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垂杨》窗影后的猫

63、第 63 章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从一开始，他就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姜北双目赤红的死盯着自己的父亲。
　　“我做什么决定需要跟你商量吗”姜父不满于他质问的语气“更何况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可没有逼他”
　　“什么？”姜北不可置信，而后又反驳道“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怎么可能提出这么荒谬的想法？一定是你逼得他对不对”
　　“姜北！我警告你，你注意你的态度。”姜父拍案而起“那天他自己过来找的我，要跟我单独谈话，你想不起来了？”
　　姜北这才想起，他们两彻底在一起后的第二天，叶杨确实跟自己的父亲单独聊过，而且两人聊过之后叶杨的情绪就不太多，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深想，却没料到，他们谈论的竟然是这个事儿。
　　“那他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办法？是你告诉的他，袁晓亮有培养有色服务者的事情的？”姜北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是又怎么样？我只是提了一嘴，他自己提出来可以利用他跟他养父的事情。”姜父回道“看来你还是太过单纯。你可知道，他那个所谓的养父早已经用他换取了利益，并且写信威胁他，而且你们两的事情早就被袁也盯上了，据我了解，他本来就打算以此作为你的把柄，只不过我们抢先一步而已。你觉得同样的事情，放在谁的手里才会更好？”
　　姜北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只是片刻的难以置信便又说“别人即使拿了那又怎样？我会想办法处理。但是你不经过我的同意直接将他置于这样的境地，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混账！”姜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冥顽不灵“你解决？你怎么解决？你觉得已经被对方抓住弱点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之前我就教过你，做事情要给自己留退路，不能任由自己的脾性来，防止让别人抓住把柄，是你自己听不进去。姜北，今天他的结果都是由你引起的！”
　　“你不用在这儿给我偷梁换柱。这件事明明可以不用牵连他，即使我们不牵扯到他一样可以达到目的”姜北已经听不进去他父亲的解释，只顾着愤怒“是你，你就想故意将他牵扯进来，刚好一石二鸟，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毁掉他”
　　“没错！他一个不男不女的要毁掉你，为什么我不能毁掉他？况且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我没有强求他！”姜父也被气的口不择言。
　　姜北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这种迫害无辜的下三滥手段您以前是不屑用的”
　　“商场如战场。只能说你的见识太过短浅”姜父阴沉着脸“姜北，你很多时候太过狂妄自大，做生意不懂得隐藏是大忌，这次就当是给你的教训。况且一个兔儿爷，都不够我恶心的”
　　“够了！”姜北厉声打断自己的父亲“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病人，他有抑郁症，他可能会自杀。你这样逼一个无辜的病人，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姜父震怒道。
　　“我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已经跟他睡了，他现在是我的人，懂吗？我的人！如果你要骂，那我也是不男不女的兔儿爷！”姜北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他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父亲怒吼道。
　　“孽畜！”姜父盛怒，拿起手边的一块镇纸向姜北砸过去。
　　姜北不躲不避，镇纸的一角直直砸到他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可他像是没有感觉“姜政业，我警告你，如果叶杨出了什么事儿，我不会放过你！我会将你的一切统统都毁了！”
　　“你敢！我看你反了天了”
　　“那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这件事情发酵的太过厉害、也太过迅速，等姜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叶杨失联的一个多月后。
　　叶杨的联系方式统统失效，他联系了安子骞，对方也没很久见过叶杨；去学校找，老师和跟他要好的朋友也都告知他叶杨已经失联已久；而学校里的其他同学听见他的名字都或鄙夷或谩骂；派出去的人也都找不到叶杨的下落。
　　迷茫之下，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叶杨之前的学长，魏伟。
　　两人见面还未打招呼，姜北就结结实实的挨了魏伟一拳，魏伟将他抵到墙上“姜北，我以前是看错你了，原来你他妈真不是个男人，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为什么你要为了你自己就往他身上泼脏水？啊？”
　　姜北没心思跟他解释，只是问“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我找不到他”
　　“你还有脸找他？”魏伟气急败坏，又给了姜北一拳“你害死他了，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姜北依旧是这句话。
　　“我去你妈的”魏伟拳脚如雨点般落下，嘴里不停地咒骂。
　　而姜北一声不吭，硬生生的承受着疼痛，等魏伟打够了慢慢的停下来，他才踉踉跄跄站起来，依旧是那句话“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是因为姜北受伤的狼狈样还是自己出了气，魏伟突然心一软“我也联系不到他”
　　“谢谢，如果你有他的消息了，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姜北说完转身离开。
