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记》洛落洛少爷

2、第 2 章

　　害，我跟丢了主人，我都难以置信，我竟然跟丢了他。等我再次找到他时，他完全变了样，变成了他十六岁的样子，要不是我从小跟着他，我都认不出来他了。
　　小时候的他虽然已经和现在一样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但那时候他眼中尽是深情，大眼睛不可多看，否则总感觉他受了什么委屈，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眼角总是泛红，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啊，我才刚找到他，他便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中间还撞到了一棵桃花树，可惜啊树枝没接住他，反倒被主人带走了开出来的花瓣，那一刻我多想接住他，可我是孤魂，再怎么也接触不到他。
　　好在悬崖下是河水，再加上树枝的缓冲，这才没死。我还在纳闷主人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用灵力，河旁边有人出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主人最讨厌人类，人类如果发现主人身份难免趁此机会下黑手。那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穿着和我先前见过的人不一样，不过能看出他是公子一类的，毕竟我好久没出过深山，也不记得人类具体穿什么了。他呆呆地望着主人，说：“真的会天降美人，她是桃花仙下凡吗？”他一旁似他仆人的人说：“雨三爷，需要我救她上来吗？”“放着我来，这么个美人，自然得我亲自救。”
　　他把主人抱进了他的轿子，正要叫人来看看主人有事没有，主人自己醒了。他色迷迷地握住主人的手，说：“姑娘，受惊了。”“谁是姑娘，我正八百的爷们。”主人挣开他的手，现在的主人看起来不讨厌人类了，是因为回到了小时候吗，那主人到底忘记了什么事呢，他说话的语气也尽显不成熟。
　　雨三爷红了脸，仔细看着主人，说：“你真是男子，可你面容清秀，眼睛忽闪忽闪，怎么看都是女子。我毕竟是降妖师，分辨能力很强的。”“说笑，我都嗅出你是狐妖，还什么降妖师！”主人说着靠近雨三爷，说：“脸这么红，是不是怕我把你是妖的事说出来？”“才不是呢，我娘是雪狐，我爹是朝中大臣，我有一半妖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的。”这时主人口吐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雨三爷给主人擦拭好，喃喃自语道：“看着衣服破烂不合身，估计是个苦命孩子，只可惜性子强的很，受了伤还顶我的话。”等主人醒来，雨三爷一直守在他旁边，主人先看见轿中的被子，枕头，笑着说：“好难看的花。”雨三爷拿着剪刀说：“你懂什么，这是上好的女红，要不是看你可伶，把你当弟弟，我才不会救你，先别动，我把你衣服长出的部分剪掉，你这个腰带为什么解不开？”“我才不稀罕当你弟弟，我可比你大。”
　　这时铃铛声响起，雨三爷护住主人，屏息出去查看，走进来的是百目，她也是主人的仆人，但一直和主人分开行事，没想到我不在的时间里他们聚到了一起，她看见主人跪下说：“主人，我循着法鞭的灵力找到你了。”“那个，目，说过几遍了不要叫我主人，你不会像刚才那样扑向我吧？”“我方才中了鼠妖的春药，对主人起了色心，药效过了，我才来找的主人，请主人放心。”雨三爷进来，看见进来一个陌生女子，正想攻击，主人说：“她是我朋友。”说这句话时我见百目脸上浮现一丝喜悦。
　　之后进来一只小灰猫，百目说：“他是云仙。为了掩人耳目化做这样。”主人抱起云仙，明明满心欢喜，偏说：“我还是喜欢原来的猛虎。”
　　晚上，主人当着雨三爷的面和百目讨论扮作孙家千金嫁与雨家的事，因为他们先前遇见了远嫁到李丞相府的孙家小姐，百目说李丞相认识主人，见到他或许可以找回主人名字。
