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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有所感 ...

  •   雪冰对于三年前死里逃生的钱朝醒来后就飞跑了的事情深有阴影。这次,雪冰见死里逃生再逃生的钱朝终于醒来,而希希又刚好在,怕自己一转身,钱朝就会带着希希飞速离开雪氏。
      雪冰知道钱朝一直不喜欢雪氏,一次次让钱朝跟自己回雪氏疗养,钱朝都分外抗拒。而现在,希希就在眼前,希希也不怎么喜欢雪氏,雪冰觉得已没有什么能够留得住钱朝死心塌地的住在雪氏了,但雪冰不想让钱朝就这么走了。雪冰怕钱朝带着希希这么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因此,雪冰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间里,他就不信,他在这守着,钱朝还能带着希希一声不吭就飞跑得无影无踪。雪冰看似在案几上翻翻书写写字,其实都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雪冰的耳朵一直竖着,听见钱朝温声细细的跟希希道了歉,问了希希每天都吃了什么,好不好吃,兔子呢,有没有复习他教的东西之类的。希希都奶声奶气的一一回答着钱朝的问话。
      没多久,一大一小的声音便小了很多,近乎耳语,到最后,彻底没有了声音。
      雪冰轻手轻脚去看,便见钱朝闭着眼睛歪在靠枕上。而希希正小心的把小手指伸到钱朝鼻端,应该是感受到了钱朝的正常呼吸,又放心的松了口气的缓缓收回手,继续低着头给钱朝吹手臂的伤。
      雪冰轻轻拍一下希希的肩膀,见希希扭头看来,食指立即抵在唇边,示意希希不要出声吵到钱朝。
      希希意会到的点点头。
      雪冰立即把小希希抱了起来。
      雪冰抱着希希不仅下了床,还出了门,又走上了走廊。希希急得僵硬着身体,圆睁着双眼,巴巴看着自己被抱走,被抱远,不自觉的撅着嘴唇,敢怒不敢言。
      雪冰直接把希希抱回到客房,才把希希放下,对敢怒不敢言的希希说道:“哥哥困了,希希要让哥哥好好休息,哥哥才能快快好起来,知道吗?”
      希希乖巧的点点头,但是心里对于自己被抱离钱朝还是很难受。希希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才盼到钱朝醒来,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有些安全感,他想一直一直陪在钱朝身边的,但一直一直不能如意。
      被抱到这陌生之地,他见到的哥哥每天都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怎么叫他都不应,他害怕哥哥一睡不起,会像爹爹和娘亲那样永远的丢下他,因此,他只想时时刻刻都守着哥哥。可是,他每天只能早中晚去看哥哥三回,看了那么几眼,就被人牵走或抱走。明明哥哥待的地方很大,他小小的一个,他待着也不碍地方。而且,之前除了哥哥出去外,其他时间,他都是和哥哥在一起的,希希不习惯没有哥哥的生活,但冷脸的雪冰哥哥却不给他和哥哥待在一起。
      陌生之地,寄人篱下,虽吃喝不愁,但希希有一肚子无人能说的害怕与委屈。
      希希每天都祈祷钱朝快点醒来,快点好转,然后带他离开这个陌生的白雪覆红梅之地。希希喜欢跟着钱朝过日夜颠倒,无人打扰的两人生活。
      雪冰把兔子抱给希希,继续对希希说道:“好好跟信书哥哥读书,要什么跟信书哥哥说。”
      希希抱着兔子仍是乖巧的点点头。希希想,自己要的无非就是能够守在哥哥身边,但是简简单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他。他还能要什么?
      “信书,”雪冰冲门口边一个眉目温和、一脸稚气与书卷气的人说道:“你继续教希希读书写字。”
      那叫信书的人温和恭敬的欠身回答:“是,公子。”
      雪冰回到房间,来到床边,看钱朝还是走时的模样,侧歪着,一只布满伤痕的手露在被子外面。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雪冰眼底浮上清晰的心疼与怜惜,也像希希那样,小心翼翼的伸手到钱朝的鼻端前探了探,探到有令人安心的温润气息才放心的缓缓收回手。
      月战的捆妖绳把钱朝整个都像捆粽子那般团团紧捆住,捆得钱朝整个身体都是瘆人的淤青,泡药泉,灵力疗,都难以消除痕迹。雪冰不知道,当时的钱朝到底还哪里来的本领想拉着月战一起同归于尽。
      想到这,雪冰的灵魂都还是后怕得颤抖。
      幸好,有长兄在,不仅保住了钱朝的身体,也保住了钱朝那要离体而去的魂魄。
      雪冰感念长兄所做的一切。
      雪冰动作轻柔的摆好钱朝的睡姿,免得钱朝睡得难受,或者做噩梦,而后,才轻轻坐在床沿边,目光柔柔看着钱朝那苍白安静的睡容,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钱朝的脸,但在近乎触上钱朝的脸时,雪冰在心跳渐渐急促到不能自抑时顿了一下,克制住了,指尖微颤改去拂开钱朝脸上的几根乱发,又执起钱朝的手,低头轻吹钱朝手臂上的捆痕。
      手心很凉,甚至是冰,手臂却有柔风轻拂,好像还有些柔软与温热,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风春雨一样让人舒适,甚至迷恋,一点都不像的希希风格。钱朝虽然万分困倦,眼皮发沉,但他的心里有几分清醒的知道,此刻守在他身边的是谁,但他又不是百分百肯定,便很想确定一下,于是撑着如有千斤重的眼皮,勉强撑开一条细线,尽管是很模糊的身影,但钱朝还是很清楚确定了。
      钱朝心里感到有些安心,便又沉沉闭紧眼睡了过去。
      中途好几次,钱朝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脸颊,脖子,都有温润柔软的的触觉,令人感觉清爽舒适。
      等钱朝再次醒来,满室只有暖融融的轻曳烛光,侧头看去,屏风后面的案几上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和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很重合。
      钱朝想撑着床板起来,只是动了动,一抹如白练的身影便来到身边,伸手揽着他起来,又让他靠着。
      钱朝头沉沉的,唤道:“雪冰。”
      低沉沉的声音立即回道:“我在。”
      钱朝看着满室摇曳的烛光,口干舌燥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雪冰捧着一杯温茶到钱朝的唇边,等钱朝喝下去了,才回道:“子时三刻。”
      怪不得那么清净。
      喝杯温茶下去,钱朝四肢百骸都舒爽了不少,环视一圈,不见希希的身影,问道:“这么晚了,希希呢?”
