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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欺负 ...

  •   去往正厅的路上风很大,天又下起了雪,即使沉香为她撑伞,她还是落得雪满肩头。

      前路白茫茫,许诗瑶眼眶有些湿润,恍惚出神,她真的脱离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以往在丞相府时,她只能披着破旧麻衣,孤身走在风雪中,被寒气伤身。

      而现在,她穿着狐裘御寒,躲在沉香的伞下。

      她们这段路走得很慢,到了正厅后,沉香立马收起伞,为许诗瑶取下沾满雪的狐裘,又将她发上的残雪扫了扫。

      正厅里的热气迎面扑来,就连地上的暖意隔着鞋子都能传达到脚底,空气中还有炭火燃烧的余味。

      而沈怀川身穿黑锦袍坐在正中央,深邃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看着许诗瑶,轮廓分明的脸缺欠亲和力,有种清冷的气息。

      许诗瑶被这么看着,不由地微垂着眼皮,有些紧张。

      沉香见她这幅模样,便握住她的手,用手指安抚性地在其手背摩擦了几下:“小姐,莫怕。”

      “给王爷请安。”
      许诗瑶行礼。

      沈怀川抬手,示意她起身。

      他脸色有些苍白,端着碗姜茶仔细吹着,而后放在她的位置上: “过来用膳吧,顺带着把姜茶给喝了。”

      许诗瑶点点头,故作镇定地朝他走去,端起那碗姜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姜茶刚喝几口,沈怀川就在旁急剧地咳嗽起来,吓得她差点将碗给摔了。

      许诗瑶连忙放下姜茶,帮着沈怀川拍背:“可是吃太急了?”

      沈怀川又接连咳了几声,连带着呛出了血,疲倦地摇了摇头:“吓着你了?”

      许诗瑶拿过身旁的帕子,替他擦着血:“我胆子哪有这般小,倒是你,多年未见,身子骨差了许多。”

      “我们何曾多年未见?你当真记不起我们的过往?”

      许诗瑶不搭理他,而是抬起眼皮子,轻问:“你可知自己得的是什么病?”

      “这事你别管。”沈怀川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也别过问。”

      许诗瑶诧异道:“你竟知道?是……”

      沈怀川立即捂住她的嘴,转头看向正厅里的奴仆。

      他们都识趣地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只有沉香抬头看去,撞上了沈怀川的目光,看懂了他的眼神,转头厉声道:“都跟着我下去。”

      待到奴仆离开正厅后,沈怀川眼神复杂地看着沉香的背影。

      而后用手狠狠地戳了下许诗瑶的脑袋,皱眉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头说,当心掉了脑袋都不知道缘由!”

      许诗瑶皱了皱鼻子,心虚道:“真是皇上想杀你?”

      “他杀本王做甚?”沈怀川无奈道,“这南周没本王守着,怕是过数月便会被敌国攻破。”

      他说这话时不带傲气,反而眉目间有些疲倦。

      “你如今病成这般模样,还得上战场杀敌?”

      “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听信小人馋言,将有本事的将军都杀了个遍。”

      许诗瑶不解地问:“那为何救你活下来了?”

      沈怀川不应她,夹了块葱醋鸡在她碗里:“用膳。”

      许诗瑶没理会他的敷衍,托着下巴认真道:“你得的是偏寒症,当今罕见的不治之症。”

      沈怀川闻言顿了顿:“这病本王自然清楚,即使只剩十年时间,也够我守住南周。”

      “未必,你这病并非从娘胎中带出来,而是被人下了毒。” 许诗瑶认真道,“这样的话,你可活不过这三年。”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许诗瑶咬了口葱醋鸡,咽下之后不紧不慢道:“以前给人治过。”

      “后来呢?”

      许诗瑶长睫半掩,盖着悲伤的眼神:“他是天生的,没法治。”

      屋内就此安静下来,沈怀川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自觉失言,缓缓地握紧了筷子。

      “我也算对此疾颇有了解。”许诗瑶睫毛低垂,郑重道:“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沈怀川忽而眼底发红,用左手捂住心脏剧烈地喘着,身体有些虚脱。

      他披上外衣就匆忙离去,碗里的饭都没用上几口,像是落荒而逃般。

      许诗瑶看他异常的神情,便知道这是偏寒症发病了,她皱着眉头,快步跟了出去。

      门外的侍卫拦住许诗瑶:“启禀王妃,王爷先前交代过,只有您用完膳了,臣才能放行。”

      许诗瑶回去取了把伞,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装作兴致不高的模样说道:“下雪了,我想去睡觉了。”

      她推开侍卫的剑鞘,顺着雪地里还未被新雪掩埋的脚印走。

      脚印落在偏僻小道上,她连忙跟着走,竟不知不觉来到个绿荫环绕的假山中,四处丛林掩蔽。

      不远处传来利刃劈开木头的声音,跟幽雅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拨开树丛,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沈怀川瞳孔涣散,全身颤抖,握剑的手暴起青筋,唇角流下暗红色的血液。

      “沈怀川?”许诗瑶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你还认得出我吗?”

