨便离开了家具城。

　　回去的途中路过一个公园，周游支着手靠窗，瞥见后发觉眼熟，不确定是不是以前兜风的时候来过，她眯眼，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更具体的却是想不起来了。

　　这时公园附近突然晃出一只白色的影子，翘着尾巴，步调优雅，不慌不忙。

　　记忆中某个片段被激活，周游眉毛一挑，终于抓住了那点稍瞬即逝的既视感。

　　——她确实是来过这里的。

　　两年前，她骑摩托车出来转的时候碰见过一只很拽的流浪猫。

　　……也不清楚是不是同一只。

　　车子驶过公园，连同那道身影也一并留在了后面，周游微微侧头，眼珠随着车窗外的景象往后一转。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秦羽墨今天刚下班就马不停蹄地带她来这，又是看房子又是买家具的，应该很累了。周游想了想，决定先回去，让对方好好休息，自己晚上再出来看看。

　　一旁的秦羽墨余光瞧见她盯着车窗，不由笑问：“看见什么了，这么入迷？”

　　对于那只白色身影，周游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说辞，反正对方个性得仿佛脱离了猫的物种，她干脆概括道：“我一位故人。”

　　秦羽墨愣住，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有点酸，“……你在这还有个故人？”

　　周游忙着回忆刚才匆匆一瞥的细节，看两只猫的身形能不能对得上，还得计算它有没有长胖，一时间没听出秦羽墨语气里的古怪。

　　“嗯。”周游张嘴就扯，煞有介事，“但它脾气挺臭的，我们不熟来着，只是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旧识。”

　　“哦，这样啊。”
　　秦羽墨沉吟一声，没再追问。

　　吃晚饭时周游明显心不在焉，她总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只猫——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点庆幸，它并没有在流浪中迎来死亡。

　　她把碗洗干净放进消毒柜里后站着消了会食，还是没打消想去看看的念头。周游心想，假如真是同一只的话，缘分一场，再试着把它拐回来一次也好。

　　客厅另一头。
　　秦羽墨掀开电饭煲的盖子，望着里面的剩饭蹙了蹙眉。

　　爱情公寓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非胡一菲第二天要做蛋炒饭，否则当天的米绝对不能剩，这么久下来早就成为所有人的一种习惯了，他们每次吃不吃、吃多少都是事先说好了的，如果有剩，那肯定是其中一个人吃得少了。

　　她看了在阳台站着的周游一眼，对旁边的唐悠悠问道：“最后一个盛饭的是周游吧，悠悠，你有看见她打了多少么？”

　　“好像……还挺少的？”
　　唐悠悠手上织毛衣的动作一刻不停，她用一种长辈般慈祥的语气说：“唉，没办法，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食欲不振也很正常。”

　　秦羽墨：……可问题是根本就不是这几天啊！？

　　无奈叹了口气，秦羽墨走去跟胡一菲说你可以试试做最新口味的蛋炒饭了。

　　她看向周游的方向，发现对方一直在瞥桌上的摩托车钥匙之后垂下了眼——排除身体原因，那就只剩心理了，结合今天在车上的经历，唯一反常的地方，就是周游提过的那位故人。

　　到这，不管是谁都能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了，包括秦羽墨，但她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的情绪。

　　虽然她在李察德那栽过坑，可这不代表她会在下一段感情中失去对另一半的信任，何况周游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所以秦羽墨更倾向于那个人应该遭遇了什么小困难，恰巧周游对其印象不错，想要施以援手。

　　思前想后，为避免有什么误会，她打算待会洗完澡的时候再去跟周游聊聊。

　　——可如果对方偷偷溜出去的话那就不对了。

　　九点。

　　秦羽墨敲了敲周游的房门，静默三秒，没得到回应。

　　这个点并非周游的睡眠时间，人确实不在里面。得知这个事实的秦羽墨冷笑一声，披上外套，慢条斯理地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准备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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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游骑着车来到公园。
　　她拎着从宠物商店买来的猫箱，没抱太大希望，只当是来碰碰运气。

