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调查员只想摸鱼》瑞扎

16、至暗时刻（四）

　　“……参照物，魔导剂，定位仪——我们将之称为完成‘回溯’仪式的三要素。”

　　“参照物锁定锚点，魔导剂提升感知，定位仪——时间与命运之神、雷电与狂风之神力量的交汇之物，前者掌控时间，后者主宰空间。二者对立，却又缺一不可，共同构筑物质世界的支柱——很奇妙，不是吗？时空交融，即为‘回溯’。”

　　埃尔顿将一条鎏金的吊坠推到茶几中间。

　　长长的链子串着一个精巧的、像是某种手工制品的小玩意儿。莫比乌斯环与闪电符号交错相融——正代表时间与空间之力。

　　他口中的“定位仪”在赫斯特的灵觉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辉，时深时浅，变幻莫测。

　　“这确实是个惊人的发明，埃尔顿先生。也许我可以推测，您在哥谭进行了这种回溯仪式？”赫斯特的嗓音忽然低了下去，那双玉石般的眼睛氤氲起墨绿的风暴时显露出一种难以忽视的、冷酷的压迫感。他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嘴角动了动，深深地凝视着对面的男人，“……我想，我或许能够知道您选取的参照物是什么？”

　　鲜少有人能在这样的视线中淡然自若。这双幽绿色的眼眸大多数时候是一片沉静的海，无风无浪，宁静地、安全地、包容地注视着世人；可当这片海掀起风暴与雷电时，他将是冷峻的、摧毁一切的、在旧神的直视中屹立不倒的飓风。

　　查尔斯·埃尔顿显然并非常人。

　　“时光不等人啊，伊西多学长。”他意味不明地感叹，“请看——”

　　时针精准地指向十点整的那一刻，天地失光的那一刻，赫斯特清楚地听到脑海中有什么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是个以他的魔力为源、以第一文明的炼金术制成的、融合了两位旧神力量的护符，又称玛萨卡，在灰默纪的语言中意为“庇护”，当它所庇护的对象遭受生命危险时会抵挡一次伤害。

　　这个玛萨卡的庇护对象是杰森·陶德。

　　魔力传导回灼热与疼痛，那孩子正遭受与火相关的危险，纵火或爆炸。两位旧神的力量剧烈消耗，说明至少玛萨卡起到它应有的作用，至少杰森不会当场咽气——而杰森·陶德这个时间只能在哥谭大学的庆典现场，另一个同在现场的人是布鲁斯·韦恩——好得很。

　　沉闷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赫斯特的面容在定位仪的微弱光辉中晦暗不明。

　　他自喜马拉雅山脉深处带回的一张羊皮纸记载了第一文明的大灾变。“千亿星辰坠落，深渊漫进海洋，洪水淹没高山”，深渊并不是一个地点，而是一种位于东西大陆缝隙中的、永不流动的物质。传说，大灾变湮灭万物的七天中，死亡与寂灭之神是第一位陨落的神，祂因红雾侵扰陷入疯狂，死前打碎了东西大陆之间的“缝隙”，使得“深渊”漫进无垠的海洋。

　　而现在，深渊涌进了哥谭。

　　“一副古老的单片眼镜。是我亲自从大西洋中的古遗迹中带出的，伊西多学长。”埃尔顿神情自若地坐在黑暗中，愉快地为他解释，“属于一位大灾变时期的超凡者，他亲眼见到深渊从缝隙倾泻而出的那可怖一幕——”

　　沉寂许久的系统醒了过来：[是我的错觉吗？他和那个布莱尔有点儿像冲父母炫耀手工作业的幼儿园小男孩。]

　　[你可以不用疑问句语气的，守密人。别怀疑你自己。]赫斯特冷冰冰地说，[只能是你的错觉。]

　　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殆尽。也许他是时候回母校拜访一下了，顺便看看那些投身于反人类事业的后辈们什么的？而现在，赫斯特只是站起身，彬彬有礼地打断了对方试图将整个过程复述一遍的行为。