　　我想着主人名字，还真的忘了因为我一只叫他主人，主人也没有朋友，没人叫他名字，久而久之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我有些担心，因为对于妖来说，名字很重要，妖本就是异于人和动物的存在，名字一定程度上让妖在修炼灵力的道路上有所牵挂，不至于迷失本性，成为孤魂野鬼，想我一样。我不记得自己是人是妖，但看着主人这么讨厌人，估计我是妖吧。但我不知道我自己的性别，更别提外貌了。我或许也是忘记了自己名字，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以至于踏不上奈何桥，入不了轮回。心心念念的只有主人了。主人也回时不时和我说话，他叫我叫玉，但那应该不是我名字，只是个字。否则我为什么罪孽还会得不到上天原谅，肯定是没人记得我名字。
　　到了睡觉时间，百目带着云仙去帐篷睡了，而主人又回到了轿子里，说：“我不想睡帐篷。”在我看来是他不习惯和百目一直待在一起，他确实变了，变得爱笑了，但依然不喜欢和别人在一起相处。
　　雨三爷给主人让出了一个地方，看着闭上眼的主人说：“我们才认识第一天，你就把你的事告诉我，不怕我妨碍你们吗？”“我有个干妹妹叫华荧，她是雪狐，你也是，就凭这个。”“你又在胡说，我娘叫华荧，她早年师从千狐王，认他做哥哥。”“千狐王算什么，我想当也能当。”“当什么当，你又不是妖，千狐王杀人成魔，还放大火烧了京都，当年我爹爹去世后，娘去找了他，后来就没了音讯，我以后可是要杀了他的。”“就你，你现在都没察觉到我是狐妖。”“你是妖？那你没了名字，你开什么玩笑！我还没见过忘了名字的妖能像你这样从悬崖掉下来还活蹦乱跳的。”“所以我才说我想当就当。”“对了，那你刚才吐的血不会就是你死亡的预兆吧？”“才不是！别说话了，我想睡觉。”
　　孙家千金如今是豆蔻年华，之前和大爷儿子李蓉指腹为婚，现如今李蓉身体越发不好，过不了几天就入土了。孙家也没落了，只不过是把女儿卖给了李家，给李家冲喜而已。孙家自然乐意百目代替孙小姐，等到了李府。
　　主人在府中乱逛，听见了熟悉的曲子《木石缘》，那是华荧曾经给主人演奏过的。主人看着那女子背影也和华荧相像。主人说：“你怎么知道这个曲子的，你认识华荧吗？”那女子转过脸，看见主人下人的装束，立马叫人把主人绑了起来，让人抽打他，女子在一旁说：“你什么身份也敢直呼夫人名讳。”主人疼的叫了几声。女子说：“长得倒是清秀脱俗，倘若是女子不知要迷多少个公子爷，真是祸害，给我往死里打。”我替主人着急，主人怎么不用灵力了，之前从悬崖掉下来也不用，莫非主人失了灵力？
　　“枫姐，快停手，误会了~~~”雨三爷给主人松了绑，抓着枫姐的衣袖，说：“他是我前几日刚买的奴才，一个小屁孩，什么也不懂，倘若得罪了姐姐，看在他和之华相像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他一个奴才和之华怎么比，我之前看见过他去孙家小姐房内。这次我要治治他，让他老实些。”“误会误会，我让他去的，孙家小姐可伶，嫁给我那半死不活的侄儿怕就要守了寡，我让这小奴给她说说话，解解闷。”“孙小姐的事关你什么事，那奴才就扔在柴房里，谁也不准进来，熬过了三天我就放过他。”“姐姐，劳您动气了，但……”“别说了，一口一个姐姐没大没小，叫嫂子才对。”枫姐甩手走了。
　　雨三爷立马抱住主人，但枫姐的手下把主人抢过手，扔在了柴房里。我看着主人躺在地上，他闭着眼，眉头紧锁，能看出来他真的受伤了，可为什么区区人类也能伤到主人，他眉间的烙印闪着一点光芒，那是主人母亲留下的，本是血迹，但血渗入皮内，形成了红色的记号。我才注意到这个竟会发光。正在我纳闷时，雨三爷和百目进来了。百目轻轻扶起主人，主人恢复了些意识，说：“穿得太单薄了，别着凉了。”百目解开主人衣服说：“我这就给你上药，主人忍着点。”主人虚弱的说：“别解开我衣服。”雨三爷说：“百目姑娘，你去放风吧，我来给他上药。”主人在雨三爷上药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说：“化苦，为什么总在我受伤时候才出现？”雨三爷知道主人是认错人了，但也没想那么多。