　　但真听见声响、拨开草丛中看见猫的那一刻，她还是感到惊喜。
　　白毛灰扑扑，眉间一点墨，跟以前一模一样。

　　周游蹲下身，“哎，真是你啊，还活着太好了。”她掏出兜里的猫条，在它面前晃了晃，“吃不吃？”

　　对方依旧懒洋洋。它尾巴一翘，走出来嗅了嗅周游上贡的食物，像在检查是否合格，然后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舔，确认无威胁后低头开吃。

　　“好久不见了。”周游一边顺它脑袋的毛，一边轻轻拍了拍箱顶，“跟不跟我走？”

　　她安静了几秒，补充道：“……像我一样，走到一个很好的人身边，你就有家了。”

　　猫猫没管她，跟以前一样爱答不理，进完食只坐在地上自顾自地舔毛，正当周游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准备放弃的时候，它忽然站起身绕着她转了一圈。

　　非常缓慢，非常认真。

　　它回到起点，昂头看向眼前的两脚兽。

　　“喵。”

　　——听说猫猫可以在一群人中选中最善良的那个。

　　于是酷酷流浪猫蹭了蹭周游的手，主动钻进开着的猫箱里，决定不再流浪。

　　周游一愣，数秒后笑着说：“那我们走吧。”

　　她连猫带箱一起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做了个检查，兽医说它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耳螨和营养不良，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过几天我来接你，要乖。”

　　周游跟笼子里的猫咪挥了挥手，临走前看了眼手机时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她“嘶”的一声，“完蛋……已经这么晚了！”

　　一路火花带闪电飞回公寓，周游放轻了脚步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摸进漆黑的3601，再小心翼翼地转身关上，整个过程称得上是鬼鬼祟祟。

　　她还没松口气，忽然，有什么东西戳上了她的腰——是某个人的手指。
　　随之而来的，还有秦羽墨那在她身后幽幽响起的、堪称温柔的嗓音。

　　“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位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旧识，能让你茶不思、饭不想，甚至是在大晚上的偷偷溜出去？”

　　昏暗中，周游一僵，面对着门，握着把手的指尖瞬间收紧。

　　“嗯？”秦羽墨的手往下不轻不重一拍。

　　周游一个激灵，耳朵飞快染上一抹薄红，她立马转身，“别、别别……回房、回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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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说吧。”
　　秦羽墨杵在她床前低头看她，双手环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周游讪笑两声，甫一被抓包，感觉连身下柔软的席梦思都藏着针，令人坐立不安。她摸了摸脖子，“是这样，我捡了只猫。”

　　秦羽墨：？

　　“哈哈，它就是我那位旧识……”

　　秦羽墨：？

　　——脾气臭，指对周游爱答不理。
　　——连朋友都算不上，指之前看见周游转身就走。
　　——旧识，指以前见过。

　　秦羽墨一捏眉心，早该料到如此。

　　“你是说，你拐了只猫，现在暂时寄养在宠物医院。”

　　周游：……怎么听着怪怪的。

　　她点点头。

　　“嗯，你说的我都明白了。”秦羽墨冷静地说道。

　　周游还没松口气，就听见秦羽墨接着开口，“但我还是——很、不、高、兴！”她伸出食指怼周游额头，每说一个字就怼一下。

　　“为什么不带我？”

　　“因为你明天还要上班啊，这不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周游低眉顺眼。

　　半晌，她悄悄抬眼看秦羽墨，见对方脸色稍缓，便大着胆子去勾秦羽墨的手，“哎，错了，爱你。”

　　“油嘴滑舌。”秦羽墨哼笑，没挣开，反正也不是真的生气，但她还是要逗一句，“万一我不同意收养那只猫呢？”

　　“不信。”周游笑，一只手撑着床，微微后仰，另一只手从秦羽墨的衣服下摆钻进去，“就像你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你。从你之前肯穿着那条两千块的大衣抱巷子里那只脏兮兮的小狗的时候我就知道啦——”

　　“你会同意我们一起养那只小朋友的。”

　　她眼睛弯成月牙，像盛满星光。

　　秦羽墨呼吸一滞，扣住那只作乱的手，俯身给周游一个深吻。

　　这是第二次。

　　周游被亲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地想：秦羽墨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很高。