      沈怀川缓缓转过头来,眼神带着点阴狠,如同蛇般冷漠地看着她:“滚!”

      那道眼神太过凌厉了,许诗瑶有些畏惧,乖巧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她立即钻进丛林里,绕到沈怀川的身后。

      他虽然现在狂躁不已,但洞察力下降了不少,许诗瑶便抓住时机,撑了把伞替他遮住光线。

      电光火石间,沈怀川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脖子。

      许诗瑶有些害怕,强笑着摸了摸他的手,安抚他:“莫怕,我并无恶意。”

      她温暖的掌心在沈怀川手上轻抚,沈怀川逐渐安静下来了,瞳孔也开始聚焦。

      “沈怀川。”

      沈怀川听见自己的名字,终于有了反应,抬眼望去。

      许诗瑶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轻声道:“开口,我弄点药材给你吃。”

      沈怀川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眼周柔软的触觉让他身体有些僵硬:“药草怎么能吃?”

      许诗瑶从兜里拿出小指头长的药草,塞进他口中:“反正死不了。”

      苦涩的鱼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沈怀川皱着眉头:“许诗瑶,你最好不是在骗本王。”

      许诗瑶挑衅地笑道:“骗的就是你!”

      ……

      许诗瑶回去之后便去熬药,这几日过得太累了,她将药拿去药房煎三个时辰,而正好回房歇息。

      未曾想沾了床就睡得昏沉,醒来之时天已黑。

      睡梦中,许诗瑶感受到寒气逼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不远处的沈怀川脸色阴冷,轮廓棱角分明,穿着有金色纹路的黑色锦袍,整个人无怒自威。

      许诗瑶迷糊地看着他:“何事?”

      沈怀川质问道:“你在闹什么脾气,不去吃饭?”

      许诗瑶眼神闪过凝重,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好像忘了什么……药仍旧在煎着!

      许诗瑶立即从床榻上爬下来,外衣都没来得及穿,拖着沈怀川的手就外走。

      “你这是做甚?!”

      冒着大雪,他们一路小跑至药房,许诗瑶微喘着气。

      她靠近灶台想要去端起那沸得滚烫的药,手被烫了下,惊呼了声。

      “笨手笨脚。”沈怀川轻叹了声,主动将那壶药拿了起来,倒在碗里,“拿去。”

      许诗瑶揉着烫伤的手,撇嘴道:“这是为你煎的药,赶快喝。”

      沈怀川看着热得滚烫的药,沉默了半晌,漠然道:“暗杀本王,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许诗瑶没好气道:“我可是忙活了一晌午,才煎出这么一碗药。”

      这药没那么容易煎,用料用时都是不定,旁人煎出来没这么好的效果。
      况且许诗瑶也不放心交给下人。

      沈怀川看她没睡醒的模样,闻了闻苦涩的药:“那你这……”

      “我睡过头了,这药效也减了少许。”许诗瑶用勺子舀起药水,放在唇边吹了吹,递给沈怀川喝。

      这药极苦,他喝着面不改色,但用眼神暗暗谴责谴责她。

      待药喝完,许诗瑶从兜里拿了几块糖,塞进沈怀川嘴里。

      他躲了过去:“我不吃糖。”

      许诗瑶平淡道:“这个是药,也得吃。”

      沈怀川半信半疑地张开口,将糖含了进去,橘子的甜味卷席了整个口腔,甜得他皱起眉头。

      “许诗瑶,你骗本王。”

      “谁让你先前凶我。”许诗瑶打了个哈欠,困倦地眯着眼,“走吧,我们去歇息。”

      ……

      许诗瑶在沈怀川回来前,就先喝了两大碗苦药。

      这苦药喝下去,药性能在血液中游走,身体会散发出清淡的药香。

      倘若今晚沈怀川发病,她只需要往悄悄地往他怀里躲着,就能缓解沈怀川的症状。

      这药只有一点不好,便是真的格外苦。

      沈怀川冷得发抖,经脉似乎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了般,疼得煞白着脸。

      她看了他的痛苦,伸手想要去摸沈怀川的脉象,但手才刚伸出去,就被抓住了。

      沈怀川眼神阴冷:“别胡闹。”

      许诗瑶被抓住的手腕很痛,不自觉地红了眼尾:“我只是给你诊断脉象。”

      沈怀川顿时松开手,乖乖地把手腕递过去:“……没有凶你的意思。”

      他算是摸清了这个妻子的性格,当真是娇娇软软。
      不像是小刺猬。

      反而是只柔弱小狐狸。

      许诗瑶的手指轻轻地搭上手腕,惊觉沈怀川的脉象十分紊乱,体内仿佛有股力量在横冲直撞。

      她顿时拿捏不准沈怀川的病情了。

      见许诗瑶逐渐黯淡下来的眼神,沈怀川心下已经了然。
      他本以为又得独自熬过发病的夜晚,没想到极寒的身体忽而传来热感,痛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沈怀川低头看去,只见许诗瑶咬着牙往他怀里躲,头埋进他的胸口里。

      可她明明冷得在发抖。

      沈怀川不需要她的可怜,直接将许诗瑶推开。

      许诗瑶不悦地娇瞪着沈怀川。

      之前在丞相府中,多次在寒夜里罚跪,她已经对着寒冷有极大的恐惧,如今硬着头皮躲他怀里,给其取暖,他竟毫不犹豫地推开了!

