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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昏君番外1 ...

  •   萧淳熙自小就以梁王萧绰为榜样,父王善于骑射,萧淳熙便练习拉弓,直至手指磨出血痕,父王饱读诗书,萧淳熙昼夜苦读,连教书的夫子都赞不绝口。

      淳熙世子的名气逐渐传开,京城众人夸赞的时候,也要有意无意地提一句,可惜不如景熙太子。

      年纪尚幼的萧淳熙愤愤不平,他只在宫宴的时候远远见过那位皇弟,连话都未曾说过几句,他人又何为要将自己与萧景熙相比较?

      萧淳熙练习得愈发勤奋,他年纪小,又强忍着不适,最终在风霜雨雪中病倒了。

      那是梁王妃产期将近,梁王又出使北狄,再加上萧昭帝有意无意地打压,淳熙世子的病好得很慢。

      在高烧不退的时候,萧淳熙心里只有一个愿望,父王出行前答应过他,要从北狄带回一只海东青,父子二人一齐驯鹰狩猎。

      可等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雄鹰,而是梁王叛国的消息。

      消息刚传来时,梁王府上下震惊,萧昭帝立即下令彻查府邸。

      宫中禁军团团包围了梁王府,说是彻查,不如称为抄家。

      官兵态度蛮横,还搜出了厌祷之物,做实了梁王叛国谋反的罪证。

      梁王妃刚刚生产,体弱多病,一时惊吓之下状若疯癫,竟将刚出生不久的小世子丢下枯井,年仅八岁的淳熙想要去救弟弟,却被官兵押住,打算偷偷将他处置。

      萧淳熙疯狂撕咬吼叫,得到的却是官兵恶狠狠的抽打唾骂。

      “你还以为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哪!呸,走狗的儿子还是走狗!”

      鞭子如狂风骤雨般落下,打在萧淳熙单薄弱小的脊背上。

      “哈哈哈哈,说的对,贱-狗!你要是汪一声,再说一句官爷爷,贱-狗错了,本官爷就不打你!”

      “哈哈哈哈哈!叫啊!叫啊!”

      萧淳熙被打得皮开肉绽,嘴里发出尖利的本能哀嚎。他还是个小孩,早就被突变吓得惶然不知所措,只能死死地蜷缩起身体,痛得涕泗横流。

      “反正要‘处置’的,不如在这里打死算了!”

      “也可以!”

      几名军官双目赤红,更加重了力道,似乎要将萧淳熙直接鞭打至死。

      萧淳熙从未受过如此折磨,他全身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他模模糊糊哀求了一句。

      “官,官爷,贱狗,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那些官兵听了愈发兴奋,踢了踢不成人形的萧淳熙,说道:“大声点,你爷爷我没听清。”

      说完,又是重重的一鞭。

      “官爷,小贱-狗知道错了,求求官爷饶贱-狗一名,饶贱-狗一命……”萧淳熙无力地求饶,他已不知道自己嘴里说的是什么,只能拼命地抓住救命稻草,试图不要再受到痛苦的折磨。

      “嘿嘿,就你小子还想跟我们景熙太子争,争个屁!”

      “瞧你这贱骨头的样子,你那爹怕也是个贱骨头!”

      “啊————”

      听他们侮辱自己的父皇,萧淳熙想要争辩,却全身都没有力气,他勉强抬起眼睛,却见到那些官兵的人头却落了地。

      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靠近,扶起了自己。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萧淳熙的视线逐渐昏暗,他死死抓住来人的衣领,气若游丝地哀求:“我,我父王不是那种人……”

      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淳熙被带到了北狄,直到见到那华丽无比的金顶营帐,他才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北狄王赫连云天。

      赫连云天似是受了重伤,一路上都未同萧淳熙说过话,把萧淳熙带到北狄,命人把他关起来后彻底消失不见。

      萧淳熙知晓自己的父王并不是卖国求荣之人,对北狄人深恶痛绝,期间他无数次想要逃跑都被北狄狼骑抓了回去。

      终于有一天,赫连云天召见了他。

      这位威名赫赫的北狄王长得并不粗旷,反而英俊潇洒,身量颀长,只有目光无意间流露出狼一般的残忍狠毒。

      当萧淳熙被押解上前时,这位稳重的北狄王却大惊失色,刚站起身,却又顿在原地,眉目间有着无法理解的阴霾,随后问道:“你是那人的孩儿?”