　　“埃尔顿先生，”他语气温和，从内衬口袋中掏出一块银色怀表，“请您看着这个。”

　　骰子咕噜噜的旋转声随清朗的嗓音一同响起。

　　[守密人，查尔斯·埃尔顿需要一次意志力判定。]

　　银色怀表光滑的表盘将画面定格在淡灰色眼睛看过来的那一刻。而传奇调查员翠绿色的眼睛中浮现出饶有兴趣的神色，另一只手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动着空中的金色骰子。

　　[哦不。]

　　系统干巴巴的声音在时间停滞中响起，[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最好别把你的狂热粉丝弄进阿卡姆疗养院……]

　　“也许你下次可以试着在他惹火我之前说这话，尊敬的守密人。”赫斯特似乎真地认真思考了这个提议，诚恳道，“别担心，我不会做得太过火的。”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在一堆耀眼的阿拉伯数字中选了“1”。

　　系统：[……]

　　[76/100]

　　[大失败。]

　　[可怜的查尔斯·埃尔顿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次大失败。承载虚幻与梦境之神力量的怀表对他脆弱的心灵造成了他难以承受的精神攻击。他那聪明的小脑瓜还没想明白一切是这么回事儿，就直接了当地陷入了深度昏迷。某不知名调查员宣称埃尔顿先生的大脑没遭到任何损伤。“是的，他只是睡过去了。”调查员先生如是说。也许是真的吧，我猜，如果不提埃尔顿先生可能要一个月、甚至一年才能苏醒的话。]

　　[希望埃尔顿先生能谨记这次教训，这就是惹怒赫斯特·平平无奇的传奇调查员·神秘学教授·伊西多先生的代价——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还能思考的话。]

　　“我尊敬的守密人，这百面骰子的确不好操作。”赫斯特以毫无起伏的语气，像念台词一样道，面上浮现出懊悔的神情，“以阿奇凯尔德之名，我本想选个77的。相信我，造成一次令人遗憾的大失败并非我的本意。”

　　“唉，可悲！埃尔顿先生真是时运不济啊。”

　　躲在沙发后那只长条橘猫瑟瑟发抖，呜咽地“喵”了几声。

　　赫斯特对此充耳不闻。他长腿一迈，单膝跪在倒在地上的橘色行李箱前，自然地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在草药、魔导器、和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小物件中翻找了一会儿后，赫斯特起身，手中提着一盏小巧的、如同手工制品般的六面琉璃灯。

　　这是启明灯。灯罩中镶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星石——自光明与晨露之神露西亚的诞生之地开采出的矿石。星石以魔力驱动，可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光芒，有驱散黑暗、击退污秽之效。

　　在第一文明那个神魔共生的时代，星石被超凡者用作庇护同族。而在第二文明，启明灯则是调查员出行的随身携带之物——毕竟你永远不能相信一位调查员的运气。

　　赫斯特站在门口，推开门，看向被深渊包裹的哥谭。

　　随着魔力灌入星石，启明灯泛起金色的暖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照亮了一片翻涌、流动着的深渊。他闭眼，只是灵觉悄然无息地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涌去，直至覆盖整座城市。于是在无数个忽明忽暗的灵魂中，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最耀眼的那个。

　　半晌之后，赫斯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如同自言自语般轻声道：“罗宾逊公园。”

　　[什么？]系统问。

　　[布鲁斯·韦恩。]他说，[他不在哥谭了。但我失去他灵魂轨迹的地点是罗宾逊公园。]

　　*

　　杰森·陶德发现他在一个泡泡里。

　　字面意义上的泡泡。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肥皂泡在空气中摇摇晃晃，而杰森就站在这个泡泡中，脚下的触感类似于具有弹性的海绵。过了那么几秒，他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庆典，布莱尔，女孩，教学楼，爆炸。