      雪冰:“他睡觉了。”
      “睡觉?”钱朝疑惑了。他带着希希昼伏夜出许久,两人都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不睡觉的习惯。希希睡得着吗?这里那么大,他不在这里,在哪里?
      早晨醒来一下子而已,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想到要问希希,更没有想到要问雪冰,钱朝只好问雪冰:“那他呢?”
      雪冰:“他在客房。”雪冰看钱朝还是有些放不下希希,便宽慰道:“不用担心,我安排了个伶俐温良的门生日夜照顾希希。”
      雪冰办事,钱朝放心。只不过,和希希相依为命太久了,不出去的时候,睁眼闭眼,希希都在身边。现在,醒来看不到希希,钱朝还是放心不下,便转过身来,没什么精神气的低声央求着雪冰:“带我去看看希希吧。”
      钱朝醒来只关心希希,雪冰心里虽然有些吃味,但没有立场表露出来。看着一身宽宽松松白色里衣的钱朝病恹恹还眼含水雾软软央求他的的样子,雪冰心里有些不合时宜的冲动想法,但想法不适合付诸行动,雪冰只好垂下眼睛,掩饰的点点头,转身到衣架上给钱朝拿衣服穿。
      钱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也很粗枝大叶的没有注意在乎到自己身上只有一身贴身的里衣,翻身下床,一站起来,感觉双脚都不是他的,整个身体都有些摇晃。幸好有雪冰及时搀扶着,不然腿脚没利索的钱朝得要摔倒。
      衣来,钱朝就伸手。
      雪冰的话,实在是少得令人咬牙,人撬一句,就蹦一句。钱朝实在是没力气去撬了。
      钱朝只好眼神流转着,看雪冰像大人给小孩子穿衣那样,有些笨手笨脚的给他穿衣。钱朝觉得自己顶天立地,可到了雪冰面前,不是像个小孩,就是像个残废,次次都是被保护,水来就张口,现在,还衣来就伸手,还那么自然而然。
      看着面前低头笨手笨脚伺候自己穿衣的雪冰的两只耳尖慢慢由白变红,钱朝感觉自己也莫名的有些面红耳赤。
      钱朝又想起,在死谷时候,他救下雪冰要去对付月战时候,被死朱雀抓得像个破血人一样的雪冰紧紧拉着他的手,万千不舍的,他把手都抽到只剩下指尖了,雪冰还难舍难分的不舍得放开他的指尖。后面雪冰的伤还没疗好,又冒死从月战的枪口下救下自己的命,又以身护己,对于乔装打扮的自己暴露也丝毫不意外,被月战一脚踹飞到满嘴流血,爬都难爬,还想要爬来保护自己,晕死在想要救护自己的路上。
      只有真的爱一个人,才真的会,就算是赴汤蹈火都万死不辞不悔,就算芝麻小事,也心甘情愿的为对方亲力亲为。
      钱朝见过自己的娘亲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爹爹,爹爹曾经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娘亲。
      看着面前寡言少语,笨手笨脚,耳尖越来越红的给他穿衣的雪冰,钱朝脑中倏然轰然一响,身体一僵,又怕自己猜中,又怕自己自作多情,秉着呼吸不敢再想来猜去。
      两人之间的空气就像有火在烧一样,就在钱朝想要拔腿而逃时,雪冰低哑的说一声:“好了。”
      终于把衣服穿好了。钱朝立刻慌里慌张踉里踉跄着往门口走,若不是雪冰及时赶上搀扶住他,腿脚还没恢复利索的钱朝准得被门槛绊倒。
      但钱朝一稳住身体,就马上扭手避开雪冰的触碰,就像避开烫手山芋一样,嘴上说着:“我想快点看到希希。”
      雪冰不知道钱朝为何莫名其妙有些奇怪慌张起来,但是对于钱朝明显抵触他的触碰有些受伤,缓慢收回他那被钱朝以肢体动作拒绝了搀扶的双手,只好看着奇怪慌张的钱朝背影说道:“走错路了。”
      不熟路的钱朝身影一僵,好一会,才慢慢转过身来,极快的看一眼雪冰,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虚笑着问道:“那希希住哪?”
      雪冰垂下眼带路,钱朝只听见雪冰没什么情绪的话语:“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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