　　“这算是个小小的惩罚。”秦羽墨在她耳边说。

　　周游惊奇，“惩罚？这是奖励啊。”

　　“……你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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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家居公司送货上门，她们指挥着布置，忙着买日常用品和打扫卫生，又喷了空气净化剂，几天后终于拎着行李正式入住。

　　当然，其中也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周游指着某个纸箱，“你确定这一箱杂志也要带走？”

　　里面赫然装着《光景》。

　　“要。”秦羽墨斩钉截铁。

　　“wind本人就在你面前还不够吗！”

　　“我都要！不准丢！”

　　周游大为震撼且无法反驳，最后还是一起带上了。

　　新房里，周游趴在窗台，看秦羽墨在院子里摆弄买来的花花草草，“今天是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要不要请一菲他们来吃个饭？”

　　“好啊。”秦羽墨放下喷壶，拿上小车钥匙，“你去买菜，我回爱情公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顺便通知他们。”

　　“好。路上小心。”

　　秦羽墨回到公寓，查无遗漏，走出来对在客厅看电视剧的大伙说：“晚点你们记得去啊。”

　　他们连声应道：“没问题没问题。”

　　“我先走了。”

　　看着秦羽墨关上门的背影，胡一菲忽然开始感慨，“光阴如箭，岁月如梭，羽墨刚搬进来好像就在昨天。”

　　吕子乔嘿嘿一声附和，“那是，毕竟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

　　关谷：“……什么如箭，什么如梭，什么彩排，现场直播？”
　　唐悠悠摸着他的脑袋说这些成语对你来说还是太深奥了。

　　去之前他们买了东西，好恭祝秦羽墨的乔迁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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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的两条街之外，某小区的平房。

　　吕子乔和胡一菲手持礼花筒，各站在门口的一边，身后窝着其他人。
　　“按计划行事，我敲门，等羽墨把门打开后就放炮，OK？”吕子乔问道。

　　胡一菲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伸手一敲。
　　门内传来脚步声。

　　几人侧耳倾听，屏息凝神。胡一菲和吕子乔手中的礼炮蓄势待发。

　　“咔哒。”

　　门被打开。
　　他们伸手一拉，“砰”的一声。

　　“surprise！”

　　吕子乔摇头晃脑地从门旁跳出来，看着丝带和彩纸纷纷落下，落到了……周游的头上？

　　吕子乔：？

　　他匪夷所思。事实上不止他，所有人都匪夷所思，“周游？你怎么在这，这不是羽墨家么，她人呢？”

　　周游拍掉头顶的彩纸，手里握着炒菜用的铲，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样子指了指厨房，“她在煮饭，走不开。”

　　胡一菲：“羽墨居然会煮饭？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出去了没空来呢。”

　　“我为什么没空，我也住这啊。”

　　爱情公寓众：？

　　关谷：“……我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唐悠悠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没事，因为我也听不懂。

　　胡一菲率先回过神，她组织了下措辞，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跟羽墨一起……同居？”

　　“对啊。”周游疑惑地上下看了他们好几眼，“我之前跟秦羽墨一起收拾行李，那么大动静，你们没看见？”

　　“我还以为你是在帮她收拾，谁能想到连你的那份也在里面——”

　　他们还没震惊完，就看见秦羽墨从里面走了过来，她穿着灰色的围裙站在周游身后，“切菜的时候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怎么也不进来？”

　　“进进进……”

　　大家一蜂窝涌进去，换了拖鞋，胡一菲想起刚才的疑惑还没解开，便问道：“羽墨你怎么突然跟周游同居啊，她威胁你了？”

　　“什么意思！”周游猛一回头，理直气壮道，“我是她对象，我住这有什么问题！”

　　啪嗒。

　　不管是拎水果的，拿礼花筒的，还是拿了两瓶洗衣液当做乔迁礼物的……手上的东西统统都掉在了地上。

　　周游：……？
　　她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吗。

　　“……什么，什么对象？”

　　周游沉默一会，看向秦羽墨，“你没跟他们说过？”
　　秦羽墨眨了眨眼，两手一摊，“没有，我以为你会说啊。”