　　在空旷的大厅中看到一箱倒计时3秒的C4时，杰森心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操，老头子一定会发疯的。迪克和小红也会。女孩们也会。达米安……呃，他说不准恶魔崽子会不会，但这个死小孩肯定会替他杀了幕后黑手，这是最令人欣慰的一点——不管到底是谁想弄死他，说真的，为什么不给他留点写遗书的时间什么的？比如“别给我泡那该死的池子我只想正常地躺进棺材里”、“现在你们必须得承认我是比惨大会的冠军了因为我第二次被炸死”之类的烂话。

　　但是现在……

　　好消息是杰森发现自己还活着，所以没写那些会让他社死的遗书其实是件好事儿，谢天谢地。而坏消息是——看着随便哪个神的份儿上吧，来个人告诉他为什么哥谭他妈的看起来像进入了极夜一样？

　　见鬼。杰森忽然产生了一个足以让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崩溃的念头。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已经死了好几百年变成了一个吸血鬼，复活在一个人类灭亡的地球上——哦操，等等，为什么他看见一个巨他妈眼熟的人把自己埋在废墟里。他的翘|臀看起来像迪克，他的声音听起来像迪克，他——真的是迪克！只有迪克·格雷森才会用那种听起来病入膏肓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杰森·陶德，又名红头罩，一个死去活来的180磅猛男在那一刻喜极而泣。这其实是个夸张的说法，但杰森发誓他真的差点落泪了，为了他其实没变成吸血鬼。

　　“嘿，迪克，我在这儿！”

　　他大吼道，然后发现对方根本听不到。但杰森很快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他开始像只笼子里的仓鼠一样，推着泡泡向迪克的方向滚去。而他的努力被证明是值得的。他那傻乎乎的大哥终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绝对是自杰森认识他以来最蠢的一次。迪克·格雷森伸手触碰到巨大的泡泡，紧接着——

　　杰森眼睁睁地看着泡泡里多了一个大活人。

　　这好像只能用魔法解释了。他想，赫斯特塞给他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俩只是抱在一起，像看花园宝宝的小孩儿那样又跳又喊，说着一些谁也不理解但绝对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语言。迪克一边哭一边像死了女朋友那样喊“你没死你没死小杰鸟”，杰森没有哭但一直用同样悲痛的语气喊“操-你妈你能不能闭嘴你这根迪克”。迪克痛苦地喊“幸好这次没有撬棍”，杰森更痛苦地喊“我真的恨这个家的每一个人不包括阿福”，就这样大概反反复复了三分钟后，杰森忽然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你有办法出去吗？”他问。

　　迪克·格雷森，布鲁德海文的守护者夜翼，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那样安静下来。

　　“啊？”他傻乎乎地张开嘴，“难道你不知道怎么出去吗？”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是不是被困在这里面，但你就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这个只用眼睛看都能看出来是个魔法产物的该死的泡泡？”杰森阴沉地说，“甚至连一秒都没有多想？‘哦，虽然我是夜翼，但因为我有个全世界最翘的屁|股所以我觉得这个泡泡一定没问题’，这就是你|他|妈要告诉我的？”

　　“呃，这有点儿人身攻击了吧，兄弟。”迪克说，“哪怕我确实有个全世界最翘的屁|股……”

　　红头罩忍无可忍地挥起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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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迪克：危。
蝙蝠家内部第一届比惨大会：
杰森：不用多说了吧。谁是冠军一目了然，我——
达米安：啊对对对。你死过。你，一个经过多年训练的罗宾，被一个骨瘦嶙峋的白血病人用撬棍打成狗屎然后死了，我真惊讶你现在还有勇气活着——请问我们四个中有谁没死过吗，陶德？
提姆：有谁注意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爹死了的时候只有我一直相信他还活着还被其他兄弟当作疯子吗？顺便一提，你是最没资格说话的，达米安，毕竟我们三个都是孤儿。
达米安：哈！你是说一个在你每年的生日派刺客暗杀你还悬赏你的头的母亲？
杰森：你这么说确实不严谨，小红。毕竟达米安根本没在她的子宫里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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