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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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末日的氛围下，万里狂沙的天空永远是阴霾沉闷。巍峨的宫殿静静的耸立在乌云最为密集的那一角下。千万把宝剑代替了狂沙，随风旋转，将神宫笼罩在一片寒光电影之中。听不见呼啸的风声，也听不见宝剑破空的锐响，整个万里狂沙都呈现出寂静的氛围，宛如被什么力量压迫着，不许透露出一点声音。那是一种山雨欲来时的寂静，那样的不详而沉闷。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还能肆无忌惮向前奔腾的，只有破灭的脚步。
银鍠朱武靠着神宫的墙闭目而坐。与弃天帝的最后一战即将到来，他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如此的平静。弃天帝，这个名字是一切的开始，也将是一切的终结。但是在此时此刻，朱武发现自己心里想到的，却不是这个自己此生最强大的敌人，他的心里，满满的被另一个身影填满。
九祸是个美丽的女子。即便她心狠手辣，即便她野心勃勃，朱武也永远不会忘记，他牵着她的手，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当他发现九祸对王权地位的执着后，曾心灰意冷的远走他乡，以为给彼此一些时间和余地，终究能将一切修补到从前的样子。但是现在朱武却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离开，是不是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九祸将魔界将邪族的利益看得如此之重，也许逼着她学会心狠手辣，攻于阴谋算计的，正是自己。直到最后，她遵照弃天帝的意愿，牺牲赦生、螣邪郎甚至她自己的魂魄诞下了圣魔元胎。也许不是因为她对魔神的敬畏，也不是因为她不爱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而是因为她做异度魔界的九祸女后，已经太久，对魔界的责任早已刻进了血肉，埋进了骨髓。
这不要紧。银鍠朱武对自己说。如果九祸的血液里满满的流淌着异度魔界，那他就用自己的心满满地装下她。九祸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责任，而他的天命也即将走到终点。当一切完结之后，他会一直的陪伴着她，没有尽头。
对于自己总是在弃天帝的怀中醒来，素还真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毕竟缺少了命魂，又没有躯体，他的灵识很不稳定。也许是因为在灵魂的本源上与弃天帝相近，他才会本能的靠近魔神，借助魔神之力来稳定自己。
他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弃天帝却没有反应，闭着双眸似在沉睡。素还真也没有在意，他只是来到镜前，注视着其中景象。
“时间，到了。”
黑衣的魔神轻轻开口，声音如一把利剑破开了寂静。飞旋的剑阵应声而破，万剑飞散，银光闪耀，竟如万剑齐聚时一样的让人震撼。置身于槃隐神宫内的众人皆有感应。
“来了。”苍手握白虹，注视着神宫入口。在那被打开的大门前，毁灭天地的魔神，傲然降临！
“吾儿，以及你苍，地狱之门欢迎你们！”
朱武将涅槃指向来者，平静却坚定：“回到无间的终究是你。”
苍：“即便天意是毁灭人类，吾等也要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逆天而行，甚好！”弃天帝大笑起来，“苍，吾就再特别给你一个机会。”
魔神扬手，将一枚散发正莹白光芒的珠子送至苍的面前。