　　最终姜北找到了秦子砚，秦子砚苦笑道“本来你帮我这么大忙，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给你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很抱歉，我也没有他的消息”
　　在姜北失望而归时，秦子砚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回老家了，你可以去那儿找找。如果真的找不到……”最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可这未出口的半句话却让姜北心中一惊，麻木的目光中突然迸射出一抹狠辣和警告，令秦子砚噤若寒蝉。
　　可就在姜北准备动身去叶杨老家时，传来了他的消息。
　　叶杨想过事情的严重性，可他对人心的识别实在太过浅薄，他没想到这件事直接将他逼到了死角。
　　事情发生后，以前合租的室友认出他后每天都有人骚扰他，他不敢上网，不敢开手机，更不敢出门，后来房东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可即使这样也没办法摆脱那些如鬼魂般疯狂者，哪怕他在夜晚走在隐蔽的角落，还是会被混混认出来骚扰。
　　叶杨已经到了快崩溃的边缘，他不敢见人，更不敢去到有人的地方，最后他独自上了一栋荒草丛生的烂尾楼。
　　叶杨坐在那高高的楼顶，看着不同于市区的星空，回想起当初跟姜北他们去山里时的情景，他们原本还约好了下次一起再去爬山的，可惜以后都没机会了。
　　过去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可到最后往往会浮现出姜北的笑容。
　　叶杨似乎有些魔怔了，他好像看见了姜北在朝他走过来。
　　叶杨露出惨淡的笑容，他原本淡色的唇这时已经没有任何血色，和惨白的脸色与月光融为一体，好像他就这样慢慢消失一样“姜北，你来啦。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来晚了，那我过去抱你下来好不好”姜北边说边急切而又脚步轻柔地靠近叶杨，怕自己慢一步，又怕自己惊动了他。
　　“不要，你别过来”叶杨突然激动了起来，双手抱着头胡言乱语“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太脏了，也会弄脏你的，我不想弄脏你，不想，我不想，你不要过来~~”叶杨一句又一句的重复着这句话。
　　“好，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冷静点”姜北立刻站着不动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生活、想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也是人，我不是没有心，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可怜我，可是姜北，你知道吗？我太累了”叶杨边哭边说，他这么久以来一直苦苦支撑的一切已经在一瞬间崩塌，片瓦不留“我没有那么坚强，更没有那么宽容，亲生父母生了我却又抛弃我、养父生病去世、养母改嫁给他、而他终身都纠缠着我不放，这一桩桩一件件是我背负了二十多年的仇恨和枷锁，为什么老天不肯放过我，为什么都不想看着我好过，就那么想让我死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直到遇见了你，我一直以为，我终于可以苦尽甘来，哈哈哈哈……”说到后边叶杨竟大笑起来似是癫狂“笑话，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
　　他听见姜北求他，求他不要做傻事，求他清醒，可叶杨早已陷入癫狂，只是摇着头喃喃自语，“没人爱我，我是没人要的小孩，他们只想我死，对的，他们只想要我死”叶杨像突然发现了一个玩具的小孩，满眼透着光“对呀，我死了就好了，我死了，我死了就没人说我脏了，我死了就解脱了，我是该死的，早就该死的”他边说着赤脚走向了边缘。
　　“叶杨！！！”叶杨听见姜北惊慌失措的呼唤声。
　　“嗯？”他似是懵懂的小孩，回过头去，露出天真的笑容。
　　“叶杨，我警告你，我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别人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会找出你养父母的坟，把他们都挖出来扔到荒郊野外被野兽分食践踏，我要让他们死了都不安生！！”姜北突然变的面目可憎。
　　听着姜北说出口的这些刺耳的话，叶杨苦笑，原来自己爱的人也会这样伤害自己，罢了，罢了，也不计较了，自己活了这么久，再计较又有什么用呢？
　　叶杨看着虚空轻声说出一句“姜北，我爱你”那轻柔的话语和笑容一如往日温柔。
　　一瞬有多短，短到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一瞬有多长，长到足以让叶杨觉得他的一生、他和姜北的一切都在这个瞬间反反复复演绎过许多遍，这些曾经与过往或踌躇胆怯、或坚定不移、或充满希望、或跌落深渊，这些统统化为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与仇恨，也让自己在这一瞬间彻底解脱……
　　姜北收到消息说找到了叶杨，等他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楼顶的一个黑影，即使没看清面貌，但他几乎瞬间就能确定那是叶杨，那一瞬间，姜北双腿瘫软跪倒在地，旁边人去搀扶，他只是急吼道“去救他，赶紧，赶紧去救他”
　　而后挣扎着呼喊叶杨的名字，可是风太大，他的声音都被吹散在风中，楼上的人根本听不见。
　　他四肢齐驱往前爬了几步，等双腿稍微恢复一点直觉后立马站起来往前跑，下一秒——
　　“嘭——”
　　看着楼上的黑影掉下来瞬间让姜北失了神，甚至在看见对方摔倒地上时大脑都一片空白。
　　时间好像静止了，连呼吸都听不见。
　　过了许久，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夜空
　　“叶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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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儿子终于成型了，是在经过许许多多次的没有灵感、寻找灵感、写完、删改之后最终又选择了以最简单的方式结尾。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感谢观看，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