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帝宠兔日常[星际]》梦桃罐头

8、第 8 章

　　向奚本来打算送完药剂，留下来看一会表演赛再走，但是偶遇叶时清这件事彻底打断了他的计划。

　　——并非他仍对那些旧怨纠葛耿耿于怀，而是既然向奚已经下定决心要过好自己的路人甲生活，自然就要离主角们远远的。

　　奥，还有就是根据他活了两世的经验，遇到叶时清，自己十有八九会倒大霉。

　　因此，在向奚表示完对叶时清对家的支持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少年脚下生风，一副生怕被人讹上的样子，直到途经宴会厅，才缓缓停下脚步。

　　此刻舞台已经搭建完毕，无数淡金色聚光灯将“OANNES”这个单词打在猩红色天幕，营造出璀璨而华美的粒子光效，让人实在移不开眼。

　　向奚知道，在古蓝星的某种古老语系中，“OANNES”的意思是人鱼。

　　正如他知道，虽然今晚的表演赛，理论上精神疗愈领域的从业者都可以自荐参加，但实际上选出的表演者全部都是像人鱼一样耀眼的治愈师。

　　像自己这样默默无闻的药剂师，永远不会有站在台上的机会。

　　向奚瘪了瘪嘴，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多沮丧，他站在原地静静地欣赏舞台，直到兜里传来个人终端的提示音：

　　【支付星到账六千六百六十六星币~】

　　向奚：！

　　细微的惆怅立刻溜得无影无踪，少年眼睛“唰”地一下亮起，掏出终端飞快解锁。

　　......嘿嘿，好多钱啊。

　　财迷小兔子傻笑了一会，又用细白手指戳几下屏幕，毅然决然地把多出来的那部分星币退还给秦雪。

　　——对方可是叶时清的对家，他可不能多收统一战线伙伴的钱。

　　向奚摁灭终端放回，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口袋，正准备动身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匆忙脚步声，紧接着，他的手腕被人紧紧握住了。

　　向奚懵然地回过头，却看见许久未见的顾箴站在自己眼前，男人镜片后的眼眸闪动着惊喜的光。

　　“小奚，你果然还是来了！你原谅我了对吗？”

　　“什么？”
　　向奚蹙着眉头抽回了手，瓷白的肌肤上已经浮现出一圈红痕，他轻瞥一眼一反往日不形于色的顾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话刚出口，向奚就看见顾箴嘴角的笑容一滞，温柔面具崩开一道裂隙。
　　“你没看见我寄给你的请柬？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嗓音温和，眼神却冰冷又多疑，在向奚身上游移着。
　　“小奚，告诉学长，是谁带你进来的？”

　　“这跟你没关系吧。”
　　向奚似是不解地偏了偏脑袋，用软糯声线轻咬出几个字来。
　　“听说顾家一向家教森严，怎么顾少爷倒是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

　　闻言，顾箴清俊的面庞微微扭曲，镜片反射出森冷的光。
　　“小奚，别的事情上我可以纵容你赌气拿乔，但是这件事不行——”

　　他俯身附到向奚耳边，轻缓语气暗含警告：
　　“这个圈子比你想象中的乱得多——小奚，你那么单纯，又没有背景，被人骗了都没地方哭。”

　　向奚听了这话差点没被口水呛着，他心想，果然人没底线，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骗子还好意思拉踩同行，就这么缺自己这份KPI？

　　顾箴见向奚神情微妙，以为自己的话被对方听进去了，放柔声音诱哄道：
　　“好奇爱玩是人之常情，小奚，只要你乖乖的，不管你想做什么，学长都可以带你去，嗯？”

　　“......就不麻烦顾少爷了。”
　　向奚猛地退后一步，避开对方想要摸上他脸的手，水润杏眸平静无波，如镜子般映照出顾箴动作落空后的阴沉脸色。

　　男人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向奚，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多了就没意思了，你说是吧？”

　　他？欲擒故纵？

　　上一世怎么没发现顾箴还有古早霸总的潜质？

　　向奚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嫌弃地蹙起眉，连声敷衍道：
　　“......顾少爷觉得是就是吧，不用来问我——反正我说了你也记不住。”

　　“......原来你是因为我没记住你说的话生气？”
　　顾箴怒火稍熄，神情有些异样。
　　“你跟我说什么了？什么时候说的？”