      提及父王,萧淳熙立即挺直了腰板,说道:“正是。”

      赫连云天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说道:“怪不得那么相似,你虽然年幼,可你的脸同你的父王很像。”

      萧淳熙不知他是何意,站在原地暗暗思考着如何逃脱。

      赫连云天坐回了王座上,望了他半晌,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父王是被萧昭帝所害,他忌惮你父王的才能,所以污蔑你的父王叛国,甚至——”

      他顿住了,两眼漫起红光,坚毅的脸上显出一股狰狞的可怖表情,而后闭上了眼,缓缓说道:“甚至害死了他,尸骨无存。”

      萧淳熙不可置信,他想要上前质问赫连云天,这不是真的,刚刚走了一步,就被北狄士兵死死按住。

      赫连云天走到他面前,冰冷的靴子死死踩住他的手,俯下身,说道:“我是你父王的爱人,若你愿意,我们一起来对付萧昭帝,如何?”

      萧淳熙在北狄迅速地成长,他的心中只有恨意,在北狄人排挤的眼光中学习如何驯服银雪狼,学习如何骑射,比起从前愈发努力。

      他年纪愈大,愈与自己的父亲相似,就连赫连云天有时候都会将他认错,每每这时候都会遭到他恶毒的鞭打,萧淳熙总会想起那时濒死的记忆,那求饶的本能几乎深刻在他的骨髓里,他痛得满地打滚,而后只能跪在地上说出那些卑微至极的话语。

      赫连云天听到后,脸上总会浮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萧淳熙的之后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之后程征仪叛乱,萧氏一族被满门屠杀,萧淳熙突然间失去了复仇的目标,他变得茫然无措,依靠本能地练习骑马射箭,直到有一天,赫连云天召见了他。

      “你也听说了,萧昭帝身亡的消息,”赫连云天的脸上有了风霜的痕迹,他面对萧淳熙,几乎不敢看他的脸,“虽然你父王的仇人死了,但是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萧淳熙对他有来自内心的恐惧,他在北狄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仅遭受众人的白眼,甚至没人愿意跟他交流,他同自己心中那个如同日月般耀眼的父王已差得太远了。

      赫连云天见他脸上畏缩的神情,下意识地皱眉,语气愈发不善:“没有孤,你早就死在京城了,如今程征仪上位,你也要为孤做些事情。”

      萧淳熙怎会替北狄人做事,他假装答应,在深夜里偷偷牵出自己私自豢养的银雪狼,准备彻底离开。

      可赫连云天早有防备,北狄狼骑嗅着萧淳熙的气息,寻到了他,还当着萧淳熙的面,虐-杀了那只银雪狼。

      萧淳熙则被打晕,彻底不省人事,等他再次悠悠转醒,却到了一个昏暗潮湿的房间内。

      他躺在又硬又臭的木板上,全身无力,那个部位传来一股无法抑制的痛苦,鼻间仅是苦涩的药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了他,萧淳熙忍不住大声喊叫,可说出的是微弱的呼救。

      “叫什么,叫什么,还想不想活了!”

      厚厚的门帘掀开,一个面白无须的人走进来,他穿着一身让人心生畏惧的青色蟒袍,声音尖细得如同最锋利的长剑,刺穿了萧淳熙仅有的自尊。

      “哎哟,你醒了呀,这批小苗子里,就你身体最健壮,日后想必是个手脚麻利的,让咱家看看叫什么名字,”太监缓缓走近,瞄了眼他脚边的木牌,扑哧一笑,语气轻蔑地说道,“傅春喜,真是个好名字。”

      从此萧淳熙这个名字,就深深埋葬在那昏暗熏臭的茧房之中,再也无法见到灿烂的阳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昏君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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