“这是……”熟悉的清圣气息另苍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在接触到光珠的刹那，他猛然一惊。
“是素还真之心！”
“什么！”朱武闻言也露出惊讶神色。
“毁掉素还真之心与命魂，”弃天帝说的冰冷而缓慢，“换取再一日的宽限。”
镜前的素还真睁大了眼睛，弃天帝这是……
“汝之心与人间牵系太重，迟早需要毁去重塑。借此看看苍挣扎的面孔，也是趣味。”
身后有声音传来，他转过头去，却看见软榻上的魔神仍然闭着双眼，仿佛刚才的话语只是错觉。
“不可能。”没有任何的犹豫，苍迅速将白莲之心收入怀中。
“动手吧！”朱武亦摆好架势。
“呵！”弃天帝轻笑，神之涡随即出手。
朱武随即施展那真神诀，先纳后蕴，苍也同时出手，两人合力挡下魔神一击。
弃天帝冷笑：“有进步。”
“气双流！”面对强大至极的敌人，朱武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翻掌再出极招。而苍却退后一步，身影变换间，脚下踏出玄宗秘式，并将真气与自身灵力灌注于神宫地面。
“天罡伏神阵！”最后一步踏落，整个槃隐神宫便被笼罩在一种特异的氛围之中。无风无气无量，整座神宫与天地隔绝，顿成零的世界无的空间。天地之气被隔绝，弃天帝强大的掌功顿时遭到封锁。
“借助槃隐神宫之力，逼吾进入单纯的武斗么？”陷入阵局的魔神并未动容，“能调动槃隐神宫的上古神力，苍，吾倒是小瞧你了！”言罢，弃天帝举掌向苍攻去，全然不顾一旁的银鍠朱武。苍举剑一挡，向后退去，身后朱武上前，涅槃化作寒光，直取魔神咽喉。
只见弃天帝冷笑一声，将真气凝于掌上，划开涅槃，再反手一掌击向朱武后心。只是掌未及至，便被长剑阻挡，苍一击解了朱武之围，却不恋战，反身欲退。不料弃天帝五指一收，竟然借助纯厚真力，将苍手上白虹剑紧紧握住，在苍猝防不及之下，一掌击中他胸腹。
“不问岁月任风歌！”逃过一劫的朱武反应亦是极快，回身站定便是强招急攻，却终究比弃天帝慢了一步。
“呃……”危急间，苍果断放弃白虹，借掌势向后退去，却仍然被击得五内震荡，口吐朱红。但生死激斗中无暇顾及伤痛，苍抹去唇上血迹强提内源，以指为剑，再入战圈接应朱武之招。
弃天帝以掌化之，虽然真气雄厚，却仍在掌心留下一道血痕。魔神将白虹扔向苍，也不避讳，直接伸出带血的那只手，道：“不差，再来。”
异空间内，软榻上的白衣魔神依旧静默着。而那面似乎可以观察到一切角落的银镜，此刻却一片黑暗。素还真推测，应是苍设下了隔绝弃天帝与外界联系的阵法。
但仅凭玄宗术法，就能将灭世魔神限制到如此地步？素还真暗自思索。
是因为……槃隐神宫？天神将阻止弃天帝的方法留在槃隐神宫内，又将神州最后的支柱安置在此，想必槃隐神宫一定有着特别之处。只是，槃隐神宫再特殊，其力量也需由外力引动。
素还真有些忧虑的皱起了眉。借助槃隐神宫限制弃天帝，此法看似可行，实则太过危险。三人之战的关键是苍，弃天帝一定会全力攻之。苍又需耗费元力维持阵法，纵然有朱武相护，破阵也是迟早之事。
虚空中的银镜映照不出任何的景象，里面是一片死寂的黑色，然而在那片黑色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伺机而动。就好像魔神垂着的眼眸，在薄薄的眼睑之后，隐藏着末日的光辉。
激战中无所谓时间的流逝。生与死的对决，也许迅如一瞬，也仿佛慢如一生。剑子三人尚未出关，苍和朱武豁上性命与弃天帝一斗，任凭伤痕累累也绝不退缩。但随着两人内伤的不断加重，终有极限。力战魔神，更要支撑逆行之阵的苍已经气力不支了，眼看苍的攻势转弱，弃天帝却仍然步步紧逼。朱武欲替位硬接弃天帝之掌，不料弃天帝硬受朱武之剑，雄厚掌力连中弦首。
“唔……”几度重创，苍终于无法再支撑法阵，弃天帝身上的限制解除了。
“苍！”朱武心焦，却因与魔神对峙，无暇分身。
苍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显是府内重创。
