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帝宠兔日常[星际]》梦桃罐头

9、第 9 章

　　十分钟后。

　　向奚和秦雪合力气跑了秦源，两人面对面坐着，在偌大的化妆间里相对无言。

　　良久，向奚才颤抖着率先开口：
　　“......你是说，今晚的表演赛其实是为了给皇帝陛下选出一名治愈师？”

　　“而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我代替你上台唱歌——”

　　向奚弯曲的食指不确定地指向自己，打颤的尾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看见秦雪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他只觉得两眼一黑，磕磕巴巴地说：

　　“可、可是——我是个药剂师啊！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治愈训练，对精神吟唱也一窍不通！而且——这种场合一向不是只有治愈师的吗？”

　　“从来如此，便对么？”

　　秦雪冷酷地掰正向奚的脸，口吐名人名言的沧桑样子仿佛励志大师。

　　向奚经历了短暂而激烈的心理博弈，捂住脸哀鸣一声，无奈就范了。

　　......主要是他怀疑秦源下药这件事中，叶时清也有手笔，换句话说，秦雪会遭此横祸，向奚认为自己也要负一定责任。

　　所以他想尽力补偿对方。

　　又一个十分钟后。

　　秦雪鼻梁上架了一副平光镜，手里拿着卷发棒，指着光屏上的一行字。

　　“......衡量一个治愈师的能力，主要根据两点：一是对精神力的操纵能力，二是治愈能力，本次的精神疗愈表演赛也是基于这两点评分的。”

　　“至于精神吟唱，只是一种表演手段，用好了可能加分，但是不用也不会扣分。”

　　向奚双手放在膝盖上，后背挺得笔直，乖巧听讲的样子好像一名小学生，亮晶晶的杏眸专注望着秦雪，直看得后者内心涌起一阵满足感。

　　秦雪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哑，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所以，我给你制定的战略是直接唱普通的歌曲，将精神力附着在歌声中，只要能起到一丁点治愈效果，观众就也不会觉得突兀。”

　　“嗯嗯。”向奚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连声赞叹，“秦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咳咳......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秦雪被萌得心神荡漾，她缓了缓，接着往下说：

　　“向奚，你能制作出人鱼之泪，这就说明你对精神力的操纵能力要高于80%的人，我们只要解决治愈效果的问题就可以了，对了，你之前有测过自己的治愈天赋值吗？”

　　“我没有具体侧过数值。”
　　向奚仰起头，努力回忆着，“......好像自从我念了药剂系之后，就很少听到治愈能力这个概念了。”

　　“但是我记得一年级没分专业的时候，在一堂公选课上，我用治愈晶球测试过一次。”

　　治愈晶球只能通过颜色深浅显示天赋高低，误差往往很大，因此只用作消遣娱乐。

　　秦雪点了点头，示意向奚说下去。

　　“那节课叶时清也在，他摸了一下，治愈晶球就变成藏青色了。”

　　向奚脑海中浮现出叶时清获得满堂喝彩的场景，越说声音越小：“然后轮到我了，我轻轻碰了一下治愈晶球，它就从乳白色变成......透明的了。”

　　秦雪：“......”

　　向奚难为情地望着秦雪，他看见秦雪决绝地闭了闭眼，心头再次升起不祥的预感。

　　只见眼前人拿起一袋片式面膜，动作利落地一撕、一揭、一展，然后少年就被兜头拍了一张面膜。

　　被精华液糊了一脸的感觉并不好，向奚揉了揉眼睛，蔫蔫地小声说：“......秦雪，你这是干什么啊？”

　　秦雪提着桌上的巨大化妆包，缓缓走到向奚面前，伸手拽了拽少年脸上因尺寸过大而下滑的面膜，目光怜悯，语重心长：

　　“既然实力这条路我们走不通，向奚，就只能委屈你卖弄姿色了。”

　　向奚：“......嘤。”

　　*

　　时针转过九点半，向奚在秦雪的陪伴下，从表演通道缓缓走到后台。

　　他的手心已经被汗濡湿，掌中紧攥着一张磁卡，上面印着“向奚”“替补”“ 12”字样。

　　——好巧不巧，刚好是叶时清的下一位。

　　刚刚在化妆间，向奚不顾秦雪的劝阻，将新开封的一大瓶人鱼之泪尽数灌下。

　　在过量药剂的作用下，他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胃好像也在腹腔中纠成一团，牙齿机械般磕着嘴唇，却由于飙升的肾上腺素，感觉不到任何痛感。