　　等主人伤好了后，主人在府中闲逛，这次涨了记性，专门去没什么人的后院中逛，但不巧的是一个衣着华服，公子哥打扮的人在一旁偷偷看着主人。第二日也是，第三日也是。主人始终没发现，但我不确定是真没发现，还是假装如此。
　　直到第四天，那人主动和主人搭话，说：“我叫李之华，你是新来的吗？长得白嫩的很，不想童仆，但又穿得破破烂烂的。”“你不也是，穿得很好，但怎么戴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帽子？”“这是我自己做的，你伸手，我给你一个东西，你在我走后再看。”“你好奇怪，我又和你不熟。”“怎么不熟，我在这看你好几天了。快伸手。”主人接过东西，“握牢。”之华说完蹦蹦跳跳走了。
　　我看着之华跟着枫姐进了一个房间，枫姐说：“华儿，以后不准乱跑了往后大了，就容易被看出是女孩了。”“娘，您放心，我只去无人处闲逛，看我做的帽子好看吗？”“有闲功夫就多读会课本。你要是想找人说话，可以找娘。”“我最近认识了一位朋友，他看见我也不怕我，和别的仆人不一样，比我张得还秀气，我看了半天才发现他是男子。雨三叔都不来了，说要照顾一个受伤的人，我闷得很，以后可以继续找那个朋友聊天吗？”“他叫什么？我干脆把他调来陪你。”“不用了。说着玩呢，我还得读书。”
　　我回到主人身旁，了解到之华对主人没有其他目的，我就放心了。主人已经躺下睡了。雨三爷这时进来，给主人盖被子，主人一脚把他踹开了。雨三爷说：“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心照顾你，你就这么对我。”“哼！我还想问你干嘛。”“我怕你着凉，给你盖盖。”“鬼鬼祟祟。你看这个石头。”“刻着千代，有什么意思吗？”“我隐约记起我为什么不喜欢别人脱我衣服了，之前有几个比我大的孩子，把我衣服扒了，在我背上写下妲己之子，千狐妖怪，旁边我朋友李敬只是看着，他们还对我……”主人说着左眼流下泪水。雨三爷打断道：“李敬是我爷爷的名字，妲己也是几百年前的人了，他儿子是千狐王，你怕不是看的书中内容，记混了。还有府上没有认识千代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千代是什么，但我看着就心痛难当。”“你先别哭，我带你问问我爷爷，这样总行了吧。”雨三爷帮主人擦去了泪水。
　　这时之华又进来了，雨三爷用被子蒙住主人，说：“你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我悄悄来的，被子里有人吗？不会是未来的三嫂吧。”之华不顾雨三爷阻拦，掀开了被子，说：“怎么是你？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害得我娘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不然你就搬来我房里住了。”“我不知道我名字，你给我的石头哪儿来得？”“那个喜欢吗？那是我娘的，上面还有字，挺好看我就送你了。不用谢。我得说你了，三叔，刚买的仆人都不起名，还打他，你看他身上的伤。我以后叫他仙儿可以吗？”之华正要给主人擦泪，主人挡住，说：“为什么叫仙儿？”“因为你长得像神仙一样好看啊，日后……”“你见过神仙吗？你怎么知道神仙一定好看？”雨三爷说：“两个小孩，别吵起来呢。”“不会吵起来的，他想跟我吵，我就回避。下次再见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之华说完走。但这次她不是蹦蹦跳跳地走出去的。主人说：“刚才那句话总感觉有人跟我说过。”“谁啊？你这臭脾气也能交到朋友。”“嗯，不是朋友。”主人欲言又止，他一般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藏着掖着，能让主人闭口不谈的估计只有那个人了——化苦。看来主人还是对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