　　向奚忍无可忍，撩起眼皮瞪了一眼顾箴，扯着软糯声线向对方吼道：

　　“毕业典礼之前我在走廊上跟你说——要你以后离我远一点——现在想起来了吗？！”

　　吼完，向奚呼出一口气，心里舒服不少，他看也不看脸色阴沉得能滴水的顾箴，转身就走。

　　谁知对方竟几步追上来，从后面大力扯住向奚的胳膊，咬牙切齿道：
　　“向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向奚一字一句回道：“谢谢，但是我不需要。”

　　小兔子平时性格软和，真认真起来，倒显得格外倔强。

　　两人动静闹得有点大，再加上表演赛将近，宴会厅不少宾客已经落座。

　　无数道看戏的目光在向奚和顾箴之间穿梭，隐约还能听见几声细碎的议论：

　　“诶你看，那不是顾议员的儿子吗......”

　　“怎么在这种场合和人拉拉扯扯......”

　　顾箴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不得已缓缓松开向奚，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阿箴，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几步外，叶时清一身淡蓝色礼服，看上去像个真正的王子，他甚至礼貌地冲一旁的向奚点了点头。

　　“向奚也在啊。”

　　向奚抿了抿唇，隔着衣服摩挲着被捏得有些痛的手臂，没有回应对方。

　　顾箴将不甘的视线从向奚身上收回，冲叶时清勉强笑了笑：
　　“表演赛马上就开始了，时清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从小到大每次登台前，你都陪在我身边，这次突然看不到你，我有点不习惯。”
　　叶时清俏皮地眨了眨眼，在那张艳丽脸庞上并不显得违和。

　　有了台阶下的顾箴表情和缓不少，他冷冷瞥一眼向奚，而后向叶时清走去。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们现在就回休息室吧。”

　　“先等一下，我想和向奚聊几句。”

　　向奚闻言抬起眼，只见叶时清眸光流转，柔声对自己说道：

　　“我就说刚才在休息室门口的人看着眼熟，原来真的是你......没想到你和秦雪认识啊，你今晚就是来看她表演的吧？”

　　向奚不欲多说，只轻轻应了声。

　　“你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秦家小姐的？”
　　顾箴冷不丁地出声，语气有些僵硬。

　　向奚懒得理他，干脆装听不见。

　　叶时清眸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怨毒，脸上却做出迟疑的表情，犹犹豫豫地说：

　　“......既然这样，那向奚你还是去化妆间看看吧。”

　　“秦雪她好像误服了有问题的药剂，嗓子出了问题，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向奚心头一震，猛然抬起头，“什么药剂？秦小姐她出了什么问题？”

　　“我听他们说好像是......人鱼之泪。”
　　叶时清摇了摇头，语气惋惜，“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你知道的，像人鱼之泪这种高级药剂，药剂师的一丁点失误就会导致药剂出问题。”

　　可是他明明反复实验过，不可能有问题啊......

　　向奚迷惘的杏眼缓缓对上叶时清，他看见后者做出恍然大悟状，然后慌张地捂住了嘴。

　　“......向奚，不会你就是那个药剂师吧？那你还是别过去了，我亲耳听见秦雪弟弟说要起诉你呢！”

　　又温声安慰道：“不过你别担心，秦家人都很通情达理，顶多让你承担法律责任，不会太难为你的。”

　　“——不一定就是向奚的责任。”

　　顾箴皱着眉头反驳，他没注意到叶时清有些难看的脸色，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小脸煞白、眸光微润的向奚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伸手去捉少年微微颤抖的手，柔声哄道：

　　“小奚，别害怕，我先送你回去，秦家那边日后我帮你去说——”

　　话未说完，顾箴的动作就落了个空，他和叶时清身前掀起一小阵微风，两人一齐惊愕地抬头望去，只见向奚娇小却坚定的背影渐渐远去，步履匆匆。

　　*

　　跑去化妆间的路上，向奚渐渐冷静下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哪里呢......