弃天帝此时却没有继续追击，也许是起了猫逗弄老鼠一般的心情。
“苍，吾再给你一次机会，毁掉素还真之心，换取一日的宽限。”
“你的话，没有信度。”率先回答的却是朱武。想毁素还真之心，弃天帝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何必要对苍威逼利诱？朱武根本不相信弃天帝会履行所谓的约定。
“苍，”弃天帝笑道，“吾许与你的约定，可曾食言？”
苍知道魔神说的，是曾以一个赌约，给他离开万年牢的机会。他知道弃天帝不会食言，况且对于强大的魔神来说，毁灭人间，不在乎一两天的等待。但是，逼自己毁掉素还真之心，对弃天帝有什么好处？
“弃天帝，你想要什么？或者，”强压下内伤的六弦之首平静的注视着魔神：“你想证明些什么？”他猜不透，却隐隐有了些感觉
弃天帝笑意不减：“你认为呢？”
苍不再多说，有些踉跄的站起身来，摆出再战的架势。
“答案是拒绝了？”
魔神扬起手，朱武、苍再度强提内源元，又一轮的激战迫在眉睫。
弃天帝想要证明什么？素还真愣了片刻。
不是因为被这个问题难住，而是为答案所喜悦。证明的前提是怀疑，无论魔神想证明的是什么，都说明他的内心已经动摇了。这是一个局，一个素还真精心布置，让弃天帝在不知不觉中陷落的局。
“神之光。”
光，总是象征着希望与救赎，然而此刻却带来了无法抗衡的毁灭力量。毁灭天地的魔神终于失去了耐心，首度全力施为。
无可避，无可挡，纵然朱武与苍内力深厚，全力抵挡，仍是筋脉俱伤，血花飞溅。两人被神威击退数步，才踉跄着稳住身形。
“唔……”朱武点住自己胸前大穴，握紧涅槃，死死的盯着弃天帝。
“吾儿，还要做困兽之斗吗？”弃天帝看着他，神情轻蔑而冷漠。
“苍，保住你的真气！”
“朱武，咳咳……”苍看懂了朱武的眼神，却无力阻止。
“就让吾试一试，是吾气双流与纳真神诀青出于蓝，或是你的逆反魔源仍高一仗！”
“你想将圣魔元胎的三魂两体全部合一。”弃天帝眯起眼睛，“呵，傻孩子，结果会让你意想不到。”
朱武不再言语。只见他额上魔链散开，王者邪眼出现，三魂合并双体凝一。登时，神宫前殿崩塌，魔火燎原，魔王之能超越自己身极限。借体圣魔元胎，弃天帝放出三魂，睥睨天下的性情对上亲儿，也专神凝注。
“贯天神击！”
“神之雷。”
两人同时出手，双掌凝发，双式同出，交击的刹那，竟是——
“啊……”
神之雷击溃了朱武之招，魔神掌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朱武牢牢牵制，甚至隐约有吞噬之势！
盘坐地上的苍突然纵身而起，长剑没入弃天帝腹间。魔神即刻口流朱红，脸上却带着轻蔑的笑意。
“配合的不差，但还不够。”说罢，魔神另起一掌，将苍逼退，同时加紧吸收朱武元魂。
“呃……”筋脉俱创，魂魄受到震荡，朱武几乎失去意识，全凭毅力支撑。
“吾儿，拼着两败俱伤，重创吾躯，吾却可以借媒介转换，你输了。”弃天帝所指，便是借助吞噬朱武的圣魔元胎，修补自身。
朱武却笑道：“吾便是赌，这重伤破损的身躯，你要之无用！”
其实早在决战之前，他便知道弃天帝会夺取自己的身躯。魔神现在所用的这具身躯，不但被素还真梵莲留下了缺憾，更是被一页书与风之痕联手毁去护身气罩，实力已经大大折损。弃天帝必然不能允许自己的身上存在瑕疵，唯一的办法，就是融合朱武完美的圣魔元胎，方可消除所有的缺憾。圣魔元胎本就是弃天帝所造，朱武深恐自己无法反抗弃天帝的控制，唯有使自己重创，破坏圣魔元胎，让弃天帝无法如愿。
“傻孩子，”弃天帝语气平静，手上牵引之力却更甚，“吾又名再生之神啊。”
“人间，还……未输！”凭着最后的意志，断断续续的说完，朱武终于支撑到了极限。
“朱武！”苍上前欲救他脱身，却被弃天帝击飞出去。
“噗……”苍已经被逼到了槃隐神宫内殿的门前，一口热血正喷在门前的石柱上。
“父皇，你赢不了！”最后唤一声“父皇”，或许也曾有过父子间的濡慕之情，如今却只剩决然的对抗。银鍠朱武的身躯最终被弃天帝所融合，魔神再复全力，威能更甚从前！