　　她们对视，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们貌似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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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说一声！”

　　餐桌旁，胡一菲双手叉腰，宛若家长面对做错事的小学生，训斥排排坐在椅子上的两人。

　　周游唯唯诺诺，说不小心忘了。

　　“这是能忘的吗，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了！”

　　男生们在嗑瓜子，唐悠悠陈美嘉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就是就是！”

　　眼见今天的晚餐马上就要演变成批斗大会了，周游捏了捏耳垂，手肘一捣旁边的秦羽墨，朝她使了个眼色。

　　“一菲，别生气啦，先吃饭，要凉了——”接收到信号的秦羽墨站起身，笑着把胡一菲按在餐桌前坐下。

　　“哼，民以食为天，放过你们了。”

　　见整个屋里武力值最高的存在都发话了，其他人也都纷纷落座。陈美嘉从身后掏出一瓶红酒，说今晚必定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嘿嘿敬你们。”

　　周游与他们一一碰杯，笑嘻嘻道：“好啊好啊，谢谢。”

　　酒的度数不高，但三巡过后胡一菲的眼神还是略微迷离，她用手背贴在脸上降了降温，“不行，我感觉天花板在转，我得出去清醒清醒，你们吃，不用、不用扶我！”

　　她摇摇晃晃走出门，到庭院里吹了会风。

　　月明星稀，凉风瑟瑟。
　　胡一菲靠墙闭上眼，耳畔传来某个人的脚步声，她似乎有所预料是谁，眼睛睁也不睁，“……我之前还担心，你会一直停留在上一段感情带来的阴影中。”

　　“是吗。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秦羽墨学着她靠墙，递过去一杯凉白开，望着不远处才浇过水的花，笑道：“因为我比较好运。”

　　胡一菲低头一笑，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秦羽墨的眼神，一定是十分明亮的。

　　说来唏嘘，27岁的秦羽墨会为了试探李察德大动干戈，现在更多的却是从容不迫，又比以前要更鲜活。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人。

　　她从口袋里摸索出两颗大白兔，抛给秦羽墨，“喏，喜糖。”

　　胡一菲侧首举杯，由衷祝福自己的至交好友，“敬你和周游。”

　　“收到。”

　　“不过说真的，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其实我们也才在一起不久。”

　　“真的假的——”

　　胡一菲揶揄她，“来找我独处，小心你家周游吃醋。”

　　秦羽墨无奈一笑，“一菲。”

　　“开玩笑的啦。”

　　晚餐之后，大家一起收拾，接着散场。周游送他们出了门，对一步三回头的几个人挥手说你们下次又不是不能来了之后才拐到浴室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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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露的香气被闷进睡袍里，周游舒舒服服坐在床边，长腿交叠，靠底下的小暖炉暖脚。秦羽墨站在旁边衣柜找衣服的时候她眼神一动，伸腿一勾，轻轻碰了碰对方，“哎，你刚跟一菲谈什么了？”

　　秦羽墨转身看她，“没什么，只是一些关于我们两个的事……怎么，你不会真是吃醋吧？”

　　“当然不是，我怕她觉得我带坏你。”

　　周游抬眼看她，笑了笑，脚腕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秦羽墨的小腿，对对方裤子柔顺的布料被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响声装作浑然不觉。

　　从秦羽墨的角度，可以看见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但秦羽墨明知故问：“请问我们周游女士，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么。”故意穿成这样的周游屈指拨了拨耳后半干的发丝，支着下巴，笑道：“在勾引你啊——”

　　秦羽墨眯了眯眼睛，不说信还是不信，只弯腰用两指捏住了周游腰间系着的带子，“是吗？”

　　大有一副对方说“是”就将其扯开的样子。

　　周游和她对视一会，放下了原本交叠在一起的腿，连坐姿都规矩了许多。她眼神游移着挪开视线，看向墙壁，“……哈哈……不太是，我开玩笑的。”

　　秦羽墨瞥一眼她悄无声息泛红的耳尖，松开了手，在她腰上拍了一下，“纸老虎。”

　　“真要对你做些什么，又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