　　向奚反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猛地瞪圆了眼。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看秦雪眼熟了！

　　其实两人之前从未见过，但是他和秦家少爷，也就是秦雪的弟弟秦源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在上一世的一场聚会上，他听同桌的人八卦过秦源，说他正在和同父异母的姐姐争夺继承权，差点闹出人命官司。

　　除此之外，还说秦源年少起便深深迷恋叶时清，是对方的头号追求者。

　　......这样看来，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另有隐情，也许和叶时清脱不开干系！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证据再下定论吧。

　　向奚在化妆间门外站定，深吸一口气，正当他准备伸手敲门时，房间里传出一声饱含愤怒的辱骂：

　　“我***！你这个臭傻*！早晚把你***。”

　　向奚担心秦雪被人欺负，连忙推门进来，却见秦雪正站在化妆镜前，气势汹汹地双手叉腰。

　　她的声音嘶哑低沉，但并不耽误她骂人，话语如机关枪般疯狂扫射着不远处和她七八分像、面色黑如锅底的青年。

　　向奚：“......”

　　向奚迷茫地眨眨眼，然后就见秦雪停下对战的嘴，朝自己招了招手。

　　“愣着干嘛，快过来啊！”

　　“......奥。”

　　向奚回过神来，快步到秦雪身前，用小身板护住对方。

　　秦源见状讥讽道：“秦雪，你找来个小白脸顶屁用？不照样没法证明是我动的手脚吗？”

　　他冷笑一声，语气越发阴阳：“要我说，就是你自己贪小便宜，找了个不靠谱的药剂师，最后出了事还非赖到我头上。”

　　“你——”秦雪气得火冒三丈。

　　“不便宜的。”向奚抬起清凌凌的杏眸望了眼秦源，轻声说道，“秦小姐开给我的成交价是五千星币，这在药剂市场中是合理偏高的价格。”

　　“哟，原来你就是那个药剂师啊？”秦源森森地笑了，“你来的正好，我姐姐喝了你的药剂嗓子坏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秦雪立马回护道：“和向奚有什么关系，秦源你这个狗*养的小**少出来乱咬人！”

　　向奚没理会秦源，俯身拿起化妆桌上的空玻璃瓶，也就是他之前用来装备用药剂的瓶子。

　　他低下头，在瓶口处轻轻扇闻着嗅了嗅，眼底划过了然的光。

　　向奚直起身子转向秦源，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在里面加了笑语草。”

　　笑语草是一种常见草药，常温下无毒无害，但是冷却后会和人鱼之泪中的滴红鳞尖反应，对声带产生一过性刺激，让喝下的人一连几天嗓子哑。

　　秦源面上闪过心虚，但又马上蛮横起来。

　　“你凭什么说是我加的？药剂是你做的，你才是最有可能往里头加料的人！”

　　向奚怜悯地看了对方一眼，轻叹一口气，幽幽地说：

　　“......你可能不知道，AGT平台为了防止旗下药剂师陷入此刻这种局面，要求每瓶药剂制作完成后，必须即刻滴入无色校验试剂。”

　　“这样倘若药剂被人恶意加料，只要再滴入导向剂，校验试剂就会随之变色。”

　　向奚从背包侧兜抽出一小管透明液体，拔开盖子，作势要倒入空玻璃瓶中。

　　少年的声音软糯，微敛的眉眼看起来温顺无害，秦源的额头却随向奚的话语和动作，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秦源，你猜这瓶药剂会不会变色？”

　　青年的喉结不安地滚动了几下，色厉内荏地吼道：

　　“就算变色了又能怎么样？向奚是吧......你不就是个药剂师吗？给治愈师提鞋都不配！别以为随便拿两个瓶瓶罐罐就能糊弄老子！”

　　秦源眸中精光乍现，阴笑两声，有恃无恐地望向秦雪。

　　“而且，就算现在我承认了，秦雪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别忘了，今晚陛下也会到场，你敢扯着你那破锣嗓子在陛下面前表演吗？”

　　“你哪里还找得到别的治愈师？呵，最后还不是得求着老子替你上台？”

　　向奚的心猛地一沉，连忙回头看秦雪，却发现对方绝望消沉的一双眼触及自己后，忽然迸射出惊人的光亮。

　　向奚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他的肩膀就被秦雪同仇敌忾地按住了，后者把向奚转了一百八十度，无措的小脸直直朝向秦源，身后传来的沙哑女声难掩兴奋：

　　“谁说我找不到，替补人选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可别忘了今晚是‘精神疗愈表演赛’，药剂师同样有资格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