苍站在门前，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东西，不由将五指又收拢了些。那是朱武头额上的魔链。
“承传，终究比再造的好。”弃天帝看似随意的摆手，毁灭之力倾泻而出，竟引得半做神宫崩塌。余劲尽数向苍逼去，危机之刻，只见身后石门缓缓打开。
佛剑分说：“佛见三千破，护生斩罪。”
疏楼龙宿：“儒见天下残，覆世始元。”
剑子仙迹：“道见万物灭，杀生归一。”
最后的一刻，三教先天破关而出，开启最后的一战。
“人间最后的守护者么？”魔神眼中露出兴味，破灭的兴味。
“是见证天意的时侯了。”素还真轻轻说道。
软榻上白衣的魔神已不见踪影，寂静的空间中之剩清香白莲默默注视着银镜。在他身后不远之处，一黑一白的并蒂之莲在血池的波动中缓缓摇曳。
一方为了毁灭，一方为了守护，招招针锋相对，步步你死我活。然而弃天帝复原的圣魔元胎竟是如此强悍，纵是三方联手亦难撼动。
三教先天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剑子与龙宿率先出击，双剑合璧，凌厉的攻势逼向弃天帝。魔神收势欲化，冷眼凝视两人后方，心知第三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佛雷斩业！”佛剑分说佛牒在手，佛门圣器上光华流转。
二守一攻，竟成三剑同出。剑子与龙宿护航，佛剑后来居上，欲借圣器之力再破护身气罩。三人杀招同时来到，汇聚成一把无形巨剑，连弃天帝也不禁神色一凛。
与此同时，真气稍有回复的苍，竟不顾伤体，策动阴阳之气，欲再布奇阵。
弃天帝双翼排后，双掌当关，神力所助，剑入三分，佛剑分说又将自身真气灌注与佛牒之上。
“嗯……”一时间，双方僵持，魔神脸上渐渐露出危险神色。
“神之焰。”就这当关之势，弃天帝再发雄厚掌力。三先教先天逼其锋芒，转眼再出绝式！
“九梵焰！”
“道极玄空！”
“天风不落尘！”
三教顶峰再现绝招，释道儒三气贯连，连槃隐神宫也为之震动，宫墙石砖只见，竟发出一丝为不可闻的清吟。天地阴阳乍时调配，化有为无，至极神焰顿成虚无，不料——
“神之手。”弃天帝收敛庞大掌力，避开三教锋芒，而将真气凝于掌上，同时欺身上前，一掌向剑子胸口按去。
“陛下可愿与素某打一个赌，赌这世间有陛下不愿毁灭的人类？”
电光火石之间，弃天帝却想到了与素还真的对话。片刻的迟疑，掌速落了半分。
龙宿迅速拉开剑子，抗下魔神一掌，胸口霎时塌陷，却又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复原。
“龙宿！”
“龙宿！”
佛剑与剑子立刻接应，以剑气逼开魔神。
“好友……”剑子脸上忧虑与愧疚交织，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弃天帝那一掌若是落在他或佛剑任何一人身上，两人必然凶多吉少。唯有龙宿才能保住性命，为他们保存实力。只是……明白，不代表不会心痛。
弃天帝：“不死之身么？”
龙宿抹去嘴角血迹，笑道：“意外吗？呀！”
话音未落，攻势再起，三教顶峰与灭世魔神再次缠斗。
弃天帝确实意外，但不是因为龙宿。为何自己会突然回忆起与素还真的对话？素还真被他封锁在异空间内，除了能从镜中看见槃隐神宫的景象，再无可能与外界有丝毫联系。凭他不完整的灵识，想要干扰自己的意志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
“借槃隐神宫扰乱吾之心意吗？”招式应对之间，魔神呐呐自语，随即发出一声冷笑。他想起了那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清吟。天神特地将最后的神柱安置在此处，又留下了据说可以克制他的方法。
“那就尽可能试试看吧。”弃天帝看着剑子三人，笑道，眼睛里却没有三人的影子。
“化天地阴阳，转定一乾坤，”激战之中，苍的声音与身影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但他周身却有天地阴阳之力汇集流转。