　　耳边传来秦雪嘶哑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奇异的兴奋：

　　“别紧张，就按刚才彩排时候那么唱，我保证会有很多评委给你投票的！”

　　“可是——”
　　向奚抬手慌乱地按了下发顶，防止兔耳朵因焦虑偷偷冒出来，颤声说：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唱普通的歌，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他从秦雪的眼眸中看到自己慌乱的倒影，说话声戛然而止。
　　两人相对无言，紧张的氛围迅速蔓延。

　　正当这时，外面叶时清的表演结束了。

　　雷鸣般的掌声穿透幕布传到向奚耳中，他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回到22岁那年的最后一天。
　　他在屏幕外，无声旁观叶时清参加颁奖典礼。

　　向奚的心狠狠一颤，忽然，肩头搭上一双手。
　　他抬起头，就见秦雪专注地望着自己，用气音飞快道：

　　“向奚，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精神吟唱也好，普通唱歌也罢，只是表演的一种手段而已。”

　　“我以治愈师的身份向你保证，你唱得非常非常好，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叶时清还要好。”

　　......比叶时清还要好？

　　向奚眸中闪过惊愕，嘴唇蠕动几下，反驳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12号表演者！”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在台前响起，向奚深吸一口气，在秦雪鼓励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穿过幕布，他看见刚表演完的叶时清从对面走来，后者得意的目光触及一袭礼服的向奚，骤然凝固。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向奚听见对方刻薄的耳语：
　　“你还不知道吧，今晚陛下也在台下......这种场合可不是你这只乡下兔子能掺和的。”

　　果然没有其他人在场就懒得装了吗？

　　药效已经发作，向奚正忍受着恶心眩晕的副作用——因此他不愿多看一眼叶时清，以免自己真的吐出来。

　　向奚置若罔闻，只轻轻掸了两下被对方碰过的袖口，便径直走向舞台。

　　台下，观众们还沉浸在叶时清刚才的表演中。

　　作为擅歌的鲛人，叶时清一向不屑于唱普通歌曲，自十五岁起，他的每一场表演都选择用精神吟唱呈现。

　　他将精神力完美融入靡丽的高音，在吟唱间给予听众即时治愈效果，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星露酒店有全星际最大的宴会厅，能同时容下万余观众，在坐得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上方，悬着常年闲置的皇室专属包舱。

　　与观众席轻松愉悦的氛围大相径庭，此刻，包舱中气氛凝重。

　　高大冷峻的男人坐在前排，抬手按了按眉心，一副倦怠的样子。

　　周围的心腹们见状失落不已：

　　“这人比之前几个唱得都要好，还是不行吗？”

　　“陛下，真的一丁点治愈效果都没有吗？”

　　“没想到鲛人也做不到......”

　　萧元戎早有预感自己的血脉诅咒不是随便唱两句就能缓解的，因此并不失望，只是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淡声道：“继续看吧。”

　　男人漫不经心地向下看去，只见幕布后走出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身着一袭纯白礼服，收窄的腰部莫名吸引人的视线。

　　少年低着头，从萧元戎的角度，只看得见柔软的发旋和一小截洁白的后颈，却给他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男人挺直的腰背无意识地向前倾了倾。

　　下一秒，台上的少年抬起了头，与此同时，程启一惊一乍的声音在包舱里响起：
　　“陛下您看，那、那不是向先生吗！”

　　......

　　向奚站在舞台中央，耀眼的灯光将台下照得一览无余，他的目光蜻蜓点水般划过席上的观众，紧张感竟然意外地烟消云散。

　　原来站在台上是这种感觉。
　　感官无比敏锐，身体却变得很轻，仿佛轻轻一跳就会飞起来。

　　向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他接过主持人递来的磁槽机，将磁卡在槽缝中轻轻一刷。

　　下一秒，舞台大屏上的选手介绍切换了，向奚临时填的信息呈现在上面。

　　所有人都看见职业那一栏上，赫然是“药剂师”三个字。

　　他们顾不上去讨论刚才那场顶尖的精神吟唱，或好奇或愕然的目光将舞台上的少年团团围住。

　　向奚拿起麦克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开，近乎空灵：

　　“......大家好，我是向奚，我的朋友秦雪小姐临时身体不适，因此，我将代替她完成今晚的表演。”

　　“希望我一会唱的歌能让大家喜欢，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