      许诗瑶委屈地咬着唇,看着他的身子蜷缩着颤抖,额头直冒冷汗,决定不跟他计较。

      可他居然转过身去了,还神情不悦。

      真是岂有此理。

      许诗瑶敢怒不敢言,毕竟沈怀川将敌国将军的头骨挂在城墙的故事到现在还流传着。

      她用手按在了沈怀川背后的穴位,她天生手部无力,按摩手法格外轻柔,形成一种良性的刺激和感应。

      但沈怀川左上肩的穴位需要比较大的力气,许诗瑶怎么按都按不到对应的地方。

      就在她咬着牙,疯狂往下按时,沈怀川背着手,再次擒住许诗瑶,一字一顿地警告道:“本王不需要你的可怜,再动,我就把你扔到雪地里去。”

      许诗瑶闻言顿了顿,委屈地点头,偷偷抹泪。

      翌日午时,沈怀川忽而碰到了怀里的东西。

      他睁眼看去,只见许诗瑶神色疲惫,红着眼,哀怨地看着自己。

      沈怀川正准备将其推开,就听见许诗瑶郁闷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不是说不需要我可怜吗?那你干嘛抱住我睡了一整夜。”

      撤去的手顿住,沈怀川有一瞬的心虚。

      许诗瑶见他不说话,绷不住了越说越委屈:“你知道你有多冷吗!?我被你冻了整整一夜都睡不着,跑也跑不掉!”

      她低头抹着泪,沈怀川慌张不已,干脆把被子蒙住她的头,盖住哭声,连忙出走。

      近日来偏寒症折磨得沈怀川日夜难寝、甚至是动用不了内力,而如今不知为何好了不少。

      沈怀川想起她委屈的模样,低头轻笑。

  • 作者有话要说:  推推预收文《错认白月光后我死遁了》
    一道圣旨下来,丞相府嫡女楚云锦被迫嫁给当朝偏执王爷卫衍。
    传闻卫衍战功赫赫,明明和她嫡妹两情相悦,却接受了她做正妻。
    大婚夜里,他脸色阴鸷,捏住她的下巴。
    “少给你妹妹添麻烦,”他轻蔑道,“不然,当心一辈子走不出王府。”
    她努力地讨好燕王,没日没夜地为他医治绝症,甚至出城为他采药时,差点死于狼口。
    终于,偏执阴冷的靖王多看了她一眼。
    然而……
    她抬头仰望靖王,颤抖着嘴唇问:“她是装的,你不信我?”
    燕王抱着娇弱垂泪的嫡妹,眼神阴冷:“来人,将楚云锦关入水牢,三日后烧死!”
    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再如何掏心掏肺都比不上嫡妹的一滴泪。
    于是她假死脱身,毅然离去。
    三日后,靖王失了心,丢了魂,发疯似地找她。
    而她站在当朝皇帝身旁,看着狼狈的靖王向她卑微求和。
    靖王指尖颤抖,声音嘶哑:“锦儿,是我不好,错认恩人,你回来好不好……”
    啊这。
    她神情尴尬:“不好意思哈,我也认错白月光了。”
    …………………女主视角…………………
    楚云锦记忆错乱,忘记了放在心间上白月光。
    一道荒唐的圣旨,她被迫嫁给偏执王爷卫衍,本以为是跌入地狱,但他那张冷漠的脸,与她心中白月光的脸重叠了。
    只是卫衍身患绝症,不记得自己了。
    为了在这个残暴白月光的手上活下去,楚云锦只能无微不至地治疗他,希望他赶紧恢复记忆。
    当卫衍授意下人欺负她时, 楚云锦看在他时日无多的份上,原谅他。
    当嫡妹在皇帝面前闯祸,卫衍将自己推出去背锅时,楚云锦看在他是白月光的份上,忍住离家出走的冲动。
    可当发现认错白月光时,她……
    楚云锦绷不住了,掉下泪来。
    这病白治了!
    而卫衍眼神逐渐温柔,对她说道:“你好爱我。”
    楚云锦:“?”
    不,她只是怕死。
    【食用指南】
    1.非典型火葬场,男二上位。
    2.君夺臣妻,强取豪夺。
    3.女主是清冷美人,不娇软。
    男主疯批偏执,不是正常人,只对女主好。
    文案已截图(20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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