“七法妙定，玄真，啊……”失血过度，真气不济，苍之伤躯已难提元功，天地之力的流转也为之一滞，濒临溃散。
苍的动向弃天帝一直知道，因为天地之力的流转毕竟逃不过他的感应。以神之岚暂退剑子三人，弃天帝回头看向苍。只见后者面无血色，冷汗淋漓，正压抑着胸口的咳嗽和喘气苦苦支撑。
很狼狈。弃天帝想。但是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流连在苍那高高盘起的长发上。一丝一丝整齐的盘着，安静却坚持。
魔神笑了笑，说：“苍，汝又不自量力了，退下吧。”但他知道苍不会退下，从来不会。
苍没有回答，是已无余力还是不屑受魔神的挑衅？弃天帝不以为意，这只是一瞬间的小小插曲。他转过头，面向三教先天，扬手再现风雷双式。
弃天帝：“呀！”
“就是此时！”剑子神色一凛，佛剑与龙宿两人也即可有了动作。
剑子仙迹：“天为日！”
疏楼龙宿：“地为月！”
佛剑分说：“人为星！”
借反照风雷之变，集天地人之能，汇日月星之光，方能成唯一的破魔之招。
开天之招，极光之式，三教顶峰三式同出，神之光华逆反而现，三道圣光同照弃天帝。
“啊……”神罚之光，令魔神身上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白色的光华弥漫，遮挡了弃天帝的双眼，朦胧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很多不同的景象。看见苍静坐与万年牢中，看见朱武拼死与自己对峙，看见一页书与风之痕与自己一战，看见柳生剑影兵解护卫神宫……万千的思绪，其实只有一瞬。
弃天帝忍下神罚之痛，强硬回招，三先天再受重创。而在神光的笼罩之下，黑色的魔神之影竟然渐渐转白。紧接着，神光更盛，将弃天帝的身影隐在光影之中。
突然出现的强烈光芒，让素还真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但是很快，他就看见了弃天帝的身影。白衣的魔神垂目而立，周围的神光温和的包围着他，温暖而静谧。
“天极神光……”素还真的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冒出了这样一个名字，他眨眨眼睛，想起了一些事情。说是想起也许不太合适，因为他记得自己明明不曾听过、看过这些东西，它们却能如原本的记忆一般，从他的意识深处满满浮现，带着亲切、熟悉的味道。
弃天帝此刻，也正在和自己意识深处的人对话，分不清是记忆，抑或是幻觉。
“天极神光，这就是你留下的把戏吗？”白衣的魔神，注视着光芒中出现的某个影子。
“在天极神光下，无论是神或魔，都必需面对自己的心意。”那人回答，声音圣洁而清冷。
“吾之心意，唯有毁灭人间。”弃天帝冷冷说道。
“既然如此，汝为何是现在的姿态？”
现在出现在圣光中的，不是暴戾的毁灭之神，而是宁静的创造之神。素还真轻轻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在天极神光之中，无论神或魔，都必须面对自己的内心，展现最真实的样子，否则将遭受神罚。
“哼，”弃天帝冷笑，催动神元，圣神之姿顿时被魔神取代。
“这……”素还真轻呼，他看着弃天帝瞬间握紧的双拳，和消失在鬓角发丝中的汗水，担忧而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神光渐渐散去，高傲的魔神依然屹立。退去的光芒中，似有人在微微叹息，弃天帝没有在意。突然，眼前又有熟悉的景象浮现。
“吾之信心，因为天意。”素还真注视着他，温和而坚定。
魔神的眼睛有一瞬间变换了神色，快得无人发觉。他伸出手，向对面的人示意：
“来吧，最后的一击！”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天意（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